第五十二章 錯認陳七
劉蘇兒點了點頭“我原本想饒了他一命的,奈何要救出令孫,他是最大的障礙,隻能順手除之。”
韓鐵律說道“劉少俠說得輕描淡寫,可是老夫卻知道展倉裏絕不是容易對付之人,也知道了劉少俠在準備營救我外孫一事上已經盡力而為,老夫在此先謝過了。”
劉蘇兒說道“韓大人客氣了,此次前來,我正有事相求。”
韓鐵律“但說無妨,隻要老夫力所能及,無有不允。”
劉蘇兒說道“這兩日我打算再次劫牢,如今展倉裏已死,東廠亂作一團,正是下手的好時機,還望韓大人到時候予以支持。”
韓鐵律點了點頭“此事原本就是我個人的事,你說,需要我怎麽做。”
劉蘇兒說道“這次償若不將路小千救出,此後定然再無機會,我希望在我行動之前,韓大人能夠調動所有能調動的力量,在水牢附近的街道嚴加看守,防止其他人前來阻撓,事後再威逼利誘牢頭等看守,不要將路小千被劫一事說出去。”
韓鐵律說道“我派人守在附近,阻攔所有過去之人,這點倒沒有問題,可是如何能瞞天過海,不讓牢頭說出去”
劉蘇兒淡淡地說道“事後隻要放出消息,路小千已死,不就萬事大吉了麽”
韓鐵律打了個寒噤“什麽”
劉蘇兒說道“水牢中自有和令孫身材相仿的囚犯,就算身材有些差別,誰又能分辨得出隻要殺了一名死囚,換上路小千的囚服,再毀了容貌,然後對外宣稱路小千已被殺死,事後便無人再行追究,而劫牢一案最終會落到六扇門的手中,我有朋友和六扇門的李覓蹤相熟,到時候托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劫牢一事不就徹底解決了麽”
韓鐵律怔怔地說道“此計倒也行得,唯有一點不妥。”
劉蘇兒問道“什麽地方不妥”
韓鐵律說道“李覓蹤身為六扇門的統領,雖是我刑部之人,可是我深知他性子執拗,你朋友和他相熟,也未必能夠說得通,若是不能說服他,這件劫案非會被他查個底朝天不可。”
劉蘇兒肚子裏暗暗好笑,想不到李覓蹤在官場的聲名如此剛正不阿,他為了打消韓鐵律的疑惑,斷然道“我這朋友和李覓蹤的關係非比尋常,乃是過命的交情,一定能說服他。”
韓鐵律也不再糾結“既然如此,我就靜候劉少俠的通知,到時候我會派出京城中一般的官差將周圍的街道守得水泄不通。”
劉蘇兒放下心來,和韓鐵律辭別。
離開尚書府,劉蘇兒不禁感到有些茫然,自己在京城這一番籌謀,到底為的是什麽,好像所有的方麵都有要他這麽做的理由,仿佛是了正義,但似乎又為了別的,讓人糊塗,他歎了口氣,準備先回丐幫分堂再說。
田中禾的化妝之妙,在於能將一個人化妝成一副陌生的麵孔,雖不似千麵婆那種想變成誰就變成誰的神奇,但劉蘇兒走在大街上,就算是相熟之人,也難以分辨他的身份,劉蘇兒在化妝後也照過鏡子,確實很難看出本來麵貌,這麽說來,劉蘇兒對於京城來說,是第一次以這種相貌出現在這裏,自然不會有人認得他。
凡事都有例外,劉蘇兒流連在京城繁華熱鬧的街道,忽然有人盯著他不妨,劉蘇兒向此人看去,完全是一個陌生的麵孔,劉蘇兒心道,此人定是認錯了人,說不定田中禾副堂主再給我化的這個妝容,和某人有些相似,所以被人錯人,也就不足為奇。
既然是認錯了人,劉蘇兒也不想多惹麻煩,本想避開便是,但那人已經朝他走了過來。
那人來到劉蘇兒身前數尺的距離,臉上神色變得複雜,此人一副老實人的模樣,方臉盤,濃眉大眼,看起來不像是奸詐之輩,他對劉蘇兒說道“果真是你,我方才還在想,可別認錯了人。”
劉蘇兒暗暗歎了口氣,此人已經認錯了人,偏偏還要這麽說,他對這人說道“閣下覺得我是誰”這問題問得十分別扭。
這人說道“你當然是陳七了,還能是誰別開玩笑了。”
劉蘇兒當然不認得陳七是誰,他失笑道“看來是我和陳七長得很像而已,可惜的是我不是陳七,也不認得你。”
這人說道“陳七你搗什麽鬼你不認得我咱們可是穿開襠褲時就在一起玩的交情了,你若不認得我周興海,除非你腦子被驢踢了,我知道你現在欠了很多人的錢,不想別人認出你來,可是你化妝畫得太也簡單,雖然你故意改變走路的姿勢,別人一眼看不出,我還能看不出麽你就別躲躲閃閃了,咱們快走,還有一件急事等著咱們去處理呢。”說著他拉住了劉蘇兒的手。
劉蘇兒見他夾纏不清,問他“你叫周興海”
周興海說道“你還裝模作樣什麽我自然是周興海。”
劉蘇兒說道“周興海,我不管你是誰,反正我不是陳七,你也不要問我是誰,你真的認錯人了。”
周興海放開拉著劉蘇兒的手,臉上露出同情,不齒,難過,失望等各種情緒。
劉蘇兒心中忽然感到一股難以言說的傷感,他拍了拍周興海的肩膀,然後轉身離去,隻是一次誤會,他心知肚明。
身後的周興海忽然說道“陳七,難道你連你老婆孩子的命都不要了麽”
劉蘇兒轉過身來訝然問道“你說什麽”
周興海說道“你欠李屠戶的二十兩銀子一直不還,他將你老婆和孩子扣下,讓你去找他,就算你沒錢,咱們也要去要人,去跟他講明什麽時候能還得上,你這一走了之,李屠戶又非善茬,他豈能放過你妻子和孩子”
劉蘇兒心中猶豫起來,不管這陳七是誰,他現在都已經攤上了麻煩,麻煩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也就二十兩銀子的事,他本不想理會,但事有湊巧,他相貌和陳七相似,再加上事關兩條人命,他又怎能袖手不理
我輩學武所為何來空正方丈的音容相貌仿佛出現在眼前,劉蘇兒從身上掏出一張二十兩的銀票說道“我真不是陳七,這裏有二十兩銀票,勞煩你去將陳七的妻子和孩子贖回來。”
周興海不解“二十兩是本金,如今這麽長時間,利息有多少我也不清楚,陳七,我看你還是親自去一趟的好,如今你有了這二十兩銀子,李屠戶總會消消怒氣的。”這周興海真是認定了他就是陳七,劉蘇兒欲辨無門。
此事因為兩人的爭執,街上已有幾人圍觀,劉蘇兒不想惹上麻煩,又感覺自己不能見死不救,隻得對周興海說道“走,你帶我去見李屠戶。”
周興海轉怒為喜道“這才是我的好兄弟,隻要你來,那李屠戶也不敢做出太過分的事。”
劉蘇兒哭笑不得,跟在周興海後向前走去,反正自己現在也沒什麽著急的事,便隨他救了陳七的妻兒再說,別說此事讓自己遇到了,就算是自己聽到有這種事情發生,自己也不會置之不理,隻是自己被認作是什麽陳七而感到有點別扭。
周興海對這一帶的地形十分熟悉,帶著劉蘇兒穿巷子過胡同,七拐八繞下來,劉蘇兒對自己所在何處已經有些迷糊,他問道“還有多遠才能到”
周興海指著前麵說道“快了,再轉過前麵那個胡同就到了。”
劉蘇兒放眼一看,已經快到城牆這邊了,通常住在這麽偏僻地方的人,家境都不太好,這也符合陳七和李屠戶兩人的身份,劉蘇兒也沒有起意,屠戶若非住在靠近城牆的地方還能住在哪裏總不能住在繁華之地吧。
周興海一邊說著到了到了,一邊帶著劉蘇兒來到一戶破落的院子裏,劉蘇兒毫無防備地走了進去。
看到院子裏什麽人都沒有,劉蘇兒忍不住問道“人呢李屠戶呢”
就在這時候,一道銳風從背後襲來,劉蘇兒知道自己受到了偷襲,人連忙向前撲去,隻覺自己背後皮膚一涼,雖然沒有受傷,但背後的衣服被劃破,真是險至毫厘。
劉蘇兒知道自己中了計,他想不明白,誰會對自己下手明明自己已經變成了陌生的麵孔,他倏地轉過身來,那自稱周興海的人手中拿著一把匕首,他偷襲為中,一臉詫異,就連繼續出手都忘了,劉蘇兒恨他欺騙自己,一招狂風驟雨掌,將他打得向後飛退,就連身後的一堵土牆都被他撞塌了。
就在他出手的同時,數十名穿著官府的人從周圍衝了出來,劉蘇兒一見這些人的服飾便知道他們都是東廠的人。
紫竹棒留在丐幫分堂沒有攜帶,劉蘇兒雙手擺出戒備的架勢問道“你們是誰為何要這麽對付我”
從人群中走出一人,對劉蘇兒說道“我們是誰你連我們東廠的官服都看不出來麽”
劉蘇兒搖了搖頭“你們雖然穿著東廠的衣服,但絕不是東廠的人,你們究竟是誰”劉蘇兒隻是感到有些不對勁,卻說不出什麽地方不對,因此他先這麽說,然後再在心底反問自己,為何他們不是東廠的人我為什麽這麽覺得
對方獰笑道“想不到竟能被你看出來,為了讓你死個明白,我不妨告訴你,我們是秦王爺派來的人”
就在這一瞬間,劉蘇兒想明白了因由,一定是韓鐵律的尚書府中除了內奸,所以自己才會中計落入重圍。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