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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喬扮貨郎

  經過打聽,劉蘇兒得知少林寺山下有十多個村子,和少林寺田產相接的,一共有兩個村子,分別是錢家村和喬家村,那日領頭前來少林寺鬧事的錢保長想來就是錢家村的人,至於有沒有喬家村的參與,現在還不好說。


  劉蘇兒思忖,若是直接去了村子裏打聽,必會惹他們反感,他們對自己也不會說什麽實話,說不定還會給他們留下口舌,讓他們有了理由再次去少林寺鬧事,所以要麽是趁著晚上夜深人靜時,直接去村裏找出錢保長的家,逼問出是誰攛掇他們的要麽喬裝改扮,化成另一副麵孔,前去悄悄打聽,劉蘇兒選擇了後者。


  他下山之後,遇到了一位走街串巷賣小物件的貨郎,手裏拿著一根手腕粗細的竹竿,這根竹竿上又橫著穿著幾根細點的竹竿,細竹竿上掛滿了各種飾品和玩具,這種貨郎常行走在鄉村之間,定然不會惹人懷疑,劉蘇兒掏出二兩銀子將他的這些貨物全都買下。


  除此之外,劉蘇兒知道自己的服飾和外貌錢家村的人都能分辨得出來,他又花了一貫錢,將自己的外衣和對方換了,這位真正的貨郎想不通劉蘇兒此舉何意,劉蘇兒的衣服較新,就算不給他一貫錢,他也願意跟他換,同時還將自己的帽子送給了他,有了這頂髒兮兮的帽子,劉蘇兒儼然變成了一位尋常的貨郎模樣。


  換完以後,劉蘇兒又問了這竹竿上貨物的價錢,省得在這些細節上除了岔子,貨郎告訴他後,便歡天喜地地離去,想不到竟然會遇到能將他所有貨物都買下的人,貨郎走得很快,大約是怕劉蘇兒反悔。


  劉蘇兒跟著來到一條小河邊,撿了一些枯枝敗葉生了一堆火,火燃盡後留下一堆灰燼,劉蘇兒將這些灰燼和著水,調出一把黑灰色的泥,然後仔細地對著河水塗抹在自己手臉上,這麽一來,他看起來就像是常年在外行走,臉上被曬得黑黑的樣子,恐怕自己對著鏡子,自己也難以認出自己。


  做完這些,劉蘇兒便挑著竹竿,向錢家村行去,走在路上,他想起自己聲音也能被村裏的人認出,因此他不斷地大聲吆喝著:“過來看看哪,用草編的蟈蟈,青蛙,竹哨子,針線,寶石手鐲,玉觀音,能驅鬼辟邪的桃葫蘆什麽好東西都有,大家快來看看吧物美價廉,童叟無欺一兩個銅板一件”


  一邊走,劉蘇兒一邊大聲吆喝,渾然不在意路邊田裏人投來的異樣目光。


  等來到錢家村外,已過了晌午,劉蘇兒的聲音已經喊得略帶嘶啞,聽起來和他原來的聲音也有了很大的不同。


  在劉蘇兒的想象中,錢家村既然會和少林寺鬧這麽大動靜,就為了一些田地,想來定然是十分貧困,村民們大都食不果腹,可是到了以後他才知道並非如此,錢家村雖然是村子,但家家都是一副不少食不缺穿的溫飽之相,非但有不少雞鴨在村子裏閑逛,還有不少狗盤坐在各家門前,隻看這些狗都肥肥胖胖的,那麽這些人家也不至於吃不飽飯。


  奇怪的是,這些狗見到劉蘇兒這個陌生人,竟然沒有此起彼伏地吠叫。


  這就讓劉蘇兒更知道這些村民富足,所謂狗不嫌家貧,越是窮苦人家,狗越是忠心,見了外人定會狂吠,而富人家的狗,想來多半就是愛理不理的,其實劉蘇兒想錯了,這些狗之所以不叫喚,是因為他身上所穿的貨郎的衣服,這貨郎常年穿行在各個村子裏,身上帶著一股氣味,讓這些狗兒聞起來覺得無害,因此便懶得叫喚了。


  到了村口,劉蘇兒大聲吆喝,很快村子裏的孩子都圍了過來,被他竹竿上的各種玩具所吸引,一直流連不去,有幾個孩子甚至跑回家去,央求家中大人給錢來買。


  也有一些大人和老太太前來購買針線等物,誰都沒有看出劉蘇兒原是那少林寺的俗家弟子,圍著他的人大多都買到了自己所需,逐漸散去,隻有一位留著鼻涕,看起來有些邋遢的孩子因為沒錢買,卻又等著骨碌碌的大眼,一直看著竹竿上的玩意,舍不得離去。


  劉蘇兒見身旁隻有這個看起來邋遢不堪的小孩,猜測他定是這村中最貧寒一戶人家中的孩子,趁著沒有別人,他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這邋遢小孩吸了吸鼻涕,又用袖子抹了一下,然後說道:“我叫狗剩。”


  劉蘇兒感到有些奇怪,天下哪有父母會給孩子起這種名字的,不過此事和他無關,他說道:“狗剩,你喜歡哪個玩意”


  狗剩說道:“我喜歡那條彩色的金魚,不過我沒有錢買。”


  劉蘇兒說道:“沒有錢不要緊,你隻要回答我幾個問題,這條金魚就送給你,怎麽樣”


  狗剩點了點頭,劉蘇兒接著說道:“不過我問你的問題,你不能跟別人說,不然別的孩子也跟著過來問我要這些玩意,那就不好了,給你的這個,我也得要回來。”


  狗剩說道:“我不說,你快問。”


  劉蘇兒問道:“最近,可有什麽你不認識的人來到村裏”


  狗剩想了想,然後說道:“前天有一個叔叔去了保長家,昨天花嬸的娘家人來過一趟。”


  劉蘇兒問道:“前天那位叔叔長什麽樣”他心中霍霍而動,前天有人去了錢保長家,昨日村民們就趕去少林寺去鬧騰,若說中間沒有關係,說給誰聽也不會相信。


  狗剩說道:“那位叔叔臉白得很,比我們村裏臉最白的麗娘還要白,身上香得很別的我就記不清了。”


  劉蘇兒將竹竿上的金魚取下來遞給狗剩,又取下一件辟邪的紅繩桃核送給了他,並告訴狗剩:“我問你話的事,你千萬不要跟別人說啊,不然給你的東西,你都要還給我。”


  狗剩又吸了吸鼻子,眼睛骨碌碌地一轉,然後說道:“你再把那個哨子給我了,我就死也不說。”


  劉蘇兒失笑道:“你這孩子好不貪心,你跟我說說,你們保長家住在什麽地方”


  狗剩指著村中最大的一家院子說道:“保長家就住在那裏,不過他今日出去了,不在家。“


  劉蘇兒將那枚竹哨給了他,看著狗剩蹦蹦跳跳地回去了。


  問到了所要問的,劉蘇兒一時也不忙走,他在村子裏又轉了一圈,一邊吆喝著,一邊看著村子裏的情形,吃過晌午飯後,村子裏的男人有的下地幹活去了,有的在家中睡覺,村子裏除了孩子歡鬧的聲音,此外一片寧靜。


  劉蘇兒見到一戶人家中,以為老婆婆在院子裏錘洗衣服,劉蘇兒假做進去討碗水喝,這老婆婆看起來就是一位心慈麵善之人,二話不說,就用瓢給他舀了一瓢水,劉蘇兒謝過了,端著瓢喝著,隨口跟老婆婆閑談:“今年雨水充足,年前又下過一場大雪,都說雨雪兆豐年,今年定然是個豐年。”


  這老婆婆說道:“豐年時,田多的才高興,老婆子家裏隻有五畝薄田,就算遇到好年歲,去掉官稅,也餘不了多少口糧。”


  劉蘇兒說道:“老婆婆說哪裏話,我看你這屋子高牆新瓦,不過的挺滋潤的麽”


  老婆婆笑道:“這都是我養的十幾隻母雞,每日下蛋,一點點積累下來的,房子是去年秋天蓋的,準備用來給我兒子娶媳婦,隻是蓋好了,也沒有餘錢再去打新家具,新屋子裏用的還都是那些破破爛爛的物什。”雖然說得可憐,但老婆子依然是一臉驕傲的樣子,顯然,在村子裏能蓋上幾間大瓦屋,那是很值得炫耀的。


  劉蘇兒哪裏有心情跟他扯這些芝麻穀子的事,他奉承了老婆婆兩句,接著直奔主題問道:“我聽說昨日你們村子裏的人都去了少林寺,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老婆婆說道:“還不是那錢保長心生奢望,也不瞧瞧少林寺是什麽地方,他鼓動村裏的壯丁,說是問少林寺去要些肥田,大家夥都有好處,不僅將咱們村子裏的男人都喊了過去,就連隔壁喬家村村子裏的男人也叫了不少,沒成想卻鬧了個灰頭土臉回來,錢保長鬧了這個笑話,怕人說口,回來後每人給發了一吊錢,算是大家的辛苦錢,也不知道他哪來的這麽多錢,錢保長雖然受人尊重,可是家裏也隻有十多畝地,二百多吊錢本可以不用給的,他既給了,大夥兒也不好再多說什麽。”


  聽到老婆婆的話,劉蘇兒心中更是有了譜,十吊錢為一兩,二百多人,就是二十多兩銀子,別說他隻是一個村子的保長,就算是縣城裏的殷實人家,也舍不得拿出這麽多銀子,這其中定然有鬼。


  狗剩說那麵皮白皙,身上有香味的男人去過保長家,看來銀子多半就是他給的,整起事情也定是他唆使的。


  劉蘇兒打定主意,晚上再去錢保長家探探,看看能不能問出那人的身份,想來多半就是向少林寺下挑戰書的人,也就是拈花指法原本的正主兒,想到這裏,劉蘇兒從竹竿上取下一包針線送給老婆婆,以謝她贈水之德,老婆婆推辭不收,劉蘇兒硬是塞給了她,這才離去。


  背後那老婆婆不停念叨,真是遇到好人了。


  出了村子,劉蘇兒來到村外一條偏僻的河邊,他在這裏躺著睡了一會,到了傍晚,他起身尋到一根竹竿,用針線做了一副釣竿,以泥土中的蚯蚓做餌,從河裏釣上來幾尾魚,又撿了些樹枝,將魚烤熟了吃了,此時錢家村家家都升起了炊煙,夕陽西下,劉蘇兒想起了去親戚家探親的梅嫽,一時真恨不能回家和她見上一麵。


  月亮升起來的時候,野外一片蛙鳴蟲吟,村子裏人為了節省燈油,晚上歇息得早,劉蘇兒扔掉貨郎的竹竿,悄悄地返回了錢家村。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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