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一章 敗局
夜風呼嘯,微涼的空氣在此時卻顯得冰寒徹骨,一些修為弱的都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你們真的想要趕盡殺絕嗎?」
低垂著眼眸的杜歸輕聲說道,明明沒有任何氣勢,可落在趙鐵柱他們耳中卻是那樣的不舒服。
「門主走時帶去了門內弟兄百人,皆是練氣中後期!」
「水雲山一役,上至門主,下至火夫皆被鎮殺一空!」
「若是真的有罪,門主他們也已經用命償還了,你們如今想要覆滅山門的傳承,老夫便再問一句,你們真的想要滅卻吾之一門,不留絲毫餘地?」
修者講究絕情滅欲,斬斷凡塵,可杜歸做不到,他可以棄其他人不顧自己逃出生天,然而他放棄了,並且想用自己的命去換取讓他們活下來的機會。
該說的、該做的他都已經儘力了,現在只看趙鐵柱他們的態度了。
在杜歸以及他身後那些年輕人希冀的目光注視下,趙鐵柱一言不發的舉起了手中的秋水,一旁的趙虎也是如此。
「呵,我明白了!」
杜歸慘然一笑,這些可是連屠六勢力的兇徒,自己竟然期待他們能對自己一門網開一面,實在是可笑,可笑之極!
不過,門主既然留他在此,應該也是想到了如今的情況,想讓他為山門留下一脈火種,既然趙鐵柱他們不願放過他們,那他便要為小輩們搏出一條生路方不負門主的厚望!
「老夫杜歸,是你們的對手,欲取我項上人頭者就來吧!」
偃月刀虛斬,白色的刀芒劃過空間留下一道光影,藉此威懾那些水雲山小輩,給小子們爭取撤退的時間。
事實上在他出來之前就已經留信給他們,讓他們儘早撤離,畢竟他也不知道接下來的情況會是怎麼樣的,不能把希望全部壓在趙鐵柱他們那不切實際的善心上。
如今山門的年輕人差不多都離開了,剩下的都只是一些年邁的老人,他們自知時日無多,便隨杜歸留下製造假象掩護那些年輕人離去。
這一點直到此時才被趙鐵柱他們察覺,目光所及皆是年歲大的老者,年輕人則是一個都沒有,恐怕那些在燈光下閃爍的人影也都是老人吧。
被耍了!
這是趙鐵柱他們現在的念頭,但他們並沒有什麼怒火,從杜歸的身上,他們看到了另一個人的影子。
面對杜歸,趙鐵柱身子微躬,行了一個晚輩禮,這是他至今第二個行禮的對象,即便是煞都沒有被他如此尊重過。
一禮完畢,他握著秋水緩步踏出,修長的刀鋒拖在地面上,劃出一道水痕。
「想要搶功勞嗎?」
早已蓄勢待發的趙虎怎會眼睜睜的看著杜歸的人頭落入趙鐵柱手中,連忙踏出一大步與他肩並肩,一對長劍也是燁燁生輝。
他們兩個這一動,連帶著趙二狗他們也開始行動起來,杜歸就由他們兩個對付,其他的雜魚讓他們來清理。
那些老傢伙自然也不會任其宰割,能在混亂之地活到現在也是有些修為在身的,對敵經驗也不是這些初出茅廬,完全是被煞催出來的傢伙可以比的。
一時間是打得難捨難分,畢竟趙氏也不全是強者,修為弱的甚至還不如那些老傢伙。
不過,他們再怎麼鬧騰都下意識的避開中間那一片空地,在那裡的三人將會是主宰這片戰局的核心。
忽略一旁的趙虎,趙鐵柱眼中只有杜歸,他就好像一塊頑石,看似隨意的站著,實際上全身的氣機都被封鎖住,沒有露出絲毫明顯的破綻,這讓他無從下手,只能選擇以力破之。
他的步子不大,每一步的落下都會引動身上的氣勢強盛一分,他是在蓄力,用的是家主傳授給他的秘法。
相比之下,武法精湛的趙虎倒是發現了幾個小小的破綻,以他如今的力量倒是可以一試。
直面他們二人的杜歸也是緊張,手心已經開始滲出汗水,但是他就是怕也不能退,退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不願再等待的他一步踏出,手中的偃月刀向著二人掃而去,用的正是基礎武技中的橫掃千軍,簡單的一式武技在他手中發揮出了十二成的力量,逼得趙鐵柱他們二人停住了腳步。
趙虎倒是沒什麼,可趙鐵柱的氣勢還沒有積蓄到頂峰,就這麼硬生生的停下讓他極為難受,感覺缺了些什麼,卻怎麼也抓不住那種感受,讓他幾欲吐血。
強壓下身上的難受,手中的秋水帶起一道水幕直斬向杜歸面門,若是被打實了,就是鐵做的腦袋也會被削成兩截,更不用說他這血肉之軀。
「鐺!」
偃月刀在千鈞一髮之際挑開秋水的鋒銳,險之又險的擦著他的髮際略過,不知是秋水帶起的水幕還是他自己的冷汗,他的額頭濕了一片。
趙鐵柱失手了,不過他可不是孤軍奮戰,一直想要拿人頭的趙虎怎麼會放過這個好機會。
青紅雙劍從兩個刁鑽的角度攻向杜歸的空門,他的時機把握的不可謂不好,如今的杜歸正值舊力剛盡,新力未生的尷尬地步,因此他對於自己這一擊是極為有信心的。
但是,杜歸今天就給他上了一課,不要小看任何人,尤其是在一場場戰鬥中活到現在的老油條。
乾瘦的雙腿一動,杜歸順勢一滾,接連避過了趙虎幾劍,不僅如此,他在閃躲的同時順帶這踹了他一個趔趄,真要說起來,這一招唯一的缺點就是太狼狽了。
當然了,杜歸這一招確實是有些出人意料,不過這一併不是什麼神技,只是一個老修的經驗而已,在他還未起身的時候,秋水那熟悉的水意便再次降臨他的頭頂,一點喘息的機會都被他留。
對此,杜歸也只能無奈的橫過偃月刀置於頭頂上,先擋住這一刀再說。
可區區凡鐵打造的兵器如何擋得出靈器之利,縱然趙鐵柱無法發揮出秋水的真正威力,但它靈器的身份也是無法改變的。
堅硬的刀柄在這一刀下被直接斬斷,在杜歸身上劃出一道血色,噴涌的鮮血濺在趙鐵柱的衣衫上,為他增添了些許的血腥氣。
「咳咳咳!」
杜歸握著殘刀距離的咳嗽著,他沒想到趙鐵柱的刀竟然這麼利,連他那生鐵打造的刀柄都砍的斷,這一次是他算錯了。
不過,不要以為這樣就能殺了他!
「給我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