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洗經伐骨
樸實的鐵鍋停留在白鹿背上，幾乎盛滿了碧綠的液體，濃郁的香氣散發出來，籠罩了大片的空間。
在那液體中，一絲絲的血色宛如有生命一般，扭動、游弋著。
看著那些血絲，一種渴望鮮血的感覺湧上心頭，讓人無法自拔。
「喝了那些猴兒酒。」
白十三的聲音從遠處傳來，而他在說完話之後，再次陷入了戰鬥中。
凶猴體型格外巨大，但它的速度絲毫不弱，雙臂靈活的運用手中一切能抓到的東西攻擊著白十三。
對於這個先是擊傷自己，又搶走了猴兒酒的傢伙，它可以說是恨之入骨。
「嗷！」
凶猴咆哮一聲，抓著一塊岩石向著白十三當頭砸落，高速帶起的呼嘯聲如同死亡的鐘聲一般。
看著眼前急速放大的陰影，白十三握著霜花劍刃的手指都有些發白。
調動起丹田中的靈力注入手中的長劍，一抹雪白浮現而出。
「霜花！」
雕刻在劍身上的霜雪在此時竟然變成了真的，徹骨的寒意絲絲縷縷的滲透進凶猴體內，使得它身體變得僵硬，那隻揮動著的手臂也變得緩慢起來，最終，白十三輕鬆地躲開了它的那一擊。
不僅如此，遠處正在修行浩然一氣經的猿不二都受到了影響，身體表面覆蓋上了一層薄薄的冰霜。
受到寒氣的刺激，猿不二本來難以鎮壓的凶性竟然開始消退，很快就被浩然正氣壓制了下去。
看了一眼依然在與凶猴戰鬥的白十三，猿不二抓起面前的鐵鍋，猶豫了一下，隨後將鍋中的猴兒酒喝盡，不過它不知道的是，在它喝酒的同時，白十三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即使是在激戰中，他也始終分出一絲心神留意著四周的動靜，猿不二喝下猴兒酒的行為自然瞞不過他。
不過他心中也有些可惜，猴兒酒原本人族也能飲用，只是被這傢伙用邪術這麼一搞，藥性大幅度提升，但是也失去了那溫和的特性，變得極度暴烈。
給靈修者喝與毒藥無異，也就只有猿不二這種妖魔或者體修才能承受那劇烈的藥性，不過猿不二能不能承擔的起，白十三也不敢打包票。
抓著空掉的鐵鍋，猿不二有些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嘴，這猴兒酒味道還真不錯。
果子的清香混雜著絲絲甜味，喝完之後感覺身體暖洋洋的，前所未有的舒服。
正打算把鐵鍋放下的時候，一股劇痛襲來。
出乎意料的痛苦讓猿不二臉色變得極為猙獰，手中的鐵鍋也因為力量失控被捏成一團廢鐵，緊接著，一口鮮血就噴了出來。
猴兒酒中蘊含了桃園中近乎一半的葯桃效力以及還有各種珍奇藥材，甚至，那些猛獸、凶蟲的血肉精華也全部濃縮成那一絲絲的血色融入酒中。
如此龐大的藥效，猿不二一口氣全部喝掉，可想而知它要承受多麼強大的負荷。
體內經脈因為藥力的緣故紛紛破碎，而在身體表面，一道道猙獰細密的傷口綻裂開來，噴涌的鮮血將猿不二變成一個巨大的血色怪物。
難以承受的痛苦讓猿不二近乎失去理智，但它腦海中始終保留著一絲清明，這讓它將那些痛苦全部都體會了一遍。
片刻之後，猿不二身上再也沒有絲毫完整的地方，變得血肉模糊，體內經脈也被破壞的一塌糊塗，丹田中的靈力更是出於崩潰的邊緣。
就在這時，那些擴散至猿不二四肢百骸的的猴兒酒藥力開始發揮效果。
破碎的經脈開始癒合，變得比之前更加堅韌，經脈也拓寬了數倍，可以容納更多的靈力。
近乎崩潰的肉身也停止了流血，模糊的傷口開始長出肉芽，開始逐漸癒合。
就在猿不二以為痛苦已經結束的時候，比之前更加強烈的痛苦沖入它的腦海。
因為經脈、血肉變得比之前更堅韌，那麼撕裂的痛苦自然更勝之前。
剛剛修復好的經脈再次被藥力撕扯的七零八落，還未癒合的血肉也被重新肆虐了一番。
猿不二感覺自己就好像變成了案板上的肉，被人翻來覆去的剁碎。
要不是腦子還清醒著，它都感覺這具身軀不是自己的了。
殘破的身軀再一次被修復，變得比之前更強，但是在那依然龐大的藥力面前，一切都是那麼的蒼白無力。
內部，永遠是最容易被突破的。
破碎的經脈，綻裂的血肉，以及，飽含著痛苦的咆哮。
這一幕幕都落在了白十三眼中，但是他幫不了它，只有它自己才能救自己。
這是它的一場劫難，也是一場機遇。
若是猿不二能夠撐過去，那麼它就能迎來蛻變，為日後的成就打下基礎，同時，真正被白十三認可，成為妖魔道的傳人。
若是它被痛苦擊潰，迎接它的就將是死亡，同時，它也會被白十三拋棄，繼續尋找真正適合妖魔道的傳承者。
這是一步險棋，白十三在賭，賭猿不二能活下來，但它要是因此殞命，那他想要再找到如此合適的傳人就難了。
不過在此之前，他要盡全力保猿不二安全。
或許，他無法擊殺這頭凶猴，但是，他盡全力足以牽制住它，讓其無法對猿不二出手。
「霜花！」
手掌輕撫劍身，原本已經暗淡的霜花再次一一閃亮，刺骨的寒氣從劍身上溢出，將空氣中的水汽吸附過來，在白十三右手上形成樣式古樸的冰霜甲胄。
寒氣擴散，將凶猿完全籠罩進去，先前被劍氣破開的傷口因此凍結，形成片片血色寒冰。
「吼！」
本來傷痛已經減輕了不少，可是被白十三這麼一刺激，傷口不僅再次擴大，那些凝結的冰刺扎在肉中，更加讓它瘋狂。
雙拳捶打著胸膛，發出令人恐懼的咆哮，同時，那根散發著濃鬱血色的棍子再次浮現，散發出的血腥氣甚至沖淡了空氣中的寒意，讓白十三的臉色變得有些嚴峻。
這凶猴真是難纏，氣血之力太雄厚了，打了這麼久也沒見它氣息衰弱多少，那些傷看起來很嚴重，其實也只不過是皮外傷而已。
「看來，要加大點劑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