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為難
江南的春雨如美人青絲，仍然攪和著這片地！
陸雲庭走在黃浦江邊，凝望著對岸，入眼的霓虹閃現在雨霧當中。
春雨，會牽扯著人的心情！
有喜悅，也有傷懷！
但不知今晚誰會歡愉，誰又會感傷呢？
即便細雨揚灑，也偶有三兩遊人在岸邊駐足，遊興頗濃！
他微笑著從他們身邊走過。就在這時，一個打傘的女孩叫住了他。
“先生，剛剛有人叫我把這請柬給您！”
陸雲庭禮貌地接過請柬，並道謝了一聲！
借著岸邊路燈，他隨手打開，隻見上麵寫道：今誠邀陸雲庭兄弟於晚上八點，至新月會所參加“群英會”，望兄弟捧場！
怕陸雲庭不去，又在後邊多加了幾句：想必兄弟不會令我失望，定以最隆重的禮儀迎接！署名為顏寧。
陸雲庭把請柬放入風衣，臉上笑了笑：“不服嗎？嗬嗬…那就如你所願！”
他斜望著江岸，又看著地板上的少許積水，不禁吟出齊己的詩句：“江皋正月雨，平陸亦波瀾。”
心想，前路應該不是很平坦吧？倘若如此，那就用來磨曆心境吧！
雨夜的明珠市，帶著寒氣！
街上的行人並未因為下雨而減少，還是跟平時一樣熱鬧。一個國際大都市的底蘊，在此刻便突顯了出來！
新月會所座落於明珠豫園附近。是由江南風格的古建築改造而成，古韻十足！
門口的宮庭燈飾亮如明月，雖是雨夜，在燈影的照耀下，兩旁竹影婆娑！
陸雲庭剛踏上台階，就有一個壯漢上前攔住。
“先生，請您出示請柬！”
他把請柬遞了過去，壯漢滿含深意地看了他一眼，便放行了！
陸雲庭進入門後，首先穿過一條長廊，當他走到中間時，一個亭子便呈現在了眼前。
而亭子裏坐著一男一女，兩人正相談甚歡！
他們見到陸雲庭走了過來，便攔住了他，並用審視的目光上下打量著。
“你認為你夠資格進入這裏嗎？”首先發問的是那短發的女子。
“哦！進入這裏還要有資格？有什麽講究？”陸雲庭感興趣地問道。
“那當然了！我倆都是海歸博士。我是麻省理工畢業，他是牛津博士生導師，這裏邊個個都是精英，我倆算是層次比較低的了，試問你有何資格進入這裏？”女子臉色傲然！
而旁邊的男子，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神色鄙夷地看著陸雲庭。
“哦！那我想問一下，你們是名校畢業，對社會作出了什麽貢獻？是造了飛機還是宇宙飛船呢？這年頭在外麵鍍金的人多了，買個假學曆回來忽悠無知之人而已！”陸雲庭嘲諷道。
“混蛋！我們海歸人士哪有你的那麽不堪？我們年薪上百萬，是各企事業單位的座上賓，是你們這些人羨慕的對象！”旁邊的男子聽到陸雲庭的話，急忙作出回應。
“我們那個地方，都是考不上大學，而家裏又有點閑錢的，才選擇出國留學的。”陸雲庭臉上盡是笑意，他接著道：“回來後，並不是因你有多優秀，你能做的，國內大學生一樣能做，畢竟你不是什麽高精尖人才，如果是，人家未必會放你們回國。中國人好麵子，講排麵，企業中有個海歸，名頭響亮點。白了，你們隻是別人的招牌而已！”
“妒忌是人類的原罪，你…”那女子剛接薦兒，便被陸雲庭打斷。
“好了！我不想跟你們囉嗦了！你們隻是顏寧的馬前卒而已，後麵還有一大堆人等著我應付呢！”他繼續道：“另外我勸你們還是到醫院檢查一下吧，幾個時前，你們正在進行某些運動吧？在國外私生活不檢點，心染上艾滋病！”
兩人臉色突然變得煞白，他們憤恨地瞪了陸雲庭一眼，互相埋怨地逃了出去。
於此同時，在一個監控大廳裏，為首的一青年臉上抖動了幾下，而旁邊的人更是憋紅著臉，顯得十分難受！
陸雲庭繼續向前走著，等他走近一間雅室時，突然傳來“叮叮咚咚”的古琴聲，伴隨著嬌聲淺吟低唱：嫋晴絲吹來閑庭院，搖漾春如線。停半晌整花鈿，沒揣菱花、偷人半麵。迤逗的彩雲偏，我步香閨怎便把全身現。
“好！好！…”
隨著珠圓玉潤的聲音落下，便傳來鼓掌叫好聲。
“憐兒不愧為明珠昆曲名伶，唱功越發深厚了！”
“對…對…對…哈哈…，當浮一大白！”
“兩位哥哥抬愛了，奴，羞煞也…”
戲曲式的回應，更是引得裏麵兩人紛紛喝彩！
陸雲庭剛想走過去，門忽然被人打開了。
“這位兄何必如此行色匆匆？不如入蘭室，與我等共話風雅，如何？”隻見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人，身著長馬褂，手拿白折扇，攔住了他。
“還是不了！諸位都是風雅之人，我就俗人一個，不必附庸風雅了吧？”陸雲庭笑著道。
“哎…話可不能這麽，能入到這裏的，多少都有點本事的，兄弟謙虛了！想過去，總得留下點什麽吧？”一個帶著眼鏡，穿西裝的高瘦中年人接話道。
“咯咯…看兩位哥哥的架勢，把人家弟弟嚇得不敢進來了！”此時，唱昆曲的女子走了出來，翻著白眼瞧了他們一下，並用戲服掩嘴嬌笑著，媚態盡顯，看得兩人骨頭都酥了！
“呃…這位…先生還是女士！請不要叫我弟弟，我姓陸，叫我陸先生即可！”陸雲庭接著道：“你是在唱戲嗎？怎麽把臉塗成這樣了，大晚上的怪嚇人的！”
兩位中年男子瞪大雙眼，而後大聲斥責道：“胡扯！唐突佳人，簡直是唐突佳人，像你這樣的粗鄙之人，怎麽進到這裏的？像伶兒這樣的人兒，多少明珠上層想請還請不到呢！”肥胖中年男子因為激動，而滿臉變得通紅！
陸雲庭驚訝地看向唱曲的女子，此刻，她正嘟著嘴，楚楚可憐的搖晃著！
“對不起啊女士，沒想到你竟是名伶，但我不明白，你唱戲時怎麽要兩個相聲演員在旁邊協助呢？難道這是你開發的新劇種？”陸雲庭不解地問。
那女子看向兩個中年男子，一胖一瘦，一西裝一馬褂，活脫脫的倆相聲演員。
“咯咯咯…咯咯咯…”唱戲女子直笑得雙手扶腰！
“不是嗎？剛剛一個捧哏，另一逗眼，還拿折扇晃悠！”陸雲庭神色愕然！
“哈哈…哈哈哈，哎呦，不行了！”女子癱坐地上，眼淚都笑出來了！
而監控大廳裏，一女子更是忍不住“咯咯咯…”地大笑起來，媚惑的臉龐，加上因笑而顫抖的酥胸，引得眾人紛紛矚目！
“哎呦…不行了，寧哥，你哪兒找的倆貨，陸雲庭不提醒還不知道，一提醒能笑死人！”
青年就是顏寧，二十八九歲的年紀，英挺的臉上帶著儒雅之氣！但此時，臉上也抽搐著！
被陸雲庭誤會的兩個中年男子，鼻子都氣歪了！
高瘦的男子寒聲道：“鄙人何維，明珠市書法協會成員！”他又指著那胖子道：“這位是明珠市文聯副主席郭聰！在新月會所裏，可謂是‘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你有什麽本事，拿出來晾一晾！”
陸雲庭哂笑了一下：“早不就完了嗎？搞得像演戲書一般！”
此時，他興起了玩弄之心：“你們早該這樣：此路是我開，此花是我栽，要想從此過，把才華留下來！”
“噗嗤！咯咯…哎呦…你們玩，我不玩了，我先撤了，受不了了！”那女子起身逃野似的跑了！
“書法就不寫了，那有點欺負你了，至於賣弄文字也無此必要！我為你們彈湊一曲吧！”陸雲庭完，手虛空一伸，便把屋裏的一個琵琶吸到了手上。
郭何二人還未回神，琵琶聲便響了起來。聲音時而如帛裂，時而如鋸木，把房間裏的茶具酒杯震碎一地，更是把監控的攝像頭爆在了地上。
等陸雲庭身影消失後，兩人才回過神來，而且相互對視了一眼，最後異口同聲地道：“《十麵埋伏》”！
一橋廊上，一個稍胖的年輕男子坐在石桌上，正擺弄著上麵的圍棋。
陸雲庭靠近後，他便起身作了一個請的手勢，並自我介紹了起來：“程好，職業九段，國家棋院職業棋手，世界冠軍，欲與陸兄弟手談一局，不知能否如我所願？”
“還來？有完沒完？好吧！為節省時間，我們來一局快棋如何？”
程好道：“可以！你為客，請執黑先行！”
陸雲庭亦沒有客氣，執黑便下了起來。
程好執白，下了個元，像狗皮膏藥一樣緊跟著黑子。
隨著“啪啪”的聲響，過了二十分鍾，黑白棋子才真正絞殺起來。
再過十分鍾後，勝負已分。黑棋勝半目，白棋投子認輸！
“陸兄弟的手法好像古代技法一樣，沉穩中帶著殺氣，而且布局寬闊，當斷則斷，毫不拖泥帶水。佩服！對我影響很大！”程好誠懇地道。
“僥幸而已！不愧為國手！技法變化多端，花樣百出，讓人眼花繚亂，稍有不慎，就會滿盤皆輸！”陸雲對程好也相當佩服！
這時的監控大廳中，顏寧無奈地對著旁人道：“準備武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