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

  老可把出版社的事情告訴給了周燕，兩萬塊錢？周燕當然是喜笑顏開了，誰會平白無故的給他送兩萬塊錢啊，周燕跳起來親了老可一口，其實這完全出乎老可的意料，誰會想到，已經有幾個月沒有和自己講過一句正經話的老婆大人竟然這樣大方賞了自己一個大大的香吻，真的是有些措手不及，老可沒有想到，周燕也沒有想到，老可心想，原來金錢才是愛情唯一的衡量。


  俗是俗了點，可是還是覺得挺有心意的。


  晚上周燕給老可做了一頓豐盛的晚餐，老可第一次和周燕睡了一晚上，原來錢真的很有用啊，老可不禁暗自慶幸，但不久他就發現自己真的很悲哀。


  第二天醒來，老可還打了一個踉蹌，因為一早禿頭就打來電話，說是什麽出版商又改口了，不想出版老可的，老可呆了半天，“TMD,你說什麽？”老可罵人了，狗急了也會跳牆，罵人已經是輕的了。


  禿頭丟下電話，隻是說了一聲，“電話裏說不清，等我到你家再說吧”


  老可忐忑不安的等來了禿頭，禿頭剛進家門，便問了句，“嫂子在家嗎？”


  老可四處張望了一下，“不在啊，又去漿糊家打牌了吧”


  其實，周燕是在家的，還在屋裏睡呢，也許是昨晚一晚上太累了吧，到現在都還沒醒呢，隻不過老可著急啊，竟把周燕給忘了，禿頭著急的腳步驚醒了正在睡夢中的周燕，周燕睜開了眼，從門縫裏看到老可和禿頭在商量些什麽……


  禿頭說，出版商最近由於資金周轉問題，已經決定不出版老可的了，老可歎了句，“怎麽會這麽巧呢？”確實是太巧了，怎麽到了他頭上，就會資金周轉不暢呢？為什麽以前不會，偏偏輪到他的書就會出現這種情況，老可在心裏都快演一出十萬個為什麽了，老可壓低了聲音，“你說，我隻要兩千，他們給不給？”


  禿頭習慣性的撓了一下頭，頭上什麽都沒有，連虱子都沒有。“我去試試吧”禿頭火急火燎的走了。


  周燕聽見了老可和禿頭的談話，可能在她心裏也明白，或許她是在試著理解這個男人，曾經，這個男人很理想，為了心中那殘存的理想，放棄了廠長不做，跟她一起做一個亡命鴛鴦，試問有哪個男人能夠為她做出這樣的犧牲呢？回憶起過去的那些，周燕眼淚都要掉下來了，前兩天家裏來信，說是哥哥出了車禍去世了，隻剩下嫂嫂一個人，這麽多年來，他們兩個人也沒有一個種，媽媽整天嘮叨著，爸爸呢，活得也並不是那麽的如意，這樣的生活真的是不如不活啊。周燕感到心疼。想到這些，周燕的眼淚就不自覺的掉了下來。


  老可沒有走進屋子，而是拿了一個煙盒去了河邊。其實沒有那麽的悲劇，老可隻是想一個安靜一會吧，人生啊，總會遇到一些事，自殺，或是做一些傷害自我的事都是對自我靈魂的折磨。


  老可坐在那裏啊，看著手中的，他點著了一根煙，這是一位失誌的知識分子落寞的身影。


  “啪”後麵有一位小夥子拿著一鼎照相機正在朝著他，看不到他回頭了，小夥子禁不住尷尬的笑了一下，老可記住了這個尷尬的笑容。


  禿頭打來了電話，說是那家出版社的資金壓力緩解過來了，並且還要給他高價，“三萬”老可想淡定，可是那顆心吧早已被一把把的鈔票給攪亂了，老可把手中的手稿放在鏡頭前讓攝影師拍照，好似一副作家大師的模樣。


  為什麽會出現如此的轉機呢？老可心中雖然有些疑問，但是知識分子那份自我的榮譽感和優越感讓他相信這一切都是因為他的天分的回報，隻是老可忘記了一件事，這是一個市場的競爭的社會。


  攝影師幫老可照了好多的照片，不久這些照片被整理成一本小集子出版了，集子的名字就叫做《知識分子》，老可也做了一回模特，禿頭笑老可。


  老可的作品確實出版了，那天禿頭捧著老可的書籍回來，老可那真的是樂的牙齒縫都能鑽黃牛，周燕當然能明白這其中的突如其來的變故，所以他感覺自己更加愛眼前的這位男人了，要不是他，恐怕如今的榮譽都不會有了，她暗自慶幸真的沒有看錯人，可是三天前當她坐在麻將場上叱吒風雲的時候，她還在不斷的埋怨身後的男人沒有出息，連男人低下頭撿錢，她都看不過，硬要羞辱他一番。嘿嘿，人嘛，畢竟會在乎一點什麽，而且更是當看多了別人有什麽，而自己沒有，那種莫名其妙的虛榮心便會更加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