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
老可再次俯身將麻將撿了起來,看了一會便走了出去,留下周燕以及無數的牌友正在麻將場上廝殺。老可走出了麻將場,漿糊在後麵高呼著,“您走好!”老可回過頭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漿糊得意洋洋的走進了屋內。
此時,在老可的腦子裏是翻江倒海,一個賭場不知道要埋沒多少人的進取之心,畢竟,在一個習慣於勾心鬥角的地方,人的良知也會被埋沒掉。
天黑了,周燕回家了,老可感到鬆了一口氣。
十七
舅舅去了那個什麽“禮品回收店”,是陳彬早上開著麵包車過來接的,一倫感到很是開心,或者說是覺得很有麵子,這一次,陳彬給足了他麵子。
一倫也跟著陳彬去了一次,讓一倫有些失望的是,原本以為一個月能賺十幾萬的店應該是在縣裏非常繁榮的地方,可是它卻在一個就居民區裏,很不起眼,隻有一個牌子掛在外麵,牌子上寫著“收購禮品:香煙、人參等”,店裏有幾個辦公桌,桌子的下麵放著一些已經收購了的舊禮品,無序的堆積在一起,很難想象,就是這樣一個店,居然能在一個月內賺十幾萬,真的是不可思議,難道是有劉謙在店裏做真嗎?不然,打破頭腦也想不出任何原因啊。
一倫有些懷疑陳彬所說的話,甚至有些後悔當初答應陳彬讓舅舅來這裏工作,要是舅舅被騙了,那真的是幫了倒忙啊!一倫不禁打了一個寒磣。
當然事情並沒有一倫想象的那麽可怕,一個月賺十三萬確實是事實。原因在於回收禮品還是一個新興的行業,更重要的是這樣一個行業的生意大部分都在那些權貴們身上,至少在這裏是這樣,每天都會有一些慕名而來的權貴夫人帶著用不完的禮品來到這裏置換。明白了這個道理,一切便都很明朗了。
店主也就是陳彬的叔叔是一個三十出頭的人,之所以這樣賺,一方麵是因為他把握住了商機,另一方麵也源於他善於與人打交道,特別是那些達官婦人。
陳彬說起叔叔,那是豎起大拇指的。傳說他是二十多歲才出去闖,那時身上才有五百多塊錢,先是在江蘇的一個服裝廠裏打工,後來當起了貨車司機,再後來與人合夥辦了一個服裝廠,大賺了一筆,沒到三十歲便開起了轎車,而且婚也結了,孩子也生了,這樣的成就在農村裏算是很大了,陳彬常說,以後他也要從商,當然他說這句話有它的前提,可是在一倫看來,陳彬少了一份豪爽,這是一倫見到陳彬叔叔得出的結論。
一倫去參觀的那天,陳彬的叔叔正好在店裏。
舅舅就在櫃台上站著,時不時招呼進來的人,看到一倫進來,舅舅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一倫迎了上去,舅舅說這裏的工作很是舒服、輕鬆,而且更重要的是這裏的工資還很高,他很滿意。他還不時地說大學生就是有出息……盡管這些話之前一倫就聽過,可是現在聽起來還是會覺得很內疚,要不是一倫幫叔叔找了這樣一份還不錯的工作,那他真的要愧對大學生這樣一個稱呼了。
其實一倫在當地還是挺有名的,因為那次大鬧縣政府的事。這樣的事,當然不會逃過陳彬叔叔的耳朵,看到一倫,他馬上迎了上來,一倫感到有些受寵若驚的感覺,但是店主的笑容還是消除了他的疑慮。陳叔叔對他大加讚賞一番之後,便讓人在某酒店訂了一桌酒席,並叫所有的櫃員也一起去,當然包括一倫的舅舅。
席間,不斷有人跟陳叔叔攀談,對於這樣一位年輕有為的人,一倫是又敬又怕,坐在他的車裏一倫甚至做起了某年之後自己開著這樣的小車載著媽媽和叔叔的夢,此時,在他心裏,矛盾充斥著。
考上了大學,有了很多的榮譽。可是很多沒有考上大學的同學,如今也已經有了很好的事業,有的憑借努力當上了建築公司的帶班,有的辦起廠子了……看到這些人,再對比一下自己,一倫感到十分的羞澀。
和打工的同學一起逛街,一倫感到有壓力。他們可謂是一擲千金,可是再看看自己,不敢花錢,也沒有那個能力花錢,於是很多不平衡的事便浮現了,畢竟自己現在還是父母養著,不,是媽媽和叔叔養著。長這麽大了,從未為家裏掙過一分錢,不是不去努力,而是這種傳統的思想纏住了,仿佛現在他的任務隻有一個,那就是學習。貌似這樣,可是他不想,他想飛,飛的越遠越好。
當初陳叔叔和自己一樣年齡的時候早已出去打拚了,而自己如今還是安逸的享受傳統觀念下知識分子的路子,什麽時候才可以實現那有些卑微的理想呢?難道一輩子都要在別人的牽製下生活嗎?這不免有些可怕。
到底是學問重要,還是所謂的金錢代表的前途重要呢?想必這樣一個問題曾經困擾了許多人吧!價值觀一出現分歧便會有許多莫名其妙的事情出現,而這些事情的出現有的時候甚至會改變一個人生命的軌跡。
陳叔叔倒是蠻欣賞這位看似很有涵養的孩子,有的人一看就是一個二百五,而有的人則全身都充滿了那種讓人感到敬佩和好奇的因子。難怪人們會說:人要麵子樹要皮。或許就是這個道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