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

  禿頭又進了一關，他成功的闖進了全國八強，據說，這意味著他可以到北京人民大會堂參加比賽。


  老可打電話給禿頭，禿頭有些歎氣，“老可啊，去北京當然好了，可是我感覺自己和他們的實力是相差太遠了，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拿總冠軍，哎……”


  老可仿佛看到禿頭在那一頭習慣性的撓了一下頭，頭上什麽都沒有，連虱子都沒有,老可也別鎮住了，原來人要到了一定的階段，心中那種貪欲便會顯現出來，用褒義的方法詮釋就是，要追求更好的生活。


  “老哥啊，別那樣糾結啊，能去一趟北京也是一件了不起的事啊”老可的勸慰對於禿頭而言起不了什麽作用，看到電視上禿頭那淡定的笑容，老可想起了這幾天的電話，原來，他是在可以的隱藏自己。“老哥啊，祝你好運啊！”老可想或許這就是中國傳統沿襲而下的小農思想吧。


  周燕和老可分居了，不，準確的說是分床了，周燕把老可趕出了臥室，老可隻好一個人睡在廚房那狹窄的空間裏，晚上老可就在回憶這些年發生的事情，他點著了一顆煙，黑暗中，一個人吸了起來，孩子的哭聲傳來，隨之而來的是周燕的抱怨聲，其中還有指桑罵槐，老可坐在那裏，仿佛都已看透紅塵，他心中鬱悶極了，他理解周燕，一個女人跟著自己吃了這麽多苦，更重要的是什麽都沒有得到，連結婚的戒指都被賣了，老可看得出周燕心中的苦，他甚至想要是周燕提出離婚他是會答應的，他在日記中寫到：這幾天心情十分鬱悶，老哥進了全國八強了，為他加油的同時，也對自己的命運感到沮喪，老哥活的真是精彩，而我依然蝸居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裏，不知什麽時候才有出頭之日啊！……小時候覺得自己的出身很優越，可是現在倒恨起了自己的出身，上次在電視上看到那個喊出“我爸是李剛”的男孩，我心中甚是同情他，不知道多年之後的他會不會和我同樣的心境呢…周燕跟著我吃了那麽多的苦，我當然知道，我又何嚐不想多賺點錢呢，讓她和孩子有個好的生活，可是，可是，可是我現在光有一點墨水卻沒有一項專長……


  老可突發奇想，何不將這些寫一部，他將日記整理了一遍，便動手寫了起來。他把自己關在家裏一天都不出門。


  周燕對他的不滿之言也越來越多了，老可不像以前一樣，這次他任周燕罵，有的時候還在自己的耳朵裏放了一塊棉絮，周燕罵了半天，看到老可什麽反應都沒有，上前一看，搖了搖老可，老可耳中的棉絮掉了下來，周燕的氣不打一處來,“老可，你……”


  周燕將老可寫的東西撕得七八爛，滿地的紙屑，白白的世界，老可也憤怒了，“周燕，你不要太過分了……”


  周燕指著老可的鼻子，“老可，你真是一個沒用的男人”


  老可扇了周燕一個耳光，“你給我滾”周燕破門而出。


  老可那是後悔死了，這都幹嘛啊，這個家不都給毀了嗎？老可越想越傷心，以致忘了去追周燕，老可自己一個人躲在屋裏哭了一天，天黑的時候周燕回來了，整個人都神情恍惚的，老可高興的抓住周燕的手，“燕兒啊，你終於回來了”


  周燕麵無表情的對著老可，“我回來是接孩子的”


  “別鬧了，你真的要走嗎？”老可看著周燕在屋裏撿衣服，那股勁讓老可感到害怕，“你真的要走嗎？”


  “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跟你在一起什麽都沒有”周燕站了起來，眼淚刷刷的往下掉，手中的衣服也掉了下來。


  老可靠近周燕，試著去抱她，“難道你一直沒有注意我在努力嗎？我會給你幸福的”


  誰知周燕一點都不領情，她躲開了老可，老可撲了個空，“這不是我要的幸福，我不想再見到你”


  麵對這一屋的悲哀，幸福早已將他淘汰，床頭櫃上麵，是周燕留下的字跡早已褪去。是當初自己不懂得珍惜周燕的愛，還是說真的是自己沒有用，以至於讓周燕對自己死了心，人最怕的不是沒有希望，而是心裏麵早已死了心，絕望了。


  周燕到處尋找屬於他的東西，翻著翻著就看到了老可寫下的三四本日記，周燕隨便翻了翻其中的幾篇，看的她眼淚有時刷刷的往下掉，原本堅決的心此時卻已經慢慢的軟化了下來。


  這看似執著而愚蠢的愛，是不是走到了盡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