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周燕和老可離開舒城,在外漂泊了好長一段時間,後來到了坤德。
不久,周燕有了情況,“老可,你真行啊,沒幾次,咱就有孩子了”周燕老是笑老可,老可卻總是憨厚的摸了摸下巴的胡茬,“咱祖上就是強!”當然,誰強我們也不必追究了,事實是,八個月以後,孩子是真的落地了。從此,愜意的兩人生活打破了寧靜。
當爹當媽的生活畢竟不同於單身,盡管有些筋疲力盡的感覺,可是兩個人還是覺得很滿意。這幾年儲存的那些錢也都快用完了,老可決定再找一份工作。可是走遍了全市,竟沒有一份滿意的工作,這才明白家養的鳥死在自然中不是傳言。
周燕家裏也時常來信,媽媽說,“女兒,媽知道錯了,你回來吧”其實,誰又不想回去呢,可是想想過去的那些歲月,周燕真的怕了風言風語,就這樣吧,在沒有人認識的地方,其實也好,至少不用為那些過去而糾結。聽說,汪玨也嫁人了,她會嫁給誰呢,周燕在心裏嘀咕著。
“老婆,我找到工作了!”
一天,老可興高采烈的一蹦一跳的進了門,所謂門,也隻是幾塊布做成的門簾,冬天風一進來,整個人都被吹起來了。“老可,咱什麽時候換個地方啊”周燕時常撒嬌似的摟著老可的手。要是在過去,還能有他老可做不到的事,一塊門簾算什麽,可是現在,連是坐公交便宜些還是走路劃算些都要計較的生活,換一個門簾真的是應該小心盤算盤算了。老可該高興啊,因為他在一家化工廠找到了一個印刷的工作。說起這個工作,也算是一波三折吧。
那天在人才市場轉了半天,老可總算在一家化工廠攤前停住了腳步,來這裏報名的人很少,可能是這家公司的性質吧,印刷雖然不是什麽重事,可是其副作用是很強的,聽說可能會有後遺症。
招工的是一位四十出頭的禿頭,禿頭很熱情招待了老可,月薪基本四千,且有獎金,六七月份閑時放假但還是有工資。條件似乎是不錯的,老可想都沒想,“你收了我吧!”
正當禿頭拿出一張申請表格時,對麵走來七八個小夥子,小夥子幾乎是徑直走過來的,禿頭招呼他們坐下,但是凳子太少了,以至於還有人在那站著,談妥條件,準備簽合同,一看,原本隻要五個這時加上老可人數變為九個了。禿頭也犯難了,這八個人是大學生,而且還是化學專業的,老可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工人,該如何抉擇呢?看著老可哀求的眼神,禿頭習慣性的撓了一下頭,頭上什麽都沒有,連虱子都沒有。
“這樣吧,老可,你等一下”禿頭態度和藹的老可。老可想,這下沒戲了,看來是要踢我了。想想家裏的孩子,還有那破舊的門簾,老可的心咯吱咯吱作響。
禿頭打了一個電話,旁邊的大學生開始出現了躁動。有幾個人不時嘀嘀咕咕的,有的拿出蘋果機擺弄起來,不久有人就打退堂鼓了,“你們看,百度上說化學廠會有許多後遺症,我看我還是去別家吧”其他人趕緊圍了上去,蘋果在他們手中傳遞著。有人開始要走了。
禿頭從裏麵興高采烈的走了出來,“我們老板說,都要你們”這時,一個大學生羞澀的吞吞吐吐,“對不起,叔叔,我們想去別的地方看看,麻煩你了”就這樣,他們像骨牌一樣,一個個的都倒了下去。最後,老可和一個叫饒唐軍的大學生留了下來。
說實話,當初那些大學生在來這家化工廠的招聘現場之前,應該知道化工企業可能會有後遺症,而不是在使用了百度之後,才知道這個連老可都知道的常識。“整個百度搜不到我的未來!”饒唐軍笑著說。
老可沒有告訴周燕他是幹嘛的,他說,在人才市場遇到了以前認識的生意人,於是雙方在知根知底的情況下聘他做銷售主管,在一家化工廠。聽到老可說自己一個月有四千塊錢的工資,周燕抱著老可,“老可,咱當初真的沒有看錯你!”老可隻是一個勁的說,“都是老婆調教的好”內心卻有萬般的擔憂。
第一天去上班,為了讓周燕相信,老可特地從禿頭處借了一套西服,銷售主管嘛,雖然不是開寶馬那級的人物,但至少也要體麵一點。周燕高高興興地幫老可整理了衣服,還特地給他煮了一個雞蛋,雞蛋,以前在家裏都是孩子的專屬品。
來到工廠,看到那高聳入雲的煙囪,老可終於明白為啥一起風,自家總會有一種莫名其妙的雞蛋臭味道,原來是它在作怪。還未進入工廠,便看見一輛卡車裝著十幾個罐子匆匆離去,卡車經過時,有一種奇怪的味道,似曾相識,但就是說不出來。禿頭遠遠地就看見了老可,“老可,你這是幹嘛呀,上班怎麽穿的跟國家領導人似的”禿頭習慣性的撓了一下頭,頭上什麽都沒有,連虱子都沒有。老可沒有理會他,隻是徑直走進了工廠,心中的憂慮更加多了。進了工廠,看到許多淩亂擺放的罐子,有的倒在地上的罐子裏還不時流出一些難聞的液體,說不出是什麽東西,反正就是有種難聞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