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小時候總有人騙我們說:努力學習,上大學就好啦,上了大學就不用再操心了,沒有人管,就可以玩個痛快了。這對於長期處於應試教育,心靈早已禁錮的學生來說,是一個被安排到了重要位子的理想。於是我們不擇手段的往獨木橋上奔,信仰“不學無用論”,拚死來到了大學,在開學典禮上就被校長嚇了一大跳,校長說:要練此功,必先自宮!“下流!”旁邊的一位美眉盯著那位身穿西裝,在禮堂上口沫四濺的家夥。“大家別誤會,其實大學的生活跟你以前的完全不一樣,你必須舍棄以前的東西來適應現在的生活。特別是學習上,你不能再用高中的方法來對待,不然,新年高高掛,那你就死定啦!”
那位有些公開色相的長輩確實用他下流的例子告訴了我們一個道理:大學,不是安逸的窩,而是一個充滿競爭與挑戰的小社會!
你不犯我,但我會掛你!
激烈的生活就這樣開始了,剛進大學,便是滿天飛的組織,神馬組織都會用一種華麗的詞來忽悠剛進大學的師弟師妹們,其實想想也沒啥,當初他們就是那樣被忽悠進去的,就像美國管清潔工人叫馬路天使一樣,這裏也會有各式各樣的部門包裝,茶道社會包裝成文化的試驗場,反正這裏沒有你想不到的,因為即使你想不到的,也會有人幫你想到了!
麵試是一個比較刺激的場麵,所謂麵試就是一群曾經被麵的人來麵一些可能未來會去麵別人的人,問的問題也是千奇百怪的。要是一個慈善組織,你也許會回答,我會在學習之餘,去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等等,可是最後你不得不發現,一個學期下來,你所做的無一不是在每個禮拜天去別的地方陪那些調皮的孩子說說話,你不寂寞,你的心卻寂寞了!進了組織,就是沒日沒夜的開會,要是你進的組織比較多的話,你會發現,每天都會被各種各樣的會議所充斥,周末已不是你的休息時間,而是各種活動時間,你甚至少了很多休息時間,你比上學還要忙,此時,也許一條微博就足以表達你的心情了:我的周末不屬於我!
一倫發現自己在那些組織中,原來期望得到的,現在什麽也得不到,僅僅隻是一個搬運工,或者更慘的是,僅僅隻是每周都會去簽到的一個旁聽者。會議沒有他的聲音,與那些口若懸河的人相比,他簡直就是一個木頭。木頭,可有可無!他拒絕參加合作,不是他不想,而是他認為自己沒有機會。和以前相比,現在的他已經沒有了前呼後擁的風光,如果你不去做,部長會批評你,然後還會在每次的考核中讓你無地自容,你看著那些在部門例會上風風光光的人,其實當年你又何曾不是戴有如此光環的人呢?世事弄人,風水輪轉,現今失去的不僅僅是那看似美好的榮譽,其實更多的是一種對於事情的勇氣。有專家說,現今的校學生組織裏,是藏汙納垢,肮髒的很。說這話的人,不是智慧超群,就是白癡一個。
精彩的大學生活離不開各種糾結的感情,小時候就開始說起的神馬友情、愛情、親情。身邊的人,特別是在大學之初,便處處獵物,盡管目的各異,但都離不開一個主題,壯大自己的人脈,有些適應不了這種功利性的大學生活,原本交友是一件很輕鬆的事,如今加上一些物質的東西,便有些發臭,又或許當初的交友也帶有某種目的,隻是自己沒有發現而已。
印文是南方人,從小生活在城市裏,時不時的帶點富家子弟的優越感,說起英語一溜一溜的,夢想、責任總是不離口,也自稱是所謂的愛情高手,至今已有過三對“刻骨銘心”的愛情,用他的話來說。每一次的分手都會是在一個陰雨紛飛的傍晚,“我這輩子算是和雨天幹上了,每次它都要壞我的好事……”,言語間憤慨卻沒有絲毫愧疚感。分手,那隻是習慣後的厭煩。"分手,不是我的錯。對她們,我已經是仁至義盡了。"盡管十分討厭這個富二代,可是一倫還是試著接受他的思維方式,或許不僅僅是為他,而是對自己思想的一個改造,有時候還是會時不時的發生點摩擦。印文又談戀愛了,跟一個怎麽看怎麽看都有些別扭的妞泡上了。
光棍節的那天,印文找到了一倫。“一倫,我想請你幫我一件事”印文一臉神秘的對一倫說,荷爾蒙味道充斥了言語間。
“什麽事?”一倫一邊打著稿子,一邊回應著印文。
“我…我…我想請你幫我做一件事…”印文趴在一倫的書桌上,屁股翹得老高老高,好似一頭撅屁股的豬。
“肯定不是什麽好事”正在對麵複習高數的王亮伸出了龜殼。“你也把你的屁股收斂點啊”
“去你的…”印文一隻手像劃船似的趕走王亮,另一支手又不失時機的拿出了一個金光閃閃的盒子,盒子像一個笨男孩躺在一支豬手上。見一倫絲毫沒有任何反應,印文便狗急了跳牆。
“一倫,你能不能停下手中的工作,聽我說兩句啊,真是的”
“同誌,我現在真的很忙啊,這篇稿子中午就要交啊,我可拖了好多時候,要不是張琪師兄幫我美言了幾句,我恐怕得遭大難啦,您老愛幹嘛就幹嘛去吧”一倫手中的鍵盤一直動個不停。
“我的倫哥哥耶,曾經有一段美好的愛情擺在我的麵前,我沒有好好珍惜,現在我終於又遇到了一個讓我願意付出一生的人,你要不幫我,小弟就給你跪下啦…”
“去死”王亮的嘴下從不饒人。
“寫你的作業去,沒你的事。”印文話鋒一轉,“一倫,你要是不幫我的話,我就不活啦”
一倫轉過頭,“你要幹嘛,說吧”
印文樂的像個蛤蟆,有時候癩蛤蟆總是有些不切實際的奢望。“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去死,好嘞,哥哥,你說吧,咱小弟來到學校總算找到了一個可以托付終生的人,現在唯有哥哥可以幫我的這個忙啦……”
“說重點”一倫有些不耐煩了,手中的鍵盤有時健步如飛,好像趕著去刑場似的。
“這人就是廢話多”王亮時不時的插下嘴。
“去你的,我就是想你能不能幫我把這個禮物交給王豔……”印文色迷迷的看著盒子。
一倫接過手中的盒子,盒子有些重,一倫的手抖了一下。“這是什麽呀?這麽重……”“肯定是圖謀不軌的東西”王亮不識好歹的伸了頭過來。
“你這張烏鴉嘴能不能說點好聽的呀?一倫,我向你保證這裏麵的東西絕不是什麽肮髒的東西,它是我最心愛的東西,相信王豔一定會喜歡的。”印文抬起頭憧憬著,完全是一個花癡男的感覺。癩蛤蟆總是會做著一些不切實際的夢。
一倫想了一下,“好吧,我答應你。”
癩蛤蟆高興的蹦了起來,對他而言,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麽比滿足自己的欲望更加快活的事了。癩蛤蟆揮舞著手中的絲帶,好像一個沒有長大的孩子,雖然沒有鋼琴殺手的極端,但是對於他而言,殺一個如果能滿足他的話,他也會舉起手中的屠刀。這就是純粹自我主義的罪惡。“今天晚上你就給他啊,別忘了啊!”癩蛤蟆不斷叮囑一倫,慌不擇路的開了門,恰巧碰上了回宿舍的師兄王彥州。
“這幹什麽呢?混蛋一個”師兄破口大罵。
“對不起啊,對不起啊”癩蛤蟆不停的鞠躬道歉,連退著走出了宿舍。
光棍節的夜晚,外麵的星空好漂亮,一倫在宿舍裏處理留下來的工作,明天就要交那份“螢火蟲”組織去鄉村的義教的策劃案,策劃是一件非常簡單的事,但是對於他這樣一個從未真正接觸過電腦的人而言,確實是一件有些為難的事。
要說接觸電腦也是高考過後的那個暑假,當時去網吧還是畏手畏腳的,一直都擔心會不會有人來抓我們啊,像高中時的那樣,每個星期天都會有好多老師出動,進行全城搜查,每次都會抓出幾個膽敢犯事的人。
一倫跟著那幫家夥去網吧也是打打遊戲,什麽CF,QQ飛車啊,看著身邊的一群高手在那嚎叫著,他這個初級車手真的是丟盡了臉啦。在遊戲上,他確實是一個弱智,所謂弱智,光從他打遊戲的姿勢就可以看出了,別人打遊戲都是正襟危坐,他倒好,手上的鍵盤轉個不停,身子也倒個不停,車子左轉他就跟著向左邊傾倒,車子向右拐彎他就往右轉……難怪身邊的朋友笑他,你就是一個書呆子啊。“嗬嗬,書呆子也不錯啊,至少有一門強項就可以了”,這個世界不是要什麽專業人才,而不要什麽通才嗎?也許這就是一倫安慰自己的理由吧,每一個都要為自己的生存找一個理由,難怪人家會說“存在即合理”。
他根本不知道什麽是WORD、EXCEL、POWERPOINT,一切都是陌生的,某天在自習的時候突然想到以後是不是可以做個計算機高手呢,於是腦子發熱,一口氣跑到圖書館。看著圖書館那一堆堆的書籍,真是不知道從何學起,拿了一本書回宿舍,幾天都不知道在看些什麽,結果做的策劃書交一次被部長批一次,不知道什麽是格式不對,真的是很無語啊!結果部長在郵件中表示:對於你最近的工作我是非常的失望!這麽多時候,你一點進步都沒有,希望以後可以看到你的進步!一倫徹底崩潰了,原來自認為優秀的形象,結果在這些大學的衝擊中化為了泡影。什麽尊嚴,都是尼瑪。
微博上,關於光棍節的傳說是刷新了一次還緊接著有一堆,光棍節?是屬於那些渴望有另一半的人,而對於一倫,有的隻是無限的幻想。
林夕發信息來了:一倫,你還好嗎?……
一倫不敢往下看,林夕已經一個月沒有聯係了,剛開始來的時候,林夕還會每天聯係一倫,可是後來林夕聯係的次數不知不覺減少了,林夕說:一倫,我周一、周三、周五晚要上課,周六和周日要開會,我們就周二和周四打下電話吧……兩個星期之後,林夕說:我們還是兩個星期打下電話吧……現在,好像是永遠都不打了吧!
一倫閉著的眼睛慢慢的張開了,宿舍裏的燈光刺著他的雙眼:一倫,你還好嗎?我們…還是分手吧。祝你幸福!
“既然當初相愛了,為什麽現在又要放棄?”一倫回道。
“都是我的錯,我沒用,我耐不住寂寞,我玷汙了我們美好的愛情,因為我沒有耐住寂寞……”
“你到底怎麽了?”
“我沒有耐住寂寞…我…”
“你到底怎麽了?”
“我…懷…了…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