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那個孩子

  今天的君夜寒很好說話呢。


  小五眼珠轉轉，又上前跟暗黑大魔王小聲道：“君主，您看這兒的小朋友多可愛啊。”


  “所以？”君夜寒頭低下四十五度，俯視著小五，即使隔著厚厚的黑色鏡片，小五都感覺到森森的寒意撲麵而來。


  小五努力咧嘴笑著：“所以……您在這兒別發火可以麽？這兒的孩子心靈都是很脆弱的。”


  君夜寒唇角勾起不屑的冷笑：“不見得吧，我看你的意誌就堅硬如鐵。”


  小五：“……”


  “來來來，過來叔叔這邊，叔叔這邊有好吃的糖果和巧克力哦。”琅軒在後麵變戲法一樣弄出好多的糖果和巧克力，熱情的招呼著孩子們。


  孩子們開始麵麵相視，然後見琅軒的笑容實在可親，東西又實在誘人，就一窩蜂的圍上去。


  “叔叔我要吃糖！”


  “叔叔，你真好！”


  “叔叔，你真帥！”


  小五看著孩子們圍著琅軒高興的樣子，她也忍不住笑起來。真好，如果當年，自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那該有多幸福啊。


  君夜寒看著小五迎著太陽光，好像向日葵一樣笑的滿足而開心，他的心忽然就被這笑容吸引。原來，死女人笑起來這麽幹淨，這麽好看。


  “謝謝你。”小五轉頭對君夜寒說道。目光如水澄澈，真誠。


  君夜寒：“……”


  活了二十六年，第一次被別人說謝謝。而且，這個人還是最討厭自己，恨不能拿刀殺了自己的死女人。


  永遠淡定冷厲的君夜寒，居然在小五的一聲“謝謝”裏有些不自然起來，輕咳一聲：“謝我什麽？”


  小五微笑：“謝你來這兒給孩子們準備了好吃的零食。我來的匆忙，都忘了準備。”


  君葉寒歪過頭，狂妄四十五度看天：“琅軒準備的，我君夜寒才不屑做這等小事。”


  小五不吭聲了，但心知肚明，琅軒如果沒有君夜寒的授權，是絕對不會去多事的。


  福利院的孫院長聽著員工的匯報，快步出來，身邊還扯了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


  小女孩穿著粉色小洋裙，有些黃的頭發在後腦紮了兩個羊角辮。皮膚白皙，一雙眼睛不是特別大，卻是特別黑，黑葡萄一樣的招人喜歡。小嘴唇粉紅粉紅的，就好像年畫裏的娃娃。


  君夜寒一見這孩子，墨鏡後的瞳孔就緊縮了一下。


  好像，和當年那個死掉的孩子真的是太像了。


  “葉小姐，你來了！”孫院長和小五熱情的說道：“葉小姐，你看你來就來，還帶那麽多好吃的。”


  小五微笑：“孫院長好，那些好吃的不是我帶的，是這位先生帶的。”


  孫院長看一眼小五身邊的男人。峻拔的身材，筆挺的穿著，暗黑的墨鏡，堅毅的下巴，渾身都散發著生人勿進的強大氣場。


  “謝謝這位先生的善心。”孫院長客氣的說一句。


  君夜寒卻當成是空氣，完全聽不見一樣，繼續看著那個漂亮的，怯怯眼神的小女孩。


  孫院長有些尷尬，小五忙解釋：“孫院長，他不善言辭。那個……能讓我和南南單獨呆一會兒嗎？”


  孫院長笑著道：“當然可以。南南一直和葉小姐親。如今南南就要走了，你們是該多呆一會兒的。”


  孫院長將南南交給小五，就去別處照顧孩子了。小五彎腰抱起紅著眼窩的南南，親昵的在南南臉上響亮的親了兩口：“南南越來越漂亮了。”


  可是南南卻趴在小五的肩膀上哭了：“姐姐，南南不想跟那人去美國，南南隻想在這兒，和姐姐一起，和小朋友一起。”


  小五的眼窩也有些紅，拍著南南的肩膀：“南南，你在這兒，雖然有院長有小朋友有姐姐，卻沒有更好的教育，沒有爸爸媽媽。姐姐相信院長給南南找的爸爸媽媽一定是非常好的人。她們一定會把南南當成是自己親生的孩子的。”


  南南還是哭：“不要，南南舍不得姐姐。”


  小五抱著南南離開這花園往福利院後麵安靜的地方走，輕聲安慰：“南南，你知道麽？姐姐小時候多想被好心人收養，多想有爸爸和媽媽，多想過正常人的生活。可是沒有人收養姐姐。姐姐看著身邊的小夥伴被一個又一個好心人領走，你知道姐姐有多羨慕她們麽？南南，你現在其實是幸福的。”


  南南的傷心被轉移，哭聲變成抽噎：“姐姐，你那麽漂亮，為什麽沒有人領你走呢？”


  小五搖搖頭：“可能是那時候我沒有幹淨的鞋子和漂亮的衣服吧。每次好心人一來，看到我穿的破破爛爛，髒兮兮的，就不要我了。”


  南南伸手擦著小五的眼角：“姐姐別哭，姐姐給南南買了漂亮的衣服。等南南以後長大了，一定也給姐姐買好看的裙子。”


  小五點頭，眼淚不小心就流出來：“好，姐姐等著南南長大，長得很漂亮，很高，有學識，變成一個對社會有用的人，然後再回來看姐姐，好麽？”


  南南努力點頭：“嗯，南南聽姐姐的，一定會變成姐姐希望的那樣的人。”


  小五緊緊摟著南南，就好像摟著小時候的自己。想到就要和這個孩子分離，真的是舍不得。可是她沒有信心收養一個孩子，更沒有信心給南南更好的生活，所以隻能看著她遠離。


  “姐姐，那邊的叔叔好可怕啊，一直戴著黑墨鏡看這邊。”南南縮在小五的肩頭，眼神怯怯的看著不遠處的君夜寒。


  小五回頭看一眼君夜寒，然後將南南放到地上：“南南去和小朋友玩會兒，那邊有好吃的哦。姐姐想一個人在這兒坐會兒。”


  “嗯，那姐姐坐好了，就去找南南哦。”南南聽話的很，說完邁著小短腿就跑了。


  小五瞧著那跑遠的背影，暗暗歎口氣，想從長椅上起身，君夜寒卻邁步到長椅上坐下。


  君夜寒環顧福利院後邊這片衰敗的破房子，皺眉：“你就是在這些破屋子裏長大的？”


  小五點頭。


  放眼看去，長滿荒草的院子，殘垣斷壁，台階上長滿青苔。視線恍惚中，有一個小女孩餓極了，蹲在台階上，扣一塊苔蘚放在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