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深259米 王不見王
即便是快馬加鞭,仍需要半月的路程,生生被君慕白縮短至七日!七日的不眠不休,卻仍舊是晚了一步嗎?
望著天雲宗廝殺後的狼藉,被白君傾強大玄氣所波及掃蕩的廢墟,猶如戰場過後的洗禮,君慕白似乎感到了自己身體的顫抖!
他仿佛再次看到,幼年時的一個清晨,被端上他餐桌的七彩靈鷹!他的小白,那個說著永遠不會離開他的小白,那個在他也相信他會永遠留在身邊的小白,如今為何不見了蹤跡?
那一刹那間,似乎能毀天滅地的絕望與黑暗,毫不留情的將他整個人都吞噬!那尖銳的鳳鳴之聲,仿佛還在他耳邊回蕩,可是他的小白在哪裏?為何在這廢墟之上,看見的全都是該死的物件!卻唯獨沒有他的小白?
“主子爺!”
沉央半個身子幾乎動不得,拖著一條同樣動不得腿,用劍支撐著自己的身子,緩緩地站在那裏,看著那仿佛孤身處於幽冥的君慕白。
那氣息太過陰鷙,那極大的壓迫感,讓人窒息!
莫桑看著這滿目的廢墟,完全可以猜測出在這之前,這裏遭受了怎樣激烈的交戰。他望著君慕白一動不動的背影,隻覺得那個關在閘籠裏的魔,終於被放出來了,那是天地間劫難的開始。
“阮宗主還沒有死!他受了重傷,兄弟們,活捉阮雲庭!”
人群之中,不知是誰先喊了一聲,原本因著玄氣炸裂而短暫靜寂的人群,開始變得糟亂起來。
“今日我們已經攻入了天雲宗,若是不徹底除掉天雲宗,他日死的就是我們自己!”
“上!除掉天雲宗!”
人群開始暴亂,仿佛方才的一切,對他們來說隻不過是多了一個活捉阮雲庭的契機,甚至是不過少了一個與他們爭奪長生不老藥的人罷了。
天雲宗的人與覬覦者們再次步入了混亂的交戰,君慕白站在那裏一動未動,透過重重人群,看著被人群隔開的另一方的阮雲庭。
阮雲庭站在那裏,亦是同樣看著君慕白,嘴角掛著一絲淺笑,而他的身邊,是已經死去的幽冥滄龍。
白君傾素來果決,既然已經被逼到絕路,她寧可拉著對方一同踏入黃泉。她那搏命的一擊,的確能拉著阮雲庭一同輪回,可是在最後的關頭,為阮雲庭擋住最後一擊的,卻是他的契約魂寵。
契約魂寵的使命,便是幫著主人去戰鬥!便是自己死,也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主人死。即便阮雲庭在最後一刻並沒有讓幽冥滄龍為自己阻擋那幾乎致命的一擊,但是契約魂寵是有自己的意識,有感知危險的能力,在感知到阮雲庭性命受到威脅的時候,會不受命令的挺身而出!
隻是幽冥滄龍的屍體還在,白君傾卻已經生不見人,死不見屍。那尖銳的鳳鳴,那刺目的金光,仿佛從白君傾體內炸出一般,如同她自己,化為片片金光。
“來了嗎?”阮雲庭斜斜的勾著嘴角,挑釁一般的看著君慕白,“可惜,來晚了。”阮雲庭突然笑的有些瘋狂,仿佛真的成魔一般,“心痛嗎?嗬,我得不到的,你也別想得到!”
明明二人中間還隔著混亂的人群,卻仿佛天地之間,唯剩下二人對峙,那廝殺著的人,在二人身邊掠過,卻是為人敢對二人出手。
“小白不見了,你怎麽……不去死呢?”
二人無聲的言語,卻也代表了人間劫難的開端。
君慕白站在那裏,看著那亂糟糟的人群,隻覺得無比的煩躁!他的小白都不見了,這些人還如同跳蚤一般在這裏蹦來蹦去,簡直……不可饒恕!
玄氣隨著君慕白浮動暴躁的心情,不受控製的外泄,衣袍無風而翻飛,墨色發絲飛揚,那雙暴怒的鳳眸,似乎也染了血色!
妖魔,即將要將人間,拉向地獄的妖魔!
“殺……”君慕白鳳眸狠戾的眯起,薄唇輕輕地吐出決定人生死的話語,“本王要這天雲宗,不留一個活物!”
天子一怒,伏屍百萬,君慕白這一怒,帶著毀天滅地的怒火。
莫桑作為一個長生境之人,玄氣怎能是這些往生境之人所能比的,雖隻有一個莫桑,卻猶如收割人命的人形機器。鬼魅的身影讓人根本看不到他的所在,收割人命如同收白菜,大片大片的人倒在血泊之中,甚至還來不及反應發生了什麽。
君慕白是無情的,他手下的人,也素來冷血!隻要他一聲令下,莫桑根本不去管這些是不是活生生的人命,他隻知道,這些,是能讓他主子爺發泄怒氣的所在!
一道玄黑的身影,在人群之中穿了過去,快的隻讓人能看見因著黑影而過後,倒在地上的屍體。
君慕白飛揚著墨發,毫無預兆又是情理之中的迅速向著阮雲庭出擊!白君傾在阮雲庭強大的玄氣之下毫無還手之力!而現在,在君慕白深不可測的玄氣之下,阮雲庭甚至也沒有還手的餘地!
他用來防止攻擊的玉笛,在君慕白夾雜著怒火的玄氣之下碎裂成灰!君慕白甚至根本不將阮雲庭的玄氣放在眼裏,強勁的衝破阮雲庭的玄氣阻擋,修長的手指,狠狠地纏繞在了他的脖頸之上,活生生的將阮雲庭高高舉起,雙腳離地!
另一隻手沒有絲毫的停留,甚至都沒有給阮雲庭反應的機會,帶著雷霆之怒,肉眼可見的赤色玄氣,狠狠地一拳打在了阮雲庭的小腹之處!
“啊……!”
一聲嘶聲裂肺的卻壓抑無法正常從咽喉發出來的吼叫之聲,讓沉央與尹長弦都清楚的明白了一件事。
這天下,將再無寧日!
君慕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快速的讓人覺得這一切動作都不過是一個呼吸間完成的,那最後的一拳,竟是生生的震碎了阮雲庭的玄盞!
他廢了阮雲庭的玄氣!
“本王放在心尖上的人,本王都舍不得她吃一點點的苦,你對她做了什麽?你怎麽敢如此放肆的對她!”
君慕白的手不斷的收緊,甚至能聽到骨頭被捏緊的聲音,阮雲庭的麵色因為無法正常的呼吸而變得漲紅,可是他雖然痛苦,嘴角卻是勾著,那雙眸子,仿佛是在對君慕白的嘲笑。
“你也……得不……她……”斷斷續續的聲音,從阮雲庭的口中溢出,卻是仿佛在君慕白淋著血的心口,再撒上一把鹽!
“你想求死?”君慕白妖異的笑著,那笑卻是不達眼底,透著殘血的陰冷,“本王不會讓你死!小白手底下管著的鎮撫司,有著數不清的讓人生不如死的法子!你既是長生不老,本王就留著你,受著無休無止的折磨,你放心,隻要本王活著一日,你便一日也不會死。”
君慕白狠狠地將阮雲庭丟擲在腳下,轉過身時,天雲宗已是人間地獄。
除了雲緋辭等人,天雲宗,再無一個活口!而做這一切的,竟都是一個莫桑!
看著那跪在地上求死的沉央與尹長弦,君慕白令人窒息的眸子幽幽掃過,聲音平淡無波,卻是帶著無盡的,仿佛能拉人墜入深淵的憤怒,“找,把所有人都派出去給本王找,涼西,乃至雲鼎大陸的每一個角落,都一處不落的去找!找不到,就永遠不要回來見本王!”
沉央與尹長弦跪在地上,即便也是身負重傷,卻也是不敢起身,“多謝主子爺不殺之恩!屬下待尋到王妃之後,再向主子爺自絕請罪!”
雲緋辭與顏翎不是君慕白的屬下,此刻的憤怒,緊張,與憂傷,卻是並不比君慕白少。
“怎麽會不見?是生是……怎麽可能不見了蹤跡!”顏翎的右手筋脈還沒有全好,經過一番廝殺,此時也是狼狽不堪,但是他也始終不願意相信,白君傾會……
“不可能的,你是慕容攸寧啊,一定不可能的……”雲緋辭似乎是無頭蒼蠅一般的在翻找著屍體,將一具具屍體掀開,仿佛在地上找著什麽一般,“空間戒指!你有空間戒指的!你是不是躲在空間戒指裏麵了,空間戒指……”
雲緋辭一個人,漫無目的的找著空間戒指,即便他心裏清楚的很,即便是白君傾真的進了空間戒指,他也根本不會找到什麽空間戒指。
君慕白攥著拳,他在第一時間也是想到了這一點,沒有人會憑空消失的,她會不會也如同往常一般躲進了空間戒指裏麵。
他非常用力的去感知,卻是根本感知不到白君傾的氣息,沒有,什麽都沒有,沒有白君傾的味道,也沒有空間的氣息。
她沒在空間之中。
“會不會,會不會被玄氣衝擊的,墜入了崖底!對!崖底,一定是了,這裏距離一線天那般近,玄氣的衝擊又是那把威力巨大,一定是墜入崖底了,去崖底找,一定要去崖底好好找一找!”
顏翎自顧自的說著,旁若無人的離開,要去一線天探個究竟,隻是他似乎隻想著要找到白君傾,並沒有意識到,那時萬丈懸崖,深不見底的一線天,若真的是墜入了崖底,生存的幾率,也根本為零!
與顏翎一樣,想不到那般許多的人,還有素來冷靜鎮定的君慕白,他眼睛亮了亮,身體也轉向了一線天的方向,似乎覺得顏翎說的話有道理。
“一線天下麵,是幽冥河,便是阿寧掉下去了,也不會有命活著,幽冥河,那是連同地獄的通道啊,嗬嗬……”
阮雲庭躺在地上,嗬嗬的笑著,那是一種極端的決絕。
幽冥河……君慕白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小白她,不會水!若是真的……黑袍擺動,君慕白的身影已經竄了出去,“去找!”
他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有可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