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深090米 是生是死,再無瓜葛
耽誤了許久,白君傾終於在久等之下到了前廳。
前廳之上,白文征一臉不耐的坐在上首喝茶,下首坐著一直掛著淺笑的小太監,隻一眼,白君傾就看出,這小太監年紀雖然看著不大,卻是個不折不扣的笑麵虎,麵上看著一張無所謂的笑臉,內心說不準已經想好了如何折磨她了。
“侯爺。”白君傾走進前廳,對著白文征行了行禮。若是論審時度勢,白君傾可當得第一,當年韓信能忍胯下之辱,越王勾踐月薪嚐膽,都證明了一件事,成大事者,能伸能屈。
白君傾也是如此,在她沒有絕對的實力之前,她不放委屈自己,喚白文征父親。但是自從她有了自己的實力,她便再也沒有喚過白文征一聲父親。白文征對她來說,不過是個陌生人,像白文征這樣的人,也不配做白君傾的父親!
“你還知道來?當了鎮撫使,果真是公務繁忙,架子也大了,請都不好請了!”
白文征雖然沒有什麽實權,永平侯府也沒有了往日的輝煌,但是白文征畢竟是個永平侯爺,雖然不權重,但是卻位高,向來都隻有被人等他的份,極少有他等別人的時候,還是等自己的“兒子”。
所以此刻白文征一張臉陰沉的,似乎都要下雨了,語氣也極為的不悅。
白君傾卻並不在意他是否不悅,反而他越是不悅,她便越愉悅,秉著她自己並不知與君慕白再次的默契十足,倒是順著白文征的話說了下去,“最近這北鎮撫司的事情的確多了一些。”
白文征被這句話氣的臉色更加不好,“不過是個從四品罷了!好大的官架子!”
“父親的意思是,北鎮撫司,也不過是個區區查案的罷了?”
北鎮撫司,攝政王麾下統禦的,雖然白君傾作為北鎮撫司的鎮撫使,查辦了兩個大案件,但是北鎮撫司,真的不僅僅是查案的,專門查案的,那是大理寺的事情。
莫說鎮撫司,便是錦衣衛這三個字,代表的便是攝政王,就算借白文征一百個膽子,白文征也不敢生出這般意思,當下便氣的白文征拍了桌子,吹胡子瞪眼睛,怒氣衝衝的對白君傾吼道。
“你這個逆子!胡說八道些什麽!本侯哪句話是這個意思!”
白君傾無所謂的笑了笑,“父親怕是年紀大了,有些健忘,我這區區從四品的鎮撫使,便是那區區北鎮撫司的鎮撫使!”
“你!你這逆子……你……”
白君傾著實不想在白文征這個無用之人身上浪費時間,開口打斷白文征欲要開口訓斥她的話,“北鎮撫司的確公務繁忙,倒是不知侯爺召我來,可是有事?”
公務繁忙,這是在怪他耽誤她時間了嗎?有事召喚,沒事就不能召她來了嗎?
白文征聽到這話,更是氣的恨不得出手教訓白君傾。卻被一旁一隻含笑看熱鬧的小太監,出聲阻止了。
“咳……”小太監輕輕地咳了一聲,也讓白文征驚醒過來,這並不是處理家事的時候。
“是本侯教子無方,楊公公見笑了。”
“無妨無妨,侯爺言重了。”那小太監站起身,一張臉始終淺笑著,仿佛很是和煦,當真無所謂一般看著白君傾,“這位就是世子爺?可真是英俊。”
白君傾也同樣看向了那小太監,看著他臉上和煦的笑,心中哼笑一聲,的確是賤笑。
“這便是犬子。”白文征一副威嚴的模樣,轉頭看向白君傾,“聖上召見你,你收拾一下,即刻隨楊公公進宮麵聖吧。”
白君傾嘴角含笑,桃花眼因為別有意味而格外的散發著媚氣,“侯爺這次,可還有什麽囑咐?”
白君傾做出此問,到不是因為上一次她進宮覲見君慕白時,白文征特意有所“囑咐”,而是她這是最後給白文征一次機會,盡管她不承認,但白文征畢竟是這個身子的父親。
“你雖然是永平侯府世子,卻也是攝政王欽點的鎮撫使,本侯也無需做什麽囑咐了。”
白君傾的笑意更加的深了幾分,白齊是在給白文征奉茶的時候,聽白文征與那侍郎所說,也就是說白文征明明知道,皇帝有如此殘暴不仁的特殊癖好的。而白君傾方才給他機會,就是想要看看,白文征對她這個世子,究竟有幾分父子之情。
白文征對“白君羨”的態度,從來都是矛盾的,“白君羨”身體康健,能給永平侯府帶來無限的榮耀,這是白文征喜得樂見的,所以白文征也曾承認過她世子爺的身份地位。但是當“白君羨”被攝政王欽點,當上了品階雖然不是最高,但是有偌大權利的鎮撫使之後,白文征對她的態度,便又發生了變化。
經過蘇家一事,白文征的這種變化便更加明顯。白文征終於認識到,“白君羨”根本不是他能控製的,與其要一個無法控製的世子,不如把一個聽話的撫上世子爺的位置。
白君傾明白這一點,而當她最後給白文征一次機會,若白文征選擇在這個時候不讓她入宮,或者是做些什麽提點,那麽白文征或許在日後,還能安安穩穩的當他的永平侯,但是,白文征沒有珍惜這最後的一次機會,那麽日後,白文征是死是活,便再也與她無關了。
“侯爺可要記著今日的話,今日的事。”
白君傾放下一句話,轉身便瀟灑的向外走去,接近午日的陽光,將白君傾的身影拉扯的修長,在這前廳之中,微微的清風吹動著白君傾的衣擺與發絲,給人生出一種虛幻之感,沒有一絲留念,沒有一絲眷戀。仿佛這一去,就徹底不再回頭一般。
真正的白君傾,慘死於府外山莊,如今,他又明知“白君羨”經此一去,未必還有命活著回來,卻還是眼睜睜的看著“白君羨”去送死。
常言說道,有再一再二,沒有再三再四。白君傾已經死過一次,這次,就換“白君羨”再送一次死吧。如此,這兄妹二人也算是報了白文征的生養之恩,從此,這兄妹二人的性命,再與白文征,再與白家無關!
…………
白君傾跟著楊公公一路進了皇宮,楊公公的確是個笑麵虎,這一路上白君傾隻想做一件事,挖了他那雙猥瑣的眼睛!
與上一次被太後傳召不同,這一次白君傾也不知是有幸還是不幸,沒有再遇到君慕白那個妖孽,而是成功的進了皇帝的禦書房。
“啟稟聖上!永平侯府白世子覲見!”
楊公公在禦書房外通報,尖銳的聲音如同指甲劃過鐵板發出刺耳的聲音一般,讓白君傾全身都不舒服。
白君傾不動聲色的等候在禦書房外,敏銳的能感受到,這禦書房上下,雖然比不得君慕白東華宮的殺機四伏,卻也是戒備森嚴的。
“嗯……!”
楊公公通報之後,許久沒有聲音,但是白君傾耳力過人,卻是清清楚楚的聽到裏麵傳來一聲男子痛苦的悶哼聲。
痛苦的悶哼聲?白君傾挑了挑眉,這書房之中,除了皇帝,還有其他的……男子?從這般悶哼之聲來看,這男子必定是被堵住了嘴,在痛苦難忍之際,由嗓子發出來的聲音。
饒是白君傾沒有情愛經曆,但是沒吃過豬肉,也是看過豬走路的。作為慕容家主,她也是下過賭坊,逛過青樓的,這男男女女之間的那點子事情,她雖然沒有實踐經驗,但是理論見識卻不少,也曾扮作男子與街頭巷尾的地痞說過葷話,看過春宮。
所以僅憑這短粗的一聲悶哼,聯想起白齊說給她的秘事,白君傾已經能想象得到,這禦書房內,此時正在上演著什麽香豔而齷齪的事情!
“聖上身體不適,許是在休息,怕是要勞煩世子爺在這裏等上一等了。”
“無妨。”
世人都知皇帝身體不好,連早朝都上不得,沒想到,這個身體不好的聖上,竟然還能行這周公之禮!倒也著實不易。
“嗯……”
差不多半柱香的時間,禦書房內再次傳來一聲男子的悶哼聲,但是比起方才那一聲痛苦的悶哼聲,這一聲卻是仿佛是一種愉悅感,且兩次聲音,出自兩個不同的人。
又等了片刻,白君傾才聽到裏麵傳出人說話的聲音。
“小凡子,還不帶白世子進來。”
小凡子便是楊公公,全名楊凡。能如此稱呼他的,除了君慕白,也就是華淵王朝真正的主人,文孝帝君懷颯了。
“世子爺久候了,聖上請你進去呢。”
“有勞楊公公了。”
有小太監為白君傾推開了禦書房的朱紅大門,朱紅大門方才一打開,白君傾便嗅到房內一股刺鼻的檀香味道,混雜著一絲中藥味道,竟還有胭脂水粉的味道。
沒有想象中有名貴的龍涎香味,才走進去,白君傾還聞到一股屬於男子身上的氣息味道夾雜著一股血腥之氣。她對血腥味道極為敏感,隻憑著氣味,她便能斷定這流血之人,受了怎樣的傷,想來,必定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