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深069米 二入妙法寺
“小白釀酒的手藝,倒是比本王宮中的禦酒司,還要勝上幾分。”
“王爺說笑了。”
白君傾雖然嘴上如此說,但是心中卻並不這般想,她這釀酒的手藝,可是跟著兩百多年前江湖上頂級釀酒師傅酒中仙學的,這後世可再沒有誰的釀酒技術,能勝的過酒中仙。
“本王宮中,珍藏了三壇百年前酒中仙所釀的仙人醉,小白的紅蓮酒,雖然時候不足,差了些時間沉澱的醇厚,但是這滋味,卻讓本王仿佛產生了酒中仙的錯覺。”
白君傾拿著筷子的手不易察覺的頓了一頓,她應該想到的,像君慕白這種驕奢淫逸的人,別說過了兩百多年,就算是過了上千年,這世上稀缺珍貴的東西,他也定然能弄到的。
“王爺實在是抬舉我了,我不過是在姑蘇養病時,閑的無聊都看了幾本書而已。”
“小白真是博覽群書呢,看來姑蘇這個地階,真是人傑地靈。如此,倒是讓本王想要去將小白將養的如此博學的姑蘇,好好瞧上一瞧。”君慕白碧綠的眸子看著白君傾,帶著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最重要的是,本王真是應該去姑蘇小白的書房看上一看,究竟是怎樣的書房,能讓小白好像是遊曆了百川一般。”
白君傾麵上不懂聲色,心中卻是警惕了起來,今日她實在說的有些多了,想來不僅僅是今日,自從遇到君慕白之後,他就一直在試探,而今日,更是讓他起了試探的心思。
可她並不畏懼他的試探,以君慕白的心思深沉,他的確能發現她的異常,甚至能查出她女子的身份,但是他絕對無法想到,她並不是真正的白君傾。
“俗話說,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在我看來,書中也能納百川。”
“唔,小白說的沒錯,書中也有鬼族之蠱呢。”
白君傾隻當聽不出來君慕白的涼薄諷刺,隻是自顧吃著自己的飯。君慕白卻並不打算就此放過白君傾,時不時的出言試探兩句,隻要與君慕白在一起,白君傾的警惕心一刻都不敢放鬆,一頓飯吃的,讓白君傾猶如回到了做殺手時的緊迫殘酷。
不知是不是有著君慕白這個攝政王在場坐鎮,錦衣衛的辦事效率快的讓人瞠目結舌,方才入夜,一頓飯還沒有吃完,錦衣衛的調查結果就已經出了來。
“外麵的可是溫千戶?”
攝政王用膳,溫子染哪裏敢叨擾,站在門外與尹長弦大眼瞪小眼,但是白君傾卻並沒有那麽多的顧慮,她急迫的想要知道心中的想法是否正確。
當年她剛當上慕容家家主的時候,那時候的天道宗與天雲宗勢均力敵不分上下。那時候天雲宗阮雲庭也初為家主,看似是兩個宗派之間的高分立下,但其實是她與阮雲庭的較量。
所以幾乎是同一時間,她與阮雲庭皆離開宗派,行走江湖遊曆百川。
她當年無意闖入鬼族,之所以能從鬼族死裏逃生,是因為正巧鬼族內部似乎發生了一些變動,無暇顧及她,她才能逃出生天。
而那時她還並不知道鬼族究竟發生了什麽,但是她卻知道,在她逃走沒有多久,鬼族便開始舉族遷徙,而就在鬼族遷徙的時候,鬼族所製的血煞之蠱並沒有培育完全,隻能忍痛舍棄。
而就是這隻半成品,被阮雲庭所得。
血煞之蠱的事情,她知道,阮雲庭也不知從何處知曉。阮雲庭便想從這血煞之蠱,繼而研製出玄蠱。
她不得不說,阮雲庭是個很有想法的人,他的想法她也著實認可。這個強者為尊的世界,在某種程度上就是一種落後的弱肉強食,廢柴甚至沒有最基本的人權,連奴隸都不如。
阮雲庭不管是為何,他的這種想法她很欣賞也很認可,但是阮雲庭的做法,卻隻能恕她不能苟同。因為阮雲庭的法子,實在太過殘忍,太過沒有人性。
她先前與君慕白所說的,不過是片麵之詞,其實要研製玄蠱,要犧牲許許多多的人命,以活人祭蠱、育蠱,就算是廢柴擁有了玄氣,那也不能被稱為人了,而是蠱屍。因為人皮之下支撐著的,不是血肉骨髓,而是千千萬萬的蠱蟲。
蠱蟲進入人體,將人體蠶食,最終隻剩下一具皮囊。用現代一種更加形象的話來說,就是畫皮之下,用屍蠱作為填充。
而屍蠱的形成,也就是血煞之蠱,需要大量的屍體,那時的阮雲庭,已經近似瘋狂。沒有屍體,他就製造屍體。
最後,她憐惜阮雲庭的醫學天賦,隻是搶走了他的血煞之蠱,並沒有揭開一切的真相,毀了他家主的名聲。
“世子爺,正是溫千戶。”尹長弦在外麵回道。
白君傾看了一眼君慕白,“我用好了,就不陪王爺了,我還有公務要處理,王爺慢用。”
白君傾的腳還沒踏出去,就聽見君慕白冷聲道,“小尹子,讓他進來。”
很好,她是擺脫不了這個妖孽了,怎麽,這位大爺今晚還要搶了她的床榻不成?
溫子染一進房門,就敏銳的察覺到了兩股子非同尋常的氣息,秉著非禮勿視的原則,溫子染低著頭什麽也不去看。
“溫千戶,可有什麽結果了?”
“回稟大人,經過查證,的確如大人所料,失蹤的那些人,皆是沒有玄氣的廢柴。但是,據我們的人回報,各地並沒有大人所說的那般,如大小姐一樣,莫名其妙的失去了玄氣。”
不是?那麽白君傾的玄氣,又是怎麽失去的呢?
難道天雲宗的人,也研製才出了能讓人失去玄氣的散氣丹,而跟玄蠱沒有關係?
作為醫毒雙絕的詭醫,想要用毒來讓人失去玄氣自然也是她的本事,但是她雖然研製出過這種毒藥,卻從來沒有用過,甚至除了她自己沒有任何人知曉。看來這一代的天雲宗,阮雲庭的後人,的確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如此想來,白君傾對天道宗慕容家的現狀,更加感到可悲可歎。看看人家阮雲庭的後代,再看看她慕容家的後代,真是不爭氣呀不爭氣!
“夜歌。”
白君傾搖了搖頭,消散了心中對慕容家的不爭,隨口喚了一聲,夜歌仿佛憑空出現一般,出現在了白君傾麵前。
“世子爺。”
“小妹可從妙法寺回來了?”
“還沒有啟程。”
白君傾點了點頭,心中已經有了計劃。
“蘇凜那邊如何?”
“已經按照世子爺的吩咐,我們的人已經喬裝成無妄與死士的模樣,並且給蘇凜食用了丹藥,現在蘇凜隻當做自己睡過去誤了時辰,並沒有任何懷疑。”
“蘇凜沒有達到目的,一定會再次行動的。夜歌,備馬,我們現在就啟程去妙法寺。”
倒不是她有遠見,而是她做事警惕的習慣,不願打草驚蛇,所以如今,倒是成了她的一步棋。
夜歌猶豫的看了看君慕白,君慕白隻是淡淡的坐在那裏,仿佛對一切都不幹涉一般,夜歌見君慕白沒有吩咐,這才道了一聲是,消失在房內。
“溫千戶,帶著錦衣衛,暗中潛伏妙法寺周遭,看到我給的消息,立刻將妙法寺包圍,無論是僧人還是香客,一個都不放過!”
溫子染也如夜歌一般,習慣性的看了看君慕白,君慕白似乎是什麽都沒有聽到一般,還坐在那裏斟酒自酌,時不時的掃上一眼白君傾。隻看君慕白此時的神情,溫子染心中就已經有了定數。
這樣的意思就是說,一切都聽世子爺吩咐了,傳聞攝政王寵愛世子爺,看來也不盡是傳聞。
“是!大人!”
待溫子染出去之後,白君傾才轉頭看向君慕白,君慕白正捏著白玉酒杯含笑看著她。
“蘇家能被小白惦記上,也不知是有幸,還是不幸。”
麵對君慕白,白君傾已經無需多說什麽,他就像是能看透她的心,她的所有想法,他全然明了。
“蘇家錯就錯在,我該去招惹我。”
“小白,本王在東華宮,等你。”
順利的辭別君慕白,白君傾帶著夜歌快馬加鞭的奔向妙法寺,飛馳了半夜,淩晨時分到達了妙法寺山腳,如上次一般,悄無聲息的溜進了妙法寺,摸進白君羨的廂房。
白君羨事先沒有得到消息,白君傾的到來,著實讓他有些吃驚。
“哥哥,你們又來了?”
昏暗之中,沒有一絲光亮,白君傾站在床邊,來不及多做解釋,“小妹,事情有變,你且先跟著金吾衛離開。”
“事情有變?難道和那日蘇凜身邊的死士有關?那日無妄臨死之前,定然有著什麽重要的秘密沒有說出,是不是和那有關?”
白君羨也不是等閑之人,他雖然不說,但是什麽都看在眼中,思在心頭。那日的事情有蹊蹺,他當時雖然不言語,但是心中卻早有了計較。
“的確有些關係。”
“你要留下?你要做什麽?”
白君傾看著白君羨,嘴角輕輕地勾起,“蘇家,留的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