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3章
時間過得很快,江城市委書記一職在空了將近兩個月後,依然沒有結果,有關誰誰將會出任書記一職的議論也甚囂塵上,陳興作為代書記兼市長,依舊專心的做自己的工作,並沒有受任何影響。
上午,九點多,鄭忠強帶著羅雙立一起來到了陳興的辦公室。
寬敞而又布置簡潔的辦公室裏,鋼筆寫在紙上的沙沙聲不時傳來,鄭忠強和羅雙立兩人屏息等待著,而辦公桌的後邊,陳興仍在處理一份文件。
鄭忠強沒有出聲打擾,他今天帶羅雙立過來,多少也向陳興傳遞了要為羅雙立求情的信號,陳興明顯是有些不滿,這會有意晾一晾他們,鄭忠強也不敢有啥意見。
半響,陳興才放下了筆,掃了鄭忠強和羅雙立一眼,陳興最終沒有看羅雙立,轉頭對鄭忠強笑道,“鄭局,今天過來,是不是案子有結果了?”
“嗯,有結果了,羅仕明作為拆遷公司的老總,這起拆遷致死案,是羅仕明幕後授意指使的,這才釀出了這麽一起悲劇。”鄭忠強點頭道。
“羅仕明?”陳興聽到這個名字,再聯想到羅雙立也姓羅,此刻根本不用多猜,笑容玩味的看著鄭忠強,“鄭局,之前你可是向我保證羅雙立的人品來著,現在這調查結果,你能告訴我羅仕明和羅雙立有沒有關係嗎?”
“市長,羅仕明確實是雙立同誌的侄子。”鄭忠強尷尬的笑笑,但他今天既然帶羅雙立一塊過來了,就不單單是隻為了接受陳興的質問,此刻明知道陳興不滿,鄭忠強也隻能硬著頭皮道,“市長,羅仕明和雙立同誌雖然有親屬關係,但在這起案件的調查中,我們公安局紀委也反複調查和核實過了,雙立同誌確實沒有任何幹預案件的指示,也沒有做出任何阻擾和不利於案件調查的舉動,所以從這一點來說,我們不能因為羅仕明和雙立同誌有親屬關係,就要承擔連帶責任吧?”
“現在都什麽年代了,咱們當然不搞連坐那一套了,但問題是羅雙立主動坦承他和羅仕明的關係沒有?”陳興目光灼灼的望著鄭忠強。
“市長,這就是我要說的問題了,雙立同誌在明知道這起拆遷致死案的拆遷公司是其侄子所有,在案件發生後,沒有主動向上級坦承這一層關係,也沒有避嫌,這是雙立同誌唯一的錯,但我覺得單單這個錯誤,不至於上升到違紀的層次吧。”鄭忠強苦笑道。
說著話,鄭忠強朝羅雙立遞了一個眼神。
“陳市長,我可以用我的黨性和人格保證,我並沒有幹擾案件的調查,雖然我知道仕明是那家拆遷公司的老總,但我從頭至尾沒有向辦案人員下過任何偏袒的指示,在這一點上,我問心無愧,也經得起調查。”羅雙立這時候開口道。
陳興沒有說話,看了羅雙立一眼,微微沉默著,鄭忠強把羅雙立帶過來的態度已經很明顯,這讓陳興有些頭疼,不給鄭忠強這個麵子吧,鄭忠強對他而言又是極為重要的一個幫手,陳興不想太讓對方寒心,但要給鄭忠強這個麵子,他對羅雙立又有些不喜,哪怕羅雙立沒犯大錯,但單單羅雙立隱瞞這一點,就讓他沒啥好印象。
“鄭局,這件事,你們市局的處理意見是什麽?”沉默了片刻,陳興開口問著鄭忠強。
“市長,我們局黨委研究的意見是將雙立同誌調離現在的崗位,到市警校去擔任副校長,從事教學工作,也算是將功補過,至於立園區分局局長一職,經局黨委的初步研究,我們是屬意由曾靜同誌到立園區分局去擔任局長。”鄭忠強將市局的處理意見說出來,而所謂的局黨委研究,其實無非是他這個局長的意誌體現罷了。
陳興聽到鄭忠強的話,微微一挑眉,看著鄭忠強的眼神頗有些玩味,這鄭忠強倒也是會懂得拿捏他的想法,知道他對曾靜一直都特殊照顧,把曾靜調到立園區分局擔任局長,這個建議,陳興還真沒法拒絕,而如果他同意了曾靜的職位調動,等於是也得默認對羅雙立的處理意見,這也恰恰是鄭忠強的高明之處。
無奈的看了看鄭忠強,陳興心說難為鄭忠強這次煞費苦心的為羅雙立求情,陳興也不好再拒絕對方的麵子,猶豫了片刻,便答應了下來,“行,就按你們市局的處理意見來。”
鄭忠強聞言,臉色一喜,陳興終歸還是給了他麵子,不由笑道,“市長,那我就不打擾你了,您先忙。”
鄭忠強帶著羅雙立出去,陳興看著對方的背影,也想到了曾靜,苦笑著搖了搖頭,這曾靜現在也不知道是咋想的,始終不接他的電話,其實陳興還可以用自己市長的身份去把曾靜叫到辦公室來,但陳興終究是不想那樣做。
“雙立,這次總算是過關了,以後你自己得多注意了。”外麵,鄭忠強和羅雙立邊下樓邊談著。
“鄭局,這次多虧您了,不然我說不定得被一擼到底了。”羅雙立苦笑。
“主要也是陳市長給麵子,當然了,也有曾靜的因素在裏麵,陳市長和曾靜在黨校學習時就認識了,那時候陳市長可還沒發跡,所以兩人是老交情,關係非同一般。”鄭忠強拍了拍羅雙立的肩膀,“你也別沮喪,先在市警校好好修身養性一段時間,等風波過去了,市局這邊如果有合適的位置,我會幫你調出來的。”
“鄭局,我的事倒是不急,就是仕明那邊,鄭局您能不能適當照顧一下?”羅雙立苦笑。
“雙立,這個案子是在陳市長那裏掛了號的,你就不要再惦記了,都差點把你自個折騰進去了,你還不長記性?”鄭忠強不悅道。
羅雙立聽到這話,也隻能苦笑著點頭,他知道鄭忠強是不想多插手了,他也不敢再多說什麽,鄭忠強為了他的事已經出了不少力氣,羅雙立又如何能再張得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