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清晨的陽光,透過玻璃灑在房間的地板上,陳興睜開惺忪的睡眼,伸手拿起床頭邊的手機看了下時間,依然還是六點半,陳興的生物鍾儼然跟鬧鈴一樣。


  轉頭看了身旁的蔣琬一眼,睡得很香的蔣琬,似乎在做著什麽美夢,嘴角還掛著甜甜的笑意,那兩片小紅唇兒讓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陳興定定的看著蔣琬,這個女人的溫柔讓人不由自主的想去憐惜她。


  興許是昨晚太累了,蔣琬現在睡得香甜,陳興凝視著蔣琬好一會,正想著輕輕的起來,免得吵到對方,卻是看到那彎彎的睫毛動了幾下。


  陳興愣了一下,隨即笑了起來,蔣琬估計剛才跟著他一塊醒了,這會在裝睡。


  “都已經醒了,還裝睡。”陳興笑道。


  “你怎麽知道人家醒了。”蔣琬睜開眼,嬌媚的白了陳興一眼。


  “誰讓你偷偷眨眼睛。”陳興笑了笑。


  “亂講,我可沒眨眼睛,是被你吵醒的。”蔣琬輕捶了陳興一下,人也坐起來靠著陳興的肩膀躺著。


  “好好,是我亂講。”陳興微微一笑,摟著蔣琬的肩膀,看著窗外已經漸漸天明的晨光,陳興沒來由的有些精神恍惚,昔日,他和趙晴似乎也有這麽一副場景。


  那是年少無知,無憂無慮的學生年代,火紅的青春就如同那年輕而又迸發著激情兩顆心,活力四射,每天快樂無憂,幻想著美好的未來。


  兩人最快樂的時候,就是周末能悄悄的在校外賓館偷偷摸摸的開一個房間,然後像做賊一樣,看到沒有熟悉的同學後,這才趕緊拿著鑰匙竄進了房間,一整天的時間,都膩在了房裏,連吃飯都是叫的外賣。


  除了偷吃禁果,就是躺在床上依偎著看電視,賓館房間那唯一一台電視成了兩人消磨時間的樂子,但卻讓人一點都不覺得無聊,兩人甚至每每覺得時間過得太快,仿若眨眼間,一天就過去了。


  清晨起來,兩人眼裏俱是不舍,在學校,其實還是天天膩在一起,但似乎沒有在賓館房間這種私密的空間裏來得讓人快樂。


  也就是到了大三下學期,兩人才在校外一起租了房子,過起了二人小世界,那時候,真的是快樂啊,沒有煩惱,沒有憂愁,每天都快樂著,如同那向陽的鮮花一樣怒放著。


  陳興如今想來,依然是唏噓不已,盡管他的心裏很平靜,心裏再次念起趙晴這個名字時,陳興心情沒有任何波動,過去的往事,或許讓人懷念,但人已經不再是那個人,倒也沒啥好懷念的,時間就是最好的忘情水,十年足以磨滅一段記憶。


  搖了搖頭,陳興不再去想那些陳年舊事,專心享受著和身旁這可愛的女人溫存的時光。


  從蔣琬公寓裏離開時,已經是早上八點多,看著蔣琬不舍的眼神,陳興笑著摸了摸對方的臉蛋,“又不是見不到了,瞧你這眼神。”


  “那不一樣,以前你在南州,覺得想見你隨時都能見,現在你到望山了,見一次都不容易,誰知道你下一次到南州來是什麽時候。”蔣琬不舍道。


  “現在交通這麽方便,望山到南州就算是遠了點,四個小時不也就到了,你可以跟何麗他們一起去望山找我嘛,再說我來南州的次數也不會少,跑資金跑政策,可都得來南州。”陳興笑道,“你呀,就趕緊當個大老板,到望山投資去,要見我就更容易了。”


  “我要是想當大老板呢,關鍵是生意又做不大,哪像楚姐那麽有本事。”蔣琬笑了笑,很快又自我滿足的笑著,“不過現在我也知足了,起碼比以前的生活好上了千百倍了,而且我爸媽和我哥他們在南州的生活也能適應,我也沒什麽好擔心的了。”


  陳興看著這個容易滿足的小女人,笑著最後拍了拍對方的手,示意自己得離開了。


  吃完早飯,陳興已經開始了忙碌的一天,上午直接去了市總商會拜訪,邀請南州市裏的企業參加望山市的招商推介會,畢竟是在南州當了一年市長,這次又親自登門,市總商會會長呂遠誌很給麵子,爽快的答應著到時候一定要盡量組織商會的企業家們去給陳興捧場。


  陳興並不滿足於此,笑著邀請呂遠誌帶頭到望山考察,並且多拉動一些企業前往望山投資。


  在市總商會,讓陳興比較意外的是碰到了林玉裴,林玉裴正在市總商會調研,她這個市長助理的分工,當初還是陳興安排的,聯係市總商會、市工商聯都是在她的工作範圍之內,今天到市總商會來調研,林玉裴顯然沒有想到陳興回到了南州,並且會在市總商會和陳興偶遇,陳興和呂遠誌談事情時,林玉裴索性也就坐在了一旁,一雙美眸不時的落在陳興身上,眼裏閃著亮光。


  從市總商會出來時,陳興單獨約了邵華東,南州市市長的人選,省裏還沒最終確定,空缺了好些天,現在也到處都傳得沸沸揚揚,各種小道消息都有,陳興心裏再希望邵華東能夠接他的位置,但這也不是以他的意誌為轉移的,省裏到現在還沒最終確定人選,想來也是有關這一職位的競爭格外激烈,各方勢力都在暗中博弈,省裏的領導也還在考慮之中。


  邵華東在南州市下轄石屏市視察,接到陳興的電話後,特地趕了回來,在酒店裏見到黃河陳興,邵華東也顯得很高興,“陳市長…哦,忘了,現在得叫陳書記才是。”


  “華東同誌,見外了不是。”陳興笑著邀請邵華東坐下。


  “陳書記才到望山幾天,怎麽這麽快就回來?”邵華東隨口問道。


  “這不是帶了一個招商團過來嘛,準備在南州舉辦一個招商推介會。”陳興笑道。


  “那陳書記這是要回來撬牆角呀。”邵華東開著玩笑。


  “唉,華東同誌,話可不能這麽說,企業是逐利的,哪裏有好處,他們才會到哪裏去。”陳興笑著擺擺手。


  兩人說笑了一兩句,臉色也逐漸正經了起來,邵華東看了陳興一眼,道,“陳書記,這次回來,有去拜訪省裏的領導嗎。”


  “沒有,這次純粹是為了望山市的招商過來的,昨天也才剛到,淨忙著去拜訪那些大企業了,哪裏還顧得上別的。”陳興笑了笑,知道邵華東的意思,陳興笑道,“華東同誌,現在省裏還沒最後確定人選,你還是有很大機會的。”


  “這一天天過著,每天都懸著一顆心,這滋味可不好受。”邵華東搖頭笑笑。


  說著話,邵華東看了陳興一眼,知道陳興找自己來,應該也不是純粹來敘舊的,不由得問了一句,“陳書記找我,應該還有什麽事吧?”


  “不錯,是有件事要跟華東同誌商量一下。”陳興點了點頭,在南州擔任市長一年,陳興知道南州市現在正麵臨著產業結構調整和優化升級的命題,對於南州市來說,隨著勞動力成本的提高,以及相對緊張的土地資源,和接近飽和的環境容量,已經製約了傳統製造業和勞動密集型產業的發展,而南州市,現在重點扶持和發展的也是高新技術產業,環保產業,信息和金融產業,傳統製造業在南州市已經沒有太大的發展空間,所以向外進行產業轉移已經是勢在必行。


  陳興同邵華東說著自己的想法,望山市作為省內的兄弟城市,有著南州市沒有的勞動力成本優勢,土地資源優勢,南州市在進行產業轉移和結構調整升級時,望山市無疑能作為南州市產業轉移的輸出口。


  “陳書記,這件事,我現在想要推動,怕是還發揮不了多大的作用。”邵華東認真聽著陳興的話,搖頭笑道。


  “我知道,不過我先和華東同誌打個招呼也錯不了。”陳興笑道,“不管日後華東同誌你能不能成為南州市長,我想在推動這件事上,總能出力。”


  “這請陳書記放心,陳書記您這麽鄭重的找我談了,我一定盡力。”邵華東肅然道。


  兩人聊著,陳興的手機響了起來,看了下號碼,見是葛建明打來的,陳興微微一愣,隨即接了起來。


  “葛書記怎麽會想起給我打電話了。”電話接通,陳興笑道。


  “陳興同誌,到南州來了?”


  “昨天剛到的,葛書記消息也太靈通了。”


  “不是我消息靈通,是你招商的動靜不小。”


  兩人寒暄著,陳興很快明白了過來,葛建明打電話給他,是要他過去一趟。


  “怎麽,葛書記找你有事?”陳興掛掉電話後,邵華東疑惑的問道,他知道陳興和葛建明的關係算不得多麽和睦,確切的說,兩人是麵和心不合,陳興回來南州,葛建明會主動打電話過來,邵華東也頗為好奇。


  “可能是有事吧。”陳興笑了笑,心裏想著葛建明找他可能還是跟李嚴培的事有關,這事無疑也不方便對邵華東說。


  起身同邵華東告辭,陳興從酒店出來來,吩咐著李勇開車前往省紀委,拿出手機翻看著,剛才接電話時,陳興看到有短信過來。


  林玉裴發過來的短信,陳興掃了一眼後,微微搖了搖頭,將手機放回口袋,林玉裴約他晚上一起吃飯,陳興可沒那個閑心和對方一起吃飯,對林玉裴這個女人,陳興還是有意回避的,對方跟王榮岩的關係,讓陳興也不想多碰。


  陳興坐車前往省紀委的路上,張立行和秘書王華成兩人坐在車上,剛從望山市駐南州辦事處出來,車子是辦事處的車子,一輛普通的本田雅閣,辦事處主任韓東福陪著張立行坐在車子後座上,張立行每每來省城,基本上都是他自個全程陪同。


  這次市裏到南州來舉辦招商推介會,辦事處的人也跟著忙碌了起來,協助招商局的人一起工作,除了他這個隻要負責陪同張立行玩樂的主任,其他人這幾天倒是忙得腳不著地。


  其實說是辦事處,但並沒幾個人,望山市本就落後,財政也緊巴巴的,要不是需要在省城設立一個辦事處方便聯係省裏的部門和辦事,市裏都擠不出多餘的經費來成立一個辦事處,即便是成立了,每年市財政撥出來的錢也緊巴巴的,比起其它地市駐省城的辦事處,望山市的辦事處算是寒酸得很,連工作人員也就隻有四五個。


  韓東福不知道自己要不是把張立行每次都招待得滿意之極,市裏會不會連辦事處的經費都發不出來,反正隻要張立行來南州了,他就知道自個這個主任的任務就是陪同張立行吃好喝好玩好。


  “市長,那藍河會所您聽過沒有?”韓東福轉頭望著張立行,張立行喜歡別人喊他市長,厭惡別人在前頭加個‘副’字,以前曾經有一個副局長不小心喊了一聲張副市長,結果完蛋了,第二天回家吃自己了。


  “藍河會所?又是什麽好玩的去處?”張立行笑眯眯的問著,韓東福畢竟長時間在南州,對南州的各種玩樂場所都熟門熟路,張立行來南州去玩的幾處地方,一開始還真都是韓東福帶路的,對這個辦事處主任,張立行也是滿意得很,不枉他每次都指示財政局優先保證駐省城辦事處和駐京辦的經費。


  “那裏嘛,要說玩的,也沒什麽特別出彩的,論玩樂隻能說一般吧。”韓東福笑道。


  “隻是一般,那你說幹嘛。”張立行一聽,很快就興趣寥寥,撇了撇嘴。


  “市長,那裏玩雖然沒有太多特色的,但去那的人,重點不是玩,是去給那幕後老板捧場,聽說那裏麵的會員,可都是非富即貴,自個組成了一個私密的小圈子,除了最早入會的一批會員,現在想擠進去那個圈子可不容易。”韓東福說道。


  “哦,那老板是誰?”張立行微微有些好奇,問了一句。


  “是鄧毅的兒子。”韓東福答道。


  “鄧毅?省委那鄧秘書長?”張立行坐直了身子。


  “對的,就是鄧秘書長,不過現在應該叫鄧書記才對。”韓東福笑道。


  “是該叫鄧書記了。”張立行眼睛眯了起來,“東福,你確定那會所的幕後老板就是鄧毅的兒子?”


  “肯定不會有錯的,我也是剛打聽到的消息,以前都不知道呢。”韓東福肯定的點頭。


  張立行眼神轉動著,對韓東福的話,他還是相信的多,韓東福在省城呆了好幾年了,對南州的熟悉,一點也不會比本地人差,算是個南州通了。


  沉默了一會,張立行很快就咒罵了一句,在望山那山旮旯裏確實真的會把人呆傻了,離南州這個全省的政治經濟中心太遠了,省裏有什麽動靜,望山市得到消息時,往往都比別人慢一拍,望山市的幹部,對省裏的政治動向,敏銳性也差很多,地域上的距離真的是不可忽視,要不是有個辦事處,再加上他又在南州有個把朋友,估計他的消息都快閉塞了。


  不過平常就算是有個人的消息渠道,但類似於韓東福此刻說的這事,像他這種遠在望山的幹部卻是壓根一點不知情,這可是能夠鑽營的寶貴門路啊。


  “要不咱們現在過去那會所瞅瞅?”張立行已然動起了心思。


  “可以呀,那會所二十四小時營業呢。”韓東福笑道。


  “東福,你說的那鄧毅的兒子,他平常在會所嗎?”張立行問道。


  “這個我還真不太清楚,市長,我上次跟朋友進去過一次,但咱們隻是小人物,接觸不到會所那些核心人物玩的地方,也打聽不到太多消息。”韓東福苦笑了一下,“聽說會所最上麵的兩層,那是得金卡包括金卡以上的會員才能進去。”


  “金卡會員?什麽條件才能成為金卡會員?”張立行饒有興趣的問著。


  “這個,好像是聽說金卡會員的入會費是八百萬吧,而且還不是有錢就行,還得審核個人的資產和社會地位,符合條件了才可以。”韓東福說道。


  尼瑪,這簡直是明目張膽的斂財,張立行一聽韓東福的話,瞬間就反應了過來,還有能比這光明正大的斂財法子嗎?不貪不搶不違法,任誰都不能說三道四,況且張立行隱約也看出點門道來了,這不隻是聚財,而且是要通過會所這樣一個平台拉攏起一批人,形成一張有共同利益的關係網,這才是更有價值的地方。


  “走,現在就去你說的這家藍河會所瞧瞧,東福,帶路。”張立行已經興趣盎然。


  省紀委,葛建明的秘書徐衛走出來迎接陳興,將陳興領進了葛建明的辦公室,又給陳興倒了一杯水後,徐衛這才退了出去,將門給拉上。


  “葛書記,叫我過來是不是有啥好事?”陳興坐下後開著玩笑,兩人之間原先的一些不愉快,隨著這最近的兩次接觸,算是淡化了不少,還是那句老話,官場上,沒有永遠的敵人,隻要彼此利益不再有衝突,敵意自然也就淡化。


  “進了我這紀委的人,沒壞事就該感到謝天謝地。”葛建明笑著瞥了陳興一眼,很多被請進來的人,可是連站都站不利索。


  “那是心中有鬼的人,平日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我問心無愧,進了這紀委,自然就不怵。”陳興哈哈一笑。


  葛建明走到陳興對麵坐下,對陳興的話,隻是笑笑,沒有任何一丁點兒問題的幹部,葛建明不知道有沒有,但這種話題,犯不著較真。


  “那李嚴培的閨女,有去找過你吧?”葛建明坐下後說道。


  “有的,來找過我,聽她的話,還是葛書記讓她來找我的?”陳興同葛建明對視著。


  “你剛到望山上任的第一天,她就給我打過電話了,跟我說了她的一些懷疑,我自然是隻能叫她去找你。”葛建明笑了笑,輕撫著額頭,“這兩天,她又接連給我打了兩個電話,每天一個,我也是頗為頭疼。”


  “那葛書記對她說的那些,是怎麽看?”陳興看著葛建明。


  “照她所說的那些,疑點還是有的。”葛建明低頭喝著茶,“你這兩天都在南州,不知道有沒有聽到她所說的最新了解到的一些情況。”


  “我來南州的前兩天,那李穎可都約了我秘書出去,回來後我也聽了一些,葛書記指的是她說的關於那肇事司機身上的疑點嗎?”陳興問道。


  “不錯,還有她說那跟她一起去查證的那什麽司法局的朋友,當天就被調到了下麵偏遠縣區的縣局去了,這事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有人蓄意為之,聽她講了不少,我倒還真覺得這事看起來真的是疑點越來越多了。”葛建明神色凝重。


  “但都隻是片麵之詞,沒有證據。”陳興搖頭道。


  “不錯,就是沒有證據,要有證據,我就不需要單獨找你談話了。”葛建明挑了挑眉毛,要是有證據,他這個紀委書記早就直接派調查隊伍下去。


  陳興點了點頭,不管對葛建明的評價是好是壞,葛建明這人,做事還是有一定魄力的,這次有關李嚴培的意外車禍,要說是人為,畢竟太駭人聽聞了一點,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也隻能私下裏單獨的談,甚至連葛建明也不敢公開的表示什麽疑慮,茲事體大,這種事沒有證據,是不能宣諸於口的,這也是葛建明連派調查人員下去都不行,因為沒有好的借口。


  “對了,上次望山市市民到省政府門口靜坐的事,你到望山這幾天,有沒有什麽頭緒?”葛建明看了陳興一眼。


  “葛書記,我到望山,那是兩眼一抹黑,可沒法這麽快就開始摸底。”陳興搖頭苦笑。


  “也是,飯得一口一口吃,操之過急了也不行。”葛建明理解的點了點頭,對望山那地方,葛建明的印象其實也不多,要不是上次李嚴培車禍,他連夜趕往望山,之前,在南州擔任書記的他,都沒到過望山一次。


  “葛書記,李嚴培的事,回去我會繼續留意的,不過這種事,我也沒法光明正大的查,隻能慢慢來了。”陳興說道。


  “也隻能這樣。”葛建明點了下頭,歎了口氣,“那晚李嚴培說要連夜來南州找我匯報,到底是要匯報什麽事呢,當時他要是在電話裏提前說一下,事情也不至於像現在這麽糟糕,弄得我也都像無頭蒼蠅一樣。”


  “興許李嚴培同誌是認為事情重大,在電話裏不方便說吧。”陳興說了一句。


  “哎,現在什麽事情都不清楚,李嚴培成了植物人,指望他醒來,估計比登天還難,我向佑軍書記提議調你到望山赴任,就是希望敢闖敢幹的你能夠查出點名堂來,陳興,你可別讓我失望。”葛建明說著看向陳興,言語間顯得頗為親切。


  “葛書記放心,我會竭盡全力。”陳興正色道,不動聲色的看了葛建明一眼,對葛建明表現出來的親善一麵,陳興心裏持謹慎態度。


  “你這次回南州來,就是為了招商引資嗎?”葛建明突然問了一句。


  “不錯,專程為了招商回來,而且南州在產業轉移和望山應該能有一些合作的地方,我想兩個城市可以多些溝通和聯係。”陳興如實地點頭,又道,“望山市太落後了,擺在眼前當務之急的工作就是經濟發展,我想這是最迫切的任務,其它都可以先讓路。”


  “你這個書記倒是比誰都高效,剛到望山就組織了這麽一個招商團過來。”葛建明笑了笑,他現在不是南州的書記,也沒必要去操心這些事,隻是聽著陳興所說,葛建明對陳興這人倒是又多了些欣賞,會做事的幹部,總比那些屍位素餐的人強了千百倍。


  葛建明心裏想著,陳興在短暫的遲疑後,主動問道,“葛書記,不知道省裏對新任市長的人選是如何考慮的?現在還沒有確定人選嗎?”


  “南州市的市長,你該知道這個位置有多誘人,盯著的人太多了,寶來省長那邊,有意讓他的辦公廳主任齊輝出任市長一職,要不是我上次向佑軍書記推薦了邵華東,恐怕現在齊輝早就坐上市長寶座了。”葛建明淡然笑笑,“好像人大主任汪清海也是推薦邵華東,這邵華東平常不顯山不露水的,沒想到汪清海也會看重他。”


  “邵華東還是很有能力的一個幹部的,而且他的風評很好,幾乎沒有任何負麵評價,我想現在像他這樣的幹部很少了。”陳興鄭重道,聽到葛建明有向福佑軍推薦邵華東,陳興心裏也鬆了一口氣,葛建明總算沒有食言,聽葛建明的口氣,現在的人選,恐怕也就是齊輝和邵華東之間考慮了,最終會確定誰,恐怕就得看福佑軍和順寶來兩人是如何權衡的。


  “現在有能力的幹部其實很多。”葛建明微微一笑,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


  兩人談論著,陳興一直在葛建明的辦公室裏坐了近一個小時才離開,晚上,同望山市裏的一幹人一起吃飯,順便了解一下工作,市委秘書長吳寧,副市長許斌,辦公廳主任衛思達,招商局局長徐麗珠等人都在,唯獨常務副市長張立行沒見人影,電話打了也沒人接,好在隻是普通的吃飯,沒什麽事,陳興在衛思達給張立行打電話沒人接後,就示意對方不用再打。


  在南州市的幾天時間過得很快,放在南州市體育館舉辦的望山市招商推介會如期舉行,憑借著陳興在南州市擔任市長時的一些人緣,以及市招商局和望山市駐南州辦事處的努力,到場參加招商推介會的企業很多。


  南州市總商會會長呂遠誌帶著商會的多家企業一起過來參加招商推介會,給盡了陳興麵子,同時,也和陳興敲定了到望山市考察的日子,呂遠誌本人經營著一家大型紡織公司,是南州市早期最早發家的一批人,因為為人和善,樂於助人,在南州市商界一直都有很高的名望,盡管他現在的企業在南州市甚至都排不上號,但因為他的名聲和名望,連續幾屆都被推舉為南州市總商會會長。


  一星期的時間轉瞬即逝,陳興在南州逗留了一周後,看著招商推介會取得的還算圓滿的成果,陳興也笑容滿麵,當場就敲定了十幾個重點招商項目的投資,而還有一批企業,也已經表示要到望山進行實地考察。


  返回望山時,陳興讓市招商局局長徐麗珠坐自己的車子。


  帶著點薰衣草香味的香水味在車廂裏飄著,陳興有些詫異徐麗珠這個年紀的人還會喜歡這個味道的香水,不過轉念一想也不奇怪,女人對香水的喜愛和挑選,並不見得跟其年齡有太大的關係,徐麗珠剛剛四十出頭,其實還算年輕,稍微化妝打扮一下,更是充滿了味道。


  陳興聽著徐麗珠匯報有關望山市去年的招商引資情況,望山市去年一年度完成的招商引資,實際利用外資7800多萬美元,實際利用內資80多億,招商引資總額在全省地級市排名中同樣是墊底。


  而今年,截至目前為止,全市完成招商引資70億,比起去年同期,穩中有升,今年還剩下兩個多月的時間,超越去年的招商成績已經毫無懸念。


  “你統計的數據,有包括這次招商推介會的嗎?”陳興轉頭問了徐麗珠一句。


  “沒有,這一次的,沒有列入統計。”徐麗珠笑了笑,她臉上單側有個酒窩,笑起來別有一種韻味,目光定定的望著陳興,徐麗珠難掩喜意,“陳書記,這次借您在南州的人脈,我們的招商推介會可是取得了大大的成功了呢,我想要是連這次的數據也算下去的話,今年到目前的招商總額已經徹底超過去年了,這可都是您帶來的功勞。”


  陳興不可置否的笑了笑,掃了徐麗珠一眼,這個中年女局長也是個擅於抓住機會就逢迎領導的人,不過關鍵在於拍的馬屁讓人不反感,陳興暗暗感慨這能在官場混出點名堂來的人,不管是正經本事,還是歪門邪道的本事,總歸是有自己的一點能耐。


  “望山市曆年的招商一直都不算太好,所以你們也比較容易知足,這次我們在南州辦的招商推介會,籌備的規模算是很大了,但實際的成績,我覺得隻能算是一般。”陳興笑道。


  “還隻能算一般呢,陳書記,您突然把要求提這麽高,我們都有些不太適應了,我這局長可是感覺壓力突然大了許多。”徐麗珠苦笑道,在她看來,這次招商推介會,現場就已經敲定投資意向的重點項目就已經多達十幾個,投資額近二十億,而且還有許多企業做了登記,明確表示會到望山市進行實地考察,流露出了濃厚的投資興趣,光是憑這點,就讓徐麗珠覺得此次招商推介會已經是取得了極大的成功,不隻是她,其他市領導,如張立行,吳寧,許斌等人,從他們臉上的笑容也都能看出對結果很是滿意。


  陳興此刻的話,無疑給她潑了一盆冷水。


  “望山市日後要以超常規的速度發展,我們就該自己定的目標高一點。”陳興笑道。


  “陳書記,可是這中間也得有個過渡不是,您好歹讓我們先高興一下,再給我們潑冷水嘛。”徐麗珠口氣宛若撒嬌一樣。


  陳興聽徐麗珠說話的語氣,心頭都忍不住跳了跳,不動聲色的轉頭看了徐麗珠一眼,暗道這中年美婦恐怕也不是省油的燈。


  沒有回應徐麗珠的話,陳興隻是笑笑,他給望山市定的目標有點高,但要是一開始就把目標定低了,無疑會讓人懈怠,陳興對望山有一個五年規劃的遠望,他希望能有所作為。


  車子靜靜的在高速上行駛著,臨近望山時,從高速公路上收費站下來後,在一個交叉路口時,路麵陡然堵了起來,通往市區方向的那條公路,遠遠望去,車子已經排成了長龍。


  “怎麽回事?”陳興問了一句。


  “書記,不清楚呢,前麵好像發生了什麽事,路堵住了。”李勇往前張望著,答道。


  約莫等了幾分鍾,排成長龍的車子沒有任何一丁點動靜,李勇忍不住推開車門,道,“書記,我下車去看看。”


  黃江華在車上也坐不住,跟著下車去看怎麽回事了,這麽堵下去也不是一回事,看前頭的樣子,好像是有人鬧事,聚集了許多人。


  車上,隻剩下陳興和徐麗珠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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