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南海省兩會開完,在一些相關的人事變動後,一切重歸於平靜,陳興該幹什麽幹什麽,他這個市長,一旦忙起來也是沒日沒夜,而更讓陳興頭疼的是宋致那臭丫頭辭了工作後,也沒見她想要再幹什麽,從正月初九那天來南州後就一直呆著,到現在都過了十多天,已經是新曆二月初了,宋致仍然在南州。
宋致和那趙楷的女兒趙子青倒像是真的成了姐妹一樣,兩人混在一起便分不開了,趙子青見宋致辭了工作,也一不做二不休,跟著辭掉了空姐的工作,一個是家裏有錢,不在乎那個工作,更不用擔心沒錢花,一個是老爸成了交通局長,也不用擔心以後找不到工作,至於經濟嘛,不管趙子青自己當空姐有沒有存下什麽錢,趙楷在交通係統工作了這麽多年,在這麽一個有油水的單位,就算趙楷再廉潔奉公,但要說半分錢都沒貪墨,說出去又有誰信?
說句難聽的,趙楷幹了這麽多年,要是隻貪個幾百萬已經不能叫做貪了,反而得說是很廉潔才是,交通係統這樣的重災區,那些真正出事的,往往都是吃相太難看或者把手伸得太長這才出事,隻要你老老實實,本本分分,當個副局長一年拿個幾十萬,誰會在意你貪那點小錢?
兩個女的都辭了工作,這一下就玩得更加瘋了,宋致直接住在趙子青家裏,而趙子青自己有一輛大眾甲殼蟲,成天就開著車子和宋致兩人出去瘋玩,而偏偏趙楷也舍不得管,他現在是儼然將宋致當成小祖宗一樣供著,女兒辭了工作,他沒說半句,反而是樂嗬嗬的,說是早該辭了那個工作,隨便去去單位上班也好,但女兒沒去上班,成天和宋致玩,趙楷也愣是眉開眼笑,心裏頭暗暗高興,和宋致拉好關係,那可是能和陳興說上話的通天捷徑呀。
如果宋致自顧自的玩她的,不來騷擾陳興,陳興也許不會多說半句,更不會頭疼,畢竟宋致是成年人了,而她父母也都還沒著急,他一個外人更沒資格說什麽,但宋致卻又是喜歡時不時的騷擾他一下,特別是死纏爛打起來,陳興也都隻能服軟,對這個鬼靈精怪的丫頭,陳興是又氣又好笑。
市檢察院,檢察長成容江的辦公室。
成容江此刻正聽著下麵人匯報鄧錦春一案的進展,見還沒有什麽進展,跟之前的進度一樣,成容江眉頭明顯是一皺,“從年前到現在,這個案子一點進展都沒有,你們一組的人到底是在幹什麽吃的。”
“頭兒,那鄧錦春好歹也是個副處,再說他在第一醫院幹了那麽多年的院長,我們這一組裏都有人家裏的長輩讓他親手急救過,這種情況,我們也不好真的對他動什麽手段。”跟成容江匯報的是檢察院重案科科長徐景森,他是成容江的心腹,此時也不怕小聲的嘀咕一句,“再說頭兒您也沒吱聲說真要動真格的。”
“我上次還在京城的時候不是已經打電話回來讓你們抓緊查,要盡快出結果嗎。”成容江哭笑不得的瞪了徐景森一眼,吳漢生在公安局外等他們出來的那晚,成容江在從吳漢生嘴裏知道真正在幫他的貴人是陳興外,他就有些羞愧,那天晚上再次失眠,不是為了兒子的事,而是為了自己處在市裏的政治鬥爭漩渦中,要如何去選擇,如何去站隊的問題,以前想保持中立,置身事外,葛建明他不敢得罪,陳興他也得罪不起,幹脆兩邊都不去選擇,這樣雖然也不是一個好的選擇,但已經是從最壞的選擇裏做出的一個好的選擇。
成容江真的是不想去摻和領導們之間的鬥爭,但那晚失眠,成容江在考慮一晚上後,第二天,終於做出了決定,他一大早就給徐景森打了電話,讓他抓緊查鄧錦春的案子,這是成容江決定站在陳興的陣營了,不成想,現在一問還是沒什麽進展。
“頭兒,你已經說了好多次抓緊查了,但每次都是那啥……”徐景森說到最後,幹笑了一下,那意思是成容江每次說抓緊查都是停留在嘴巴上,其實背地裏不無有暗示消極對待的意思,那天大清早的給他打電話,徐景森還睡得迷迷糊糊的,再加上成容江也很快掛掉電話,徐景森隨後又倒頭睡了一小時,起來後雖然記得這事,但也沒放在心上,以為又是跟之前一樣。
“以前是以前,上次那次是要你們動真格的,我說你這腦袋是不是該去修理修理了,連我的意思都聽不出來了。”成容江氣得罵道,他正打算等會到市政府去找陳興主動匯報這個案子,這才把徐景森找過來了解案情,這下倒好,給他個這麽個答案。
“頭兒,這……這……”徐景森支支吾吾了一下,想說這實在是不能怪他,終是沒敢說出來,事情沒辦好是一回事,但態度不端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就算他是成容江的心腹,徐景森也不敢恃寵而驕。
“這你個頭,還不趕緊去辦案。”成容江黑著臉道。
“好好,我馬上去辦。”徐景森小雞啄米似的點著頭,轉頭就往外走,到門口,卻又折了回來,臉上還是那個表情,“頭兒,真的要來真的?”
“誰告訴你要假的了。”成容江氣得作勢拿起杯子。
“頭兒您消消氣,我馬上去辦,保準盡最快速度查出個結果。”徐景森調頭就跑,生怕成容江把杯子摔他臉上。
出了成容江的辦公室,徐景森也是搖頭苦笑一下,長長鬆了口氣,其實他也不是看不出來,成容江並不是真的對他生氣,不過再多確認一下領導的態度總沒錯。
成容江等徐景森出去了,這才無奈的拍了拍額頭,等下肯定是要到陳興辦公室去走一遭的,回來後他就打算專程去拜訪了,但市兩會,省兩會,這些事一來也就顧不上,而且陳興也要忙著開會,再者成容江也想等鄧錦春的案子有個進展再過去,那樣也好意思見陳興,免得陳興問起,那他就無地自容了,以前可以厚著臉皮應付,現在他做出了站隊的決定,可不能再隨便敷衍了,陳興交代的,他顯然要認真對待了。
在辦公室呆了一會,成容江也就前往市政府,兩會完了,也該正式的去陳興那走一趟了。
市政府,陳興在辦公,黃江華進來匯報,“市長,成檢察長來了。”
“哦,快請。”陳興臉上帶有喜色,立刻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陳市長,不敢當,不敢當,您這樣我可是擔當不起。”成容江走進來,見陳興還是和以前一樣走向門口迎接,成容江趕緊上前,姿態不知不覺發生了變化。
“容江同誌,最近休息得可好?”陳興笑著打量了成容江一眼,成容江的精神卻是好了許多了,起碼沒之前那麽憔悴。
“休息得還可以,多謝陳市長關心。”成容江笑著點了下頭,很快就收起笑容,鄭重的向陳興道謝,“陳市長,家裏的那點私事,讓您見笑了,從京城回來後,一直想當麵向陳市長您道謝,但一回來就忙著開兩會,知道陳市長您也忙,所以就沒打擾您,原本想打算等鄧錦春的案子有了突破性的進展後再過來,給陳市長您一個驚喜,沒想到下麵的人不爭氣,到現在還在開小差,剛才我狠狠訓斥了一頓,想著要是再不來陳市長您這匯報一下,估計陳市長您要以為我態度不端正了。”
“容江同誌,你這說的是哪裏話,鄧錦春的案子,我最近可沒催你吧。”陳興笑著拉著成容江往沙發上走去,“坐吧,咱們現在就不必見外了。”
成容江微微笑了笑,他的話,已經向陳興暗示了自己的態度,陳興也聽明白了他的意思,兩人現在是心有默契,接著陳興的話,笑道,“陳市長您是沒催我,但我自個都不好意思了,您可以寬容,但我們自己可不能鬆懈,這個案子要是一拖再拖,我也沒臉麵來見陳市長您了。”
“容江同誌不必這麽說,年前我讓你們必須什麽時候出結果,隻是想給你們一點壓力,時間到了,真要還沒進展,我總不會讓財政局扣你們的年度預算,容江同誌你說是不是?”陳興開起了玩笑。
“陳市長,您要是早早說要扣我們的年度預算,說不定我一回去就發狠了,趕緊讓下麵人狠狠的查。”成容江見陳興心情不錯,兩個人這會又是隱隱有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心情也很是愉悅,跟著開起了玩笑。
“這麽說來,是我一開始方法不對了,哎,害得我還一直在頭疼怎麽讓你們檢察院加快進度,敢情是一開始不夠狠。”陳興笑道。
“也幸好陳市長沒那樣,要不然真是卡住我們的命門了,要是您讓財政局真的不給我們撥款,估計我們連辦案經費都沒有了。”
兩人開了幾句玩笑後,陳興稍微認真的問了一句,“怎麽,鄧錦春的案子真的還是跟年前一樣嗎?”
“陳市長,是真的,說起這事,我都不好意思來見您了,想給您個驚喜,沒想到反而讓您失望了。”成容江苦笑了一下,這次他是真的感到慚愧,年後陳興還沒主動追問過他這事,今天他主動過來,陳興問起,偏偏不能給陳興一個滿意的答案,這讓已經決定倒向陳興的成容江都感到臉上火辣辣的,沉默了一會,成容江也打算表個態,陳興對他是誠意十足,他要靠向陳興,總也得遞過投名狀不是,正色道,“陳市長,您再給我一星期的時間,一星期,我保證給您一個滿意的答案。”
“一星期?夠嗎?”陳興驚訝的看著成容江,知道成容江的態度,現在不是他對成容江沒信心,而是檢察院那邊確實也拖了挺長時間了,陳興都不知道到底是檢察院的辦案人員出工不出力,還是鄧錦春的嘴巴真有那麽緊。
“不夠也要夠,再拖,我真的沒臉來見陳市長。”成容江搖頭道。
“那行,我就等你的好消息。”陳興笑道。
“嗯,我軍令狀就立在這,一星期後就見分曉。”成容江點頭道。
同陳興說完正事,成容江遲疑了一下,又道,“陳市長,我兒子的事,還沒正式向您道謝過,今天晚上,不知道陳市長您有沒有時間,我和妻子,還有有不成器的兒子想一起請陳市長您吃飯,向陳市長您道謝。”
“容江同誌,如果是為了道謝而請我,那我就不去了。”陳興笑著道,“要是你們家的家宴,想請我去吃一頓,那我就過去了,能蹭頓飯吃,我可不想錯過。”
“陳市長,是家宴。”成容江聽得陳興那麽說,趕緊改口,臉上的笑容又多了幾分,心裏暗暗感慨,陳興說話做事,總是能讓人感到舒服。
“既然是家宴,容江同誌你又是專程來請我,那我是非去不可了。”
“那好,晚上我就恭候陳市長的大駕了。”成容江見陳興答應了下來,笑道。
兩人在辦公室裏聊了好一會,一直到黃江華來敲門,成容江這才告辭離開,臨走前,再次笑著對陳興說晚上一定要到,這才笑著離去。
臨近中午時,陳興才離開辦公室,從市政府離開後,陳興直接前往金都酒店,現在他的應酬基本上也放在了這裏,一來也算是照顧金都酒店的生意,最主要的是在這裏也不用擔心隔牆有耳。
陳興進了他那專用的208包廂,片刻過後,隻見新任副省長吳漢生也進了酒店,吳漢生身邊,還有一個陳興認識的老熟人,之前帶隊到南州來辦案的常勝軍,陳興知道那是吳漢生的心腹,倒是沒想到會把他也帶過來。
“陳市長。”常勝軍看到陳興,恭敬的問好。
“是常隊,咱們也有些日子沒見了吧?”陳興笑著擺了擺手,示意常勝軍不用見外,而後就看向吳漢生,“吳局,不對,瞧我這一開口就叫錯,現在應該是叫吳省長才對。”
“陳興,你這是故意打趣我不是。”吳漢生笑著輕拍了陳興的肩膀,舉止親密,嘴上對陳興的稱呼更是由之前的‘陳市長’變成了‘陳興’,兩個人之間的關係毫無疑問是前進了一大步,其實在省兩會臨開前的那兩天,吳漢生的調動基本上確定之後,兩人就經常通電話了,那時吳漢生就已經開始親切的叫陳興來著,而陳興,也是順勢叫一聲‘漢生老哥’,雖然更多的是隻是一種虛偽的客套,但正所謂花花轎子眾人抬,將吳漢生弄到南海省來,這事雖然是蕭家在起作用,但要說至關重要的作用,還是陳興自己。
而吳漢生再進一步,成為副省級幹部,其身份地位的變化並不僅僅隻是級別上簡單的升一級,在官場上,已經確確實實可以算得是一方人物了,陳興在吳漢生的調動上居中牽線,幫忙說項,他達到了自己的目的,也成功的將吳漢生拉攏到身邊,但要是因為這樣而自傲,覺得可以將吳漢生呼來喝去,當成下人一樣使喚,那無疑是傻逼的做法,現在的吳漢生,已經副省級幹部,雖是已成功拉攏到他這邊,但後續如何去維護和打理他自己建立的這些人脈關係,那也是一門學問,他叫吳漢生一聲吳哥,其實算不上吃虧。
“吳省長,怎麽可以這樣說,我這樣叫也沒錯吧?常隊,你來說說,我叫錯了沒有。”陳興笑著看向常勝軍。
常勝軍隻是謙恭的笑笑,沒說什麽,兩個領導之間在開玩笑,他一旁聽著就是。
一番寒暄過後,吳漢生坐在了陳興身邊,兩人也不生分,陳興瞥了常勝軍一眼,直接問道,“漢生老哥,你讓常隊到南海來,是想把他也調過來?”
“不錯,我在南海省算是兩眼一抹黑,總要有個自己能信得過的得力助手,勝軍的能力,相信陳興你也知道,把他調過來幫我,我也能省心不少。”吳漢生點了點頭。
“這倒是。”陳興理解吳漢生的想法,很多領導到一個新的地方任職,帶一兩個心腹過去都是正常的事。
兩人剛坐下一會,盧小菁和黃明便走了進來,陳興隨即站了起來,給吳漢生介紹道,“漢生老哥,這是黃明,和我高中就是一起的好兄弟了,這是盧小姐,現在他們兩個是兩口子,這金都酒店是他們的產業,吳哥以後可得多關照。”
“陳興,有你在,還需要我關照嘛。”吳漢生也笑著站了起來,朝黃明和盧小菁點了點頭,他這一舉動,無疑是給足了陳興麵子,對兩個不相關的人,他能站起身來致意,這態度就說明了一切。
“吳省長,我們這做酒店生意的,可都需要您們關照。”盧小菁笑著開口。
“真要是有需要我關照的地方,你們可以開口,不過我看有陳興在,我是沒有機會的。”吳漢生看了盧小菁一眼,淡然的笑了笑,眼神往陳興的方向掃了一掃,陳興既然特意引見這兩人,那說明關係是非同尋常,真有要他幫忙的,他也不介意出手,反正現在他也不介意跟陳興緊緊的綁在一起。
“漢生老哥,你這麽說我就不敢當,咱倆坐在一起,誰不知道你的官大。”陳興笑了起來。
“官大官小隻是表麵。”吳漢生不以為然的笑笑,陳興隻是個市長,但卻有本事幫他活動這個副省長的位置,和陳興比較什麽官大官小,其實沒什麽意義。
“陳興,你和吳省長先聊著,等下我們再過來敬酒。”黃明出聲說道,陳興隻是讓他們過來認識一下,黃明也懂得識趣的看情況離開。
黃明和盧小菁離開,吳漢生也頗為滿意的朝兩人離去的背影看了一眼,他喜歡識趣而又明白事的人。
陳興這市長專用包廂的上菜速度總是格外的快,才幾分鍾的功夫,服務員就已經端菜上,吳漢生看了看陳興,笑道,“陳興,今天咱倆是不是該喝一杯。”
吳漢生話音一落,常勝軍聞聲會意,趕緊在一旁開酒,給吳漢生和陳興都倒上。
“漢生老哥,下午還得工作,你不會是打算把我灌倒吧。”
“那倒不至於,還沒跟你喝過酒,我哪裏知道你的酒量如何,說不定想灌倒你,反倒被你放倒了呢,我可不敢幹那樣的事。”吳漢生笑道,“咱們隻是喝個心情,高興就好。”
“這麽說來,我是得和漢生老哥喝一杯了,第一杯得我敬您才是。”陳興端起酒杯道。
兩人各自喝了一杯,這才坐下,吳漢生隨口就說起了工作,“陳興,初來乍到,我打算先做出個成績出來,正好之前勝軍在南海查過案,就是你讓他調查的那個,那個案子現在還是無頭公案吧?影響這麽大的一個案子,最後竟是不了了之,實在是說不過去,我打算繼續調查這個案子,要是案子破了,那也算是打響了在南海的第一炮,不過這案子的一些內情,陳興你應該更加清楚,你覺得這案子能不能翻出來重新查下去?”
吳漢生隻是谘詢陳興的意見,陳興卻是聽得一怔,眉頭微微皺了起來,鄭光福、張青陽這一係列案子背後可都是隱隱約約都有關錦輝的影子,陳興不敢說有真憑實據,但林虹說的,再結合他自己所見所思所想,他相信林虹說的話,吳漢生要是想拿這個案子來開刀,並且樹立威望,恐怕不見得會是明智的選擇。
“漢生老哥,我看你拿這事問我,估計心裏麵也有自己的想法吧。”陳興沒直接回答,而是向吳漢生問道。
“也說不上什麽想法,不過我幹公安工作多年,這麽一個涉及到公安係統內部的大案要案最後草草了之,裏麵肯定是有複雜的內情,我詳細問過勝軍,他也說過當時在南州調查時,或明或暗的都遇到阻力,這還是在有你這個市長支持的情況下,這說明案子背後本身還有一股勢力在操控著,也許是一個人,也許是很多人組成的利益小團體,我剛到南海,固然是想立威沒錯,但前提是必須要先立足,這個案子,如果能夠在我手上破了,那不僅能樹立威望,我也能徹底站穩腳跟,所以我才會考慮這事。
當然,我也顧慮到這麽大的案子草率結案肯定會牽涉到一些在職或者已退的還有一定影響力的幹部,我對南海還不熟,也還沒真正站穩腳跟,輕易動這個案子,我也怕給自己招來巨大麻煩,所以我才想先谘詢你的意思,畢竟你對這事肯定了解更深,聽聽你的建議肯定沒錯。”吳漢生笑著說道,他其實還有另一個想法沒說出來,這個案子,如果繼續深查下去,吳漢生敢保證還會牽扯出很多公安係統內的幹部,如果能借這個機會對省廳來一次洗牌,那才是吳漢生最願意看到的,也是他最大的目的。
“漢生老哥要是真想谘詢我的意見的話,那我的個人的想法是,可以查,也不能查。”陳興沉思了一下,慎重道。
“可以查,也不能查?陳興,你這是在跟我玩文字遊戲不是,我怎麽聽著糊塗了。”吳漢生疑惑的看著陳興,陳興的話,明顯是前後矛盾。
“漢生老哥,是不是聽著覺得矛盾?”陳興笑道。
“可不是嘛,你這是自相矛盾嘛。”吳漢生點頭道。
“確實是自相矛盾,漢生老哥,不瞞你說,我自己都矛盾著。可以查,是我的私心,我希望漢生老哥繼續把這個案子查下去,查個水落石出,因為我自己到現在都還很想知道答案,鄭光福是從看守所跑的,但他是在逃跑途中毒發身亡的,可屍檢的結果是慢性中毒,而且有一段時間了,這說明鄭光福早在出事前就已經被人下毒了,是誰下的這個毒?
張青陽則是在監獄裏自殺了,死前還留下了血書,想必漢生老哥也從常隊那裏知道了當時的情況,嘿,那血書還點名道姓的針對我,不過我更好奇的是張青陽到底是真的畏罪自殺呢,還是有人逼迫?這兩個問題到現在都沒答案,其實我很想知道結果,但省廳那邊,我也沒辦法幹預他們的決定,既然他們要結案,我也不能說什麽,所以漢生老哥現在說想重新把這案子翻出來,我心裏是很想漢生老哥查下去的。”
陳興說著,頓了一下,繼續解釋著自己的意思,“後麵的不可以查,則是我站在理智的角度對漢生老哥的一個建議,這案子,誰也不知道牽涉多廣多深,我擔心再深挖下去,會招來麻煩,正如同漢生老哥你自己所講,你剛到南海,未曾站穩腳跟,貿然動這樣的案子,怕是不太明智,所以理智上我是認為暫時不宜翻出來查,但從私心來講,我又想漢生老哥查。”
“陳興,你說的,我也有所擔心,每一個地方,都有自己盤根錯節的勢力網,我動這個案子,可能就會麵臨一些人的反撲,這點心理準備我是有的,不過主要還是對南海當地了解不深讓我更為忌憚,才想征求你的意見。”吳漢生歎氣道。
“要說了解,漢生老哥,我也就比你早來幾個月,怕是不見得比你多了解多少。”陳興搖頭笑道。
“那可不見得,幾個月,可以知道很多東西的。”吳漢生笑道。
吳漢生嘴上笑著,臉色卻是又顯得凝重了幾分,陳興的想法,吳漢生是很重視的,現在連陳興都不太支持把這個案子翻出來,這讓原本頗為熱切的想拿這個案子開刀的吳漢生難掩失望,但陳興說的也沒錯,這個案子牽涉極深極廣,連原來的市公安局局長都會在監獄裏自殺,這個案子要是真的還能深挖下去,那得有多深的內幕?吳漢生並不是分析不到這些,所以此刻他也是不得不慎重。
“吳局,陳市長,鄭光福的案子和張青陽的案子雖然是前後聯係,但也能看成是兩個獨自的案子,我們是不是可以先調查鄭光福中毒的案子試探一下,張青陽的案子先不去管他,如果我們掌握好分寸,說不定不會遇到太大的阻力。”常勝軍突然說道。
“咦,這倒是可以一試,把這個案子區分開來,這樣做還真可行。”吳漢生眼睛一亮,“陳興,你覺得如何?”
“漢生老哥要是覺得可以,那我自是沒有意見的。”陳興笑道,也許真如鄭光福所說,暫時不去觸碰到張青陽的案子,不會招來幕後黑手太大的反彈,當然,也僅僅是也許,陳興不知道真正的答案,也不能下什麽斷言。
“嗯,那我回去之後再深入了解一下後再做決定。”吳漢生見陳興這次沒反對,也點了下頭,不過他也沒立刻拍板,這件事,由不得他不謹慎。
吳漢生思慮的功夫,陳興想及什麽,問道,“漢生老哥上任之後去拜訪過關錦輝沒有?”
“去過了,關錦輝畢竟是省廳的老領導了,我剛到南海,又是接替他的位置,肯定得去拜拜碼頭嘛。”吳漢生開玩笑的說著,最主要的是他也知道關錦輝跟蕭家有些關係,而他這次能夠上位,同樣是陳興在幫忙做蕭家那邊的工作,所以他能當這個副省長,跟蕭家亦是有關係,現在如果說他身上有蕭家的標簽,那也沒錯,所以他和關錦輝也能算得上同出一源,去拜訪關錦輝是理所當然的事,也能順便向關錦輝請教和探討一下工作上的問題,關錦輝在南海省廳當了近八年的廳長,能從關錦輝嘴裏聽到一些建議的話,那肯定是有好處的。
不過像剛才和陳興探討的事,吳漢生是斷然不會在關錦輝麵前提起的。
“那漢生老哥覺得關錦輝這個人如何?”陳興接著問了一句。
“陳興,你要是讓我作評價,那豈不是為難我了,我才跟關錦輝見過一次,哪能能看出什麽來。”吳漢生笑道,遲疑片刻,又補充了一句,“要說單純的印象的話,那還不錯,關錦輝一直都是和和氣氣的,應該不是一個難相處的人。”
“是嘛。”陳興笑了一下,沒再多說什麽。
“怎麽,陳興有什麽想說的?”吳漢生疑惑的看了陳興一眼。
“沒,我去關錦輝家裏拜訪過幾次,在他麵前,我是要叫一聲關叔的,對他的了解,我比漢生老哥多一些,剛才漢生老哥說的,我也讚同。”陳興笑道,並沒有說實話,有些猜測也僅僅是猜測,沒必要多說。
接下來的時間,兩人更多的是閑聊,這一頓飯一直吃到了將近一點,兩人這才離開酒店,陳興回到辦公室後,眯了小半小時,被一陣敲門聲驚醒,黃江華走了進來,“陳市長,楊局長要見您。”
“讓她進來吧。”陳興神色淡然的點著頭,心裏卻是暗暗不悅,已經告訴過楊紅不要經常往他的辦公室跑,一次兩次沒什麽,但次數這麽頻繁,三天兩頭就跑他這裏,難免會引起一些非議,兩人雖然確實有不正常的關係,但越是如此越要保密,陳興不喜楊紅太經常來他這裏,擱給有心人看來,誰不會聯想出一些什麽?
楊紅走了進來,還是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套裙,這是楊紅上班時常穿的工作裝,腿上穿著肉色絲襪,看起來極盡美感。
黃江華在外麵悄然將門關上,他這個當秘書的,無疑是離領導最近的一個人,對領導的工作生活也遠比別人清楚,陳興和楊紅是否有那麽一點點曖昧,黃江華不會去八卦,但一些小細節,他這個秘書顯然是要知道如何去做。
“怎麽又來了,不是說少往我這跑一點嗎。”陳興看了楊紅一眼,沉聲說道,臉色看起來也有幾分嚴肅。
“陳興,這次我是氣得不行了,要不然我也不會過來,你必須給我做主,我心裏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不然你以為我願意過來嗎,我知道你也擔心讓人非議,造成不好的影響,我也不想給你多添麻煩,但今天中午,我真的沒法忍了。”楊紅看了看陳興不悅的神色,很是委屈的說著。
“什麽事?”陳興眉頭一皺,語氣軟了幾分,楊紅的樣子,讓他也不好多說什麽,男人,征服女人,得到什麽,也必須相應的付出什麽,他得到楊紅,不可能說需要的時候就將人家招來滿足自己,不需要的時候,就拍拍屁股不認賬。
“今天上午,曾高強不是去視察一中還有實驗小學嘛,我們教育局的領導自然都是要陪同前去,中午也免不了應酬,曾高強故意讓人把我的位置安排他身旁去,我見他又來這一套,趕緊又要跟別人換位置,沒想到這次曾高強倒是有準備了,他出口說了一句,其他人也不好再跟我換位置,我隻能坐在他身旁。”楊紅氣憤的說著,“知道他也是不安好心,我本想著他要是不太過分也就算了,就當是被狗蹭兩下,沒……沒想到中午,曾高強實在是太過分了。”
楊紅說到這,臉色已經漲得通紅,“上次就有過一次坐曾高強身邊的經曆,當時他就在桌底下摸我的大腿,那次我趕緊跟人換了位置,最後也沒再發生什麽,之前我有跟陳興你說過這事了吧?這次,曾高強又故意把我安排到他身邊,別人也都不敢再跟我換位置,我想著少不得又要被他那狗爪子碰幾下大腿,但他要是隻那樣的話,我忍忍也就是了,可今天中午,那曾高強實在是個禽獸,他……他……。”
楊紅說著,委屈得想要哭出來,後麵的話說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