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蔣琬住在五樓,房子是二三十年前的老式樓房,沒有電梯,隻能走上去,對於長期坐辦公室,出入有專車,上下樓有電梯的陳興來說,一口氣爬上五樓,委實是個體力活,一到五樓就小喘著氣。
“陳市長,您喝杯水。”蔣琬給陳興倒了一杯熱水,有些拘謹的在陳興旁邊坐下,“房間比較簡陋,讓陳市長您見笑了。”
“這有啥,你一個女人獨自在外麵打拚,靠自己雙手賺錢,這才是令人敬佩的。”陳興笑道,蔣琬租的這小單間也是夠簡陋的,除了張床,就是一張小桌子,屋子裏麵也七七八八的堆了不少東西,看起來略顯擁擠,地板上更是散亂的放著兩個插座,電線插頭從地板延伸到床的另外一側,陳興剛才進來就險些被電線絆倒,這麽辛苦的住宿條件,陳興可以想象一個女人獨自打拚的艱辛。
“像陳市長您這樣的才讓人敬佩。”蔣琬看著陳興,眼神格外的清亮,甚至帶有著一種莫名的情愫,蔣琬不敢過分的流露出來,死死的壓製著自己那不現實的想法。
“我?”陳興好笑的搖了搖頭,他這個年紀就當上一市之長,並非完全是能力的問題,不過跟蔣琬談這個也沒有意義,轉移話題道,“對了,我上次聽何麗說不是要借你一些資金,讓你到別處開個規模大點的飯店嘛,你怎麽還在這裏。”
“有的,何小姐說要拿幾十萬給我開個大點的飯店,但我怕自己沒那個能力,到時候辜負了何小姐的一片好意,而且要是飯店不賺錢,我上哪拿那麽多的錢去還給何小姐,所以我沒敢答應。”蔣琬搖頭說道,說起這個,蔣琬內心也掙紮過,沒人不喜歡錢,何麗說要給她的錢雖然不是白送她的,但也沒說什麽時候還,至於利息啥的,更是不用,總之一句話,就是讓她賺錢了手頭寬裕了再還。
蔣琬在一番思想鬥爭後,終歸是沒敢要,僅僅是相識沒幾天,何麗和楚蓉兩人對她是好得沒話說,或許真的隻是因為三人都是來自同一個地方,在這異地他鄉相逢,有一種老鄉對老鄉的真切情感,正如何麗跟她說的,大家都是女人,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能認識就是一種緣分,有條件幫一把是天經地義的事。
但正因為何麗和楚蓉都十分仗義,蔣琬才更擔心會辜負兩人的好心,她沒啥做生意的經驗,經營一家小餐館跟經營一家大飯店並不一樣,她現在這家小餐館一個月能夠有個三四千塊的純利潤,不代表開大飯店就能賺錢,幾十萬對何麗來講可能不算啥錢,但對蔣琬來說卻是一筆天文數目了,蔣琬想都不敢想自己要是萬一虧光了,以後拿什麽去還何麗,她想的自己慢慢攢錢,以後再開個大的,但那無疑要很長時間。
“你背井離鄉,敢孤身一人到千裏迢迢的異地他鄉打拚,我想你應該不會沒有這個膽量吧,要知道,有時候機會沒了就不會再來,現在既然有這麽個讓你搏一把的機會,你怎麽不敢去試一下?”陳興看了蔣琬一眼,眼神帶著鼓勵,“成功的人不僅是善於抓住機會的人,更要有常人沒有的膽量和勇氣,你就不想擺脫現在的生活?”
“誰不想過上富足的生活,沒有人天生犯賤喜歡受窮,我打小就過慣了苦日子,更知道一個窮困的家庭會是多麽艱難,我比任何人都希望能夠有錢,當初我下決心走出溪門縣裏的那個小農村,就是抱著出人頭地的想法出來的,我希望能讓自己的家庭擺脫貧困的境地,希望靠自己的努力讓家人不再受窮,這是我這輩子最大的願望。”
蔣琬咬著牙,目光前所未有的堅定,她自己的苦隻有她自己知道,誰能想象她一個女人在新婚之日,丈夫就出了車禍,下體遭到重創,成為了太監,她被婆家的人罵成掃把星,忍辱生活了幾年,蔣琬自認自己還算守婦道,她一個女人,沒有因為丈夫性無能而在外麵跟人勾搭,也沒有因為公公婆婆的刻薄辱罵而憤而離家。
要知道,當初她和丈夫結婚也是像大多數農村家庭的婚姻一樣,並沒有去領取結婚證,隻是先辦了酒席,而結婚當天就出了那樣的事,她和丈夫後麵也沒有再去辦結婚證,雖然按農村裏麵的習俗,他們已經是夫妻,但畢竟不是法律上承認的合法夫妻,其實在這樣的情況下,蔣琬完全可以走人,但她沒有,這已經是大多數人做不到,哪一個女人願意守著一個性無能的丈夫過日子?如果丈夫對她很好,公公婆婆也百般愛護她也就罷了,日子可以將就著過下去,但現實並不是這樣。
公公婆婆刻薄也就罷了,但無法忍受的是公公還對她抱著非分之想,不時的對她動手動腳,丈夫和婆婆竟然像睜眼瞎一樣裝著不知道,在這樣的環境裏生活,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忍下來的,但她終歸還是忍了幾年,也沒有因此做出什麽不守婦道的事,蔣琬覺得自己已經盡了一個女人,一個妻子的本分了,要不是弟弟出了車禍,在醫院急需大量的錢動手術,家裏又沒錢拿出那筆錢,希望她夫家能幫助一下,但丈夫和公公婆婆都冷漠拒絕,婆婆還冷嘲熱諷,種種這些,讓她徹底寒了心,蔣琬也不會生出徹底離開的想法,
事實上,丈夫家的經濟條件還是不錯的,丈夫雖然出了車禍,但早前公公是做生意的,賺了不少錢,後來是丈夫接手公公的生意,也做得有聲有色,家裏是三層的小洋樓,在農村裏麵算是體麵人家了,當初丈夫會娶她,也是看她長得漂亮,要不然還嫌她不是大學生,而她丈夫自己不過隻是初中畢業罷了,偏偏說要娶個大學生。
這些都是閑話,蔣琬不知道丈夫家到底有多少錢,但她知道拿出十萬塊對丈夫家來說並不是多大一筆錢,而蔣琬也說過,她也會努力賺錢幫忙還的,不是白拿,但就這樣,丈夫家仍是無情拒絕,否則蔣琬也不會答應陳全青的條件,讓她去陪陳興睡一晚上,給她十萬塊錢。
如果陳興真的跟她發生關係也就好了!千般思緒上心頭,蔣琬莫名的有了這樣的想法,內心有種說不出的失落。
陳興不知道他一番鼓勵的話會讓蔣琬生出這麽多感慨,更不知道蔣琬內心還想著以前的那一幕,若是知道,陳興恐怕要立刻離開,不敢再多呆,孤男寡女的,指不定又要鬧出點啥來。
“有想法就要抓住機會去實現,很多人做生意就頭疼沒資金,你現在有這樣的機會,可別錯過了,要是連踏出那一步的勇氣都沒有,那何談成功。”陳興笑著說道,路過蔣琬這裏,他也就是突發奇想的要來坐一坐,看看蔣琬的近況,憑心而論,他自然也希望蔣琬能夠過得好,並沒有摻雜其他的想法。
“那陳市長您是希望我抓住這個機會?”蔣琬抬頭看著陳興。
“不是我希望你抓住這個機會,而是你自己想不想抓住這個機會,一個人的成功或許由很多因素決定,但自身因素肯定是最重要的因素,這要看你自己。”陳興笑著搖頭。
“陳市長這樣說,那我就抓住這個機會,陳市長說的,我都願意去做。”蔣琬突然道。
“嘖,這都什麽跟什麽。”陳興哭笑不得,蔣琬說的這話聽在耳裏,怎麽就那麽怪異,委實是容易讓人浮想聯翩。
“我隻是說出心裏話而已。”蔣琬臉紅紅的道。
“還真是越說越沒譜。”陳興心裏暗道了一句,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去回話,蔣琬看著他的眼神也有點怪怪的,陳興隱隱約約感覺到眼神深處跳動的是火熱的情感,是的,就是火熱的情感,陳興不是花叢新手,他能感覺得到。
“再坐下去,一不小心就得坐到床上去了。”陳興心裏如此想著,他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在男女之事上,他的自製力還真不怎麽樣,索性站起身,嘴上道,“我先回去了,你要是再碰到什麽事,可以打我電話。”
“陳市長,您不再坐一會?”蔣琬一聽,臉色滿是失望,不舍的看著陳興。
“再坐下去才不是個事。”陳興嘀咕著,笑著搖頭,“不了,你勞累了一天,也該早點休息,我就不打擾你了。”
“不,不累,陳市長您在這裏,我整個人都有精神。”蔣琬有點口不擇言,話剛出口,蔣琬自己也意識到有點不對勁,臉色更加紅了。
陳興訕訕的摸了下鼻子,這話他可真不能應了,抬腳就要往外走,沒應話沒關係,但這一留神,陳興就被地板上的電線絆到了,整個人往前傾。
“陳市長,您小心。”蔣琬本能的迎上前要扶住,卻被陳興整個人帶著往後倒去。
兩人倒在地上,好死不死的,陳興還壓在蔣琬身上。
“咳,你這地板的電線還真得收拾一下。”陳興雙手撐著地板站了起來,臉色有些尷尬。
“等下收拾一下,確實很容易絆到。”蔣琬低著頭,聲音跟蚊子一樣。
“我先回去了,有事你打我電話。”陳興快步離開了蔣琬的房間。
蔣琬見狀,趕緊跟上前送人,看著陳興下樓梯,蔣琬眼神呆呆的,陳興的身影都已經消失不見,蔣琬才悵然若失的走回房間,關上門,蔣琬下意識的想著自個剛剛被陳興壓著,心裏麵不知道在想著什麽,好一會才輕啐了一聲,暗罵自己不知羞。
…
陳興第二天如常上班,處理了一個多小時的文件,10點多的時候,陳興才利用放鬆的一小會時間,例行性的上網瀏覽新聞,隻要呆在辦公室,陳興每天都會特意抽出十幾二十分鍾的時間上網看下新聞,今天也不例外,他有時也會進去一些本地的BBS論壇,以遊客的身份在上麵閑逛,這往往能了解到很多平常他不能第一時間了解到的事情。
“這又是怎麽回事?”陳興在某論壇上看到一條帖子後,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帖子已經是昨晚的。
“小陳,你去了解下這事。”陳興將秘書黃江華叫了進來,讓黃江華關注網上的帖子。
十多分鍾後,黃江華才重新走了進來,“市長,那貼子說的還真屬實。”
“任強怎麽連這種事也不來匯報一下。”陳興微微有些不悅,這帖子上說的是興安市下轄縣級市大溪市一民警坐警車在南州撞了人後直接逃離現場,幸好現場有人記下了車牌號,在南州這邊報了警,南州警方到興安市去了解情況,對方矢口否認,也不配合調查,南州警方本來要強行將人帶走,但興安那邊的態度卻是異常強硬,不讓帶人,這下南州警方也有點沒轍了,跟傷者家屬表示了一下無奈,說是會盡量將肇事者繩之以法,但這事卻是拖了好些天沒動靜,家屬這邊就坐不住了,問那輛警車是大溪市市局還是下麵哪個所的,結果得知是大溪市公安局的,傷者家屬就集合了一大幫親戚朋友還有村裏鄉親,一行浩浩蕩蕩有七八十人到大溪市公安局去討公道了,結果可想而知,在公安局門口堵了一會就被強行驅散了。
這事要是這樣就完了或許陳興也就關注不到了,大溪市局那邊的態度強硬,傷者家屬也不甘心人被白撞了,又糾集人去圍堵公安局大門,這一下可就沒第一次那麽好運了,大溪市局直接拘留了幾個人,事情到這,一下就鬧大了。
被拘留的幾人有兩三個是村裏的鄉親,這事傳回村裏,村裏人都不幹了,警察撞人還有理了,不賠償還敢抓人,全村老少立刻都行動起來了,一千多人到了大溪市去,事情越鬧越大。
這裏要說一下的,到大溪市局去辦案的南州警方並非是市局,而是南州市下轄的朝安縣局,朝安縣正好是南州市和興安市接壤的地方,和興安市的大溪市緊挨著,朝安當時過去的是縣交警大隊的幾個人,在大溪市局被晾了一上午,人家否認說沒這個事。
至於帶人,那更是想也別想了,都沒這個事了,你還帶啥人?最後朝安縣局的人是灰溜溜回來,而到了後麵的衝突,朝安縣局是知道的,但他們也幹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你們大溪市局不是牛逼嗎,這馬蜂窩是你們自己捅的,你們自己解決去吧,對於自己轄區的老百姓去圍堵兄弟市局,朝安縣局直接裝不知道,大溪市局通知他們攔人,他們就推脫縣局警力緊張,攔不住人,坐著等看大溪市局的笑話。
而大溪市局這邊的發生的情況卻是引起了興安市市政府的重視,一兩千人圍堵公安局大門,雖然隻是下麵的縣市公安局,但這事也不算小事了,一不小心就很容易釀成更大的群體衝突了,而推動這件事愈演愈烈的是興安市常務副市長王正在了解情況後,下令將南州那邊的‘刁民’趕回去,讓公安局直接在兩市交界處設卡攔人。
陳興此時自是還不知道這麽詳細的情況,聽黃江華大致匯報了一下後,陳興立刻就打了路鳴電話,涉及到興安市那邊,陳興總感覺心裏有口悶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