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南州機場,機場的貴賓通道,從興安市過來的幾個幹部和機場高層管理迎著一個男子從機場走了出來,男子年紀約莫三十上下,如果此刻陳興在這裏,當能認出來,男子無疑就是王正,此時王正被人眾星拱月的從機場裏迎了出來,一臉意氣風發,和陳興不同,王正喜歡張揚和高調,也很在意排場,今天興安市過來的幾個幹部,是由市長李兵親自帶隊,這個排場和規格,讓王正很是滿意,嘴上也沒說什麽客套話,反倒是一副理所當然的神色。
“這就是南州了。”從機場出來,王正看著這天,看著這地,突然沒頭沒尾的說了一句,這裏可以說得上是陳興的地盤,而他說了這麽一句話,無疑意義深長。
“南州是省會,發展勢頭一直都很快,不過咱們興安也不差,這兩年的經濟增長率都超過了南州,經濟總量一直都穩居南海省第二。”和王正走在前頭的興安市市長李兵笑著跟王正說道,他其實還有一句話沒說出來,要是南州沒有省會城市的優勢,早就被興安市趕超了,因為省會城市的優勢,省裏的政策和資金都對南州有傾向性的支持,相比較起來,其他地市反倒是後娘生養的,沒人疼沒人愛。
“聽李市長的意思,好像對咱們興安市穩居第二感到很自豪?”王正瞥了李兵一眼,他已經很快融入了自身的角色,嘴上開始用‘咱們興安’來稱呼,“要我說,咱們就要有迎頭趕超的信心和氣勢,省會城市怎麽了,難不成咱們興安就隻能當老二?”
“王正同誌,我不是這個意思,市裏的幹部,誰都希望能有趕超南州的一天,但這畢竟不是短時間內實現的,南州市的經濟底子好,又有省會城市的優勢,我們必須正視這個現實。”李兵笑著搖頭,心裏頗有些不悅,王正對他這個一把手並沒有半點尊重的意思,這讓李兵很不舒服,王正的任命還沒走完流程,所以還算不上興安市的常務副市長,還沒上任就表現出對他不尊重了,那上任以後還得了。
心裏不悅,李兵卻也隻能憋著,臉上依然得對王正表現出一副笑臉來,事實上,從他今天決定親自到南州來接機的舉動來看,他就已經表現出弱勢來了,一把手來給二把手接機,這本就是少見之事,李兵本也不打算來,但一想到王正的來頭,李兵不來也得來了,委屈一下自己,和王正的關係打個好基礎,這樣也利於兩人以後共事和合作,但這麽一會相處下來,李兵對王正的性格已經有了初步的了解,這讓李兵心裏暗暗擔憂,這樣一個個性張揚和強勢的太子黨來給他當副手,兩人能相處得來嗎?
王正不知道李兵心裏對他的看法,即便是知道,他也嗤之以鼻,毫不在乎,對李兵的話,王正更是不以為然,“我來之前也做了點功課,不敢說對興安市有百分之百的了解,但也自認為了解了不少,就我看來,咱們興安市一點也不會比南州市差多少,要不是省裏的資金和政策傾斜度太大,南州市早就被趕下了第一的位置,所以我對咱們興安市兩三年之內超過南州是充滿信心的,到了興安,我也要跟幹部們這樣講,希望大家都能樹立起信心,我們興安哪一點比南州差了?我看就沒有嗎。”
王正這一番話說得李兵和身旁的人麵麵相覷,在場的可是還有幾位南州機場的高層管理,他們當中不乏南州人,王正說這番話時簡直是旁若無人,似乎一點也不擔心別人的看法,更不怕這番話如果傳到南州市高層以及省裏高層的耳裏時,會對他產生什麽看法,這種話出自一位即將上任的常務副市長嘴裏,顯然是不合適的,這是政治上的不成熟和不穩重。
李兵苦笑了一下,並沒回應王正的話,對方敢這樣說,他可不敢跟著點頭,想想也是,王正有那樣的背景,底氣自然比別人足,也難怪敢這樣無所顧忌,隻是李兵心裏卻對王正這樣的性子很不看好,官場不比別的地方,層次不一樣,遊戲規則也不一樣,王正縱使是有通天的背景,但到了下麵,他就得遵守下麵的遊戲規則,如果亂來一通,那王正必也會受到體製內那無形規則的束縛。
“看來以後的日子是不好過了。”李兵心裏哀歎了一句,聽到王正要來興安擔任他的副手的時候,李兵是有喜有憂,喜的是有這樣一個高幹子弟來當他的副手,那麽,他說不定能沾王正的光,王正利用自身背景和人脈關係去跑政策、走關係、拉投資,那麽,王正做出來的政績,他同樣也有份,到時候王正要扶正,上麵的人自然也不好意思虧待了他,說不定他能因此而高升一步,這是李兵欣喜的地方,而李兵憂的是王正整個人是不是好相處,如果王正壓得他這個市長闖不過氣,並且沒有尊重一把手的態度,那他可就苦了,要是王正急著把他擠走,那他說不定就得灰溜溜的離開,這時候就甭想什麽高升了。
眼下,初次見麵王正給他的感覺很不好,李兵心想自己眼巴巴的親自跑一趟過來接機,恐怕王正也不見得就會明白他特意交好的良苦用心了,這讓李兵多少有些無奈。其實興安市也有機場,作為南海省的第二大城市,興安機場的規模同樣不小,王正完全可以從京城直飛興安,但王正還要先過來拜會幾位省裏的領導,所以就坐到南州的航班了,李兵也隻好跑到南州來接機,這番姿態,委實擺得很低了,如今看來,王正並不怎麽領這份情,也沒因此對他這個市長客氣一點。
南州市政府,市長辦公室,陳興站在窗前,他並不知道王正是今天來南州,但他也已經從省裏得到消息,王正這兩天就會到任,省裏的消息比張義告訴他的晚一天,但這無關要緊,重要的是王正到興安擔任常務副市長,陳興知道,以後免不了一番競爭了,就算是他不想,也避免不了,而且上頭恐怕也會有人拿他們作比較。
辦公室外,敲門聲輕響,肖遠慶走了進來,“市長,您找我?”
“遠慶來了,坐吧。”陳興轉身走回來,朝肖遠慶揮了揮手,自己也坐了下來,“遠慶,基金會從京城各大醫院聯絡了一個醫療專家組過來,可能今天下午會到,你代表市政府到機場去迎接一下,至於醫療組和咱們市醫院的聯係,還是由你去負責協調,他們的吃住安排,咱們市裏也別寒酸了,隻要不是鋪張浪費,盡量給他們提供好的條件,這也是咱們的待客之道,人家畢竟也是萬裏迢迢的過來幫忙。”
“好,這個我回頭去安排。”肖遠慶點了點頭,他這個辦公室副主任深受陳興的器重,忙的並不僅僅是辦公室的事情,往往還要兼顧陳興額外吩咐給他的工作,肩上的擔子不輕。
“怎麽樣,這些天忙大頭村的事,累壞了吧。”陳興笑著問了一句。
“還行,其實累一下更好,以前我有輕微的失眠,經常躺下後要好久才能睡著,有時候更是要吃顆安眠藥才能睡著,最近倒好,失眠的症狀一點都沒了,每天回到家裏,累得就想直接躺床上睡覺,堅持睜著眼睛洗個澡,栽床上就睡著了,腦袋裏什麽都不想。”肖遠慶笑道,“沒有比這更好的治療失眠的方法了,吃藥可還有副作用呢。”
“是嘛,看來我得讓你多忙幾件事才是,徹底幫你治療失眠。”陳興半開玩笑的說著。
“別,市長,我可沒有三頭六臂,您要是多吩咐幾件事給我去做,那我就分身乏術了。”肖遠慶看陳興心情不錯,也跟著開起了玩笑。
“好了,玩笑也開了,咱們說正事。”陳興笑了笑,“你現在除了辦公室的工作,就專心負責大頭村的事就好了,村民的訴求,你要及時向我反饋,市裏各個部門募集的那筆捐款,你也得先管著,賬目必須清楚,每一筆支出都必須花在村民的治療上,我會不定時的查賬,要是我發現哪怕有一分錢的挪用,我都會找你算賬,還有,市裏決定對村民發的那筆補助,你要督促市、區兩級財政盡快發下去。”
“市長,您就放心吧,這是給村民治病的錢,一分一毛都不會浪費,要不然我自己良心都過不去。”肖遠慶鄭重的點頭,隻是想到財政局時,肖遠慶不由苦笑起來,“市長,不管是市財政局還是區財政局,我說的話怕是都不管用。”
“市裏的通知已經發下去,你要做的就是催促他們盡快把補貼發到村民手上,這個過程,你要親自監督。”陳興一臉嚴肅,市裏決定由市、區兩級財政共同下發一定的補貼給村民,癌症患者每人暫時補貼兩萬塊,這筆錢其實也不算特別多,大頭村3000多人口,患癌人數大概幾百人,這筆款項大概也就千萬不到,對一個市級財政來說,並不是什麽負擔,更別說還是市、區兩級財政共同承擔,但市財政局在叫窮,南港區同樣在叫窮,所以這筆款項什麽時候能發到村民手上還是個未知數,盡管市裏的文件要求是在五個工作日內,但市財政局乃至南港區怕都是會故意拖拖拉拉,他們未必敢真的不發錢,但肯定不會積極主動去做這事。
“市長,我會的,一定盡快讓村民領到錢。”肖遠慶點頭道,心裏有些苦笑,市財政局可沒那麽聽話,陳興這個市長目前還不大指揮得動財政局,至於南港區那邊,不論是區委書記趙石明還是區長陳榮貴,都跟陳興不是一路的,對陳興也是陽奉陰違,肖遠慶深知自己這個任務看似簡單,其實很難。
“遠慶,我知道事情不好辦,但你也隻能辛苦點了,能不能讓錢盡快發下去,就看你的本事了。”陳興看了肖遠慶一眼,眼裏寒光乍現,財政局這個攤子,他肯定也是要插手的,一個市長,連最基本的財權都沒有,那還談何威信,李浩成在財政局說的話比他這個市長管用,這種局麵要是不改變,那他這個市長就很難建立起真正的威信來。
李浩成一旦出事,那麽受益最大的將會是葛建明,陳興心裏暗暗想著,葛建明這個市委書記掌握著人事大權,將官帽子牢牢掌控在手裏,而財權,葛建明就沒法掌控了,財政局局長周方宇跟李浩成是一係的,葛建明也不敢將本地派逼得太狠,隻要周方宇不敢拂逆他的意思,那麽,葛建明也就讓周方宇坐在局長的位置上。
陳興甚至想過,葛建明和本地派似乎已經達成了一定的默契,彼此各守一攤子,屆時李浩成若真的倒下,情況將會發生大的變化,葛建明絕不會放過對財政局的掌控,陳興一一琢磨著這些,暗道自己要加緊布局,必須盡快在財政局安排自己的人,當然,省紀委要查李浩成,恐怕也會有一定的難度,李浩成畢竟是本地派重點扶持的一個幹部,到時候怕是又少不了一番明爭暗鬥。
陳興心裏閃過了很多想法,邊上的肖遠慶自是不知道陳興心中所想,兀自道,“市長,您就放心吧, 我就是天天到周局長的辦公室門口坐著,也要讓他盡快把錢發下去。”
“嗯,這事交給你去做,我還是放心的。”陳興點了點頭,“對了,關於大頭村的,還有一事,你也要去跑一跑,你去聯係一下國土局,找一塊適合安居的地塊,作為建安置房之用,到時候要讓大頭村的村民全部搬出來。”
“好,我記下了。”肖遠慶拿筆快速在本子上記了起來。
“那也沒啥事了,你去忙吧。”陳興笑著起身,拍了拍肖遠慶的肩膀,“遠慶,這陣子辛苦一點,過了這段時間,我考慮給你加擔子。”
“市長,我不會辜負您的期望的。”肖遠慶一愣,隨即表態,雖然很好的控製了自己的情緒,但眼裏還是閃過了一絲激動,陳興這是打算提拔他了,哪怕他再心如止水,這時候也無法保持鎮定,在這體製裏小心謹慎的摸爬滾打,還不就是為了頭上的那頂官帽子能越戴越大,他已經四十多歲了,要不是因為有了這次機緣,恐怕以後也就是在統計局裏幹一輩子。
激動了一下,肖遠慶也知道自己要趕緊忙工作去,他能獲得陳興的青睞,除了是因為自己沒有別的背景,主要也是因為陳興對他的工作滿意。
“市長,那我去忙了。”肖遠慶躬了躬身,激動的離去。
接下來,陳興在辦公室裏休息了一會,便離開了辦公室,十點左右,陳興要到衛生局去視察工作,這個行程昨天安排的,也是肖遠慶和黃江華兩人跟陳興匯報四下亂傳的謠言之後做出的安排,陳興是否有到衛生局找曾高強算賬的想法,隻有陳興自己清楚。
分管衛生工作的副市長童正楷,市政府秘書長江秉宣,辦公室主任黃永剛等人陪同視察,衛生局局長曾高強早早帶著局裏的中高層幹部在大門口歡迎著陳興一行的到來,曾高強私底下傳謠言,明麵上,態度卻是很端正,對陳興這個市長不可謂不恭敬。
在衛生局局長曾高強等局領導的陪同下,陳興一行人視察了市疾病預防控製中心,了解突發公共衛生事件應急藥品、設備的貯存情況,陳興發表講話指出,衛生事業關乎民生大計,要求市衛生局認真總結全市衛生工作,市政府將加大對衛生事業的投入,規範管理,促進全市衛生事業的快速發展,讓老百姓能真正享受到其中的實惠。
陳興在發表講話,一旁的曾高強心裏卻是嗤之以鼻,心說陳興想加大對衛生事業的投入,誠然,這對衛生係統是好事,但也得等能管得了錢袋子再說,這時候說再多也不過是空話,無疑,曾高強對陳興因為陳達飛被拘留的事對陳興意見很大,他到陳家做客,也聽到陳同進說了一些憤怒的話,眼下陳同進沒有任何舉動,任由小兒子陳達飛被公安局拘留,但這不代表著陳同進沒有本事了,曾高強清楚這位已退休的姑丈還能有多大的影響力。
“曾局長,醫院那邊,你們衛生局要及時跟進,保證村民能得到良好的治療。”從市疾控中心出來時,陳興轉頭和曾高強說著,此時陳興和曾高強說話的表情和平常沒啥兩樣,也看不出陳興對曾高強有啥不滿。
“陳市長,我們局裏向醫院下發過文件,務必要保證村民能得到良好的治療,老百姓的事無小事,關乎老百姓的生命安全,我們斷然不敢馬虎。”曾高強信誓旦旦道。
陳興掃了曾高強一眼,狀似滿意的點了點頭,道,“到醫院去看看。”
………
市區街道的一條小巷子裏,此時衛生局執法人員正圍在一小飯店門口,帶頭的一名區衛生局一執法中隊的中隊長,叫馬江,翹著二郎腿,好整以暇的坐在小飯店門口擺的一張凳子上,馬江嘴裏叼著一根煙正在吞雲吐霧。
兩個執法人員想要走進小飯店,但卻被飯店的女老板給攔著,飯店的門不大,女老板一人張開雙手如同一個門神一樣擋在門口,連個多餘的人都擠不進去。
執法人員是想進去沒收飯店的衛生合格證來著的,理由很簡單,他們認為飯店的衛生不合格,影響市民的健康,所以要沒收飯店的衛生合格證,同時還要罰款,飯店的老板自是不讓執法人員進去,衛生合格證被沒收的話,那她的飯店還怎麽開下去。
“馬隊長,您來我的小飯店也不是一兩次了,您看看哪裏有什麽不衛生的,我這環境雖然比不上那些酒店大飯店啥的,但我敢說衛生未必就比他們差,廚房每天都擦得錚亮錚亮的,其他的飯店我也不是沒去看過,有的也不知道比我這小飯店髒了多少,怎麽沒見您去查,偏偏要來查我這小飯店。”女老板雙手攔著執法人員不讓進去,一邊對那中隊長馬江喊道。
女老板頗有些憤怒的衝馬江說著,殊不知,此刻馬江正眯著一雙色眼,在她身上滴溜溜的轉著,特別是在那胸部上,馬江的目光更多時候是停留在上麵,女老板張開雙手,猶顯得豐滿,看得馬江津津有味,聽到女老板的話,馬江這才收斂了下眼神,“別人的飯店怎麽樣輪不到你管,但你的飯店就是不幹淨,瞧瞧,到處飛的蒼蠅,你還敢說你的飯店衛生嗎?”
“馬隊長,蒼蠅是有,但也沒你說的到處飛,我們小飯店就在巷子裏邊,周邊衛生環境不是很好,這我也沒辦法,但我的飯店裏已經盡可能的幹淨了,您何必為難我,我隻是做點小本生意糊口,您為難我這麽一個弱女子是何必呢。”女老板很是委屈,在她飯店七八米開外就是一個垃圾站,而小巷子裏的整體衛生並不是特別好,這根本不能怪到飯店頭上,相比較來說,她的飯店已經很清潔了。
“蔣老板,你就不要給我裝可憐了,蒼蠅就是細菌滋生出來的,你這有蒼蠅就說明衛生不幹淨,我不管你說什麽,本著對人民群眾的健康負責,我們就要沒收你的衛生合格證。”馬江看著女老板,大義凜然的說著,那雙眼睛依然在女老板身上的敏感位置轉悠著。
無疑,小飯店的女老板就是蔣琬,蔣琬聽著馬江口中冠冕堂皇的話,差點沒吐出血來,馬江帶著人到她飯店檢查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第一次是例行檢查,但從第一次來過後,馬江突然就隔山差五的帶人來檢查了。
起先,蔣琬都會塞點紅包給馬江,馬江收下紅包後,象征性的轉一圈,就會帶人離開,但蔣琬隻是的小飯店也隻不過是賺點小錢,哪裏架得住馬江三天兩頭的帶人來檢查,每次來要是都塞個紅包,那她幹脆也別做生意了,賺的錢都不夠塞紅包,再者,蔣琬也看出來了,馬江這是故意搗亂來著,來一兩次可以說是常規檢查,但幾乎是每隔一周就來一次,最近更是三四天就來一次,這要還是例行檢查就見鬼了。
蔣琬到後麵幹脆也不給紅包了,她也給不起,每次來最少都要塞個好幾百的紅包,一個月下來,紅包都得塞好幾千,飯店等於是沒賺錢,她又哪裏肯出這個錢,再者,她的飯店是合法經營合法賺錢,憑什麽要受這幫憑著狼皮的無賴的騷擾,她向國家照章納稅,一不偷二不搶,反而要受這些國家拿著納稅人的錢財養著的人渣的騷擾,蔣琬咽不下這口氣,而且她這是第一次出來打拚,脾氣還沒打磨掉,不服輸,這幫人跟吸血鬼一樣要錢,她就不給,她就不信對方真能不讓她做生意,沒想到她還是高估了這些人的良心了,對方就是真敢不讓她做生意,要將衛生合格證收走。
“小王,小李,我說你倆是慫貨嗎,一個娘們擋在身前,你們就不敢進了。”馬江嗬斥著兩個跟蔣琬對峙著的手下。
那叫小王跟小李的人一聽馬江如此說,也顧不得和蔣琬客氣了,一人將蔣琬拉開,一人進去將衛生合格證從牆上給取下,至於蔣琬請的那個做事的阿姨以及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廚師,兩人壓根不敢做聲,躲在一旁不敢阻攔,他們也沒義務阻攔,畢竟隻是給蔣琬打工的,並不是飯店的老板,沒必要出來冒這個險。
“你們……你們這跟地痞流氓有什麽兩樣。”蔣琬被推得倒在了一邊,要不是靠著門牆,已經倒地,對這些人,蔣琬憤怒的控訴著,但她那幾乎是含著血淚的怒斥,並沒人理會,周遭圍觀的人,也隻是一副看熱鬧的心態,有人無奈的歎氣,除了報以同情,也沒人敢站出來說什麽。
“馬隊長,我隻想問問你,那麽多飯店的衛生你不去查,為何要來為難我這小店。”蔣琬扶著門框站著,眼裏滿含怒火,但她無能為力,隻能怒視著馬江。
“你怎麽知道我們沒查別的飯店?我們做事還輪不著你來說三道四。”馬江高抬著頭,斜著小眼兒,冷哼了一聲,擺完官威,馬江的眼神再次從蔣琬身上滴溜溜的轉了一圈,最後收回目光時,馬江很是隱秘的同自己一個手下交換了一個眼神。
看著馬江一行人離去,蔣琬無力的坐在地上,雙手捂著臉龐輕輕的哭泣起來,她不過是靠著自己的努力賺一點辛苦錢,為何卻要受到這般刁難,一個女人獨自出來打拚本就不容易,卻為何還要受到這樣不公平的待遇。
就在蔣琬哭泣時,旁邊一個聲音響了起來,“蔣老板,別哭了,哭解決不了問題。”
蔣琬抬頭一看,赫然是剛才執法隊員的一個,還是個年輕小夥子,估計也是剛畢業工作不久,其他人都走了,這人卻還是沒走,睜著一雙淚眼,蔣琬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這位兄弟,求求你們放我一馬吧,把合格證還給我,我隻是做小本營生的,你們就是想撈外快,去找那種大飯店不是更好嗎。”
“嘖,蔣老板,你說的是什麽話,我們是本著為人民群眾著想才來檢查的,是對廣大市民負責,你想想看,你們這些飯店要是不衛生,受害的是那些吃飯的老百姓,我們身為衛生執法部門,敢玩忽職守嗎?你說你這是怎麽說話的,誰有見到我們收你紅包了?”那名執法人員聽到蔣琬如此說,眼睛都瞪了起來,“你就是說話做事都不夠機靈,這才得罪了我們馬隊,要不然也不至於非要沒收了你的衛生合格證。”
“你…你們。”蔣琬氣得說不出話來,她都塞了幾千塊紅包了,對方愣是睜著眼睛說瞎話。
“別你你我我了,蔣老板,你要是想拿回合格證,我給你支個招,要不是看在你這麽可憐,我都懶得告訴你。”那名執法人員說著,神秘兮兮的蹲了下來,遞給了蔣琬一張名片,“蔣老板,這是我們馬隊的名片,上麵有他的電話號碼,你晚上請他吃頓飯,我們馬隊要是答應出來,你就成功一半了,到時候要是在酒桌上讓我們馬隊喝高興了,你想拿回合格證不就是我們馬隊一句話的事情嗎。”
“真的假的?”蔣琬腦袋一時有些轉不過彎來,接過名片,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對方。
“當然是真的,我騙你幹嘛,我們馬隊就喜歡喝個小酒,今晚他肯定有空的,你別錯過了機會,過了今晚,就不知道他有沒有時間了,我們馬隊應酬很多的,你今晚得抓緊了。”那名執法隊員小聲道,末了,還不忘說一句,“看你可憐我才會幫你,別辜負我的一片好心。”
執法隊員說完便快速離去,蔣琬一時愣在原地,難道還真的有好人不成?
遠處,衛生局的執法車上,年輕的執法隊員快速的上了車,車子這才緩緩的開了起來,馬江靠在座椅上,見對方上來,馬江迫不及待的問了一句,“怎麽樣?”
“馬隊,我跟她說了,我敢肯定她晚上會出來。”年輕的執法隊員拍了拍胸脯道。
“嗯,不錯,你小子不錯,以後我一定多多照顧你。”馬江滿意的笑了起來。
“全靠馬隊您栽培。”年輕執法隊員趕忙拍著馬屁。
馬江笑眯眯的擺了擺手,領導架勢十足,臉上是誌得意滿的笑容,想著蔣琬的樣子,腦袋瓜子開始幻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