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賀一軍帶著人迅速將打人的幾人拉開,李閩南也沒離去,跟著賀一軍進來了,見陳達飛盯著他看,李閩南知道自己被誤會了,趕緊走上前去解釋,小聲道,“陳少,那不是我們所裏的,是市局的人,前麵那個是市局刑警一大隊的大隊長賀一軍。”


  “市局的?”陳達飛一愣,轉頭看了賀一軍幾眼,陳達飛隻是眉毛一揚,並沒將賀一軍放在心上,口氣不善,“你去讓他們離開,要不然後果自負。”


  賀一軍此時也在迅速打量著現場的情況,看到陳達飛時,賀一軍就知道被打的這邊是陳興跟他交代要保護的對象了,因為他認得陳達飛,陳達飛不知道他是誰,但他對這位在南州市飛揚跋扈出了名的官二代想不認識都難,公安局怕是跟陳達飛打交道最多的一個部門了,因為平常沒少接到跟陳達飛有關的報案,但都是不大的案子,局裏也沒立案,陳達飛有位前市委書記的老爸,隻要不是他殺人放火,公安局這邊也不敢將他怎樣。


  話又說回來,即便是他真幹了犯罪的勾當又怎麽樣,到時候恐怕又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賀一軍在公安局的時間也有好些年頭了,早就見慣了各種勾當,剛穿上這身警服時還有一顆熱血沸騰的正義心,但現在也差不多都麻木了,也就剩下心裏那點良知了。


  賀一軍認出陳達飛,而此時站在陳達飛身旁的李閩南聽著陳達飛對他的吩咐,一臉苦笑,“陳少,我去估計不夠格,人家是市局的,我說話不好使。”


  “你不夠格,那我讓你去說,還不夠格嗎。”陳達飛瞥了李閩南一眼,對李閩南這種遇事就當縮頭烏龜的油滑性格明顯是很不滿。


  “陳少,那我過去試試。”李閩南幹笑了一下,心說要巴結這位二世祖還真沒那麽簡單。


  李閩南走到賀一軍身旁,“賀隊,借一步說話。”


  兩人走到一旁,李閩南悄聲對賀一軍道,“賀隊,陳少你應該認識,這是他的事來著,讓咱們警方別多管閑事。”


  “李所,這種事就發生在我們眼皮底下,難道李所就眼睜睜的看著不管嗎,對得起我們身上這身警服嗎。”賀一軍受了陳興所托,此時根本不可能放任不管,大義凜然道。


  “賀隊,我倒是想管來著,關鍵是管不了,你也瞧見了,那位陳大少脾氣火爆的很,咱們要是多管閑事,他在這裏就能衝著咱們破口大罵,到時候難堪的還不是我們,而且他真想幹嘛,咱們也阻止不了呀,總不能把人銬走吧。”


  “就算是不能把人銬走,起碼我們呆在這裏也能讓他稍微收斂點,難道你想看著人被打死不管嗎。”賀一軍反駁著李閩南的話,他對李閩南的態度倒也不生氣,碰到陳達飛這種來頭大的二世祖,他們警方其實也很無奈,抓不得,動不得,李閩南有這種想法也是正常,要是今天這事不是陳興吩咐過來的,賀一軍多半也不會這麽堅持。


  “賀隊,我也就是轉達下那位陳少的意思,你想怎麽做,我都是支持的。”李閩南悻悻的笑了笑,他無疑是想兩邊都不得罪,看著賀一軍的眼神多少也有些詫異,心說以往和賀一軍的接觸不算多,沒想到對方倒是挺有骨氣。


  “李所,既然你和他認識,那你就去跟他說說,咱們警方沒少給他麵子,他好歹也給我們點麵子,當著我們警察的麵打人,這讓我們臉麵往哪擱。”


  “賀隊,你的話我會幫你轉達。”李閩南臉上抽動了一下,古怪的看了賀一軍一眼。


  李閩南轉身走了回去,賀一軍也回到陳華這邊,見陳華頭破血流的,賀一軍關切的問了一句,他倒不是真的著緊,而是因為陳興過問這件事,在不知道陳華幾人和陳興有啥關係之前,要是陳華受了什麽重傷,他也不好向陳興交代。


  “警察大哥,是不是張姐讓你們過來的。”盧麗這時候才放心了不少,眼巴巴的望著賀一軍,他們幾人都瞧出來了,後麵過來的賀一軍和李閩南明顯不是一路的,兩人剛才雖然不知道在嘀咕什麽,但賀一軍顯然是要維護他們,隻是看對麵那年輕男子有恃無恐的樣子,幾人心裏卻是還有些擔心,生怕賀一軍待會也會走。


  “張姐?不認得。”賀一軍疑惑的搖了搖頭,打量著幾人,想想還是問了一句,“你們有誰和陳市長認識嗎。”


  “認識認識,我們張總和陳市長很熟,肯定是我們張總和你們陳市長打了招呼了。”這時,另外一人趕緊出聲道,生怕賀一軍等下也不管他們。


  賀一軍點了點頭,心裏暗道一聲果然,回頭正好碰見陳達飛目光不善的看過來時,賀一軍心頭猛的跳了一下,看陳達飛的眼神,賀一軍琢磨著這位出了名的二世祖是不肯輕易善罷甘休了,陳興還沒過來,他此刻的任務可得保護好這幾人。


  “市局的是嗎?聽說還是個大隊長?”陳達飛走了過來,笑容玩味的盯著賀一軍,“當個大隊長不容易,你確定要多管閑事?”


  “維護社會治安是我們警方的職責,有人報警,我們就不可能坐視不理,穿著這身警服,我們有義務保一方平安。”賀一軍一點不示弱的迎上陳達飛的目光,心裏頭多少也有些打鼓,並不是怕了陳達飛,而是對陳達飛背後那位退休的老爸忌憚而已。


  “喲,還真是一名稱職的好警察,而且挺會講大道理的嘛,就怕你今兒個管了,明兒就回老家種田去了。”陳達飛不屑的看著賀一軍,“我再問你一句,你真要多管閑事?”


  “我說了,不是多管閑事,這本來就是我們警方該管的事,談不上多管閑事。”賀一軍氣勢昂揚,心裏沒譜,但賀一軍顯然是認為不能弱了氣勢,邊上的李閩南見賀一軍態度這麽強硬,竟敢跟陳達飛對著幹,也忍不住想對賀一軍豎個大拇指,別的不說,李閩南就佩服賀一軍還有這勇氣,要是換成其他人,在知道陳達飛身份的情況,早就孬了,他就是個例子,起碼他不想管這事,得罪不起,躲還躲不起嘛。


  不過李閩南很快就察覺不對勁了,110報警台接到報警電話後,都是根據事發地點轉到下麵相應的轄區派出所,他們就是接了電話過來的,賀一軍這個刑警大隊長怎麽也帶人過來了?這來得有點不太對勁呀。


  李閩南剛閃過這個念頭,眼睛就瞪圓了,他站的位置正好斜對著門口,此刻門口走進來的兩人,其中一個不是市長陳興是誰,李閩南幾乎是下意識的揉了揉眼睛,以為自己眼睛花了,出現錯覺了不成。


  此刻,陳達飛並沒去注意門口,聽到賀一軍的話,陳達飛氣得笑了起來,“好,好,真有種。本來嘛,我也就是隨便玩玩,根本沒想惹什麽事,看來有人並沒把我放在眼裏,我們陳家最近低調了,有人是覺得我們好欺負了。”


  “陳少,這是兩碼事,你何必硬扯在一起。”賀一軍無奈道,眼神卻是突然亮了一下,他已經看到陳興走進來了。


  “原來你也知道我,知道我還不給我麵子,你有種,不過我現在最後告訴你一句,給我滾到一邊去。”陳達飛冷冷的看了賀一軍一眼,已經打定主意要給賀一軍這個大隊長一點顏色瞧瞧,讓他知道陳家的威力,老虎不發威,都以為陳家已經過氣了,目光越過賀一軍,陳達飛這時候還有心情逗弄著盧麗,“小姑娘,過來陪哥喝一杯,讓哥高興了,對你那朋友,我就既往不咎,要不然你們今晚可離不開這酒吧。”


  “小盧,你們沒事吧。”走進酒吧後的張寧寧看到盧麗幾人,快步走了過去,見陳華一臉的血,張寧寧眼裏閃過一絲怒火,關切道,“陳華,你流了這麽多血,還不趕緊去醫院。”


  張寧寧這一出現,一下子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圍觀的客人中竟有人吹起了口哨,關鍵是張寧寧太美了,這酒吧裏玩的客人有不少都是不務正業的小流氓,見到美女就喜歡吹口哨,張寧寧太引人注目,以至於在場的不少男士都兩眼冒光。


  陳達飛看到張寧寧時都是兩眼一亮,以至於沒有看到邊上的陳興,陳興沒跟張寧寧一塊上前,隻是在邊上站著,而陳達飛眼珠子就跟生了根似的盯在張寧寧身上,“哎呀,又來了一個美女。


  “是你讓人打傷他的?”張寧寧指了指陳華,看向陳達飛,一臉怒色。


  “喲,美女想找我算賬不成,有性格,我喜歡。”陳達飛笑嘻嘻的說著,往前走了一步,想要靠近張寧寧,賀一軍趕忙擋住,他不知道陳達飛想幹嘛,但他現在能確定的是麵前這漂亮得少見的女人跟陳興關係匪淺,從陳興親自跟過來就知道了。


  “滾一邊去,信不信我扒了你的烏紗帽。”陳達飛見賀一軍敢攔自己,罵道。


  “好大的口氣,你以為組織部是你家開的嗎。”進來後的陳興並沒立刻出聲,剛在旁邊站了一下,此刻聽到陳達飛這句話,陳興終於忍不住出聲。


  “哪個王八蛋又在一旁聒噪。”陳達飛聽見旁邊不和諧的聲音,轉頭怒罵了一聲,渾然沒注意李閩南剛剛一直對他使眼色來著。


  “陳…陳興。”陳達飛喃喃說了一句,人已經怔住,腦袋一時有些轉不過彎來,怎麽他轉個頭,陳興就出現在酒吧裏麵了?


  “一軍,對這種流氓,你們警察還愣著幹嘛,不知道把人拘留起來嗎。”陳興轉頭看向賀一軍,他對陳達飛這種仗勢欺人的二世祖一向就是不手軟,何況陳達飛剛剛竟還有調戲張寧寧的想法,是可忍孰不可忍。


  “陳…你別欺人太甚。”陳達飛本想連名帶姓的直呼陳興的姓名,最後生生忍住,他對陳興還是很忌憚的,畢竟他父親已經退休了,平常他欺負一些像賀一軍這樣的幹部還有底氣,但麵對陳興這種級別的,陳達飛就算再渾,也不敢亂來了,終究是有所忌憚。


  “欺人太甚?你氣勢淩人的欺負人的時候怎麽就沒覺得自己欺人太甚?”陳興冷冷的看著陳達飛,跟這種人他都懶得廢話,“一軍,讓你的人把人帶走,該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需要拘留的,也不要手軟。”


  “陳市長,他是……”賀一軍以為陳興不知道陳達飛是前書記的兒子,想出聲提醒一下。


  “我知道他是誰,你們該抓就抓,誰來說情也別理。”陳興斬釘截鐵道。


  賀一軍聽到陳興這麽說,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心想這陳市長還真是敢作敢為,別人不敢做的,他都敢做,他還沒見過一個像陳興這麽有魄力的領導。


  “陳市長,那我真抓了?”賀一軍重複了一遍。


  “不抓還站著幹嘛。”陳興沒好氣道,下麵的人畏首畏尾的毛病,他已經不是第一次看到了,但也不能怪他們,對於來自上層的權勢,底層的人難免會畏懼。


  陳興如此說,賀一軍的膽子也橫了起來,反正天塌下來有個高頂著,既然是陳興讓他抓人的,到時候有人發難的話,自有陳興去頂著。


  “你敢。”陳達飛見賀一軍真讓人上來抓他,眼睛瞪了起來,他對陳興有忌憚,對賀一軍是半點壓力都沒有,此時仍敢放狠話,“你抓我試試。”


  “抓你怎麽了,你是老虎屁股摸不得嗎。”陳興盯著陳達飛,“一軍,別再跟他囉嗦。”


  賀一軍點了點頭,也不管陳達飛謾罵,示意幾個手下上前抓人,至於李閩南,這時候早已當起了縮頭烏龜,人都已經縮到後麵去了,看到被打的人跟陳興似乎有點關係,李閩南就知道不妙了,趁著陳興不認識他這個小小派出所的副所長,李閩南打算溜之大吉了,而酒吧的老板王長軍,此時更是額頭冒汗,躲到邊上去。


  “怎麽,你們想暴力抗警嗎。”賀一軍看著陳達飛旁邊幾個青壯男子,這幾人跟陳達飛是一夥的。


  “你們閃開,有本事讓他們來抓。”陳達飛怒視著賀一軍。


  “抓就抓,老子還怕了你不成。”賀一軍心裏嘀咕了一句,這話不敢明說出來,但心裏卻是暢快的很,像陳達飛這種紈絝子弟,早該有人來治治他了。


  陳達飛被帶走了,幾名警察將他架了出去,陳達飛破口大罵,雖然沒敢明著罵陳興,但一些難聽的話也是衝著陳興去的,而賀一軍等人,則是被陳達飛直接罵得狗血淋頭,幾人雖恨不得抽陳達飛幾耳光,但也隻能當沒聽見。


  “陳華,你趕緊到醫院去看一下,頭部受傷了,還流了這麽多血,不能再耽擱了。”張寧寧轉頭對陳華道。


  “張總,沒事,頭上就是被啤酒瓶砸了一下,破皮了,沒看我現在還好好站著嘛。”陳華笑了笑,臉色有些蒼白。


  “還說沒事,臉上都沒血色了。”張寧寧搖了搖頭,“先趕緊到醫院去再說,回頭我會給你們討一個公道。”


  “張姐,你一定要給我出這口氣,剛才那人太可惡了。”盧麗小臉上還一副後怕的樣子。


  “放心吧,張姐一定給你們做主。”張寧寧笑道,“對了,瑜萱呢?她沒跟你們在一起?”


  “沒啊,我們要出來的時候,她就已經不在了,自己一人出去了。”盧麗搖頭道。


  “哦。”張寧寧點著頭。


  “怎麽了,怎麽了,我一不在,你們就惹事了。”就在這時,孔瑜萱匆匆從酒吧外走了進來,“寧寧,怎麽回事,我接到他們的電話,就趕緊過來了。”


  “沒事,他們在酒吧玩,和人發生衝突了。”張寧寧笑了笑,“瑜萱,你上哪去了。”


  “沒上哪,我在南州有個朋友,剛才出去和他坐一坐,早知道就不出去了,瞧我一不在,他們就惹事了。”孔瑜萱半開玩笑道。


  “孔姐,可不是我們惹事,是他們來騷擾我們,陳哥看不過才站出來的,結果被打了。”盧麗癟著小嘴道。


  “好,好,不是你們惹事,我就知道你們不會亂來。”孔瑜萱含笑點頭。


  賀一軍看著手下的人將陳達飛帶上警車離去,這才又折了回來,見酒吧已經沒什麽事,賀一軍向陳興請示著,“陳市長,您還有什麽吩咐沒?”


  “沒事了,你先回去吧,陳達飛別急著放,不管是誰打電話來講情,你都別管。”陳興吩咐道。


  “陳興,我們基金會幾人都是受害者,等下記得讓警察們給他們做下筆錄,對那打人的人,起碼也夠個治安拘留了。”張寧寧說道。


  “一軍,聽到了沒有,照她說的去做。”陳興轉頭對賀一軍道。


  賀一軍點了點頭,叫了個手下過來做筆錄,賀一軍眼神在張寧寧和陳興身上瞟著,不知道張寧寧是陳興的妻子,賀一軍此時還在心裏八卦著,琢磨著兩人是什麽關係。


  手機響了起來,賀一軍見是自己的電話,忙接了起來,一聽,賀一軍呆愣了一下,“你說啥?”


  “賀隊,剛接到報警,剛才在沿海大道的半島別墅小區又發生了一起槍擊案。”電話那頭是市局的人。


  “好,我馬上過去。”反應過來的賀一軍忙不迭點頭。


  “發生什麽事?”


  “陳市長,半島別墅那邊又發生了一起槍擊案,我現在要立刻過去。”


  “又發生了一起槍擊案?”陳興眉頭大皺,今晚是怎麽了,一晚上連發生了兩起槍擊案,南州市的治安已經差到這個地步了?猛的,陳興呆住,他突然想起來了,林虹不就是住在半島別墅小區嗎。


  “你趕緊過去,有什麽情況及時跟我匯報。”陳興登時向賀一軍說道。


  “好,那我先走了。”


  ……………


  沿海大道,一輛車窗上帶著彈孔的車子在海邊公路上疾馳著,在這深秋的夜晚,車上開車的張雨卻是額頭冒著冷汗,神色多少帶著些驚慌,開著車頭也不回的駛離半島別墅小區,一晚上連續經曆了兩起槍擊案,饒是張雨膽色過人,仍是被嚇出了一身冷汗,神秘的開槍者不知道是從哪冒出來的,仿若幽靈一般,張雨都快懷疑自己是不是被死神盯上了,他自己是受過專業訓練的刑警,但他的直覺要是沒錯的話,對方完全有能力秒殺他。


  這一次,張雨沒有選擇像第一次那樣留在原地,上次他沒走,可以解釋說是去買茶葉,但這次,他在這這別墅小區裏又遭到了槍擊了,要是等南州市局的警察過來看到他,那張雨就不好解釋了,他跟蹤林虹是保密的,不歸屬於省廳的行動,要是被人察覺出他在跟蹤林虹,那他對背後那人就不好交代了,所以張雨在第一時間就選擇開車迅速離開現場,當然,這次張雨也著實是被嚇到了,一晚上經曆兩次槍擊,就算是在整個公安係統裏,他怕也是頭一個了。


  別墅小區裏,林虹站在二樓的陽台,秀氣的眉頭上隱隱有一絲陰霾,凝重的盯著小區門口的方向,聽到槍響的一刹那,林虹拿在手上的杯子應聲落地,碎玻璃渣子散了一地,林虹顧不得收拾,匆忙走到陽台上來,朝著槍聲的方向看去,小區門口此時已經不少人,林虹沒下去湊熱鬧,但臉上有著深深的憂色,第一次槍擊案發生在她會所對麵樓下,當時可以解釋為巧合,但在她住的小區門口,又發生了一起槍擊案,那又如何解釋?天底下真會有那麽多巧合的事嗎。


  站在陽台上,早已經洗完澡換上睡衣的林虹身上隻披了一件薄外套,海風吹來,林虹隻覺得遍體生寒,那不是來自體表肌膚的寒冷,而是由內而外的冷,林虹有一種說不出的驚懼,無端端的生出一股未知的恐懼,如果不是她請的保鏢就住在樓下,林虹自己一人已經不敢再在這屋裏呆下去。


  “小嚴,你上來一下。”林虹朝站在樓下的保鏢喊道,此刻,對方也站在門口,因為她的別墅在半山腰上,就算是站在一樓大門,仍能清楚的看到小區門口。


  保鏢叫嚴俊,據說是她所找的那家保鏢公司的王牌之一,曾經在軍隊裏的特種部隊呆過,還拿過所在軍區內部比武大賽的名次,很是了得,林虹不知道這些是不是那家保鏢公司自吹的,但此刻,這名保鏢卻是唯一能給她帶來安全感的人。


  嚴俊默默的上了樓,來到了林虹身後,他的身子仿若沒有重量,腳上穿著軍用皮鞋,但沒有發出一點點聲響,要不是轉頭,林虹都不知道對方已經站在自己後邊。


  嚴俊給林虹的印象一直都是少言寡語的,現在也不例外,站在林虹後邊,沒有說話,唯有林虹開口問什麽,他才會答一句。


  林虹腦袋亂糟糟的,看著一向繃著一張臉的嚴俊,林虹突然問了一句,“小嚴,你身上有槍嗎。”


  “沒有,槍支管製嚴,我們是沒法配槍的。”嚴俊搖了搖頭,難得多說了一句,“就算是公司能從其他渠道搞到槍,也不會讓我們隨身攜帶,除非顧客特殊需要,我們才會帶槍。”


  林虹點了點頭,轉身走回屋裏,當她再次走出來的時候,手上已經多了一把小巧的手槍,林虹可以清楚的看見嚴俊臉上閃過一絲驚訝,將槍遞到嚴俊手上,林虹開口道,“這把槍你先拿著,裏麵有幾發子彈,這兩天先給你用,你向你們公司申請一把槍吧,就說是我的要求。”


  嚴俊接過槍,盯著林虹看了一會,他能感受到林虹藏在內心的不安和焦慮,“林小姐,申請加槍,價錢是要提高的,得另外簽一份合同。”


  “價錢不是問題,需要加多少就加多少,你盡快申請一把槍就是,回頭這把槍要還給我。”林虹擺了擺手,一向將錢看得十分重的林虹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覺得錢不是東西。


  “好,我等下就向公司申請。”嚴俊言簡意賅。


  林虹沒再說話,隻是怔怔的看著遠方,也不知道在想什麽,嚴俊如同一尊雕像一樣站著,沒有出聲打擾,一動不動。


  “小嚴,你怎麽看?”林虹聲音飄忽。


  “這兩天一直有被跟蹤的感覺,或許真的跟您有關。”嚴俊皺了下眉頭,感覺臉色火辣辣的,他自詡為保鏢公司的王牌,現在卻是連有沒有人跟蹤都不能準確的把握,他自己都覺得丟人,隻不過林虹沒注意到他的囧態罷了。


  “你也不能確定是否真的有人跟蹤嗎?”林虹怔怔的盯著嚴俊。


  “不能很肯定,每次總感覺要抓著對方的尾巴,但都差那麽一點點,以前在部隊裏,我擅長的是近身格鬥和射擊,反偵察並不太擅長。”嚴俊被林虹看得低下頭,他給林虹當保鏢,一天的收費是按千算錢的,這會多少有些赧顏,解釋了一句,“林小姐,我可以給您保證,隻要是有人想近身危害您的安全,我一定能保護您的。”


  “我相信你。”林虹擠出一絲笑容,悠悠道,“兩起槍擊案都發生在眼皮底下,小嚴,我相信你的直覺,這幾天,後麵肯定有一雙眼睛在盯著我們。”


  林虹說到這裏,頓了一下,像是想到了更為恐怖的事,“或許,盯著我們的還不隻一雙眼睛,兩起槍擊案,發生得如此的離奇詭異。”


  嚴俊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些什麽,最終還是選擇沉默,他的任務是保護林虹的安全,至於別的,不在他所管範圍之內,他對林虹的了解有限,也不知道林虹都做過些啥事,得罪了什麽人,所以他也沒辦法幫林虹分析這件事,眼下已經不用再說什麽直覺判斷之類的話,兩起槍擊案跟林虹肯定有某種程度上的聯係,他要做的是保護林虹安全,而不是去分析什麽事件,那不是他所擅長的。


  “林小姐,有我在,您就放寬心吧,這屋裏是一定安全的,您也不用擔心。”嚴俊說道。


  “真要是明刀明槍的衝我來,我反倒不怕了,現在這種未知的恐懼才是最可怕的。”林虹抿著嘴,她已經聽到警鈴聲由遠而近,總是在事後出現的警察再一次及時的趕到了。


  張雨也不知道把車開出去多遠,到了一個派出所門口時,張雨才停了下來,擦著額頭的冷汗,張雨此時還心有餘悸,下意識的前後左右看了一下,生怕那神秘的槍手又不知道從哪冒出來。


  休息了一會,張雨才又緩緩的啟動了車子,今天晚上,他是不打算監視林虹了,也沒法監視了,這一輛車子上還有彈孔,張雨必須先把這事給處理了,不然他相信南州市局的人肯定能順藤摸瓜的查到他身上,他並非怕查,而是擔心到時候不好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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