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幾人來到了黨校附近一家頗有名氣的酒店,陳興心裏對曾靜在這當口反而同自己走近是有些詫異的,過去的一個多月,兩人是有些交流,但也僅僅是禮貌性的交談而已,雙方的關係隻能算是一般,今天發生了這樣的事,別的人都巴不得和自己保持點距離,這個曾靜卻反而能在這個時候主動和自己走近,說是要蹭飯,其實是要鼓勵自己,陳興心裏感激,如果武剛是因為同自己住在一個宿舍,又因為對方身上仍保留著一股當兵時候的仗義才在這種時候跟自己患難見真情,那麽曾靜可以說是跟自己萍水相逢的交情,兩人一點都不熟,這個時候,曾靜和陳斌,兩人截然不同的表現,深刻的反應出了兩種不同的人性。


  陳興嘴上沒說什麽感激的話,但這份情,他真切的記在心裏。


  “曾隊長,您是領導,您先點。”武剛笑著把菜單遞到曾靜麵前,曾靜因為身材容貌的緣故,在班上引起的關注不小,其來黨校之前的職務也被眾人所熟知,是江城市公安局刑偵一大隊的隊長,武剛此時在開玩笑,也就叫其曾隊長。


  “武剛,你這辦公室主任果然是油嘴滑舌的,不知道在家裏麵,嫂子有沒有罵你。”


  “嗬嗬,我家那口子人可好著,可不會像別人一樣,像隻母老虎似的。”武剛笑著打趣道。


  “武剛,你這是變著法兒罵我呢?”曾靜圓睜著雙眼。


  陳興在一旁看著兩人打口水戰,心裏一時也放鬆起來,剛才的擔憂暫時被其拋到了腦後,他心裏能感受到武剛和曾靜的好意,兩人這般嬉笑怒罵,無疑是為了轉移他的注意力。


  陳興如是心裏想著,仿佛是在印證其內心想法一般,曾靜瞄了其一眼,已是開口道,“陳興,剛才課堂上的事,你沒必要太放在心上,劉書記是省委的領導,我們跟他比起來,一個在天,一個在地,他不會專門惦記著你這事的,再說他一個省委副書記,每天要忙的事情那麽多,怎麽可能專門記著你呢,我估計呀,他轉身一走出教室門,也該把這事忘的差不多了,你沒必要給自己增加壓力。”


  “希望吧,事情發生了也沒辦法,我現在也不去想這事了,省得自己心煩。”陳興笑著道,“不過還是要謝謝你。”


  “謝什麽,大家能在一起學習,就是緣分,隻可惜我也幫不上你什麽忙。”曾靜無奈的搖了搖頭。


  “你要是再幫我忙,那我該無以為報了。”陳興笑道,“你總不能讓我與身相許吧。”


  “陳興,看來你是近墨者黑了,跟武剛在一起,人也開始不正經起來了。”


  “噯噯,我說曾隊長,你可不能一棍打死一片人啊,你要說陳興,別把我也扯進去啊,你看我這會,可是一句話沒說吧。”武剛在一旁急道。


  陳興和曾靜兩人都笑了起來,武剛這個人,單從外表看,就知道是個典型的硬漢子,腰膀兒圓,手臂兒粗的,給人感覺就是個壯漢,偏偏那心眼兒卻是活絡的很,講話也有幾分幽默,為人更不用說了,今天這件事上,武剛曾經當兵的那種仗義豪爽的性格體現的淋漓盡致。


  幾人隨便點了幾個菜吃了起來,武剛嘴巴伶俐,一張嘴特能侃,有他在場,場麵上的氣氛一直都是鬧騰鬧騰的,絲毫不會冷場,陳興邊吃著飯,心情好了不少,他的心裏亦是在想著老領導周明方,發生這事,陳興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周明方。


  “或許也隻有周書記才能幫到我了。”陳興心裏暗自安慰著自己,他畢竟不是在課堂上幹出什麽出格的事,也不是寫什麽情書乃至黃色的笑話之類的,劉建身為省委副書記,不至於那麽不通情理,再加上周明方若是能去幫自己講幾句話,這事應該也就這樣過去了。


  “看來今天下午得把那篇文章盡快完善,晚上可以以去找周書記看稿子為借口,順便在周書記麵前提出這事。”陳興心裏暗暗打算著。


  “陳興,瞧瞧,那是誰。”坐在陳興身邊的武剛突然碰了碰陳興的胳膊,頭朝酒店二樓的方向甩著。


  陳興順著武剛的提示看過去,隻見這會從酒店二樓走下來的人赫然就是陳斌,還有一個就是陳斌口中的那個江城市城關區區政府辦公室主任熊寶陽,以及同在一個班上的幾個學員,幾人明顯是已經吃完了準備離開。


  陳興沒想到會這麽巧碰到陳斌,在陳興和武剛看到陳斌時,陳斌從樓上下來,也已經看到了陳興和武剛,雙方的目光普一接觸,陳斌的臉色頓時有些尷尬。


  “陳興,看到了沒有,剛才我和你說你還不信,這人呐,知人知麵不知心。”武剛的語氣有些嘲諷,兩人坐在這裏說著話,陳斌並不能聽到,武剛眼神卻是饒有興趣的落在陳斌身上,目光隨著對方的身子而動,緊緊的盯著對方,似乎想看陳斌是否會走過來跟兩人打聲招呼,還是會裝著沒有看見。


  陳斌也在猶豫著,原本隻是十幾個台階的樓梯這會卻讓他感覺走的十分漫長,好似沒有盡頭,一旁的熊寶陽幾人也看到陳興,大家都在一個班上,彼此都認識,隻聽一人輕聲道,“那不是上午被劉書記抓了個正著的陳興嘛,你說我們要不要去跟他打聲招呼。”


  “老楊,要去你去啊,我可就不去了,我跟他不熟,我先到外麵等你們。”另外一人笑著直搖頭。


  “嗬嗬,我也不去了,我跟他也不熟。”熊寶陽也是毫不猶豫的搖頭。


  周圍幾人的話讓陳斌的思想鬥爭越發的激烈,熊寶陽等人都裝著沒看見的準備走出去,陳斌卻是無法做的這般坦然,他跟陳興畢竟是一個宿舍的,之前一個多月也是彼此稱兄道弟來著,在這會要他裝著全然無視,他終究是有些做不出來。


  “之前那些人聽說你是省委組織部的,還都跟你有說有笑,現在卻是形同路人,真他媽不是東西,這些人要是在戰場上,肯定是一轉身就能把兄弟的命給賣掉的人。”武剛神色鄙夷,他此刻說的話完全是衝著已經走出門去的熊寶陽幾人,而陳斌,此時卻是朝他們這邊走了過來。


  “陳興,老武,可真巧啊,你們也在這吃飯?呀,曾靜你也在啊。”陳斌麵色不自然的同陳興和武剛打著招呼,看到曾靜時,卻是實實在在的感到驚訝,有些奇怪的多看了對方一眼。


  “是很巧,哦,對了,陳斌,你的私事解決了嗎?要不要我和陳興幫忙?”武剛笑著開口,一臉熱情。


  “不用,不用,我自己就能解決,這不,剛才準備回家去呢,走到校門口,就被熊寶陽幾人拉住了,硬是要拉我過來一塊吃飯,推脫不過,隻好跟他們過來了,現在還得趕回家去。”陳斌笑著解釋,武剛那樣說,卻是讓他感到更加的尷尬。


  “是這樣啊。”武剛笑著點點頭,“我們還沒吃完,你要不要加雙筷子再坐下一起吃?”


  “不用,我現在還急著回家去,下次吧,下次咱們再一起聚聚。”陳斌不自然的笑著,“陳興,你們先吃,我還有事,這就先走了。”


  陳興點了點頭,沒說什麽,目視著陳斌從酒店出去,匆匆的上了車子離開,陳興始終沒說話,正如武剛所說,知人知麵不知心,他對陳斌原本還抱著那麽一點點希望,現在親眼所見,也算是徹底失望了。


  “人心呐,這玩意最讓人琢磨不透。”陳興輕聲笑了笑。


  “陳興,別跟陳斌這種人動氣,不值得,不過今天也算是看清了他的真麵孔,以後少跟他來往就是。”武剛安慰道。


  “老武,你這話可說反了,是人家巴不得少跟咱們來往,不是我們少跟他來往,他現在估計躲我們還來不及。”陳興笑著聳了聳肩。


  “那個陳斌不是跟你們一個宿舍的嗎,怎麽,瞧你們剛才說的話,好像不太對勁。”曾靜笑著開口道。


  武剛將剛才的事解釋了一下,曾靜這才恍然,“原來是這樣,那這陳斌確實是做的不太厚道,我原來看他在班上都跟每個人熱乎熱乎的,還以為這個人是挺熱誠的一個人呢。”


  “所以啊,你現在總算是看出他的真麵目了吧。”武剛看了曾靜一眼,笑道,“人與人之間相比較,才更能看出一些人品質的難能可貴,曾靜,你一個女人比那些爺們還仗義,說實話,老武我打心眼裏佩服你。”


  “別,武剛你別給我戴高帽子,誰知道你這個為老不尊的待會會不會突然蹦出一兩句酸溜溜的話,我可不想給自己找不自在。”曾靜笑著直擺手,幾人頓時都笑了起來,笑得差不多,曾靜這才認真道,“其實這也怪不得人家,市場經濟下的社會主義,功利性的心態越發的成為大部分人的普遍心態,各行各業都是如此,陳興你碰到這種事,陳斌的態度隻能說他是做出有利於自己的選擇,也怪不得人家。”


  “話是這樣說,像熊寶陽那些人,大家平時也就點頭的交情,他們那樣的態度,我們自然是無話可說,畢竟大家沒熟到那份上不是,但陳斌可就不一樣了,怎麽說也是朝夕相處了一個多月,還口口聲聲喊著兄弟,這樣的表現可就不僅僅是能用物質、功利的心態來形容了,隻能說這人做人沒道義。”武剛不以為然道。


  “行了,爭論這些也沒用,咱們還是吃咱們的,吃完了咱們也撤。”陳興笑著阻止兩人繼續說下去。


  下午,上課的時間,陳興依舊是用來寫自己的那篇論科技創新與產業轉型的文章,以至於下午改坐到陳興身邊的武剛笑道,“陳興,你真是死豬不怕開水燙,早上被抓,下午你又接著搞起來了,你就不怕劉書記也來個回馬槍,那會你就該哭了。”


  “劉書記要是下午真再過來,那我也認命了,絕對不發一句牢騷。”陳興笑道,心裏根本就不怕,他是不信劉建早上來,下午還會來,除非對方不是省委副書記。


  “我說你整這篇文章要幹嘛?準備拿去發表?”武剛好奇的看著陳興奮筆疾書。


  “沒呢,自個先寫一下,準備拿去給老領導指導指導。”陳興淡淡的笑著,因為上午的事,他和武剛之間的關係更顯親密,有些事,陳興並不想隱瞞武剛。


  “哦,這樣啊,看來你這位老領導在你心中分量很重啊,上午你才因為這篇稿子被劉書記抓了,下午你還這麽勤快的寫。”武剛若有所思的看了陳興一眼,之前陳興隻介紹自己是組織部辦公室的,武剛和陳斌當時也沒多問,這會聽陳興的口氣,武剛卻是隱隱聽出陳興口中的領導怕是不同尋常。


  “嗬嗬,能稱得上領導,自然是分量重。”陳興笑了笑。


  晚上,陳興同武剛吃了晚飯,告別了對方,這才匆匆往周明方的住所而去,周明方到了省委,就住在明懷路中段,省委常委的別墅區就在那裏,很多省裏的幹部也都住在這一帶,那條街道的治安狀況在省城是出了名的好,從來沒有聽過有什麽治安事件發生。


  來之前,陳興已經提前打了周明方的電話,確定了對方在家裏,陳興才奔了過來,到了別墅區門口,向門口的武警通報了身份,對方打了電話進去詢問,陳興才得以進去。


  周明方住在其中的六號別墅,陳興按照門衛的指點,很快就找到了周明方所住的別墅,按了下門鈴,開門的是周明方家的傭人,陳興在門口探頭就看到了周明方正坐在客廳裏,忙換了鞋子走進去。


  “周書記。”陳興謙恭的叫了一聲。


  “在黨校學習的怎麽樣。”周明方淡淡的點了點頭,伸手示意陳興坐下。


  “還好。”陳興有點心虛的道,小心的瞥了周明方一眼,想著待會還要說今天上午的事,忙又補充了一句,“就是黨史課不太過關。”陳興沒敢把話說的太滿,想給自己做個鋪墊,免得一會沒台階下。


  “黨史課?”周明方眉頭微微皺了一下,“身為一個黨員,對黨的曆史不了解,那就不是一個合格的黨員,我知道你們年輕幹部很多對這個課都沒興趣,上課都是在做自己的事,但該聽的還是要聽的,了解一下我們黨的曆史,未嚐沒有好處。”


  “是,周書記您說的是,以後我一定認真聽講。”陳興直點頭,心裏頭有些苦笑,周明方現在這樣說,卻是讓他待會更難啟齒。


  “對了,周書記,我寫了篇科技和產業轉型方麵的文章,想讓您看一下。”陳興看著周明方說道,見周明方點頭,忙把稿子遞了過去。


  “選題倒是不錯。”周明方接過稿子,瞥了一眼標題,微微點了點頭,有些興趣的拿起桌上的眼睛戴上,認真的看了起來。


  陳興一直在仔細觀察著周明方的神色,看著對方從一開始的有些隨意到後麵看得認真,陳興心裏不由得一喜。


  “以你的水平來說,總體寫的還不錯,有些較為粗糙的地方稍微修改一下,我看你這篇文章可以拿到黨報上去發。”周明方摘下了眼睛,有些讚賞的看了陳興一眼,心裏對陳興的評價卻是有了些不同,以往他照顧陳興,隻是想通過陳興和張家保持更好的聯係,陳興在其中起到的是一個橋梁作用,今天陳興寫這篇文章給他看,卻是讓他對陳興刮目相看,內心第一次對陳興的能力做起了評估。


  “或許他還真能主持好一個縣的工作也不一定。”周明方靜靜的打量著陳興,他很少以這種審視的眼光去觀察陳興,今天,陳興第一次讓他認真的正視了起來。


  陳興內心有些忐忑,周明方正一動不動的盯著他,這讓原本還坐的挺自然的他有些不自在起來,“周書記,這篇稿子還有什麽需要修改的地方,還希望您能幫我指出來。”陳興開口道,想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你裏麵寫到的產業創新這一塊不錯。”周明方說著再次拿起了稿子,看了一眼,“嗯,你提到了產業創新要大力發展戰略性的新興產業,但也要注重傳統產業的創新,這一塊,你可以寫的更細一點。”


  周明方說著似乎有所感慨,“新興產業的創新可以帶動整個產業結構的升級,一個國家和地區有沒有競爭力,就在於他有沒有形成自主創新能力的現代產業體係,所以產業創新的重點是發展戰略性新興產業這一點是沒錯的,但我們不能忽略了傳統產業的創新,我們要認清一個現狀,我國還隻是處在發展階段的國家,傳統產業在我國的產業結構中是占據最大比重的,我們不能一味盲目的發展新興產業,而忘了我們的根本和基石。


  我在海城幾年,很多人都在奇怪,我為什麽能將海城從全省十幾個地級市的發展中脫穎而出,並且還一舉超過原本就是龍頭老大的江城市,不少城市都派考察團來取經,很多人都將海城的成功歸功於海城原本就不錯的經濟基礎,以及優越的地理位置和便利的交通,但我致力於海城市傳統產業 的升級和更新換代時,不知道又有多少人注意到我的努力,並不是隻有新興產業才要依賴科技,傳統產業,同樣是要依賴科技來創新,很多人提到傳統產業,第一個認識就是這是勞動密集型產業,隻要有足夠廉價的勞動力就能發展起來,這是大錯特錯的。。。。。”


  周明方說的全是自己的經驗之談,這是一個市委書記寶貴的執政經驗,最重要的是,這個經驗被證明是大獲成功的,陳興頭一次聽得這麽入神,周明方講的同課本上概述的經濟知識,完全是不一樣的概念,一個是切身的經驗總結,並經過實踐檢驗的,一個是紙上談兵,哪一個更能給人帶人深刻的啟發,一聽就明了。


  陳興聽得入了神,以至於直到臨走前都忘了自己來周明方這裏的真正目的,直至快要走到門口,陳興才想起了今晚來的‘正事’還沒提起,不由得有些期期艾艾的站住了腳步,看著周明方,麵色為難,有些難以開口,“周書記,有件事還忘了跟您說,實在是不知道怎麽開口。”陳興麵色有些不自然。


  “還有什麽事?”周明方笑著打量了陳興一眼,“怎麽,到我這裏來,還跟我客氣起來了?”


  “周書記,是這樣的,今天上午在上 黨史課時,我沒認真聽,在寫這篇文章,結果被臨時來檢查的劉書記撞了個正著。”陳興眼神不敢正對著周明方。


  “劉書記?”周明方一怔,臉色嚴肅的盯著陳興。


  陳興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感覺每時每刻都在受著煎熬,才突的聽到周明方笑道,“你今天找我來修改這篇文章是假,找我來說這事才是真的吧。”


  “不是,不是,周書記,我原本就想把稿子寫好了就拿來讓您幫忙看一下的,誰知道會被劉書記撞上,我就琢磨著晚上過來就順便跟您說一聲了。”


  “嗬嗬,看來你是捅了簍子,才想到要來找我給你擦屁股了。”周明方笑著搖了搖頭,“劉書記上午說什麽了沒有?”


  “沒有,他看了我這篇稿子,就問了我一個我們黨的第一個蘇維埃政權是什麽時候建立的,我沒答出來,劉書記就走出去了,什麽話也沒說。”陳興忙道。


  “什麽話也沒說?”周明方眉頭微微蹙了一下,隨即笑了笑,“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稿子認真改一下,拿到黨報上去發,在上麵露露臉,對你有好處。”


  陳興有些疑惑的看了周明方一眼,見對方根本沒有多說的樣子,陳興也隻好悻悻的離開,一顆心卻是又提了起來,周明方沒說什麽,卻是讓他猜不透對方的態度,也不知道周明方是否能幫他解決這個問題。


  “聽周書記最後的話,似乎對這事不是很在意,或許應該沒什麽事,劉書記那樣的人又豈會跟我這種小人物計較,興許是我自己杞人憂天了。”陳興離開別墅區,坐在回去黨校的路上,心裏獨自想著,捏著手上的稿子,陳興琢磨著得找個認識省黨報的人,幫忙在省黨報上發出來,這樣對自己才有好處。


  陳興明知這種小事找周明方的話,對方一句話就能解決,陳興卻是不想為了這種小事再去打擾周明方。


  “陳興,怎麽樣,晚上去找你那個老領導如何了?”回到宿舍,武剛關切的問道。


  “還好,領導還比較好說話。”陳興笑著點了點頭,瞄了陳斌的房間一眼,房門緊鎖著,也沒聽見任何聲響。


  “別看了,陳斌那小子沒回來,我估計他以後都不會回來住了。”武剛撇了撇嘴,隨即笑道,“以後咱們就住雙人宿舍了。”


  “對了,老武,你有沒有認識省黨報的?”


  “省黨報的?”武剛一愣,苦笑道,“陳興,你說我這種窮鄉僻壤出來的人能認識省黨報的那些秀才嘛,那些人眼光高著呢。”


  “怎麽,你要把你這篇稿子發在黨報上?”武剛一下子就猜出陳興的意思。


  “不錯,我想發在黨報上,不過沒認識的人啊。”


  “找你那老領導不行?他應該有門路吧。”


  “總不能為了這種小事就去麻煩領導。”


  “說的也是,什麽事都去找領導,那倒顯得你沒能力了。”武剛讚同的點了點頭,一時也為難起來。


  “有了,你可以問問曾靜嘛,她在江城,門路應該廣一點。”武剛突然道。


  “現在晚上不方便問,明天再問她吧。”


  “也好。”武剛笑著點了點頭,看了陳興一眼,遲疑了一下,又道,“陳興, 我挺好奇的,你那老領導是誰,看你好像挺神秘的,也沒見你說起過。”


  “嗬嗬,老武,你終於忍不住開口問了?我以為你會一直憋著不問。”陳興笑著看了對方一眼,“我是跟周明方書記,以前他在海城市委書記,我就給他當秘書,前段時間他調到省城,我就跟來了。”


  “周明方?現任省委組織部長周明方?”武剛驚訝得一雙眼睛瞪圓了,嘴巴張得老大,久久都沒合上,看著陳興不敢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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