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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218.紹憬為你做了這麼多,也抵消不了他犯下

  V218.紹憬為你做了這麼多,也抵消不了他犯下的那一次錯嗎? 

  譚姝轉過頭來,問道:「厲總,這裡埋葬的明明是您和顧小姐的孩子,可顧妤的表哥表嫂為什麼會那麼傷心?」 

  聞言,厲紹憬的眼睛眯了起來。 

  譚姝說的沒錯,這也正是他心中疑問…… 

  —— 

  深夜,顧妤睡的不踏實。 

  夢裡輾轉的回到過去,畫面停留在美國舊金山的一家醫院裡。 

  鼻尖充溢的消毒水刺鼻的味道,眼前是一片片朦朧的白。 

  她滿頭大汗,腹部巨疼難忍。 

  她拽著醫生的袖角,苦苦哀求,用中英文摻雜著說道:「我求求你們,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我不能失去他,求求你們……」 

  金髮碧眼的女醫生,低頭用手拍著她的手背,輕柔的音調安慰著她。 

  顧妤只看到她的嘴唇嗡動,卻根本聽不清楚她在說些什麼。 

  又一陣劇痛傳來,顧妤的汗流入眼中,澀的再也睜不開。 

  她耳邊有孩子的哭泣聲,聲音很短,也很低沉,只有一聲,她有些擔心。 

  醫生和護士快速的用英語交流著,聲音嘈雜,腳步聲凌亂。 

  雜亂中,顧妤摸下了床。 

  她穿著白色的病患服,站在透明的玻璃窗前,看著護士和醫生在給一個嬰兒做著出生后的清洗。 

  她的心柔軟了下來,手摸在玻璃隔斷上,彷彿只要稍稍用力,她就可以伸手摸到那孩子的臉,心中充滿喜悅。 

  那個孩子很漂亮,也很白,是她的第一個孩子。 

  看著這樣的畫面,顧妤竟然突然有些熱,額頭上的汗更多了…… 

  場景突然的一轉,顧妤彷彿又置身於冰窟之中,脊背上的寒冷,讓她忍不住瑟瑟發抖。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天下起了大雨。 

  她一個人站在一片墓園中,艱難跋涉。 

  腳上全是泥土,鞋子已經被沾濕,道路異常泥濘。 

  她在偌大的墓園中迷了路,她似乎在尋找什麼,卻忘了自己來這裡的目的。 

  站在原地轉了一圈,四周越來越多的墓碑壓抑的她呼吸困難。 

  遠處有孩子的哭聲,一聲高過一聲。 

  顧妤順著哭聲,一直向前,她想找到他…… 

  突然的手機鈴響,將顧妤從夢境中拉回到現實。 

  她猛的睜開眼,看著天花板,大口大口的喘息著。 

  額頭上全是冷汗,身上的睡衣也膩濕了一層,黏在身上難受的很。 

  用了許久的時間,顧妤才回過神來。 

  她從床上坐起,眉頭皺起,頭忽然疼的厲害。 

  她將手機從枕頭下摸了出來,拿到眼前。 

  手機屏幕上,提示有一條簡訊進入,來自於印澤。 

  顧妤長嘆了一口氣,將屏幕鎖劃開。 

  簡訊內容寫著;【顧妤,你睡了嗎?】 

  看完了簡訊,顧妤將手機放到一旁,雙手捂著臉,許久都沒有抬起頭來。 

  外面颳起了大風。 

  大風捲起了落葉和殘雪,呼嘯起來,更像是午夜裡蕭索的嗚咽聲。 

  顧妤從床上起身,朝著浴室里走去。 

  浴室里,顧妤洗去了一身的冷汗,頭也不似之前那麼疼了。 

  溫熱的空間里,他想起了游輪上,厲紹憬吻住她的情形。 

  在她的印象中,厲紹憬不是個主動的人,四年未見,他卻是真的變了。 

  顧妤將浴袍穿在身上,對鏡繫上帶子之前,她無意中看到了自己右側胸下的那道疤痕。 

  她的動作停住了,看著鏡子里的那道疤久久不能回神。 

  譚之薇曾經對她說過,愛過的男人就好像是留在你身上的一道疤,隨著時間的推移,疤痕會越來越淺,而你的痛苦也會隨之越來越少…… 

  顧妤伸出手摩挲著自己身上這道疤。 

  只可惜,這麼久過去了,它並沒有變淺,依舊醒目如初。 

  走回到卧室里,顧妤給印澤回了一條信息,只有短短的兩個字;【有事?】 

  很快,印澤的電話打了過來。 

  他在電話里問道:「顧妤,明天晚上你有時間嗎?我有兩張歌劇演唱會的門票,我媽是主演,你能不能去幫她捧捧場?」 

  顧妤擦頭髮的動作頓了頓,片刻以後,答道:「好……」 

  —— 

  厲紹憬從美國連夜趕回中國。 

  出了機場后,他對著身側一臉疲憊的譚姝說道:「早點回去休息,明天不用來上班。」 

  譚姝遲鈍的點了點頭:「那厲總路上小心,我自己打車回去就可以了。」 

  厲紹憬沒說什麼,看著譚姝提著拉杆箱走出了自己的視線。 

  老孟的車早已經停在機場外,深夜兩點,厲紹憬到達臨城,他片刻也不敢耽誤。 

  直到厲紹憬上了車,老孟才鬆了口氣,對著厲紹憬說道:「先生是回老宅,還是西京別墅?」 

  厲紹憬沒有當即回答,片刻后,才說道:「去溫肖默那!」 

  老孟從後視鏡里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好的,厲總。」 

  …… 

  溫肖默的住宅里。 

  保姆將泡好的茶送到厲紹憬的身前時,溫肖默穿著睡袍正從二樓走下。 

  溫肖默的頭髮微微凌亂,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后,什麼也沒說,走到他對面的沙發里坐下。 

  溫肖默的睡意還在,交疊著雙腿看著他,半點精神也沒有。 

  厲紹憬朝著二樓的方向看了一眼,問道:「不打擾你吧?」 

  溫肖默怪笑了一聲,盯著厲紹憬,道:「廢話,我特么睡的好好的,你說打擾不打擾?」 

  厲紹憬聞言,彎了彎嘴角,他想表達的明明不是這個意思。 

  當然,溫肖默又怎麼會不懂,他撓了撓本就凌亂的頭髮,低著頭,繼續說道:「靳敏從不來這裡。」 

  聞言,厲紹憬沒有接話。 

  溫肖默給自己倒了杯水,一口氣喝了半杯后,抬起頭問道:「你這麼晚跑到我這兒來,到底什麼事?」 

  厲紹憬注視著他,許久也沒說話。 

  溫肖默搓了一把臉,懶懶道:「我知道肯定沒好事,你有話直說。」 

  厲紹憬似笑非笑的看著他,許久后才開口道:「併購韓氏,你有多大興趣?」 

  溫肖默的困意瞬間消失殆盡,他抬起頭,不敢相信的額盯著厲紹憬,說道:「你真的打算要這麼做了?」 

  厲紹憬但笑不語,只目光深邃的看著他。 

  溫肖默的臉色陣陣發白,他垂下目光去,許久都沒再說話。 

  …… 

  清早, 

  顧妤剛進公司大門,助理就走過來,對著她說道:「顧總,有位姓曲的女士想見您,一早就來了,現在正在會客室等您。」 

  顧妤停住了腳,回頭看向助理:「姓曲?」 

  助理點了點頭:「是姓曲,她說您一定會見她的。」 

  顧妤沒再說什麼,道:「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助理轉身離開了,顧妤朝著會客室的方向看了一眼,毫不猶豫的抬起腳步,走了過去。 

  會客室里,曲靜雯一身栗色的收腰半長款大衣,就站在沙發前,目光恬靜。 

  曲靜雯的氣質一直很好,一顰一笑間都恰到好處,風情盡顯,卻不艷俗。 

  聽到顧妤的腳步聲,曲靜雯回過頭來,笑看向顧妤。 

  四目相對,顧妤的表情平靜,目光一直落在曲靜雯的臉上。 

  曲靜雯先開口道:「我可以坐嗎?」 

  顧妤點頭,看著曲靜雯入座。 

  曲靜雯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隨意的坐了下來,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副被裱起來的字畫,說道:「那是我丈夫的手筆。」 

  顧妤微微一愣,朝著她手指過去的方向看去。 

  那裡的確有一副字畫,據說是出自現代名家,可具體是誰,顧妤沒深究過。 

  這幅畫是張帆叫人掛上去的,她並未留意。 

  曲靜雯臉上有驕傲的神色暈染開來,笑著對顧妤說道:「他很有才氣,對嗎?」 

  顧妤看著她,找不到話來回答。 

  曲靜雯收了臉上的驕傲之色,垂下目光,假裝隨意道:「我聽紹憬說,你之前一直誤會我和他的關係了?」 

  顧妤的臉色變了變:「你來,就是想和我說這些?」 

  曲靜雯笑了笑,搖了搖頭道:「這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而已。」 

  顧妤收回目光,淡淡道:「誤不誤會,對於我來說沒什麼不同,他與誰在一起,那是他的自由,和我並沒有關係,更不用您親自過來解釋。」 

  曲靜雯好整以暇的看著她,似乎想從她的表情里看出她口是心非的一面。 

  可惜,她沒看出來。 

  曲靜雯自顧自的點了點頭:「紹憬說你變了,我還不信,看來是真的變了……」 

  顧妤諷刺的彎起嘴角:「難不成我還要像四年前一樣,被你們所有人蒙蔽?」 

  這話讓曲靜雯沒法接了,曲靜雯尷尬的張了張嘴,話到嘴邊還是咽了回去。 

  片刻后,她才說道:「至於你與我姐姐之間的恩怨,我無話可說,畢竟當年發生了什麼,我並不在場,沒有話語權。但是,我今天來的目的,也只是想告訴你,紹憬沒你想的那麼不堪。」 

  顧妤的臉白了些,錯開了與曲靜雯的對視。 

  曲靜雯繼續說道:「我知道,你一個人在國外並不容易,可這四年來,紹憬也是一樣。他頂著外界的輿.論和壓力,從你給的困境中翻身,即便著了你的道,可他還是替你保住了顧氏。也許外人不懂,以為紹憬一直是在等待時機,以牙還牙,可我懂,他若是真的想要顧氏,根本用不著等到今天……」 

  顧妤的呼吸短促,卻不看曲靜雯的眼睛。 

  「也許,你始終認為紹憬是欠你的,可他除了包庇我姐姐當年的罪刑,他欠你什麼?你的肝臟?可你別忘了!當年你是因為什麼,才將肝臟捐獻給他的!」 

  曲靜涵緩了一口氣,平靜了些許,繼續說道:「我姐夫當年死的很慘,被十幾條餓狼硬是給生吞活剝了,可紹憬是被我姐夫從餓狼的嘴巴下給拽出來的,否則當年慘死的就不是我姐夫,而是如今的紹憬了!」 

  顧妤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曲靜雯。 

  曲靜雯說到這裡,自嘲的笑了:「於理上來說,紹憬是對不起你母親,可於情上來講,他欠的是我姐夫的一條命,你懂嗎?!」 

  顧妤的嘴唇微微顫抖。 

  曲靜雯似乎並不想給她喘息的機會,繼續說道:「我姐夫死前,求紹憬照顧她所有的家人,自然也包括我姐姐。我姐姐當年因為目睹了她丈夫的整個死亡過程,之後便酗酒成性,陷入重度的抑鬱中不可自拔,要不是紹憬,她恐怕早就結束了自己的性命……紹憬背負了那麼多,你是唯一一個走進過他心裡的人,為什麼就不能原諒他一次?」 

  「如果你是我,眼看著一個害死我母親的兇手逍遙法外,而你深愛的男人卻一味的有意包庇,試問,你能原諒嗎?!」顧妤盯著曲靜雯反問道。 

  曲靜雯一時間無言以對,堪堪的錯開了與顧妤的對視。 

  顧妤收回目光,表情依舊冷漠。她語調冷冷的說道:「我知道你和他關係匪淺,至於我對他有沒有誤會,這並不重要。有些事情可以原諒,而有些事情就像一根魚骨哽在我的喉嚨之間,我咽不下,卻也吐不出。並非是你幾句話,就能改變。如果你今天來的目的止於此,那麼請回吧……」 

  說完,顧妤從沙發里起身,徑直的朝著門口走去。 

  曲靜雯在身後喊住了她,他說:「顧妤,難道紹憬為你做了這麼多,也抵消不了他犯下的那一次錯嗎?」 

  顧妤的腳步停了停,卻沒有轉過頭來。 

  片刻后,她推開了會議室的大門,走了出去。 

  只留曲靜雯一個人,怔怔的站在沙發前。 

  會客室的大門再一次被人從外面打開,顧妤的助理俞泓正走進來。 

  俞泓一身職業OL套裝,走到曲靜雯身前,客氣說道:「曲小姐,我送您下去吧。」 

  曲靜雯的臉色有些發白,面色倒還平靜,淡淡說道:「不用了。」 

  說完,她從沙發里拎起自己的手包,大步走了出去。 

  即便是這樣,俞泓還在跟在她的身後。 

  電梯前,俞泓伸出手幫她按了向下的標識。 

  曲靜雯回過頭來,目光落在俞泓的臉上,表情微微凝結。 

  電梯的門打開,俞泓做了個請的手勢,說道:「曲小姐慢走。」 

  曲靜雯進入電梯,抬頭與俞泓對視了一眼。 

  俞泓的表情依舊恭敬,笑容如初,直到電梯門在眼前關上。 

  …… 

  曲靜雯從顧氏集團里出來,就接到了厲紹憬打來的電話。 

  曲靜雯一邊用遙控鑰匙開了車門,一邊不解氣的劃開了屏幕鎖,對著手機:「喂?」了一聲。 

  電話里傳來厲紹憬的聲音,厲紹憬問道:「你去顧氏幹什麼?」 

  曲靜雯拉開車門的手勢頓了頓,眯起眼睛,對著手機說道:「你怎麼知道我來顧氏集團了?」 

  電話里的厲紹憬沒有回答,靜默著。 

  片刻后,曲靜雯突然明白了。 

  她轉過頭朝著顧氏集團里看去,對著手機說道:「俞泓是你安排在顧妤身邊的?」 

  電話里的厲紹憬嘆了一聲,說道:「下次別去了,顧妤的脾氣,若是她自己想不通,別人說什麼也沒用。」 

  曲靜雯還有些不甘心,拉開車門坐上去,又「嘭」的一聲將車門關緊,對著手機說道:「這倔丫頭還真是油鹽不進,我……」 

  曲靜雯的話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因為,厲紹憬那頭已經掛斷了電話。 

  曲靜雯隨手將手機丟到一旁,慍怒道:「真是莫名其妙,怎麼還都沖著我來了?」 

  說完,她憤憤然的從煙盒裡抽了一隻細長的女士香煙出來,點燃之後,啟動了車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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