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95.答應我,別鬧了好嗎?我們重新開始……
話音未落,嚴復就已經將顧妤的身份證號,以及家庭住址一字不差的都背了下來。
女服務生終是笑了笑,雙手將身份證遞給了嚴復,說道:「那麻煩您了……」
……
顧妤用門卡開了門,裡面並沒有人,而譚之薇的行李卻擺在地毯中間。
將行李安放一旁,給譚之薇打了幾個電話,都無人接聽,許久之後,顧妤發現譚之薇的手機竟然在她的皮箱里震動著溲。
顧妤忍不住有些奇怪,譚之薇最近經常神出鬼沒也就算了,怎麼連手機都會忘了帶?!
脫掉的外套,顧妤在浴室里洗了個澡,換了睡衣上了床。
今晚她不準備出去,剛剛在飛機上吃了簡餐,這會兒也沒怎麼餓,索性連門也懶得出了恧。
……
譚之薇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夜裡11點多了。
顧妤睡的迷迷糊糊,聞著一身酒氣從夢裡醒來。
譚之薇的嘔吐聲從洗手間里傳了出來。
顧妤穿上拖鞋,站在洗手間門口看著她吐。
譚之薇吐夠了,扶著馬桶坐在地上,抬起頭看向顧妤。
「你去哪了?」顧妤有些不高興,尤其是看著譚之薇又喝成了這樣。
譚之薇帶著幾分醉意笑了笑:「去見一個朋友,他太熱情了,一不小心我就喝多了,也忘了時間……」
「朋友?」顧妤有些懷疑,她從沒聽譚之薇提起過在四川還有什麼朋友。
譚之薇扶著馬桶蓋起身,從顧妤身邊走過,直接撲倒在大床上,睡死了過去。
譚之薇的手機又嗡嗡的在皮箱里響起,顧妤喊了一聲她的名字,見她沒反應后,也只能自己蹲在地上,打開她的箱子,翻找著還在震動的手機。
譚之薇的皮箱簡直亂成一團,裡面亂七八糟的衣服卷在一起,還有零散的內衣,也放的到處都是。
顧妤順著聲響翻了幾下,終於在她的化妝包里將手機倒了出來。
稀里嘩啦一地的化妝品滾到的到處都是,還沒等顧妤伸手去撿起手機,幾樣顯眼的東西就已經徹底的吸引住了她的目光。
顧妤將一板白色的小藥片拿到眼前,雖然沒有包裝,但是她依舊能從銀箔紙上看到葯的名字,那是一種國產的避孕藥。
顧妤不敢相信的看著趴在大床上睡的沉的譚之薇,表情震驚。
譚之薇在英國一直沒有交過什麼男朋友,雖然平時愛胡鬧,但私生活卻並不混亂,顧妤將手裡的葯扔到一旁,又在化妝包里找了找,一盒杜蕾斯果然放在裡面。
顧妤將包裝拆開,本來十隻裝的杜蕾斯,盒子里也只剩了六個……
手機還在鍥而不捨的震動,顧妤扔掉手裡的東西,趕忙將手機拿了起來。
上面是一串電話號碼,沒有被標註姓名,卻顯示在成都本地。
顧妤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起來。
剛把手機放在耳邊,那邊就傳來了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
「譚小姐,你到了嗎?你住在哪個酒店?我現在過去看看你。」
男人的聲音有幾分狡黠,顧妤聽著反感,對著手機說道:「她已經睡下了,你是哪位?」
男人沒有回答顧妤的問題,而且揚起了聲調,懷疑道:「睡下了?這麼巧?」
顧妤聽著頓時來了氣,對著手機不客氣道:「這麼晚了,這裡不方便你過來!」
電話里的男人聽聞顧妤的口氣不善,頓時也來了脾氣,慍怒道:「那你告訴她,讓她明天一早給我回電話,我可沒多少耐心!」
說完,還不等顧妤反應過來,那頭的電話已經掛掉。
顧妤一臉的莫名其妙……
……
顧妤醒來時,譚之薇已經站在浴室里吹頭髮了。
從床上坐起,顧妤換了衣服,去窗前打開窗子,讓新鮮空氣透進來。
身後,譚之薇正從浴室里探出半個腦子,吹風機還在響,她問:「起來這麼早?不再多睡會兒?」
顧妤回過頭,走到浴室前,站在門口,看著譚之薇正站在盥洗盆前對鏡化妝。
譚之薇是個很精緻,力求在形象上完美的人,利索的短髮被吹出了個很自然的造型,紅的妖艷的口紅,配上她身上短小的緊身裙,的確很漂亮。
譚之薇一邊將口紅划拉進化妝包,一邊轉過頭對著門口的顧妤說:「我找了個當地的導遊,這兩天先讓她帶你出去逛逛,我有些私人的事要處理,這兩天不能陪你,你自己注意安全。」
顧妤的眉頭微微擰起。
譚之薇看也不看顧妤一眼,又說道:「對了,還有我預定了後天去九寨溝的機票,留的你的手機號碼,如果我沒回來,你就自己去,哦不對,帶著那個導遊去,到時候把我的機票退一下,換成導遊名字就可以了……」
顧妤終於忍不住,問道:「薇薇,這幾天你到底在忙什麼?」
譚之薇將睫毛液從化妝包了拿出來,對著鏡子慢慢的拉長睫毛,語氣輕鬆的說道:「這你就別管了,都說了我有點私事,你玩你的,玩開心點~」
顧妤沉默了片刻,將昨晚陌生男人打電話來的事情告訴給了譚之薇。
譚之薇拿著睫毛液的刷頭抖了抖,睫毛液黏在了眼臉上,她又抽棉簽去擦。
「薇薇,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麻煩?如果是就跟我說,雖然我幫不上大忙,但至少還有我外公,或者我舅舅……」
這是顧妤第一次把家人拿出來做自己的後盾,不過也是為了安譚之薇的心而已。
譚之薇笑了笑:「放心,別說我沒遇到什麼麻煩,就算遇到了,你覺得有我解決不了的?」
這倒是,顧妤不得不承認,從打她認識譚之薇那天起,譚之薇就是強勢的,困難面前,她甚至都沒見譚之薇眨過眼。
想到這兒,顧妤稍稍安心了點,終是沒再多問什麼。
……
譚之薇走了沒多久,導遊就來了。
導遊姓孟,是個20歲出頭的小個子女生。和顧妤做了個簡單的自我介紹后,小孟笑問她有沒有什麼安排。
顧妤簡單的將自己要去的地方和導遊說了一下,小孟計算好了行程后,帶著顧妤出發。
……
成都要比臨城暖的多,即便是在二月,依舊綠意盎然,到處春色。
這在臨城是不可能的,臨城的樹木發新芽也要等到四月。
顧妤只穿了一件半長款的束腰風衣,為了讓旅行輕便,除了一個單肩包,幾乎什麼也沒有帶在身上。
小孟每到一處景點,都會詳細的為顧妤介紹。當地的人文文化,特色小吃,以及著名的街巷都帶顧妤走了個遍。
走累了,找了個巷子,泡上一壺茶,小孟趴在桌子上打著瞌睡,顧妤則捧著茶杯安靜的坐在那裡發獃。
直到現在顧妤才懂得那句『旅行是失戀的最好良藥。』的真正用意。
的確如此,她此刻的內心就無比的寧靜,不去想嚴復,也不去想厲紹憬,彷彿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慵懶到天地間只包含自己,其他人都已經不再重要……
漸漸的,頭頂上有細雨落下。
小孟一個激靈從桌子上爬起,抱歉的對著顧妤笑笑:「對不起,我睡著了,昨晚和我男朋友吵了整整一個晚上,所以……」
說到這兒,小孟有些不好意思。
顧妤沒怪她,起身說道:「我們換個地方走走吧,這裡不避雨。」
……
傍晚,顧妤還沒等回到酒店,就接到了某個派出所打來的電話。
電話里是個男民警的聲音,他語氣粗噶的問道:「是顧妤小姐嗎?我是片區民警。」
一口帶有川味的普通話讓顧妤反應了好幾秒鐘,才回過神來:「我是,請問您找我什麼事?」
「你到警局來一趟,你朋友譚之薇出了點事。」
顧妤一聽慌了,趕忙將警察告訴她的地址說給了一旁的導遊小孟。
小孟人不錯,拉著顧妤直接上了一輛計程車。
還好,警局不算遠,不出15分鐘就到了。
小孟和顧妤一起跑進警局,顧妤頓時傻了眼。
譚之薇額頭上一塊青紫,伴有磨破皮的痕迹,正坐在審訊室的角落裡。
顧妤不等上前,就被警察給攔了下來。
警察的聲音顧妤聽來應該是那個打電話給她的人。
「你就是顧妤吧?」警察開口就問。
顧妤點了點頭:「我朋友怎麼了?」
「怎麼了?她差點一個酒瓶砸死人,現在傷者正在告她故意傷害罪,等著坐牢吧!」警察語調十分不客氣的說道。
顧妤一臉的白,忽然想起什麼,問道:「那傷者在哪兒?」
警察隨手一指,不遠處的黑色皮椅子里,正坐著一個40歲上下的禿頂男人。
男人顯然傷的比譚之薇重,腦袋上帶著120搶救用來固定傷口的白色髮網,傷口處應該是在耳朵前上方,因為男人太陽穴處還有沒來得及擦乾淨的血痕。
很快,警局門口處,又有人沖了進來,是個體型異常肥碩的中年女人。
中年女人懷裡抱著個貴賓犬,穿著上雖然不好看,但也看得出,是個不差錢的。
女人在見到男人的那一刻,嗷嗚的一聲嚎叫,扔下貴賓犬就朝著男人撲了過去。
女人一邊揪著男人的衣領,一邊哭罵道:「好你個殺千刀的,有了幾個錢你這是想拋棄我了,是嗎?你怎麼不想想當初要不是我,你能有今天,你個死沒良心的王八蛋……」
禿頂男人這個時候倒是好脾氣,憋得滿臉青,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女人哭嚎著一拳拳打在禿頂男人的肩膀上,就連旁邊的民警都看不過去了,上前阻止道:「你們夫妻要打回家打去,別在派出所里鬧啊!」
女人聽了警察的話,轉過身來,怒道:「那個小婊子呢?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比我強在哪兒,叫她出來!」
說著,朝著顧妤看了一眼。
這一眼叫顧妤覺得噁心,一旁的小孟趕緊說道:「顧小姐,您還是想想怎麼救你朋友吧。」
顧妤點了點頭,抬起腳朝著審訊室走去。
審訊室的門被警察打開了,顧妤走入。
譚之薇一臉頹廢的縮在角落裡,顧妤進來,她甚至連頭也沒抬。
顧妤過去,在她身邊坐下,攬住她的肩膀,問道:「薇薇,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譚之薇表情有些恍惚,猛的抬起頭看到坐在身旁的是顧妤時,這才開始放聲大哭了起來。
一旁的小孟不時和警察說著小話,這才讓顧妤多在裡面留了一會兒。
譚之薇哭累了,將頭擱在顧妤的肩上抽抽搭搭。
顧妤伸出手將她的頭擺正,用手去觸摸她額頭上的傷:「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譚之薇慢慢的抬起頭,看著顧妤的眼睛說道:「他想強.奸我。」
顧妤的臉被嚇的慘白,一臉不敢相信的看著她。
譚之薇從顧妤的單肩包里翻出紙巾,用力的擦著鼻子,彷彿有點瞧不起剛剛那個哭的歇斯底里的自己。
「如果我不打破他的頭,他就得逞了。」譚之薇說這話的時候表情很淡。
顧妤看了她許久之後,才問道:「那你怎麼會和他在一起?」
譚之薇避開了顧妤探究的目光,轉移開話題,淡淡說道:「這事估計我爸保不了我,他現在自己都自顧不暇,算了,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剛好我也不想再回英國念書了。」
顧妤一臉的吃驚,卻聽譚之薇說道:「快走吧,這不是什麼好地方,我也累了,想靜一靜。」
被譚之薇從裡面趕出來,顧妤已經找不到主心骨了。
她移步到大廳里,找到剛剛給自己打電話的那個警察,懇求道:「警察叔叔,我們是英國的留學生,這次是來四川旅遊的,如果她在這兒留下案底的話,恐怕連學業都會被牽連到,所以,我能不能和傷者溝通一下?」
警察看了顧妤一眼:「故意傷人罪,你當是你們過家家鬧著玩呢?」
說完,警察朝著傷者走去,小孟拉了拉顧妤的袖子,將她拽去了一旁,低聲說道:「顧小姐,這事我剛剛也偷偷的聽到了一些,是那個受傷的男人和警察說的,他說譚小姐是有事去求她,之後,兩個人沒談成,發生了點口角,說是譚小姐先下了狠手……」
小孟又朝著傷者那邊神秘兮兮的看了一眼后,繼續說道:「我剛剛聽那個警察私下裡管那個胖女人叫表姐……」
顧妤聞言,火氣一下子就躥了起來。
……
出了警察局,顧妤本想打電話給外公,一摸外套口袋,發現手機不見了。
回頭問小孟,小孟也是一臉的莫名其妙,片刻后才開口問:「是不是忘在計程車上了?」
顧妤腦子有些亂,根本記不得計程車的車牌號,又將包里翻找了一遍,徹底不見手機蹤影。
用小孟的手機撥了自己的號碼后,發現手機已經顯示關機狀態。
無法,只能再借用小孟的手機用一下。
薛宅的電話打通后是丁嬸接的。
丁嬸說薛老和韓先生出去散步已經有一會兒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回。
掛了電話,想打給韓敘,這才發現,她根本背不下來韓敘的手機號碼。
求助無效,顧妤只能先想別的法子,對著身旁小孟問道:「附近哪裡有商場,我去買個手機。」
……
潮汐路上的某個商場內,顧妤將手機的包裝拆掉,盒子塞進自己的單肩包內,轉頭跟服務員打聽附近哪裡可以辦卡。
服務生熱情的朝著一旁指了指,說:「如果您是中國移動的卡,旁邊就有業務辦理處。」
顧妤道了謝,朝著不遠處的藍色營業區走去。
可當工作人員要求她出示身份證的時候,她再一次懵了。
錢夾被她翻了個遍,除了身份證以外其他的東西一樣沒少。
小孟替她著急,問道:「您的身份證不會也忘在計程車上了吧?」
顧妤搖頭,這不可能,她乘坐計程車的時候根本沒用過身份證。
如果自己的證件被人偷了,似乎也不太可能,畢竟自己的錢夾還在,裡面的現金也一分沒少,誰會專門偷身份證的?
想來想去,最後也只有一種可能,會不會是忘在酒店的服務台了。
手機卡是補辦不了了,先回酒店再說。
……
計程車前,顧妤和小孟告別。
因為譚之薇出事,顧妤也沒心情獨自旅遊,就取消了和小孟接下來的出遊計劃。
回到酒店,顧妤直奔一樓的服務台。
服務台前,顧妤出示了自己的門卡,並詢問有沒有人看到過自己的身份證。
服務生微笑著讓顧妤稍等。
片刻后,服務生告知,說她的身份證被她朋友取走。
顧妤忍不住詫異:「朋友?什麼朋友?」
服務生依舊微笑說道:「是一位住在703姓嚴的先生……」
……
門牌號703的房間前,顧妤按響了門鈴。
很快,有人從裡面拉開了門。
抬起頭,在與嚴復四目相對的瞬間,顧妤愣住了。
顧妤從沒有想過,和嚴復的重逢會是在這樣的地方,更沒有想過,他們竟然住在同一家酒店。
顧妤的臉色有些白,上來的急,氣息還有些微微不勻。
嚴復穿著一身淺咖色的浴袍,頭髮還是濕的,顯然在給她開門之前,正在洗澡。
顧妤調整了自己的氣息后,盯著嚴復:「我的身份證呢?」
嚴復彎起嘴角,笑的一如三年前好看,轉過身:「進來,我一會兒幫你找。」
顧妤將單肩包卸下,跟在嚴復的身後。
嚴復的房間比自己住的那間規格高了一個檔次,裡面除了一張奢華的雙人床之外,一旁的紅木桌面上放著一瓶有些年頭的紅酒。
嚴復背對著顧妤,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回頭問向她:「喝嗎?」
顧妤沒時間和她廢話,走到他身前,說道:「把身份證給我,薇薇遇到了麻煩,我著急……」
嚴復低頭看著她,兩個人站在一起,就好像英國的街頭。
她曾目露深情的凝望著他,可這會兒,她早已經失去了所有的耐心,一心想把自己的身份證要回來。
嚴復不緊不慢的看著她,片刻后,將他身後的一個淺藍色的首飾盒拿了出來,當著她的面打開,將裡面的東西拿出來,放在了她的手心。
顧妤低頭,一枚閃亮的鑽戒安靜的躺在她的掌心。
顧妤想笑,卻根本笑不出來,一臉諷刺的抬起頭,看著嚴復。
嚴復的眼睛依舊好看,清澈的彷彿能看到底。
可顧妤知道,那不過是假象罷了,如果真的能看透他,也不至於被他和許曉染矇騙了那麼多年。
嚴復只當沒看見顧妤臉上的表情,平靜說道:「小妤,這是我欠你的一個承諾,我答應會娶你,但是……」
顧妤笑了,從沒有覺得嚴復像現在一樣噁心。
嚴復低下頭,深吸了口氣,繼續說道:「或許是我之前做錯了,可我不想再錯下去,我知道你愛我,答應我,別鬧了好嗎?我們重新在一起……」
說完,顧妤腰上一緊,嚴復已經緊緊的將她抱住。
顧妤熟悉他身上的氣息,三年了,即便他們沒有真的在一起過,可無數個夜晚,都是躺在嚴復的懷裡,她才能夠安心入睡。
她已經記不清嚴復有多少次被她磨的饑渴難耐,可她總是說一定要見過自己的家人以後……
雖然嚴復不能理解,卻也慣著她,由著她,壓抑自己的情緒后,躺在床上大口的喘氣,嘴裡說著:「不急,不急……」
顧妤的走神兒,更加強了嚴復的自信和把握,顧妤很快被他抱了起來,平放在大床上……
嚴復的吻落下來。
顧妤偏過了頭躲開了嚴復的吻,並面無表情的伸出手朝著門口的方向指了指。
嚴復轉過身去,這才發現,許曉染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門口。
顧妤進來的時候並沒有關門,看著嚴復臉色灰白的樣子,她實在忍不住笑出了聲。順手伸進嚴復的枕頭底下摸出了自己的身份證。
她果然猜的沒錯,嚴復有把自己重要的東西放在枕頭下的習慣。
她動作利索的從床上坐起身來,將身份證在嚴復面前晃了晃,口中不陰不陽的說了一句:「謝謝咯!」
說完,就從大床上起身,朝著門口的放向走去。
許曉染面前,顧妤停住了腳,笑著看向她。
許曉染的身子在劇烈的發抖,她本就平坦的胸部這會兒也跟著上下起伏,顧妤知道,她在極力的忍,眼圈都已經紅了,可就是不讓眼淚落下來。
顧妤攤開了手心,將手裡的鑽戒拿到許曉染面前,輕輕的鬆了手。
鑽戒落盡紅黑相間的地毯里,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顧妤低著頭看著那枚鑽戒在橙黃色的燈光下折出的光芒,淡淡說道:「嚴復欠我的不止是一個承諾,而這枚鑽戒如今對於我來說,早已經不稀罕了。不過,我知道,有人稀罕的緊,沒準我前腳走了,就有人從地毯里撿起來,寶貝一樣的收著,你說,我說的對嗎?」
顧妤甚至能聽清許曉染牙齒咬在一起時發出的咯咯的聲響,不管怎麼說,在許曉染面前她扳回了一局,心裡還是痛快的。
再懶得看許曉染那張臭臉,顧妤繞過她,大步的朝著電梯的方向走去。
……
顧妤走了,房間里安靜下來。
嚴復早已經點了煙,坐在離大床不遠處的獨立沙發椅里,低著頭,一言不發。
許曉染的眼淚順著臉頰流下,淹沒在地毯里。
她彎下腰,從地毯里將那枚鑽戒撿起來,走到嚴復身前。
嚴復的臉色灰白,卻沒有半分被未婚妻捉姦在床的窘迫,相反倒是異常的平靜。
這樣的平靜更是觸痛了許曉染的心。
許曉染顫抖的將手裡的鑽戒放在他身側的紅木小桌上,發出一聲輕微的聲響后,她轉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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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復的事,顧妤沒空想太多,她一個人在走廊里快速的穿行。
回到自己房間里,她剛想拿起座機再次打給外公,卻意外的發現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了。
號碼撥了一半,顧妤將電話放下,一臉詫異的盯著門口處的譚之薇,許久以後她才開口問道:「你不是在警局嗎?怎麼回來了?」
譚之薇有些狼狽,錯開與顧妤的對視,走到自己的床邊坐了下來。
見譚之薇垂著頭,顧妤也不敢多問,而是走到她身旁坐下,攬著她的肩膀說道:「我正準備給我外公打電話,我以為那個地中海男人不會放過你……」
顧妤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木訥的交代著自己的想法。
譚之薇抬起頭看了顧妤一樣,彎了彎嘴角:「謝謝你,顧妤,這件事你外公也幫不了我……我爸的公司破產了,如今他無路可走,我已經沒有錢再去英國留學了……」
顧妤驚訝的望著譚之薇,一臉的不敢相信。
「可你之前為什麼不告訴我?」
顧妤問的有些急,畢竟這次來成都玩的所有費用都是譚之薇出的,包括機票,酒店。譚之薇歷來豪氣,和顧妤在一起的時候,從沒讓她出過一分錢。卻沒想到……
譚之薇表情很淡,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扔在床上,從包里摸了一根煙來,低頭給自己點上。
隨著青白的煙霧上升,譚之薇的表情也鬆懈了下來:「說了又有什麼用呢?過年之前,這件事我爸還瞞著,可年一過,債主們上門,我這才知道。」
「那你來成都究竟是幹什麼?難道真是為了旅行散心?」顧妤問道。
譚之薇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搖了搖頭:「我求遍了和我爸有生意往來的人,警局裡的那個地中海是其中一個,我以為他或許願意幫我爸一把。」
顧妤從床前站起,低頭盯著許嫣然,轉身將她行李箱里的避孕藥翻了出來,扔在她面前,怒道:「你就用自己的身體來換?!」
譚之薇的臉白了,夾著煙的手也開始顫抖了起來,她猛的起身,幾乎是歇斯底里道:「我沒有!」
顧妤顯然不信,氣的不輕,又將她行李箱里還剩半盒的杜蕾斯拿了出來:「那你告訴我,為什麼是半盒?為什麼!」
譚之薇崩潰了,一把將顧妤手裡的杜蕾斯搶過來,胡亂塞進自己的行李箱,顫抖之下,行李箱的拉鏈怎麼拉也拉不上,她突然放棄了,雙手抓著頭髮,蹲在了地上,嚎啕大哭……
顧妤也蹲了下來,手放在她的肩膀上。
譚之薇沒躲,哭的更厲害了……
……
譚之薇哭累了,坐在床上目光獃滯。
兩個人之間少有的尷尬,在這一刻持續了很久。
顧妤不敢問,也不想問,這短短的幾天里譚之薇都經歷了什麼,可想破頭也想不出怎樣才能幫得上她。
她的外公和舅舅在軍政界的地位很高,可若是在商業領域……顧妤沒了辦法。
那如果她回去求顧立坤呢?
顧妤及時打住了這種想法,如果這事沒和她扯上關係還好,扯上了,她幾乎可以肯定顧立坤百分之一百也不會再伸手。
兩個人沉默了許久,顧妤才轉過頭問道:「我看那個地中海的老婆不像是個好說話的,你是怎麼從警局出來的?」
譚之薇聞言,身子頓了頓,卻錯開了與顧妤對視的目光,搖了搖頭什麼也沒說……
顧妤從自己的錢夾里抽了一張銀行卡出來,遞給了她,說道:「這是我爸給我的,我查過餘額,裡面至少有100多萬,你先拿著,把英國的學業先完成,你父親的事回頭我們在一起想辦法。你不用擔心我,我已經習慣了在英國獨立生活,而你不行……」
譚之薇抬起頭,錯愕的看著顧妤。
顧妤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去洗個澡,好好的睡一覺,這個時候你應該堅強起來,不能再給你爸增加壓力了。」
譚之薇:「……」
——————
趁著譚之薇洗澡的空檔,顧妤一個人打著傘下了樓。
外面的天已經黑了,雨下的很大,並不時的有突兀的閃電和雷聲在頭頂乍響。
顧妤在酒店附近的一家藥店門口停了下來,收了雨傘進去買了消毒藥水、醫用棉簽,還有創可貼。
知道譚之薇吃不下飯,她又到附近的飲品店買了她喜歡的抹茶味奶茶。
剛從飲品店出來,顧妤就被一個身穿酒店制服的服務生給攔住了。
服務生個子很高,身材纖細,穿著暗紅色的制服,正一臉焦急的看著她:「您是顧妤小姐嗎?」
顧妤有些懵,看著服務生道:「我是,怎麼了?」
服務生拉著她就往停在飲品店門口的一輛計程車上走,並說道:「您快跟我來,譚小姐出事了……」
說不上為什麼,顧妤的脊背上出了一層冷汗:「出,出事了?出什麼事了?」難不成是她想不開?
最後的一句顧妤沒有說出來,她從心底里害怕這樣的事發生。
穿暗紅色衣服的服務生和她一起上了計程車后,報了個醫院的地址,轉過頭對顧妤說道:「她從3樓跳了下去,我們報了警,救護車已經將她帶走,我又聯繫不上您,所以才冒雨出來找您,現在我就帶您去醫院……」
顧妤的腦袋一下子空了,想著她的手機還沒來得及補卡,酒店的服務生的確沒法聯繫得到她。
一時間,顧妤不知道該怎麼辦了,腦子亂成一團。想了很多種可能,她甚至想到了譚之薇如果搶救不過來,她該怎麼對她的父親交待。
越來越多的壞想法在她頭腦里形成,她只能逼著自己不去亂想。
計程車行駛的速度很快,車裡的溫度也很高,還有種她說不出來淡淡的香味。
不知道為什麼,顧妤覺得自己的頭越來越重,思緒也越來越單一。
她強打著精神,對著前排的司機說道:「師傅,麻煩你把車窗開一下,我有些不舒服……」
司機帶著藍色的口罩,從後視鏡里看了她一眼,沒理會。
顧妤的困意來襲,眼皮都已經開始睜不開,轉過頭來才發現,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那個酒店的服務生也帶上了口罩。
心裡有種強烈的不好的預感產生,可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那個服務生已經捂住了口鼻,更濃烈的香氣向著她襲來。
顧妤在昏迷前,最後入眼的是酒店服務生腳上的那雙突兀的黑色運動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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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之薇洗完了澡出來,在套房裡找了一圈也不見顧妤身影。
最後,她不得不拿出手機,撥下了顧妤的號碼。
顧妤的手機一直顯示關機狀態。
譚之薇轉過頭看向窗外,外面的雨下的越來越大了。
兩個多小時過去,顧妤的手機依舊打不通,譚之薇有些急了。
如果說顧妤有事出去了,那起碼她在走之前也會告訴自己一聲,可就這麼一聲不吭的走了,到底去哪了?
譚之薇也不多想了,披上了外套,一個人下了樓。
一樓的服務台前,譚之薇打聽有沒有人看著顧妤從這裡出去。
其中的一個身穿制服的服務生正好在交接.班,抬起頭對著譚之薇說道:「你朋友是不是穿一件淺藍半長款衛衣的女孩?」
譚之薇想了想,顧妤的確穿的是件藍色衛衣,便點頭道:「沒錯,長頭髮很漂亮……」
服務生笑了笑,說道:「她在我這裡登記借了雨傘出去了。」
「那她有沒有說去哪了?她的手機我一直打不通。」譚之薇問道。
服務生搖了搖頭后,又想起什麼來,說道:「她之前來找我要過醫用棉簽和碘伏,我告訴她這裡沒有以後,並告訴她附近有個藥店,沒準她就去那了……」
譚之薇想也沒想,同樣也借了把雨傘,出了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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