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司寶聽後,有些驚詫,“這……公主,其他的倒還好說,隻是這夜明珠庫房隻餘下這一顆,這如何送啊……”
東方綰一昂頭,語氣更加強硬,“黃司寶,這便不是本公主的事情了吧。”
碧桃見狀,也在一旁附和著說道,“怎麽?你難道要公主自己去司寶司拿嗎?”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黃司寶麵露難色,吃了個大癟後,更是不敢出聲。
最後,隻得暗暗吩咐其餘的司女將那些東西放下,一件一件打開,其中一個宮婢掀開紅呢子軟布之後,隻見上麵一排羊脂玉的鐲子,擺的齊齊的。剩下一個盤子裏便是嫁衣上要鑲嵌的夜明珠,還有瑪瑙耳環、雕花金鎖……許多寶器配飾,讓人眼前一亮。
一旁的芳兒亦是看的有些驚訝,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如此多的寶物,琳琅滿目,確實吸人眼球。
其實東方綰對這些東西並不怎麽感興趣,隻是為了讓黃司寶多跑兩趟罷了,順便再給她一個下馬威。
南雎唇角一揚,眼睛撇到一旁的黃司寶身上,“看來黃司寶還當真是盡心盡力啊。”
上次一事之後,南雎心中本就有芥蒂,此次便算是給自己出了氣。
黃司寶怔了怔,她怎會聽不出南雎這畫中的嘲諷之意,隻是她如今就算是聽出來,也沒那個膽子去反駁。
東方綰隨便瞅了兩眼,命人將那些東西全都收了起來,有些不耐煩的看了黃司寶兩眼,接著道,”行了,你先下去吧,明日午時之前,務必將東西送齊。“
“是,奴才遵命。”黃司寶一咬牙,抬頭瞧了瞧東方綰的臉色,這才帶著司寶司的人撤出了司正司。
南雎明顯看出來東方綰是在為難黃司寶,又看到方才黃司寶那副吃了癟的模樣,便忍不住低下頭笑了兩聲,東方綰亦是跟著笑了起來,邊笑邊道,“就她還想欺負司正司的人,哈哈哈……”
這時候,餘瓷徑自向前走了兩步,“公主殿下,南司正,我看時辰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司膳司了,南司正、公主殿下,你們二位先聊,奴婢告退。”
南雎隨即吩咐芳兒將餘瓷送出去,因為東方綰在場,南雎便沒有親自送她。
待餘瓷走後,大堂內就隻餘下了她們,她立刻走上前,一把拉起南雎的手:“嫂嫂,你快幫我選一下,這些料子哪個更好些?”
南雎瞧了瞧旁邊放著的正紅色綢緞,伸手摸了摸,確實是上好的綢緞,“我看這件蠶絲鍛的不錯,做工更精致。”
東方綰展顏一笑,上前一步:“好,聽嫂嫂的,就這件蠶絲鍛。”
這些時日,闔宮上下都在忙活五公主出嫁之事,她是皇上最寵愛的小女兒,自然要事事上心,內侍局更是不敢怠慢。
一場雨後,園子裏爭奇鬥豔的花兒開的正盛。
這幾日荀鈺鮮少來司正司,聽宮人們私下傳聞,說是寧德郡主同世子殿下的婚事幾乎也要定下來了。
再加上近幾日司正司的事情是越發的少了,南雎便總是胡思亂想,不由得想起曾在南豐城的種種,那時候,隻有她和他,不管日後將會遇到什麽,他永遠在她的身邊。
正想的入神,一陣香料的味道隱隱從遠處傳來,有些疏離,但卻立刻將南雎的思緒拉了回來。
她記得,上次恍惚是做了個夢,自己背上被灼燒之時,就是這個香味。她立刻起身,外頭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南雎來不及多想,隻隨手撐起身旁的一把油紙傘便向遠處走去。
這香味夾雜在潮濕的空氣中,卻愈發的濃烈。
小雨淅淅瀝瀝,道路有些難走,可南雎的心情卻愈發的急切,被一股莫名的情緒驅使著,她不停地向前走,任憑雨水將自己的鞋浸濕。
撐著油紙傘,等到上了禦花園前麵的那座橋,瞧見橋上站著一名身穿宮女服飾的女子,獨自站在那裏。
南雎忍不住放慢了自己的腳步,但緩步走近後,那女子突然轉頭看向南雎,南雎有些驚異的望向她,一字一頓道,“白術,你……怎麽會在宮內?”
白術一勾唇角,眸中的複雜倒真的讓人瞧不清楚了,“下這麽大的雨,姐姐怎麽就這麽來了。”
南雎的麵容又冷了三分,她經曆了如此多的事,如今又見到了白術,心覺方才那香味定是有人有意為之,再加上如今白術又無緣無故出現在了宮中,她便更加有所懷疑。
南雎的麵容又冷了三分,“不然呢?”頓了頓,她又道,“你如此處心積慮的找我來,怕是不會有什麽好事,這出戲,我便不奉陪了。”
“姐姐留步。”白術臉上的笑意更深,隨著聲音,又向前走了兩步,“姐姐,話可不要說的太早,這件事,即便是有世子殿下庇護著你,怕是你也不願啊。”
南雎一皺眉,緩緩轉過身,一雙星眸直勾勾的盯著她,“這話何意?”
“姐姐,你可知……”話還未說完,白術隻感覺手腕吃痛,手中的傘“啪”的一聲掉在地上,她怒然的轉過身,卻看見一張清秀的臉龐赫然映入眼簾。
“管好你的嘴!”來人正是梁騫,他一身甲胄,雨水淋在身上,他並未打傘,南雎見狀,三兩步走上前,將手中的傘遞給他。
她的秀眉微蹙,眼中透著些許迷惑,但她並未問出口,“不管南疆之事如何,你定要保重自己。”
南雎說罷,便要離去。
“阿南!”身後響起一聲清冽的聲音,南雎並未理會,隻快步離開了這裏。
她在怕什麽呢?是怕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自己承受不住,所以要趕快逃離這個地方,她怕聽到不願聽的,看到不願意看的。
南雎走後,梁騫徑直將自己手中的傘扔到地上,那雙眸子冷冷的看向站在一邊的白術,他伸出手,狠狠地掐住白術的肩膀,“你是東方靈的人沒錯,即便你是他的人,若再讓我知道你用這種方法傷害阿南,你的命,就別想要了。要想保住你自己的命,先閉好你的嘴。”
白術一臉憤恨,她狠狠地壓抑著,她如今根本惹不起梁騫,直到她應下聲來,梁騫才一把將她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