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荀鈺在一起如此之久，南雎一聽便知道荀鈺這話中的深意。
未曾用過晚膳，她輕笑一聲，用一種無奈的眼神看向他，“世子殿下果真很餓。”
荀鈺唇角微勾，一個轉身再次將她壓在身下。
天色漸沉，深夜之後，宮中已然宵禁。傍晚的時候荀鈺趁著南雎睡著進了宮一趟，徑直奔東方卓的寢殿而去。
門口的太監向裏大聲通報，待門口的侍衛通傳之後，荀鈺這才闊步走進寢殿。
進去之時，東方卓正在側殿的桌案前批閱奏章，他掀開衣袍，徑直跪到地上行了個禮，“臣荀鈺參見皇上。”
東方卓撂下手中的筆，又擺了擺手，才道，“平身。”
荀鈺觀察了三分東方卓的神色，見他表情與往常無異，便也未曾拐彎抹角，“啟稟皇上，臣此番前來，是想向皇上求娶一門親事。”
此話一出，東方卓這才來了興趣，饒有興趣的看向荀鈺。
按理說，他身為世子，是遲早有一日要返回北疆的，再者說，太後極其寵愛郡主，這寧德郡主的婚事也有意無意的在他麵前提起，他都未曾上心，此番荀鈺這麽一說，東方卓倒真的有些好奇他要娶的這名女子究竟是何身份。
“你說來聽聽，到底是何人？”
荀鈺那雙鳳眸微微眯起，沉聲半晌，這才說道，“是宮中的女官，司正司的司正。”
待荀鈺說出這句話之時，東方卓著實有些訝異，“她不過是個八品女官，怎能配得上你的身份？”
荀鈺眉梢一挑，似乎胸有成竹，“她雖是八品，可在同南疆一戰之時卻也巾幗不讓須眉，臣認定她一人，便是下了決心。”過了半晌，荀鈺又道，“當初先皇後娘娘不亦是皇上您娶的八品女官嗎？”
此話一出，東方卓竟有些震驚。
是啊，前朝求娶女官的先例便是他自己開的。宮中的人都知道先皇後去的早，打那之後，皇上便再也未曾封過皇後，都道當今皇上對皇後情深意重，如今看來，果真是如此。
過了許久，東方卓細細的思量過後，他微聲道，“太後那邊朕也沒法交待，不如先不設正妃，你亦知寧德郡主心儀你已久，不如讓她們二人一同下嫁於你，你看如何？”
荀鈺未曾想到東方卓竟會提出這個要求，他立刻反駁道，“皇上三思，郡主金枝玉葉，北疆苦寒，怎能委屈了她。”
東方卓露出了為難的神色，他有些猶豫，但又與荀鈺僵持不下，半晌後，他道，“你且先回去，此事待朕同太後好好商議一番再做決斷。”
荀鈺的一雙劍眉蹙了一蹙，“臣遵旨，隻是在此期間，可否讓南司正留在世子府，待皇上壽宴那日，臣會親自送她入宮。”
東方卓想了想，深覺此事對他並沒有什麽壞處，索性應了他。
荀鈺提的這個要求雖不算無禮，再者說，荀鈺作為北疆世子，同誰婚配其實並未有太大的關係，但宮中亦是有太後壓製，太後又極其的寵愛郡主，這才讓東方卓無法那麽快的下決定。
回去之後，天色已完全黑了下來。
荀鈺徑直去了書房，因著南雎再次詢問了南慈之事，荀鈺這才將莫眠叫來。
“主上，我已查明那南慈就在東方靈的府上，那東方靈似乎也察覺到南慈的身份不簡單，我認為我們應該先下手為強。除去這些，我覺得東方靈的身份亦是可疑。”莫眠如此回稟。
其實南慈的下落在荀鈺首次查明南雎身份的時候就已經涉及，隻是因為南慈替東方靈賣命，他無法將此事直接告訴南雎，若是南慈根本不顧念舊情，傷的還是她。
“如何可疑？”
莫眠回道，“主上可還記得在南疆時假冒鎮節使和在回京途中刺殺主上的那些人？”
莫眠還未說完，荀鈺的心裏便已經知曉了些什麽，他的薄唇微張，緩緩道，“這東方靈怕不止是為了對付我。”
“主上猜的沒錯，東方靈曾和南疆之人傳遞書信。”
莫眠一如此說，二人心裏怕是都明白了三分，東方靈意圖謀反。
“此事先不要聲張，我們如今沒有確鑿的證據，恐怕東方靈的企圖可沒這麽簡單。”
“是。”
正說著，門外突然進來一個小廝，隻見他的手中拿著一封泛黃的信，他行了個禮，道：“奴才見過殿下，方才有人命奴才將這封信交給殿下。”
莫眠見狀，伸手接過信，上下查看了一番，見沒什麽問題才遞到了荀鈺的手中。
荀鈺打開信封，隻見上麵寫著一行字，“明日午時，碧香院見。——梁騫。”
一見到“梁騫”二字之時，荀鈺稍稍一怔，心中還是有些驚訝。
半晌後，莫眠問道，“竟然要去碧香院。”
“碧香院。”荀鈺有些無奈，即便是為了掩人耳目，卻偏偏要選在全京城最大的窯館內，卻又不得推脫。
莫眠看到荀鈺那副表情，忍著笑攛掇著荀鈺心思：“主上從不進出這種風花雪月之地，隻是如今這梁騫的身份不好推托。可是主上，若真是有什麽人，男人去碧香院也好解釋不是？況且是主上你這麽富貴的人。”說罷，莫眠還在偷偷笑著。
荀鈺冷眼瞧著莫眠：“莫眠，若是在王府給你搭個戲台子，你自己恐是都能演上一出戲了。再耍貧嘴你今日就在王府外頭過夜得了。”
莫眠撓了撓頭，又暗自笑了笑，低聲嘟囔著：“若是主上將我扔在碧香院，那也不錯。”荀鈺沉吟片刻，未曾理他。
他低頭瞧了瞧那個信封，沉聲說道，“他都進京了，我自是要好好接待。”
荀鈺的食指輕輕的點著桌麵，一字一頓的說道。
第二日，外頭的天有些陰沉，估摸著是要下雨。
南雎才一醒來，阿茵卻急忙忙的跑了進來，南雎見她如此匆忙，便問道：“阿茵，何事讓你這樣慌張？”
阿茵擺擺手，拍著自己的胸口順了順氣兒：“姐姐，我跟你說，你可是不知道，我……我……我今兒上街去采買，方要回去，經過碧香院門口，聽姑娘們議論，說什麽老板娘今日竟請來了世子殿下，我聽見就忙跑來告訴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