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雎低下頭，微微垂眸。
“雎兒這是在舍不得本世子嗎？”荀鈺聞言，柔柔的撫過她小巧的麵頰。
南雎秀眉微蹙，抬頭瞪他，“荀鈺，你是不是以前也如此調戲其他的姑娘？我不在，怕你會如此對待她人。”
荀鈺那朗潤的聲音響起，像是拂過的微風那樣的舒適，“雎兒放心，這世上除了雎兒，還沒有她人可以讓本世子如此對待。”他那雙薄唇吻過她的額頭，“除了雎兒的美色，還沒有什麽可以誘惑我。”
此話一出，南雎亦是跟著露出了笑顏。
“對了，阿茵和白術怎麽樣。”
荀鈺沉聲道，“放心，我已經吩咐巽兒將她們二人在世子府內安置好了。”
“還有恭譽呢？”
荀鈺劍眉一橫，接著道，“恭譽在春香樓住下了，等著半月後的京城會考。”
南雎這才放心的點點頭，荀鈺深吸口氣，那雙勾人的鳳眸一眯，手臂一緊，一下讓南雎貼到了自己的身上。
“還有……”他低下頭，一下噙住了南雎那小巧的紅唇，舌尖不停的向裏探入，纏綿不止。
半晌過後，他才將她鬆開，“雎兒難道就不能關心關心我？”
南雎臉頰泛紅，皺著眉說道，“這是司正司，若是被別人看到……”
“本世子就是要被別人看到，那樣她們便會知道，”荀鈺將臉貼她更近，附在她耳畔輕聲道，“你是本世子的人。”
南雎看著他那雙清澈的漂亮眼眸，像極了閃著清輝的月色，又是那樣幽深而不見底。到了如今這般境地，唯一能將她迷惑，讓她信任的，恐怕隻有著一雙眼眸。
“你啊，讓我拿你怎麽辦？”即將分別，一入宮門、便是無可回避。他那好看的眉毛也不禁蹙了起來，一雙手輕擁著她，輕輕拍著她的後背。
因著內院皆是司女，荀鈺不方便進去，所以二人盡管有無數的話要說，也隻得在院中匆匆以言。
待出了司正司，外頭已經暮色漸沉。人走了，那些司女才敢跑到前頭來看熱鬧。
“雎兒真是毫不留情，這便把本世子趕出來了。”南雎扶額，這話若不是她聽到，若事被他人聽去，還不曉得是哪裏來的登徒浪子。
“好了，你快回去吧。”南雎推搡著他。
送走了荀鈺，她才要回去，便看見一些司女站在門口向外望著，待她才一走近，旁邊幾個膽子大年齡小的司女上前問道，“南司正，你同世子殿下究竟是什麽關係啊？”
“南司正，你是不是知道好多世子殿下在戰場上的傳奇故事，可不可以講給我們聽啊？”
南雎一時被問得頭暈，就在這時候，身後忽然響起一個溫柔的聲音，像是點過清波的一陣微風，“司女們，快去用膳吧。”
眾人循聲望去，是孫憶謹，她們忙低身行了個禮，“參見孫典正。”語罷，便皆散去。
暮色漸深，天上火紅的夕陽照在她的身上，像是閃耀著光芒一樣。
南雎深知，孫憶謹這麽說，便是為了支開她們。索性南雎也沒有繞彎子，直接問道，“孫典正有何事就直說吧。”
孫憶謹微微頷首，輕聲道，“瞞不過南司正，恕我無禮，方才我無意聽到你與世子殿下的談話，聽到一個叫‘恭譽’之人，是嗎？”
南雎一怔，隨後點點頭，“是。”
“他……愛穿一身月白長衫，是嗎？”孫憶謹的聲音有些顫抖，卻極力自持著問道。
南雎的秀眉微蹙，再次點頭，“是。”
“真的是他……”孫憶謹此刻才微微動容，那雙似潭水平靜的眸子氤氳了霧氣，她有些沒站穩，還好南雎伸手拉住了她。
“你是什麽人？”南雎問道。
月色漸起，疏疏朗朗。
她那身淡黃色的衣物被風微微吹起，像是與這月色融在一起，不一樣的溫婉疏離。
“故人罷了，打擾南司正了。”孫憶謹抹了眼淚，隻淡淡答著。
南雎見她不願多說，也沒有多問。晚膳過後，南雎在後院踱步，她所住的屋院是新修葺的，在這夜色中，映著一彎明月、院中那一抹花香，亦是沁人心脾。
聽聞上一任司正因犯了錯，被貶為奴，這司正司的司正之位便一直空著，一切都由孫典正代為打理。
南雎想著孫憶謹近日同自己說的那些話，心中深知她的身份並沒有那麽簡單。看她今日的模樣，一定和恭譽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她站在竹石路上，一旁的樹梢斜斜的插下，映在那青石板的路上，斑斑駁駁，樹梢之上，杏花開的正俏，滿枝豔然。
“奴婢參見南司正。”南雎轉頭循聲望去，見是幾名年輕的司女，便放鬆了警惕，朝她們露出一個笑容。
那三個司女本有些膽怯，但見南雎露出的笑容，她們便也放下心來，邁著步子走到她跟前，又朝她行了個禮。
她們三人麵麵相覷，其中一個咬咬牙，先開口道，“南司正，我們今日看到你同殿下相識，而且聽聞你也是從戰場回來的，能不能給我們講講殿下在戰場的故事啊？”
南雎先是一怔，隨後微微一笑。
司正司由孫憶謹掌管，她的脾性如此溫婉，也難免這些小孩子膽子大些，並不懼怕她。況且她們這個年紀正是春心萌動，如此便也正常了。
她一向不吝於這些，便點點頭，應道，“可以。”
那幾個司女像是得到了什麽賞賜一樣的歡喜，立刻俯身行禮，“多謝南司正！”
清淡的月光投射在南雎好看的麵龐上，將她潔白的皮膚襯出了盛雪之澤。
“第一次，我們遭敵軍偷襲，他帶著兩千赤北軍與南疆抗衡……”
她的聲音如銀鈴般清脆，又如淙淙流水將這些記憶串聯而過。三個小司女聽得入神。
初見他時，自己還是個卑微的奴隸；再見他時，自己亦是命懸一線；在世子府的時候，任他百般哄勸，百般糾纏，為了月兒，亦是不為所動。
在南雎的生命中，她從未想過會遇到這樣一個人，深深的融入自己的生命裏，無從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