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幾日,南疆軍隊再次蠢蠢欲動,似乎想要發起下一次攻擊。
帳中,莫懷胤正指揮著軍隊如何作戰部署,依照如今的兵力,邊關將士隻得防守,不能進攻。
再加上新川城易守難攻,如今的軍用糧草朝廷支援又還沒到,隻能是不斷的打支援牌。
南雎這幾日研製了幾種毒藥,命將士們塗抹在他們所用的兵器之上,這樣更容易對抗敵軍,隻要中了箭或者中了槍,便必死無疑。
“南雎,你到戰場上來陪著荀鈺哥哥,不害怕嗎?”東方綰看著南雎將研製好的毒藥一瓶瓶的裝了起來,雙手拖著下巴忽然問道。
南雎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先開始的確是為了荀鈺,可是當我來到南豐城的城郊外看到百姓受士兵壓榨,苦不堪言,東陵城自相殘殺的模樣,我才知道我來到這裏或許不僅僅是為了荀鈺。”
東方綰一歎氣:“真不知道父皇的朝廷裏都是些什麽人,一個個的就知道貪汙受賄,那些軍餉定是被他們貪汙了。父皇竟然還留著他們,要是我,就一刀把他們砍了。”
“哪有那麽簡單。”南雎隻是笑笑。
的確,哪有那麽簡單,朝廷鬥爭,曆來都是明爭暗鬥,即便作為天下之主的皇上,必然也要受朝廷門閥勢力的牽絆。
“南雎姑娘!不好了!”帳外的簾子突然被人掀開。
是阿茵。
她急匆匆的跑來,皺著眉朝南雎說道:“南雎姑娘不好了,營外巡邏的赤北軍遭敵軍埋伏,死傷慘重,師父那裏已經顧不過來了,你快跟我走一趟吧!聽說莫將軍和世子殿下也受傷了!”
南雎立刻扔下手中的東西,“走!”她趕忙起身,才走到帳外,東方綰便邁著步子跟了上來:“我也去。”
南雎思忖片刻,點點頭:“跟緊我。”
駕上了馬,那馬便揚起雪白的馬蹄,朝遠處奔去,頓時掀起一陣塵土飛揚。
還未趕到,便聽到士兵們交雜的呻吟聲。
“唰”的一聲,幾根箭矢“嗖嗖”的朝他們設了過來,寒芒閃耀當空,荀鈺迅速的一揮劍,一劍斬斷空中飛來的箭矢。
南雎東方綰和阿茵本在不遠處急救著傷者,聽到響聲,她一皺眉,咬著牙,轉身牽起了馬:“紅兒,一定要和我把他們救出來!”
她拿了弓箭,背上箭筒,徑直朝前方奔去。
霎時間,眼前一片血紅,飛出的箭矢狠狠的插進赤北將士們的身體,頓時鮮血噴濺,有幾點落在她的衣袖上,仿佛欲綻放出鮮紅妖豔的罌粟花。
南雎一躍便跳下了馬,冷厲的眸子看向不遠處,她來不及衝上前,隻得用盡全身力氣叫嚷道:“蹲下!護盾!”
眾人來不及轉頭,隻將手裏的盾牌齊齊的扣過頭頂。密密麻麻的箭雨紛落而下,四周一片肅殺蕭索,仿佛有夜梟鳴叫,哀悼著這些逝去的英魂。
此時,南雎奔過人群,在最前方看到了荀鈺的身影。南雎一見,手執弓弩便要衝上前去,南雎橫空掠過,一支箭弩霎時間發了出去,刺穿了那人的心髒。
就在此時,一支利箭陡然向南雎衝來,幾乎是一瞬間。荀鈺劍眉一橫,駕著馬急促奔去,一劍將它打落在地,順勢拉起南雎的手,將她拉到自己的馬背上。
冷風穿林而過,前方突然響起急促的聲音,那人身中數箭,卻依舊撐著一口氣奔了回來,他仗劍駐地,嘴角的鮮血徑直流了下去。
“殿下,西方……七十步赤北軍全軍覆沒。
正前方將士死守……
南翼守軍退防……
點下,您領著赤北軍……快些……快些離開這裏!”
說罷,那人便轟然倒地。
荀鈺的眸中劃過一絲悲痛,一波又一波的衝殺將至,此時,南翼士兵退守荀鈺身前,荀鈺單手策馬,一隻手緊緊的抱住懷中的人,一聲令下:“撤守!”
僅存將士跟隨荀鈺,撤守後方。
敵軍追趕,南雎迅速的揚起手中的劍弩,身形敏捷的射出一箭,直中對麵士兵要害,鮮血濺到另一人的身上,那人被濺到的地方瞬間腐朽潰爛,呻吟倒地。
荀鈺見狀,轉頭看向身前的的南雎,此時的她風采絕倫,就好像是天空中的雄鷹一般,南雎霎時間抽出自己背上的箭矢扔到蒙瀚手中,朝眾士兵大叫到:“用此箭反射!”
在眾人震撼的目光中,赤北軍將士立刻放下盾牌,瞬間功夫,漫天的箭花猶如絢爛的煙火般,嗖嗖的向遠處飛去。
荀鈺一手護著南雎,和莫懷胤衝在前方,矯健的身姿迅速打落遠處飛來的一片黑壓壓的箭矢。
用了毒的箭迅速飛入南疆的軍隊,因毒藥發作蔓延,敵軍漸漸敗退。
荀鈺見敵軍的人漸漸變少,立刻朝前方大喊:“赤北軍!撤!”
莫懷胤和蒙瀚斷後,將時不時飛來的幾支劍全部打落,撤離了此地。
一片喧囂終歸沉寂,這片荒蕪的土地上,鮮血橫流,屍橫遍野。
荀鈺一震劍柄,將它一下收進了自己的劍鞘。隨即手臂一緊,勒緊韁繩,將南雎緊緊的環在了自己懷中。
他皺著眉,語氣似有埋怨:“你怎會跑到這裏?你可知剛剛有多危險!”
“我若不來,赤北軍若是全軍覆沒可如何是好?!”南雎眉眼一橫,更是怒道。
荀鈺道:“拔劍禦敵,本就是男兒之事,你跟著瞎湊什麽熱鬧!”
南雎更是不服輸,她咬緊牙關,憤憤道:“我是為了新川城的百姓!”
馬蹄聲錯綜複雜,陣陣響在耳邊。馬兒雪白的蹄子已被鮮血浸紅,腳踩血泥。從虎口逃出的赤北軍不斷向回奔去。
馬蹄聲漸緩,退至營地,南雎才感覺衣袖一股溫熱,低眸一看,早已是鮮血橫流。
南雎立刻跳下棕色馬駒,護著荀鈺下馬,她皺著眉拉起他的袖子,萬分痛心:“你受傷了?”
此時,他麵色唇色發白,毫無一絲血色,南雎向上看去,他背後竟身中一箭。
她這才知道方才荀鈺為何會死死的抱住她,將她護在身前。
南雎一愣,這傷口將她徹底擊潰,她急聲道:“快進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