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見世子殿下!求見世子殿下!”快至午夜,天空開始飄起雪來,弘清苑也被這白茫茫的雪披上了一片雪白。
碧桃一襲紅色的嫁衣還未脫去,隻見她跪在弘清苑門前,不停的朝裏喊著。
半個時辰前,那兩人才把碧桃扔在柴院外她便醒了過來,隱約聽到那兩人說什麽南雎、代嫁的話,找不到東方綰,隻得在宮門未宵禁之前趕回了宮中,求見荀鈺。
外頭的叫嚷聲驚動了莫眠。
此時荀鈺正在屋中看邊關文書,好為出征準備。此次一戰,不知何時才會回來。
燭火搖曳,照的他俊美的麵容,沉靜的眼神專注的看著,映著外頭的白雪,竟是如此的風度翩翩。
“主上!主上不好了!”莫眠從外頭急忙忙的跑了進來,身上的白雪一進屋便化了。來不及行禮,他趕忙道:“主上,不好了!”
荀鈺並無太大表情,看他一臉急切,微微道:“發生何事了?”
“南雎姑娘……南雎姑娘被東方靈抓走了!方才五公主身邊的宮女來報,說是她本替公主替嫁,誰知不慎被人打暈,似乎換成了南雎姑娘。”
“什麽?”荀鈺的一雙劍眉深深蹙起,急忙扔下手中的折子,沉聲道:“胡鬧!”頓了頓,他抬抬手,“莫眠,備馬,我們去榮王府。”
“是!”頓了頓,莫眠接著道:“主上,難不成我們直接攻入榮王府?”
荀鈺披了件白色的披風,理了理他淡藍色的錦袍,邊走邊說:“東方靈還不會與我們正麵衝突,去找十名赤北軍跟隨,在榮王府外埋伏。”
“是,主上。”
莫眠急急忙忙的去牽馬,不多久,兩匹棕色的驄馬便被牽到了弘清苑外。
蹄聲陣陣,雪白的馬蹄踏在皚皚白雪之上,濺起一片片的雪花。蒙瀚帶著十名赤北軍早已準備就緒,趕在皇城未宵禁之前出了宮門。
冷月當空,榮王府的地牢中早已陷入一片死寂。
鮮血汙了南雎月白的裙裾,迅速的在周圍蔓延開來,好似一朵朵綻放的罌粟花。夜風吹過,冰涼的雪透過窗子,落在那些冰涼的鐵器上。
“快把她拖下去!”銀菱見寶笙胡言亂語的要供出自己,心裏一陣惶恐,立刻找人把她拖了下去。
南雎的雙眸漲滿了血絲,一轉不轉的盯著她,“你究竟幹了什麽?”
瘋語聲越來越遠,銀菱冷笑一聲,走上前去,略略低下頭,輕聲說:“你妹妹不是死了嗎?是殿下親手下的令,可你知不知道,那杯茶為什麽會是鹽水?她的死相為什麽那麽詭異,嘖嘖嘖,信不信,你下一刻便會同她一般。”
正說著,銀菱掏出一個精致的盒子,悄悄打開,便看到裏麵爬出幾隻細小的蟲子,渾身散發著惡臭。
“啊——”一聲淒厲的慘叫劃破了這死寂的夜幕,像夜梟般。
南雎的腦海中不停的劃過月兒死時的模樣,瞪大了眼睛,黑血橫流,她的心底驟然升上來一股無法言說的恨意!
不能放過她!
絕對不能!
哪怕今晚死在這裏,化成厲鬼!下到地獄!也絕不能放過她!
是她們殺了月兒,是她們該死!
——殺了她……殺了她啊!
心底有個聲音不停的回蕩,此刻,她仿佛瘋了似的扭動著嬌小的身體,想要掙脫束縛。
憑借著本能,南雎不顧手腕被勒出鮮血,片刻後,她竟然真的掙脫了繩索。
牙齒被鮮血染紅,她麵目猙獰的向前走去,銀菱看到掙脫束縛的南雎,心裏升起一陣寒意,不停的往後挫著步子。
台子不大,沒走兩步,銀菱便失足跌了下去,她的腿被摔得動彈不得,身體顫抖的坐在地上,僅靠著雙手支撐著身子。
南雎伸手從發絲上拔下一根鋒利的簪子,緊緊的握在手裏,咬著牙,一步一步的朝她走去。
此刻的她,就好像從地獄歸來的惡鬼,銀菱怎麽也想不到,南雎竟會有此刻猙獰的麵目。
身上的鮮血順著胳膊滴到發簪,再從發簪上一滴一滴的滴到底下。
窗外有夜梟鳴叫,寒冷的夜透著一股死亡的冷寂。
南雎緩緩蹲下身,簪子的冰涼靠在銀菱臉上,她冷聲道:“怎麽?如今怕了,你在害月兒的時候,怎麽不曾怕過?啊?!”
南雎的麵孔愈發猙獰,將銀菱的米娜色嚇得紫青紫青的。
她的唇有些僵硬,顫抖著聲音說道:“不……不是我……別……”
南雎輕瞥著銀菱那張細嫩的臉,心裏一陣惡心翻湧而上。
在後山,那樣寂靜的黑夜中,鮮血橫流,屍體狼藉一般的被人扔在地上的場景不斷的刺激著南雎的神經。
“你也想這麽死吧。”她一字一頓道。
銀菱的手一軟,貪生怕死的她隻能微微示弱,否認著自己所做過的一切惡行。
南雎將簪子上的血抹幹淨,悄聲道:“你手上有幾條人命你自己最清楚,今夜,你隻能比月兒更慘。”
有尖銳的利器插進皮肉的聲音,銀菱的五官頓時擰在了一起,她伸手死死的握住自己的脖頸,似乎想要堵住那不停湧出的鮮血,不過片刻,鮮血透過她的指縫流了出來,一雙血淋淋的手一軟,再沒有力氣控製。
此時的景象,愈發刺目,愈發的觸目驚心。
“痛吧。”此話剛出,“唰”的一聲,南雎的簪子便已狠狠的紮進銀菱的心髒,一下一下,拔出來,紮進去……
血霎時間從她的身體裏噴湧而出,腥臭味撲麵而來,點點鮮血濺了南雎一身。
下一刻,那簪子狠狠的劃破了銀菱白嫩的臉頰,南雎不停反複著她的動作,寂靜的夜裏隻剩下皮肉綻裂的聲音。
“你早該想到,你今日的痛苦絕不會亞於月兒!絕不會!”
她扔下手中的簪子,狠狠的捏起了銀菱的臉蛋,“這是替月兒給你的,還有那些在你手上無辜枉死之人!”
說罷,南雎狠狠地將她的頭向地上按去,一下子站起身來。
她淩厲的看向一旁有些生鏽的兵器,提起其中的一把劍便向外闖去,還未來得及走出去,有鎧甲之聲傳來。
剛一進來,三個守門的侍衛臉色霎時間黑了,看著地上銀菱的屍體,死相詭異,皆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看著麵前這個滿身血汙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