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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月兒犯錯

  傍晚南雎將焚燒完了的香料埋進土裏,碰巧和銀菱打了個照麵,南雎瞧了瞧,也不理她,拿出帕子擦了擦手,這便要離開。


  銀菱瞧見那帕子後,心裏暗喜,她一下奪過南雎手中的帕子,笑道:“府中不讓出現芍藥花,你竟將它公然繡在帕子上,走,跟我去見殿下!”


  南雎先是一驚,她倒從未聽過這個規矩,可若真的不讓繡,荀鈺明明不止一次看到過自己帕子上繡的芍藥,為何從未跟自己說過。思忖片刻,南雎嘴角牽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你有這麽大膽子,那不妨這就拉著我去見殿下。”


  銀菱一皺眉,她正驚奇南雎為何不曾反駁她,還主動讓自己告發,她仔細看了看那帕子上的花,確實是芍藥無疑,這才放下心。


  南雎邁著小步子跟在銀菱身後,心中雖有些遲疑,但想來荀鈺既知道自己用了芍藥卻沒罰她,那銀菱這次恐怕就是給自己找事了。


  “世子殿下,您快看,南雎犯了禁令,竟將芍藥花繡在帕子上!您看,這便是證據!”銀菱昂著頭,一臉立了功的模樣,說著,還將手中的帕子放到了荀鈺的桌案旁。


  荀鈺正在練字,聽見銀菱說話,將手中的毛筆放下,抬眸看向她,白皙的麵龐此刻卻冷若冰霜,揮了揮暗紅色的廣袖,冷聲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什麽?”銀菱一驚,還不放棄:“殿下,這可是禁物,您怎麽能讓南雎那丫頭犯了您的忌諱?”說著,銀菱氣憤的抓起南雎的手腕,南雎順勢大叫一聲,怯懦的說道:“銀菱姐姐,你弄疼我了!”


  荀鈺淩厲的雙眸看向銀菱,沉聲道:“放開!”


  “殿下……”


  “這芍藥花,本世子想讓誰繡便讓誰繡,還輪不到你這個奴才來管。”荀鈺淡淡道。


  銀菱頓時愣在原地,竟不知該說什麽好。


  “還不快滾!”荀鈺的臉鐵青鐵青的,周身散發著說不出的寒氣。


  銀菱的心裏“咯噔”一聲,憤憤的鬆開了手,行了個禮道:“奴才告退。”她狠狠的瞪了南雎一眼,心不甘的退出了院子。


  荀鈺將桌案上的帕子疊好,伸手遞給南雎,南雎揉了揉自己的手腕,上前接過了帕子收到自己的袖口中。


  “多謝殿下。”南雎穿著荀鈺才賞給她的淺綠羅裙,眼睛晶亮晶亮的,更顯嬌小可人。


  荀鈺唇角微微勾起,看著南雎穿著那身淡綠色的羅裙,眸中盡是滿意:“小野駒,這衣服很適合你。”


  南雎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襟,笑道:“是殿下挑的好。”


  荀鈺雙目如炬,炯炯有神的看著她。


  “對了殿下,芍藥花是禁物,這是真的嗎?”南雎試探的問道。


  荀鈺那雙眼睛一下冷了下來,半晌後,他擺了擺手,輕聲道:“過來。”


  南雎邁開小步子走了過去,側身坐到了荀鈺的身畔,將手臂搭在軟椅的扶手上,門外吹來一陣風,將窗邊的花草香吹了進來。夕陽的光斑駁的透過雕花木窗,灑在二人的身上。


  片刻,荀鈺那清冽的聲音響起:“如果有機會,你會跟我回北疆看看嗎?”


  “北疆?”


  “那裏有遊弋的風,奔馳的駿馬,雎兒,那裏的風景比東陵的京城好很多。”荀鈺的眸子有些落寞,南雎看得出來,那是思念家鄉,思念親人的情感。


  她有些疑惑,像荀鈺這樣的人似乎有些複雜,總是不以真麵目示人,到現在她都不知道荀鈺究竟是個什麽樣的男子。可她知道這般情感,在無數個深夜裏,她也曾這麽思念自己的父親母親,還有南慈姐姐,她們總是會把好吃的讓給自己,總是不讓自己做粗重的活兒。


  “北疆沒有芍藥花,不比京城的芍藥開的盛。有一次,父親將一盆芍藥花帶給了母親,她說她從沒有見過如此漂亮的花,父親便命人將它的樣子畫下來,即便日後這花謝了,這花朵的樣子卻一直在。這身衣服便是她親手繡的。”他的語氣柔和下來,南雎從來不知道荀鈺竟還有這樣的一麵,那麽到底哪一麵才是真正的他呢。


  “奴才覺得,這花既然是殿下母親最愛的,那便不要禁了,讓它好好的開著,不好嗎?”


  荀鈺看向她大大的雙眸,片刻才道:“這花,隻給雎兒你。”


  南雎頓時低下了頭,心裏“撲通撲通”的,腦海裏全是荀鈺形容的北疆,遊弋的風,奔馳的駿馬,一望無際的草原,他……應該很愛那裏吧。


  第二日一早,聽聞太子和榮王要來世子府,家奴們便一早開始準備。


  荀鈺今日穿了一身青色長袍,袖口用金線繡了花紋,下袍上繡了兩隻銀色錦鯉,銀冠束發,穿著雖較平常素些,但難掩周身俊逸之氣。側邊坐著離荀鈺最近的是太子東方易,他他一身淡黃錦衣,玄紋雲袖,三人年齡不大,卻麵目英挺,氣宇軒昂。


  “荀鈺,你這新建的府邸不錯啊。我可是都不想在我那榮王府住了,哈哈哈!”說話的人坐在東方易旁邊,正是榮王東方靈。


  這三人年紀相近,看起來不過十六七歲的少年模樣。


  “三弟,不然我向父皇請旨,再擴建擴建你那後花園,省的老聽你如此念叨。”東方易半開玩笑道。


  張大娘在後堂備好了茶,往前指了指:“那位是太子,那位是榮王。南雎,這烏龍茶是世子殿下的。銀菱林笙月,你們二人分別給榮王和太子端上去,千萬別弄錯了,否則你們便像那些個女奴一樣,還去後院打雜吧!”


  “是,大娘。”


  沒過一會兒,南雎將茶放到了荀鈺麵前。


  “莫少將軍到!”通報的人話音剛落,門外便走進一個穿著黑衣銀冠的人,看起來也是個少年,那眼睛卻有些不合年紀的冷厲。


  東方靈仰頭一笑,轉過頭去,“少將軍,你可是來晚了!”


  莫懷胤這才把唇角微微勾起一個弧度,道:“昨日便接到東方兄您的消息,奈何今早進宮後又去了五公主處,又隨公主拜訪了太後,脫身後便急忙趕來了。”


  “合著還是我不解風情,擾了莫兄與五公主的良辰了?”東方靈的眸中閃過一絲仿佛狐狸般的狡黠。


  荀鈺淡淡一笑,微微揚眉:“罷了罷了,東方兄莫要說笑了,莫兄既已來了,便入座吧。”


  才一坐下,張大娘便杵了杵離門口最近的林笙月,吩咐道:“快去給少將軍上茶。”


  銀菱從身後將盤子遞給林笙月,南雎本想替她去,誰知她已經出了去。


  放下茶,林笙月本就想走,誰知莫懷胤才抿了一口那茶,臉色便憋得有些通紅。


  東方靈見狀,笑道:“怎麽了莫兄?”


  莫懷胤皺著眉,漆黑如墨的眸子透著些為難:“這茶……是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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