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我再也不和你作對了,求你不
隨棠帶走了屬於自己的一切,除了結婚戒指。
她很平靜,彷彿早就預料到了這樣的結果,她對蕭鈞默說,「你不答應離婚也沒關係,到時候我會找人把離婚協議拿給你。」
蕭鈞默大概以為她又在說氣話,用一種「簡直是無理取鬧」的眼光看著她,最後冷笑了一聲,「隨便你。」
說完他就離開了。
其實他也沒什麼地方可以去,到了他這個年紀,事業有成,也有自己的家庭,除了工作上避免不了的應酬,或是出差,剩下的絕大多數時間,他都會留給自己的家人溲。
他至今都不明白,隨棠看似謙和的一個人,怎麼就那麼容不下一個孩子,就算程程有萬般不是,她就不能視而不見嗎?
兩人談判時,傅程程就在自己的房間里呆著,她有兩種擔心——
一是怕隨棠在蕭鈞默面前告她狀,到時候蕭鈞默發起火來,她一定是吃不了兜著走恧。
二來,其實她並不是隨棠想象中那樣厭惡隨棠,處處和隨棠作對,放佛一種本能,自打傅程程見到隨棠第一眼開始,那種「跟她勢不兩立」的決心就這麼從身體里繁衍出來,連她自己都搞不明白,為什麼就不能跟隨棠好好相處。
程程有心計是真,但她在乎蕭鈞默也是真,雖然嘴上不止一次說曹芳菲那樣的女性才適合蕭鈞默,不止一次說隨棠就是那種只愛男人錢的狐狸精,而實際上,潛意識裡她壓根就不想隨棠跟蕭鈞默分開!
當傅程程越來越意識到自己這樣的想法時,不知不覺的,她走到了隨棠的卧室門口。
此時隨棠正在收拾自己的行李,一臉的淡然,她一樣一樣的將自己的東西放進行李箱,然後,摘下了無名指上的婚戒。
她和蕭鈞默結婚到現在,除了那一張紅色的婚書,連個婚紗照都沒有,快一年了,回過頭去看那三百多天發生的點點滴滴,隨棠恍然覺得,自己是做了一場冗長的夢。
傅程程在門外徘徊,終於忍不住推門進屋,看隨棠在往箱子里裝東西,她幾下跑過去,「你……你你你……隨棠你要幹嘛?」
「如你所願,我想離開他了。」
「……」
隨棠冷淡的聲音就在傅程程的耳邊,她聽了這話全身一僵,而傅程程,從她進來之後,根本就沒有給過她一個正眼。
「為……為什麼要離開?真的是因為我嗎?」
傅程程問,隨棠便抬起頭來,笑著對她說,「是啊,就是因為你。」
其實並不是。
夫妻二人之間出了問題,哪怕有一部分原因來自外界,但自身存在的問題是無法無視的。至少隨棠知道,她和蕭鈞默走到現如今這地步,多多少少是因為相互了解太少,並且蕭鈞默大男子主義思想太深刻,動不動就認為是隨棠小肚雞腸……噢,還有個最重要的因素,那就是彼此生活背景差距太大,以至於在很多事情上會有溝通障礙。
隨棠花了很多時間去琢磨他,迎合他,但是這個男人,一旦他做了決定的事,即便是他最在乎的人也沒法改變他。
行為和意識上,隨棠自認自己不那麼高尚,並且她也認為自己不需要那麼高尚,凡事無愧於心就可以了,至於傅程程,她試過對那孩子好,試過要做一個合格的「后媽」,是傅程程不給她機會。
這世界上,一味熱臉貼冷屁股的人還是相對少的,而隨棠,不願做其中之一。
隨棠收拾完自己的東西,挽起袖子坐在床邊,她淡然而平靜的對傅程程說,「今天我從這裡走了,就再也不會回來,我說到做到,所以你不要擔心我會告訴他那天你都對我做了什麼。
我很健康,我孩子也很健康,托你手下留情的福,我安然無恙。」?「……」
傅程程被幾句話說得紅了臉,咬著下唇,心裡又是自責,又有些懊惱:小狐狸精這話說得多諷刺啊,什麼叫做,托我手下留情的福……她皺起眉盯著隨棠,道,「我並不知道你懷孕,不然我也不會推你。我不是你想的那麼壞,我也沒有真的那麼討厭你,其實我……」
「說什麼都沒有意義了。」
隨棠起身,打斷了她的話,只是笑笑,私下掃了一下這屋子,「以後你想住哪個房間都跟我沒關係,反正蕭鈞默……嗯,你叔叔!
你叔叔他那麼疼你,你要什麼都會給你,只要你乖乖聽他話,估計是天上的星星都能給你摘下來。」
隨棠拉起拉杆箱,笑著走到傅程程跟前,「你說的對啊,我的確是比不上他那個秘書。論學歷,輪出身,輪品位,估計我都在曹秘書之下,那麼我跟他離婚之後,你一定要多提醒他,讓他珍惜眼前人。」
「哎不是,小狐狸精你……」
「還有,」
隨棠一聽程程口沒遮攔的這樣叫了她一句,突然就回過頭來,「由始至終不是我先去招惹他,我沒有勾~引過他,任何人都沒資格罵我——也包括你!」
看著隨棠頭也不回的離開,看著她一個人拉著箱子越走越遠,程程眼中泛起熱淚,她這才意識到自己錯得有多荒唐。
然而,她並不敢給蕭鈞默打電話,就那樣蹲在門口,不停的哭。
抽泣聲中,她好像聽見自己說了一句什麼。
隨棠,不要走,我再也不和你作對了,求你不要走。
……
……
蕭鈞默凌晨回來,發現卧室里放著隨棠的結婚戒指,以及她那串鑰匙。
他心裡一震,幾大步就去程程的房間外面拍門,「程程,程程,傅程程!」
程程出來開門,一雙眼睛哭得通紅,蕭鈞默問她,「你阿姨人呢?去哪兒了?有沒有說去哪兒了?」
程程一下就哭出來,跪在蕭鈞默面前,「爸爸我錯了,是我害得隨棠跟你吵架的,都是我害的!」
「……」
蕭鈞默雙手撩開外套插在腰上,不解的瞅著她,程程低著頭不敢看他,只是抽抽噎噎的,「隨棠懷孕了……她懷孕了,然後那天……那天我不小心推了她,所以,所以她很生氣,才想要讓你把我從家裡攆出去……」
程程試著看蕭鈞默一眼,只見他一臉鐵青,目光陰森,那樣子別提多嚇人了。
可程程不說不行,擱在心裡很難受,她也顧不上蕭鈞默萬一打擊報復對她施暴,一邊哭一邊說,「隨棠阿姨她對我好,我都知道,可我老是裝作不知道,故意找理由讓自己討厭她。
上次隨棠阿姨的媽媽,其實她就打了我一下,而且是因為我先罵她的,我罵阿姨是狐狸精,還罵她媽媽是老狐狸精,所以她媽媽是一怒之下才對我動的手。
後來我拿自己的圓珠筆插在她的手上,她受了傷,卻沒有告訴你,阿姨知道了也都沒有告訴你,他們就是不想你因為這些事情生氣,因為阿姨總是說,說爸爸你工作很忙,你很累……」
程程還在哭,蕭鈞默已經顧不上她,拿了車鑰匙轉身就走。
他走得比哪一次都急,他得立馬找到隨棠,帶她回家,告訴她其實他不是她想的那樣,不是不在乎,只是把她當做家人了,以為,即便是受點委屈,也算不得什麼大事……
然而隨棠把那種委屈當成大事了,並且是,無法容忍的大事。
他已意識到自己有問題,卻又不肯承認這問題算多大的問題,無論如何,他得先找回隨棠。
……
……
凌晨一點,劉璽然站在隨棠的窗前,而隨棠,則靠坐在床頭,沒有睡意。
屋外那個男人來了很久了,沒有隨棠的允許,劉璽然也沒讓他進屋。
知道他這次過分,卻又不好真的去罵他,媽個狗血淋頭,好像也沒什麼意思。
顧立文在隔壁屋,這會兒睡是睡下了,卻不知道睡著了沒有。
今晚隨棠在這裡,劉璽然沒有理會顧立文,去陪自己的女兒睡了。
劉璽然最後看了一眼窗外那人影,嘆口氣對隨棠說,「不如讓他進來,有什麼話,還是當面說比較好。」
隨棠慢悠悠的翻著手裡的雜誌,眼都沒有抬一下,「要說的,在他家已經說完了,剩下的會在離婚協議里補充。」
她很淡漠,說完之後打了個哈欠,「媽你也睡吧,睡太晚對身體不好。」 ——
題外話-——凌晨沒有更新,我吃了感冒藥要先睡了,晚安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