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翩的小臉貼著季先生的胸口,兩隻手臂緊緊環住他的腰,再也不捨得鬆開一般。
女孩在聽見他這句話時,心頭驟然一暖,當然……更多的是訝異。
她被冷落了這麼多日,一度還以為自己再也聽不見這樣的話了呢。
她眼眶更加濕潤,貝齒輕咬著唇瓣,「不行呀,我已經……我已經報了名,酒店式公寓還有很多東西……都已經預訂好了,不能隨便取消的呀。」
女孩小嘴裡吐出的字眼縱然如此,可天知道她的心已經癱軟成一汪水,恨不得就這麼應下他的要求溲。
「怎麼不能取消,我現在就幫你取消。」
「唉,別呀……」
他正要起身,翩翩連忙拖住他的腰,「你別這樣嘛,我已經決定了,東西差不多都準備好了,這次交流的幾個課程我還挺感興趣的,只是十多天而已,十多天我就回來了……恧」
翩翩雖然被他的吳儂軟語哄得心軟得不行,但是她心裡明白絕對不能就這麼輕而易舉地讓他如願啊。
她被他虐了這麼久……
就這麼聽話的取消行程,以後他豈不是想怎麼欺負她都行。
她之前也想過要同他鬧的,但是現在她學聰明了,再怎麼鬧,哪裡有出走有用?
而且她不是幼稚不成熟的離家出走嘛,她是外出學習。
蔫兒壞的小女孩長此以往也總結出不少可靠的經驗。一味沒有智商含量的瞎鬧根本就沒有卵用的,季紹霆唯一會在意的,無非是她生病、跳樓和離家出走。
生病神馬的傷身呀,跳樓也不能總拿來當威脅,威脅多了他豈不是就麻木了。
離家出走會被他抓回來打屁股,這麼想想還真是沒有比「出國交流學習」更好的反抗武器了呢。
……
季紹霆的臉色有些僵。
翩翩怯怯地與他對視許久。
他終究是嘆了口氣,抬手胡亂地揉了揉她的頭髮,口吻中滿是無奈,「就真的這麼想去么,非去不可?如果想去日本,新年之後我陪你去旅行可好?」
翩翩心頭微顫,自然是萬般意外。
但是她思索了半晌,終究是搖了搖頭,「這不一樣,這不一樣的……」
「所以非去不可?」
女孩堅定地點點頭。
她表態之後就抬眸望著他,眨著眼睛。
季先生眸中的顏色,如果她沒有看錯……應該是一點點小失落吧?
她忍不住抿嘴偷樂。
感覺自己好不容易佔了次上風。
男人眉角輕抽,伸手便掐她的臉——
翩翩低低呼痛,「不要,不要,疼的呀,疼!」
調皮的女孩被他饒過後仍呲牙咧嘴地在大床上打滾,佯裝真疼。
她這麼一滾,被子枕頭亂作一團,那本露出一角的護照被眼疾手快的季先生拽了出來——
翩翩一驚,望向他的眼眸瞬間變得萬分尷尬。
季紹霆隨手翻開她的護照看了幾眼,真有抬手便用這本子扇她的小嫩臉的衝動。
翩翩自然怕他生氣,嘟著唇撒嬌,「唉,我就是隨便放在這兒的,你別想太多啦……」
一邊說,她一邊伸著小白手去夠她的護照。
萬一他一氣之下把這小本本撕了可就不好玩兒了,後天一早就要出發,現在補辦什麼可都來不及了。
……
她盡了力地把護照收回自己懷中。
男人難掩不悅的眸子冷冷地睨著她,語氣不咸不淡道,「這是幹什麼,防我?」
翩翩的小心臟撲通撲通。
這種狀況,既然被抓包了,解釋神馬的都沒什麼大用了吧。
她眨了眨眼睛,嬌滴滴地道,「沒有呀,不是說了嘛,我就是隨便放……」
季紹霆大約是被她氣得笑了一下,「只會撒謊的壞東西!你擔心什麼?擔心我撕了你的護照不准你去么?笨東西……藏護照有用?我若是真不同意你去,你確定你拿著護照就能夠順利出境?」
翩翩咬著唇,小眼珠轉動,若有所思的模樣。
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她「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嬌嗔道,「我曾經,我曾經隨便買了張機票,然後就飛去米蘭啦,呀……」
翩翩的惡意挑釁極為成功,季紹霆擰著她的胳膊摁住她——
「不要嘛,老公別打我咩,我就是陳述一個事實呀……」
……
撒嬌撒到最後的畫風是——季先生抱著他的小嬌妻,小嬌妻一下一下輕輕咬著他胸口的皮膚。
「你和誰去啊,坦白點,我自然會查清楚。」
「啊?沒誰啊,我就是報了名而已,具體的成員,都是同學吧……」
季先生語氣中帶著一些質疑,「所以宋寅成不會去?」
翩翩拚命搖頭,「當然啊,當然不會!你都想歪到哪裡去啦?我參加的是學校的寒假交流項目,是去日本學習,這和宋叔叔有什麼關係呀……」
「那可有相熟的同學一起?」
「沒,沒啊……一起去了就認識了吧,我在華旦里認識的同學本就不多,這回興許能多認識幾個人呢。」
季先生眉頭緊鎖。
他無法相信顧小公主有百分之百生活自理的能力。
陌生的環境,異國他鄉,語言可能還不是很通,又沒有熟識的朋友陪伴,她能應付得了么?
「童瑤不去么?」
「不,她不去啊……是我自己想去的,真的是我自己想去,所以我就報名了,我根本就沒想那麼多,你也別想多了好不好,拜託拜託?」
他沉默,似乎在思考。
翩翩明白他是什麼意思,忙出言勸阻,「別啊,你千萬別惦記著讓童瑤去陪我好么,雖然她爸爸是你的人,可是人家女孩子是自由之身,沒道理總是為了我服務,她已經為我做了很多了……讓她在家好好過年吧,好么?」
他沒有表示贊同之意,不過也並沒有反對。
……
後來發生了什麼翩翩就記不清了,因為她一開始犯困就意識模糊,很快就睡著了。
直到睡了大約兩個小時,半夢半醒中她睜開睡眼,迷迷濛蒙地坐起身子,擰開床頭燈,捧起水杯喝了幾口水。
她看見季紹霆正半跪在地毯上,面前是一隻巨大的日默瓦行李箱。
翩翩心下大驚,慌慌張張地爬下床去在他身側蹲下。
「老公……你怎麼……不睡呀?」
他這是……在幫她收拾行李箱么?
可是這樣的瑣碎小事,怎麼好勞煩他。
翩翩心下慚愧又忐忑,季紹霆似乎並沒有困意,他側目睨著她,曲起手指颳了下她的小鼻子,「你這個拖延症已經癌變而且到了晚期,明天只有一天,後天一早就要飛了,你告訴我你東西都準備得差不多了?你準備了什麼?又不是忙得沒空,你成日在家裡頭閑著也不肯提早準備,就非得拖到明晚姜姨幫你收拾?大冬天的還是去那麼冷的地方,你究竟有沒有打算好好照顧自己,你說。」
女孩咬著唇瓣,發愁地揉了揉自己的頭髮……
拖延症這個東西,就是很難改啊。
她原覺得明天下午再收拾也是來得及的。
季紹霆把一個深紅色包舉起來放在她眼前,口吻嚴肅,「這個是備用藥,裡面有胃藥、感冒藥、退燒藥、止咳藥、消炎藥、止痛片……如果有不舒服自己看著吃一些,記得給我打電話。」
翩翩乖順地點點頭。
他又舉起另一個很大的藍色真空袋,「這裡面是厚的衣服褲子,一定要穿啊,到時候下雪,你要是還穿裙子,膝蓋會凍壞的,聽話,嗯?」
「這個是備用的現金和卡,還有備用電話,你如果被人搶了包包,記得密碼箱的暗格里放著這些東西。」
「這個是……」
他囑咐了好多好多,翩翩被他說得止不住眼眶泛紅。
季先生總是那樣細心,那樣周全,恨不得給她世界上最好最完整的一切,希望她一切順利,不會遇到任何艱難。
翩翩雖然被他冷暴力了許多天,而且最終也沒有得到他親口表達的愛。
可是她卻越來越堅信,越來越篤定,季先生一定非常非常的愛她。
或許這份愛,比她愛他的那一份……還要更多一些。 ——
題外話-——翩翩在日本會發生神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