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季紹霆，難道你也把我當成精神病人嗎
翩翩艱難地扯出一抹慘淡的微笑，「我沒受傷，她的確……可能是瘋了，瑤瑤抱歉，我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把你嚇壞了吧。」
童瑤連連搖頭，「我沒事的，倒是你……」她覺得翩翩的臉色好糟糕，甚至好像比被劫持的時候更加糟糕了。
……
阮妙彤萬分激動的情緒之下，季紹霆只是淡淡地開口，「我沒事，一場意外而已。」
阮妙彤眼眶濕紅，「紹霆，我快要被你嚇死了……溲」
此時專案警員走上前致歉，「季先生，您和太太受驚了，罪犯我們先帶回去審問，您方便的時候我們派同事去給您和你太太做一下筆錄。」
喬薇此時被手銬銬住，被兩名刑警制服住往警車內推——
她臉上的神情崩潰而不甘，幾乎是絕望般嘶聲尖叫，「顧翩翩，你愛的分明是我姐夫，如果不是因為愛得太深，你當年也不會情願犧牲自己去保護他，如今我姐姐不在了，你豈不是可以如願以償和我姐夫在一起，你為什麼不肯把季紹霆讓給我，為什麼？！恧」
阮妙彤臉色一沉，幾步走到她面前，抬手便是重重的一耳光。
「喬薇，你在做什麼春秋大夢？你以為沒有顧翩翩，就能夠輪得到你么？把自己整成這副樣子，人不人鬼不鬼，還因此害死自己的長姐，呵……有的人天生便喜歡自己作踐自己，當真是無可救藥！」
喬薇僵硬獃滯的臉上留下了幾道深紅的手指印。
連翩翩都被嚇著了，誰能想到一向溫婉大方的阮小姐竟然當眾動手扇人耳光。
可以見得，她是多麼憤怒，多麼不忍有人蓄意傷害季紹霆……
翩翩小臉蒼白，內心沉重。
阮妙彤反應這樣激烈，竟顯得她……似乎很不在意自己的老公。
可是她明明是在乎的，否則也不會在那樣危急的關頭完全不理自己的身家性命和喬薇纏鬥。
然而阮妙彤的所有反應，似乎處處都在彰顯她才是最在意季紹霆的人。
翩翩心酸極了，卻不想被人發現，只垂著小臉默默地用手背抹眼淚。
……
童瑤也發覺不妥，卻不敢吭聲。
喬薇被押入警車送走，阮妙彤的臉色卻仍然難看。
季紹霆站在她身側，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語氣平穩，毫無波瀾，「好了，妙彤，我沒事。」
他略一停頓，側過身子，望向翩翩與童瑤的方向，眼神竟瞬間變得溫柔，「只是翩翩，大約受了些驚嚇。」
話語中，他已經邁開長腿走到翩翩面前，長臂一伸，將她撈進自己懷中，「小傢伙，害怕嗎？」
眼眶一熱，鼻尖一酸，小女孩忙用手背擋住自己的淚眼。
開口都已經很勉強，「不，不怕了……」
季紹霆輕嘆了口氣，側過臉，低頭，輕吻她的額頭。
……
這毫不生澀突兀，毫不肉麻，甚至不帶有絲毫情.欲的溫情畫面生生落入阮妙彤眼中。
她清麗脫俗的臉漸漸冷卻，全然沒了方才面對喬薇時的激動。
「童小姐，今天謝謝你，以後翩翩還需要你多多照顧，你也受了驚，餐廳外面有司機在等你，他會送你回家。」
童瑤一時間呆住了。
季先生這樣位高權重隻手遮天的人，竟然感謝自己……
她不好意思極了，感覺自己方才也幫不上什麼忙。
她忙擺擺小手，「季先生太客氣了，我也沒幫上翩翩什麼，而且翩翩是我的朋友，我照顧她是應該的……」
翩翩不出聲，只默默伸手捏了捏童瑤的手。
童瑤小聲道，「那翩翩……我先回家了，你好好休息，明天學校見。」
……
阮妙彤神情已經完全恢復了常態，她笑得溫婉，「翩翩沒事嗎？要不要現在去醫院看看，畢竟方才被劫持，應該受了不小的驚嚇。」
翩翩抬眸看她，總覺得她話中有話，她想了想，「還好，剛才喬薇拿槍的時候……的確挺嚇人的，但是我現在覺得她也很可憐，所以就沒那麼害怕了。」
不僅如此，而且季紹霆高大偉岸的身軀此時此刻就這樣摟著她，她心安，怎麼還會害怕。
「噢？」阮妙彤笑笑，目光盯著季紹霆的臉，看似隨意地道，「翩翩看起來狀況好了很多，這真是出乎我的意料，我從醫這些年，還未曾見過中重度抑鬱症可以在這麼短期內恢復到這麼穩定的狀況的病人，或許是紹霆從各國請來的醫師團隊醫術高明？還是翩翩吃的抗壓葯療效特別好？」
季紹霆還未開口，翩翩的臉色卻有些不好看，她悶悶地開口，「我好像沒吃什麼抗壓葯……」
起初她剛剛複發的時候癥狀比較嚴重，醫生一直非常擔心她會有自殺傾向。
但那時候她主要是因為長期壓抑著巨大的壓力，幾乎承受不了，又受了刺激，季紹霆嚇唬她要在她身上安跟蹤器那件事成了壓垮她精神防線的最後一根稻草。
可是後來這件事漸漸淡卻，她對季紹霆也漸漸少了畏懼，對他的脾氣性情漸漸領悟了一些，也漸漸發現他其實還是尊重自己的，雖然有些時候簡單粗暴的表達方式讓她接受無能，但本質也是出於緊張她在意她的心情。
她漸漸能夠體會季紹霆的心情，而且和他小吵大鬧的時候也不覺得害怕了，情侶或夫妻之間哪有不吵架的。
而且後來又發生了喬芷安的事情……
好好的一個人，說沒就沒了，她忽然覺得自己其實是幸運的，自己很多時候都不懂得珍惜身邊的人。
陪伴宋叔叔的時候她想通了許多事，抑鬱的情緒漸漸疏解了。
阮妙彤微微顰蹙，「是不是紹霆怕你不肯吃，所以把葯溶在食物里哄你吃下了？其實翩翩……抗壓葯你應該堅持吃的，畢竟你是舊疾複發，而且程度比較嚴重，你應該知道抑鬱症是精神分裂症的前兆。」她輕嘆口氣，憐惜地看著翩翩，「真是個可憐的孩子，小小年紀就為情所傷，竟然得了這種病。」
翩翩身子完全僵住了，大腦中嗡嗡直響，她不明白阮妙彤是什麼意思。
「夠了，妙彤，注意你的措辭。」季紹霆難得對她拉下臉，將翩翩摟得更緊了幾分，「翩翩只是青春期遺留的情緒病，很常見，沒有你想象中那麼嚴重。她累了，我先陪她回家，老宅那邊……我過幾日回去，你在爺爺奶奶面前不必多提今日之事。」
翩翩強忍著眼淚，被男人半摟半抱著弄進了車裡。
車門一關上她就嚎啕大哭，揮拳錘了季紹霆幾下——
「我沒病，我是正常人，我沒有精神分裂……」小女孩崩潰了，「為什麼她那樣說我，為什麼她用看怪物的眼神看著我？好像我是精神病一樣……季紹霆！難道你也把我當成精神病人嗎？！」
男人沉默地替她擦眼淚，深色的眸子中難掩心疼。
「你有病沒病，你自己不清楚么？我是你最親近的人，我難道不清楚？你不必理會別人說什麼，堅強一點，乖，別哭了。被人拿槍抵著都沒見你哭成這樣，就因為人家一句半句的話你就脆弱成這樣了？」
大掌揉著她的頭髮，半哄半勸。
翩翩此時此刻真的很討厭阮妙彤，對她的厭惡已然到了極限。
她小手抵著他胸口，重重推了他一把，「季紹霆，我被她氣死了，我再也不要看見她！不要她出現在我面前！」
男人拿她沒轍，「好好好，再也不見她！翩翩別哭了，乖乖的。」
女孩的情緒還有一半停留在方才被劫持的驚恐中，剩下一半陷入了對阮妙彤的強烈厭惡。
她失落，難過，又患得患失。
方才喬薇舉槍對著季紹霆的時候，她是那麼地害怕自己會失去他。
而阮妙彤出現的那一刻，她不願承認……可是她確實開始害怕阮妙彤會把他搶走。
女孩難過得要死，手腳並用地往他身上爬，雙腿分開橫坐在他大腿上，兩隻小嫩手掐著他的脖頸，「你是我的！你是我一個人的！我討厭別的女人關心你！我是季太太，只有我有權利關心你，哼！」
季紹霆忍俊不禁，輕捏她的臉，「季太太，彆氣了，你心裡明白你老公是你一個人的，你還傻乎乎地計較什麼？」
翩翩咬唇，氣餒道，「誰知道你會不會一直是我的，也許你今兒不開心明天就一腳踹了我也未可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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