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翩小臉緋紅,狠狠瞪了他一眼。
不過他說得……似乎也不無道理呢。
……
顧小公舉心滿意足地上了車,男人看起來心情也不錯,言語調戲著她,「季太太,你老公對你算是有求必應吧,這還是在你求人辦事都不肯好好說話的情況下,你就一點表示也沒有?」
翩翩咬了咬唇瓣,兩隻小手纏住他脖子,小臉微抬,羞嗒嗒地在他側臉上吧唧親了一口溲。
季紹霆反手拖住她後頸,正欲回吻,電話卻在這時極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翩翩示意他快接電話,他接了起來。
之後便是沉默恧。
他似乎一直在聽對方說話,眉頭漸漸蹙起,最終算是表態的「嗯」了一聲。
電話收線,季紹霆臉色有些為難,「翩翩,醫院那邊,阮妙彤有些事,我要過去一趟,你要不要一起去?」
果然……與她方才偷偷看著他的臉色猜測得幾乎一樣。
阮妙彤有不妥時,他才會流露出那種表情。
翩翩懂事地搖搖頭,「你去吧,我就不過去了,我還要回學校上課。」
「先送太太去學校,然後去醫院。」他吩咐司機。
翩翩心裡揪成一團,小臉上卻仍掛著淡淡的笑意。
這一回……
季紹霆應該會滿意她的穩重和懂事吧。
他沒有絲毫隱瞞,直接就告訴自己是阮妙彤有事叫他過去,所以還算坦蕩?
應該不需要太多亂七八糟的聯想?
可是為什麼,她的心這麼難受,心口一抽一抽,悶悶的疼。
……
不知是不是因為昨天折騰得太厲害了。
翩翩雖然坐在課室里,然而一點上課的心情都沒有,她困得要命,腰又有些疼,於是便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
童瑤擔心地碰了碰她的胳膊,「翩翩,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唔……我沒事,就是有些犯困,我睡一會兒吧。」
她說完便趴了下去,枕在自己的小胳膊上,睡著了。
直到她被一直在包包里震動的手機吵醒。
她迷迷糊糊地摸出手機,看了下屏幕,是扇棋的電話。
她便起身,從後門走了出去,接起來,「扇棋?」
電話那頭,小女孩一開口就帶著哭腔,「姐姐,我哥在學校和人打架,他受了很重的傷,對方卻只是輕傷,可那人竟然要告哥哥蓄意傷人,江大現在好像要開除哥哥,哥哥不讓我告訴你,怕你擔心,可是我怕如果不告訴你,哥哥就真的要被開除了,他就沒有書可以念了……」
談扇棋聲淚俱下。
翩翩起先聽說翩淮在學校打架了,還覺得應該不算太嚴重的問題,畢竟是男孩子。衝動起來打個架一點也不稀奇。
可是江大竟然要開除翩淮這樣一個品學兼優的學生?這樣問題就複雜化了。
她忙安撫扇棋,「扇棋別怕,你今天也要上課,別跑出學校,哥哥的事情你別擔心,姐姐會去解決的,你安心上課就好。」
……
她安撫了扇棋,可自己卻快要崩潰了。
總覺得這事兒有點不對勁,翩淮雖然年紀小,可卻是個比她還沉穩許多的性子,他怎麼會一時衝動就和人打架?
而且她也從未處理過這種事情,不知道怎麼和學校領導打交道。
可是不知道季紹霆在醫院做什麼,阮妙彤那邊能不能離開他。
糾結了半晌,她還是決定打個電話試試。
電話只嘟了兩聲就被接起。
她咬著唇,聲音弱弱的。「季,季紹霆……你能不能陪我去一趟江城大學?」
……
季紹霆很快趕到華旦與她會合,竟是親自開車過來的。
他在車上遠遠就看見他嬌氣可人的小姑娘站在一處張望,眼眶紅紅的,一副被人欺負了的模樣。
他接她上車,她坐在副駕。
大掌揉了揉她的頭髮,「小公主怎麼啦,只不過上一節課的時間,怎麼就變得這麼難過了?」
翩翩便把電話里扇棋所說的內容複述一遍給他聽。
男人無奈地笑笑,「小事而已,你怎麼急成這樣,你覺得江大敢開除我的小舅子么?」
女孩臉上的表情瞬間更為難了。
她不傻,知道季紹霆是什麼意思。
男孩子之間打個架,大學居然要做出開除處理,那對方的男孩……肯定是個背景強大的。
翩淮現在在外人看起來,就是一個極為普通的,從外地來求學的男孩。如果不亮出身份,也許很難說服校方領導……
季紹霆輕描淡寫,「別急了,把眼淚都收回去,聽話,堅強點,這麼大的姑娘了。我知道你不希望翩淮的身份曝光,我會按照你的希望去處理,你放輕鬆點。」
他也是有點頭疼,翩翩有點玻璃心,十分脆弱,只唯獨在他面前作天作地厲害得不行。
……
翩翩有翩淮的課表,現在是上課時間,他們便直奔教室,可是沒找到人,向同班的幾個學生打聽了,才知道翩淮現在在學生事務處,可能即將面臨處分。
……
江城大學學生事務處。
翩淮被安排坐在一個角落,鼻青臉腫,白色的襯衫上也染著血污。
而他對面那個男生,油頭粉面,渾身上下看不見一處傷,雙臂環胸,趾高氣昂地睥睨著翩淮。
翩翩心疼得不行,走到翩淮身邊便小聲道,「別怕,有姐姐在。」
季紹霆送她到樓下,只說讓她先上去,他隨後就到。
沒有季紹霆在,她心裡很沒有底氣,可是她的弟弟受了欺負,她必須護著,不然由誰來護?!
幾名制服筆挺的男士,以及一位妝容精緻的女士,看起來都是學生事務處的領導。
那女士見到顧翩翩一個小姑娘,以為也是本校的學生,輕蔑不屑道,「這位同學,談翩淮是你什麼人,鬧出這麼大的事,連個家長都不肯出現,這是什麼態度,把學校當什麼了?」
翩翩冷著小臉,道,「我是談翩淮的家人,我不是江大的學生,我可以負責處理這件事。」
那個坐在翩淮對面的男生,笑得一臉邪氣,「你負責?你是這小子的女朋友吧?我現在查出來腦震蕩,你準備怎麼替他負責?賠錢,還是陪人?」
這樣囂張跋扈的紈絝子弟翩翩從小到大見得太多,此時只是不動聲色地打量他。
他身上的襯衫熨燙得筆挺,沒有一絲不整潔,臉上也沒有半分傷痕。
那男生見翩翩沒有說話,愈發來勁,笑得可惡,一根手指指著翩翩斜背的小號Kelly包,「你這包,高仿的吧,談翩淮買給你的?小妹妹,你生得這麼好看,跟著這個窮小子豈不可惜,不然你跟我好不好,哥哥給你買十個愛馬仕。至於談翩淮這事兒……你想他不被開除,就陪我睡一覺,怎麼樣?」
翩翩這回是真被氣著了。
任性的紈絝子弟到處都是,可能夠噁心沒下限到這種地步的,卻也少見。
而最讓人咋舌的是,那幾名人模狗樣的校方領導,明明就站在這裡聽這些下作的話聽得一清二楚,卻沒有一個人出言阻止。
翩淮氣得臉都紅了,「你嘴巴給我放乾淨點!」
那男生嗤笑,「喲,還拽呢,怎麼著,還想打我?」
這時門口匆匆闖入兩個中年人,一男一女,一前一後。
女的那個一臉緊張,語氣激動,「阿燦啊,你怎麼樣?哪裡受傷了?誰敢打你,跟媽說,是哪個不長眼的欺負到咱們黃家頭上,也不打聽打聽你爸爸是誰?!」
看樣子來人是那個男生的父母。
翩翩暗嘆,果然是什麼人教出什麼孩子。
方才那個校方的女士此時一臉狗腿的微笑,「黃董,黃太,您二位怎麼還親自來了?」
那個黃董臉色也很糟糕,「我兒子在你學校里被人打了,我還來不得了?」
「是是是,是我們工作的失職,我們一定會嚴厲處理談翩淮,您放心。」
「你們打算如何處理?」
……
男人低沉清冽的聲音驟然由門口處響起。
季紹霆淡淡睨了眼一臉委屈的翩翩,眸色陰鷙,「我們家孩子受了傷,學校卻不第一時間送去檢查醫治,如若問題嚴重,你們大學準備如何擔當?」
學校這些領導一時間都沒反應過來他的身份,只覺得說話的男子非常眼熟,而且氣場如此強大,叫人不自覺腿軟。
那男生的父親卻一臉驚恐,「季,季少……您,您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