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去了那種地方,就算是活著也不一定能回
我卻是驚訝的問他:「你難道沒感到絲毫的驚訝嗎?」
張瑜的回答出乎我的意料,只聽見他微笑著對我說:「恩,其實我也早就猜到你和『那個人』定然是有淵源的了。因為,在你的身上,我總能隱隱地感覺到有一絲他的道業,也許,他在你的身上留下了什麼會跟隨著你一起轉世輪迴的東西,也許,他到現在依然都在保護著你吧。我說,你是不是就是『那個人』的女人?」
我黯然的垂下了目光:「這個問題我無法回答你,我也不知道。」
忽然,碧波粼粼的往生海漸漸的在我們的眼前變得越來越模糊了。
張瑜露出了一絲緊張的神情,道:「聖尊,雖然不知道您是不是因為無聊而想去找佛祖喝茶聊天,但是,您要想去往生海就得抓緊時間了,您看,往生海就快消失了呢。溲」
我笑道:「恩,我這就啟程。正巧,本尊來得正是時候,正趕上了往生海三千年緣起之際。所以,我就不用燒了西天,還順利的拿到了步生蓮,如此看來那些光頭們還不算太倒霉。」
而後,我轉頭對張瑜說:「你在這兒等著本尊,本尊還有些話要對你說。」
張瑜聞言,就和大白一起對我揮舞著翅膀向我告別恧。
我剛轉過身去,就聽見大白問張瑜說:「你說,主人能活著回來嗎?」
張瑜對大白說:「笨鳥!魔尊去了那種地方,就算是活著也不一定能回來的!」
聽了他們的對話,我一個趔趄差點掉進了水裡。
掌上托著的流光溢彩的步生蓮拋向了往生海,步生蓮穿過了退魔結界盈盈的落在海面上,退魔結界就這樣打開了一個缺口,我通過這個打開的缺口,踏進了往生海的海面上。
曼妙的紅蓮自我的腳底升起,將我穩穩的拖住。我嘗試著用腳尖接觸往生海的水面,果然,第二朵紅蓮自腳尖一圈一圈蕩漾的水紋緩緩生長,逐漸長大,漸漸大如蓮台。
生來就怕水的我,這才放心的將腳踩了上去。
我剛想轉過頭來問張瑜我還有走多久,再回頭時,嚇我一跳!
背後已是一片無邊無際的茫茫大海,那裡還見到來時的路!
我只得朝著前方,硬著頭皮繼續走下去。我每走一步,身後踏過的紅蓮就會消失,
這往生海上的景象處處相同,也沒有個參照的東西,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走出了多遠,我甚至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沒有在走直線。
就這樣,我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覺得兩腿都已經在微微的打顫了,忽然出現了一道耀眼的金光,就在我抬腳的那一瞬間,晃得我睜不開眼睛,我的腳一踩空就落掉了水裡。
「噗通——」
我眼疾手快的立即抓住了步生蓮,就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死死的抱住不放手,拚命的爬上蓮台。
大海像是有巨大的吸力一般,一個勁兒的將我往海的深處拽,我在海水裡沉沉浮浮,海水拚命的朝著我的嘴巴和鼻子里灌進去,我咕嚕咕嚕的喝了好幾口海水,我快……呼吸不過來了……
本尊此時是何等的狼狽,不僅是一隻落了毛的鳳凰,還是一隻落了湯的雞。
忽然,一朵巨大的紅蓮將我整個人都從水裡託了起來,我全身濕漉漉的,凍得全身都在瑟瑟發抖。
「咳——咳咳……」
我一柄哆嗦,一邊拚命得咳嗽著。此時,第二道金光出現了,然後我的眼前一片晃目的金色。
我感覺到了一股強大的氣場,壓得我喘不過氣來,但是,我的心被一種名叫慈悲的情感完全佔據了。
就在眼前這一片金色晃耀中,出現了一座巍峨如須焰山的巨大佛像。
那金色的光芒照耀著我的全身,但是讓我內心深處感到了一種難以言狀的暖意,就像是一股冰涼的慈悲,身體明明的冰冷的,但是心裡卻是莫名的安心與寧靜。
空界穿了一個似乎能穿透時空的洪音:「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我提起內勁,對著空界朗聲道:「我不會回頭的,我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完成,還有一個人,他在等著我去救,我不能拋下他!」
忽然,一滴水珠落在了我的掌心。
緊接著,一張巨大得嚇人的臉出現在我的眼前,我情不自禁的被嚇得往後退了退。
我這才發現,這張臉雙目微閉,臉頰上竟然掛著一滴淚珠,然而另外一滴淚珠已經落下了,那滴落下來的淚珠就是剛剛落在我掌心的那一顆淚珠。
我剛剛接下來的……竟然是佛祖的眼淚?!
我望著那張大得幾乎充滿了整個天空的臉,心驚膽戰的問他:「你,剛剛……是為在我哭嗎?」
佛祖沒有張開眼睛,而是道:「恩,因為看到你這三生三世的辛苦。」
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對佛祖存在一絲敬畏。我身為傲世的火凰,從小就受萬人追捧,更是受了魔族尊神的尊位,就連魔君和天帝我都不是很放在眼裡,但是,卻獨獨對佛祖打從心裡地有了那一絲絲敬畏。
我顫著聲問佛祖:「我們……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啊,為什麼,我覺得你這麼熟悉……」
佛祖聞言,緩緩的睜開了一雙澄清的紺目,那雙充滿了慈悲,如大海一般澄凈而靜謐的眼睛,那一霎間,我哭了。
佛祖對我說:「孩子,你終於回來了。經歷了幾世輪迴,你可有看破輪迴。」
我搖搖頭:「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天地還沒被盤古大神分開的時候,我就已經是一顆鳳凰蛋的,雖然是最近幾萬年才破殼而出的,但是,我不應該有前世啊。」
空界傳來了佛祖的聲音:「過去的時間沒有起點,未來的時間沒有盡頭,天地分合,萬物生滅,無始無終。生生世世,輪迴無盡。你們都是未來佛。眾生皆有佛性,眾生皆是未來佛,你們在貧僧的眼裡,不過是迷途的佛子。」
我雙手捧著佛祖的那一滴眼淚,那滴眼淚折射出了我的前世。
無始劫前,那時盤古大神開天地之前,天地曾經幾度分合,卻不是現世這幅模樣。就在那個多災多難的洪荒紀年,曾經有一隻鳳凰受到佛祖的點化,日日飛到西方梵境,聽經聞法。
那隻鳳凰就是我。那一世,在三生石的邊上,我遇到了冥界的王,他掌管六道輪迴……
我立即閉上眼睛,一咬牙,將手掌一傾,佛祖的眼淚就這樣滑到了大海之中。
空界又傳來了佛祖的聲音:「你不看?魔尊來找貧僧不是為了知曉三世因果嗎?」
我答道:「不,我現在已經不需要知道了。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因為,在我的心裡,已經有了一個重要的男人。我願意為了他拋棄過去的一切。」
不念過往,不畏將來,我只想把眼前的人,牢牢的抓住。
我跪在地上求佛:「我自知罪孽深重,受天罰降生為魔,一切的懲罰我心甘情願的接受。但是如今,有人為我蒙難,我必須去救他。求佛祖點化我。」
佛祖說:「要救此人不難。」
話音剛落,我的面前就出現了一塊石頭……十分熟悉!
三生石?!
剛剛透過佛祖的眼淚看到的幻象里,出現的三生石就是這一塊。我與紫霄就是在這塊三生石前相遇的。只不過,原本這塊石頭如豐碑一般巨大,而現在已經被精縮成了鵝蛋般的大小。
三生石上鐫刻著我們曾經的誓言,已經模糊的看不清了,不知道經過了多少個滄海桑田,宿世輪迴。
「你們用三生石許下的誓言,你許下的是天荒地老,而冥王許下的是生生世世。生生世世的誓言是重誓,天荒地老不過是一眨眼。所以,你們的緣分已盡,他對你的誓言還在,這便有了他生來為你擋劫,此劫你救了他,只要你還在他的身邊,他必定會為你生生世世擋劫。」
我心裡聽得一陣發怵,情不自禁的喃喃自語道:「紫霄,你千萬不要怪我,怪只怪你在預言文字方面的造詣不是很高。用了生生世世這個詞兒,那是在實在是太可怕了。」
空界傳來了一聲長嘆:「那時冥王貴為冥界之主,執掌六道輪迴,生生世世的含義他又豈會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