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章 你選我還是他?(四千)
第四百章你選我還是他?(四千)
雖然,祝一夕答應了帶著霽兒出去,但出去沒多久又放心不下,早早折回了葉府。
一進葉府,便與要出來尋她的燕丘撞個正著。
無極聖尊沒料到她會這麼快回來,看到她怔了怔,他和燕丘還沒有談妥,她這個時候回來,燕丘自然是會找她索要答案。
燕丘看著回來的她,停下了腳步,沒有說話只靜靜看著她,等著她自己回來了結這一切。
祝一夕望向無極聖尊,道,「你帶霽兒回北苑吧。」
「一夕。」無極聖尊走近,卻不放心,不肯離開。
「這是我的事,讓我自己來解決好嗎?」祝一夕直言道,既然是要她自己做抉擇的,自己逃避也不是辦法。
她將事情推給無極聖尊回來解決,本就是錯的,而且燕丘也一定聽不進他的話。
無極聖尊擔憂地看了看她,這才和百草仙君帶著小亓霽一起離開,小亓霽走了幾步,扭頭望了望園中的燕丘和祝一夕,不解問道,「娘親怎麼了?」
「娘親和燕丘有事要談,你先和百草叔叔回北苑等著。」無極聖尊說道,他終究還是不放心,決定留下在暗處看著。
「我也要留下。」小亓霽說著,也不肯走了。
無極聖尊瞥了一眼百草仙君,百草仙君很識趣地把小亓霽給哄走了,這才讓他能折回到南苑附近。
祝一夕和燕丘一前一後回了南苑,卻誰都沉默著沒有說話,兩人都在亭中坐了下來。
「這麼火急火燎地趕回來,怎麼,怕我動手打了你舊情人。」燕丘冷哼著問道。
祝一夕看了他一眼,「那我該不回來,你們兩個往死里打去。」
燕丘不言語,扭頭望向不遠處的湖面,等著她自己開口。
她原本等著他說話,可見燕丘不說話,自己張了張口,又咽了下去,愁眉苦臉坐在那裡,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
「是不是,我不答應你就會走,永遠都不會再見我?」
她囁嚅著開口,聲音有些許的哽咽。
「又沒好處,我還要管你幹什麼,我傻嗎?」燕丘望著湖面的波光,哼道。
祝一夕咬著唇,忍著眼底的淚光,半天沒有再出聲。
燕丘瞥了她一眼,說道,「你就算答應了,吃虧的是我,又不是你。」
他知道,他無法抹去她心頭的無極聖尊,所以他也不強求了,只是希望她的心上,她的身邊有那一點點他的位置,只要一點點就好了。
祝一夕絞著手指,久久難以下定決心,幾番話到了嘴邊,又悄然咽了下去。
「答應還是不答應,給個痛快話,有那麼難?」燕丘等得有些不耐煩,沒好氣地催促道。
祝一夕卻依然,還是不說話。
燕丘起身,走近站到她面前,道,「既然你不說話,那我就當你沒有意見,答應了。」
「我不答應。」祝一夕慌忙脫口而出。
燕丘微怔,眼中蔓上瞭然的苦澀,這樣的答案早在預料之中,真的從她口中聽到,卻比他所想象的錐心刺骨。
兩人都深深地沉默著,祝一夕緊緊揪著衣服,久久不敢抬頭去看他此刻的樣子,眼淚卻一顆一顆滾了下來,他不是她所愛的那一個,卻如她的親人一樣陪伴在她的身邊,真要將他從生命中割捨,她亦痛苦。
「我知道了。」燕丘沉重地嘆息,微微仰頭以免自己沒出息地落了淚。
祝一夕伸手,揪住他的袍袖,嗚咽出聲,「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我都沒哭,你哭個什麼勁,一兩百歲的人哭成這樣,能不能有點出息。」燕丘低聲數落道,她終究還是拒絕了,若是心中有他一分一毫,也不會拒絕得如此乾脆。
祝一夕更加哽咽不成音,「你一定要走嗎?」
「不走還留著看你們秀恩愛嗎?放過我吧。」燕丘苦笑道,她是捨不得他,可是在他與無極聖尊之間,她終究選擇了無極聖尊,只選擇了無極聖尊。
他何嘗不想留下,可是那麼一天一天看著他們你儂我儂,他一定會嫉妒得想要殺了無極聖尊,所以還是自己識趣點離開吧,對大家都是解脫。
祝一夕無言以對,她能擁有的他的這份心意是她的幸福,可是他喜歡上她,卻是她的不幸。
「就算不再見我,偶爾……偶爾告訴我你在哪裡,好不好?」
燕丘半跪在她腳邊,與坐著她平視,執著袖子擦了擦她淚痕斑駁的小臉,埋怨道,「你就喜歡我一點點,會死嗎?」
祝一夕滿眼淚光地看著他,看著他眼中深深的悵然,心亦痛如刀割。
「你這個狠心的女人,小爺我開天劈地頭一回喜歡一個人,你還不領情。」燕丘努力想說得輕鬆些,卻也掩不住語氣中的沉重和傷痛,「這天大地大,我無親無故,除了你的身邊,我已經無處可去,到頭來你也不要我了……」
「燕丘……」祝一夕喉間如哽著一柄刀,每一次呼吸都是綿長的痛。
她不是不要他,她只是無法愛上他,因為她的心早在別處了,她沒有辦法。
而她,不想騙他。
燕丘抬頭望向無極聖尊藏身的地方,沉聲道,「無極聖尊,我會離開,但是將來她再因你有一絲一毫的損傷,我必親手送你下十八層地獄。」
他說罷,霍然抽走被祝一夕抓著的衣袖,轉瞬化作一道光影飛出了葉府,飛上了高空,消失在雲端。
祝一夕手上一松,踉蹌著跪到了地上,反應過來爬起追出亭子,嘶啞著聲音喚道,「燕丘!燕丘!!」
可是,他終究是走了,不管她怎麼再叫,她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及時出現了。
「一夕。」無極聖尊疾步奔了過來,扶住淚流不止的她,自己一直介意的情敵終於不再是他們之間的威脅,可看著眼前的她,他卻根本無法有半分的喜悅。
祝一夕坐在院子里哭了許久,好不容易收了眼淚,卻就那麼怔怔地坐在那裡,一動也不動,話也不說一句,無極聖尊一直靜靜在旁守著,緊緊地牽著她的手。
這麼多風雨過去,她還能回到他的身邊,這是他何等的幸運,而燕丘的離開,一如他的到來,只是為她罷了。
他終是不忍再為難她,再逼迫她,所以她那一句不願意出口,他就知道了她的答案。
拒絕,有的時候真是件艱難的事。
「你說,他會去哪裡?」祝一夕喃喃出聲道。
「總會有他想去的地方,別擔心了。」無極聖尊攬著她的肩,溫聲安慰道。
燕丘就算現在走了,指不定什麼時候又會悄悄地出現,監視他們的一舉一動,雖說同在神域那麼些年,關係是不怎麼樣,但他的脾性還是多少有些了解的。
「我太自私了,太自私了。」她自責地低語道。
沒有燕丘,就沒有如今還能活著她的,而她卻這般忘恩負義,自私絕情。
「一夕,看著我。」無極聖尊捧著她的臉,讓她直視自己的眼睛,「我知道,你捨不得他離開,像對親人一樣的捨不得,就算你心軟答應了,你給他的也不是他真正想要的,感情是發自內心的選擇,不是施捨的同情。」
曾幾何時,在他初見到活著的她時,一直擔心著自己才是退出的那一個,而這其中若非是她還將他放在心上,只怕如今走的人就是他,留下的是燕丘了。
「可是,我讓他傷心了,雖然我們總是吵架,但我不想讓他傷心難過的。」祝一夕哽咽道。
然而,最終讓他最難過的,還是她自己。
無極聖尊靜然聽著,其實在那麼一瞬間,他甚至都做了一絲絲的心理準備,她會答應了燕丘的要求。
不知不覺,夕陽西下,天地被夜色籠罩。
無極聖尊起身抬手施了御火之術,將點燃院中的燈籠,勸道,「外面涼了,回屋去。」
祝一夕起身,看著自己房間隔壁的房間,目光微微一怔。
燕丘,忘了我,一定要忘了我,重新做回你睥睨三界的魔神,不要再被任何人任何事所束縛。
許久,她舉步回了自己房間,獨坐在那裡,仿若有什麼重要之物從生命中摘除,此刻只余綿長的痛楚和疲憊。
這個傢伙,說走就走,連去哪裡也不肯說一聲,還老說她沒有義氣,他才沒義氣。
無極聖尊給她倒了茶水,正愁著要怎麼開解他,按捺不住的小亓霽自己跑了過來,「娘親。」
祝一夕忙抹了抹眼角,以免讓孩子看出些什麼。
「娘親,你哭了嗎?」小亓霽趴在她膝上,伸著脖子看她臉上。
她擠出幾分笑意,搖了搖頭,「沒有。」
「明明就有。」小亓霽說著,然後惡狠狠地扭頭瞪向無極聖尊,小手叉著腰「聖尊大叔,你欺負我娘親了嗎?」
「我……好吧,是我的錯。」無極聖尊無奈一笑,她與燕丘之間的糾葛,本也有他自己造成的緣故,也確實是他的錯。
小亓霽一聽,更是氣得小臉鼓鼓的,小跑過來就把他往外趕,「你這個壞人,我不喜歡你了,我娘親也不喜歡你了,你出去,不準再進來。」
「霽兒。」無極聖尊氣結,這走了一個大情敵,還有這一個小的,而且還是他一點都沒有辦法的對手。
無極聖尊瞧著父子兩個的拉鋸戰,不由失笑,招了招手喚了兒子到身邊,緊緊擁在懷中,「娘親沒事,一點事兒都沒有。」
「真的嗎?」小亓霽仰頭,忽閃著大眼睛,擔憂地問道。
「嗯。」祝一夕鄭重地點了點頭,她只是還有些不適應燕丘的離開,還有些擔心他會去什麼地方。
「我餓了,娘親陪霽兒用晚膳了,吃飽了就開心了。」小亓霽說著,牽著她要去北苑。
祝一夕無奈失笑,牽著兒子去用晚膳,他不開心吃一頓就開心了,還以為所有的煩惱都是可以吃一頓就解決掉的。
「你看你,都胖成什麼樣了,你還一天一頓都不把自己餓著。」無極聖尊跟著一路,無奈嘆了嘆氣。
小亓霽一聽,沖著他做鬼臉,「誰胖了,這叫有福氣,才不是胖。」
他哪有胖,他就是臉圓了點,手上腳上稍稍肥了那麼一點點,誰讓好吃的東西那麼多,他不吃多可惜啊。
「就你歪理多。」無極聖尊道。
「娘親,我們走,不要理他。」小亓霽說著,牽著祝一夕一溜小跑先走了,將無極聖尊遠遠甩在了後面。
無極聖尊步出南苑,扭頭看了看燕丘平日霸佔的房間,雖然他的成全是為祝一夕不是為他,但是傾盡所有待他們母子,不會讓他再插足的機會,永遠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