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謀奪
蕭錦華陷入了昏迷,長久的昏迷,一天一夜都沒有醒來的跡象,所有太醫都束手無策,百里傾只得讓人去將拉雅找來讓她陪著蕭錦華,而他則快速趕去行宮,明日凌晨太后出殯,葬入皇陵,他率領文武百官相送。
百里傾深深的看了眼蕭錦華才轉身離開,他自己都不知道此刻該是恨還是戀了,但是唯有一點他很確定,他一定要將蕭錦華握在手裡,哪怕永遠得不到她!
執念太深,到最後自己都不知道是愛還是執著了,或者說只是求之不得的不甘心,佔有慾作祟罷了。
拉雅此刻後悔至極,她如果知道最後會讓蕭錦華變成這樣,她打死也不會答應幫她製作解藥的,可是現在蕭錦華的心死了,她就算再高的醫術也喚不回心死的她啊。
太后死是國喪,但是這位太后榮極一世,死後卻無比的凄涼,葬禮從簡,加上冷家的人也死了不少,最後陪在她身邊為她送葬的居然只有冷家貴妃一人溲。
冷家也是掛了白帆,只聞哭聲卻不見有人去祭拜,如今文武百官人人自危,誰還敢跟冷家扯上關係?尤其是對方還是瘟疫死的,可沒人敢去祭拜,生怕被傳染上了。
冷家枝繁葉茂,冷太尉膝下有倆子一女,大兒子是冷貴妃和冷香柔的父親,二兒子早已下放做了巡撫,女兒是當今太后,他還有親兄長和姐姐在冷家祖籍,宗族五代數下來,冷家至少兩百人,不比儒商藍家的人少。
冷太尉和太后突然死了,冷家的大半人,冷貴妃的父親和母親以及唯一的一個弟弟都死在這場瘟疫之中,冷家族長冷萬前來奔喪,看著冷家滿門死了擺滿一屋,彷彿已經看到冷家的百年基業毀於一旦,那種痛心無法言喻的恧。
「族長!」冷太尉的弟弟,冷鄭跪在老族長面前,泣不成聲:「族長啊!冷家.……冷家是被人害的啊,冷家滿門都是被人害死的啊!」
冷老族長也氣得不輕,一把將冷鄭掀開:「你說的什麼話?冷家還有我們在,冷家不會就這樣垮掉!」
冷鄭被掀開也不敢發怒,只能抹淚:「對!族長說得對,冷家不會垮掉的,可是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太后明日就要出殯,我們要去送送么?」
冷老族長面頰緊繃,目光如炬:「我們冷家的太后,自然要有冷家人去送行,你去著急在這裡所有的冷家子孫,我們要告訴天下人,我們冷家還在!」
冷鄭心中激動,重重的磕一個頭:「是!」
百里琅的住處,藍胤終於趕來,看著已經穿好衣服準備出發的人:「你母妃已經安置好了,你現在是要去給太後送行么?」
百里琅將發簪戴上,眼眸犀利:「不止是給太後送行,還有冷家曾經扶持的一切!」
藍胤從腰上解下一塊玉佩丟給他:「你先去吧,我可要好好睡一會兒,不然明日可沒有精神!」
百里琅接住:「你只有四個時辰,好好睡吧!」
藍胤走進去,走了兩步突然停下轉身:「你想好怎麼處理鍾華殿的那一位了么?如今淳王在城外接應,他手握趙家舊部和風雲山莊,燕家軍似乎也對他唯命是從,如果他跟你搶,不見得會輸!」
百里琅腳步一頓,看著外面:「藍胤!我想要得到她,可是真正得到了我發現那不是我要的,我想要的是跟她說說話,聊聊天,比朋友更親近,止步於情人,我那顆心能為她緊張跳動,為她如同一個衝動的毛頭小子,可是如今.……什麼都沒有了!」
藍胤驚訝:「你得到她了?莫非你們.……」
百里琅點點頭:「那天她被人算計下藥!」
藍胤明白了:「事後她恨你了對么?」
百里琅苦澀一笑:「我倒是寧願她恨我,可是她平靜得彷彿什麼都不曾發生過,那比她恨我更讓我痛心,這些日子我徹夜難眠,腦海中全是她那平靜的眼眸,所有的不甘心都敗給了她的冷漠,她一直讓我放下,如今,似乎當真是能放下了!」
「所以這一次你準備放手把她還給淳王么?」
「她本來就是淳王的,何來還給他一說?」百里琅深吸口氣,似乎做了個很大的決定:「罷了!就當我自始至終就是為了皇位,沒有她的陪伴,做個孤家寡人也不錯!」
藍胤看著百里琅離開的背影許久,他一直覺得百里琅對蕭錦華的感情來得太轟烈,讓百里琅變得他都不認識了,他一直擔心百里琅最後會為此而瘋狂,可是沒想到蕭錦華竟然那麼決然,將百里琅傷得那麼重,讓他自己放手了,而他以後恐怕再也遇不上蕭錦華那樣讓他愛得失了心智的女子,如今看來,蕭錦華的冷漠塑造了這個未來帝王的最後人格,那就是-----孤獨!
百里琅的心會一直孤獨下去,承受住了最愛之人的傷,帝王之位帶來的孤獨就不足掛齒了。
藍胤轉身進去睡覺,他得用最好的精神來迎接新帝的第一場血戰。
千流將蕭錦華昏迷的信息丟給燕九就跟百里傾一起去了,他雖然也想守在蕭錦華身邊,但是那根本沒有意義,如今蕭錦華不能看到這些事情,他就幫她看著,等她醒來全部告訴她。
其實他早就知道百里傾對百里夙出手,甚至知道心臟一事,當時他也是震驚的,第一時間就想到了蕭錦華,但是他並沒有將這個消息告訴她,她承受不了的,他甚至私心裡也希望百里傾用那顆心臟解了蕭錦華的毒,卻怎麼都沒想到她最後竟然會悲痛而昏迷,到底是算錯了她對百里夙的愛了。
燕九得到千流的消息,沉默片刻之後就往城外送去,他知道這也許會讓王爺難過,可是王爺如果不知道他會更加的難過,王妃因為王爺假死的消息吐血昏迷,如果王爺最後才知道,他一定會內疚無比的。
消息傍晚才送到百里夙手中,他看完之後震驚得起身:「錦華!」
李昭撿起一看沉默了,看向激動卻努力壓抑的王爺,安慰道:「王妃只是昏迷,只要王爺將她接回來,她一定會醒來的,王爺現在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到時機一到,我們去將王妃接回來!」
百里夙重重的坐下:「你退下吧,讓本王靜靜!」
李昭退出來剛好預見李霄進來找王爺,連忙攬住:「王爺現在不想見人!」
李霄挑眉:「連我都不見?他不是讓我立刻給他彙報么?」
李昭將手中的字條給他:「王妃因為情蠱昏迷了,王爺正傷心呢!」
李霄不以為意:「不就是昏迷,又不是死了,大事為重,他不會這點事情都分不清楚吧?」
李昭沒好氣的踹他一腳:「你一邊兒去,王爺和王妃感情深厚,哪兒是你這個花花浪子能懂的?」
李霄躲開:「你胡說什麼?我心裡如今只有一位姑娘,我早就改邪歸正了!」
李昭冷笑:「你不會說的是那位勸說了南疆公主的華錦姑娘吧?」
「咦!你怎麼知道她的名字,我說過么?」
李昭嘲諷一笑:「你打住吧!她早就名花有主,不是你能肖想的!」
「哪怕什麼?」李霄痞痞道:「我將她搶過來,我就不信我這般英姿颯爽,風流瀟洒她還不會動心!」
李昭給他一個無力的白眼:「你別痴心妄想了,就算天塌了她也不會看上你,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吧!」
「嘿!?」李霄走過來:「你這語氣,莫非你認識她?」
「何止認識?還熟得很!」
李霄連忙狗腿:「好弟弟!快告訴我她在哪兒,我可是找了她好久了!」
李昭指指他手中的紙:「你剛剛不是知道了么?」
李霄看著手中的紙,突然後退兩步,驚訝:「你不會跟我說笑吧?華姑娘是你們王妃?」
李昭涼涼的看著他:「王妃是蕭家大小姐蕭錦華,她入宮之後帶了一個南疆侍女,這些日子被證實了那就是南疆的拉雅公主,你說呢?」
「靠!」李霄忍不住爆粗口,隨即一臉心痛:「我怎麼那麼命苦?愛上個已婚的就算了,居然還是自己兄弟的!」
李昭又給他一腳:「你說話注意點兒,等下王爺跟你沒完!」
李霄不以為意:「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況且我是不知者不罪,這隻能證明你家王妃實在是太有魅力了.……」
「鏗~~~~~」一把長劍破空而來,疾如閃電,李霄嚇得連忙躲開,可是儘管如此心口的衣服還是被割開了口子,心驚又后怕:「不是吧,玩笑都不準開?」
李昭一副『你活該』的表情:「勸你以後還是找別的女人勾搭去,不然死了我都不拉你去埋!」
李霄聳聳肩:「不勾搭就不勾搭,天涯何處無芳草,采了一朵又一朵,你以為我稀罕?」
李昭眼眸諱莫如深:「不稀罕就好!」
他知道自己這個兄長風流,所以不得不跟他敲敲警鐘,不管他是否真的對王妃動心,王妃都不是他可以肖想的,晉王和皇上都對王妃動了不該的心思,王爺心中本就難過,如果再加上李霄這個手足心腹,王爺會更加的痛苦。
怪只怪王妃太過出色,讓那麼多的男子為她傾心,也不知道她和王爺日後的路怎麼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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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禮制,長公主和駙馬都該去送太后的,可是長公主身份特別,太后還真沒資格讓她送終,而韓闕倒是去了,不過他不是去給太後送終,而是去迎接他最大也是唯一的敵人----衛煌!
長公主將韓子安交給自己的六個武俾和公主府親衛守護,自己則帶著人去了後宮,她今日只有一個目標,那就是不準任何人碰蕭錦華。
蕭錦華如今雖然是百里傾的妃子,但是百里傾的心腹不見得就不知道宸妃是蕭錦華,到時若是有心人用蕭錦華的命來威脅百里琅和百里夙,那可就麻煩了。
侍衛舉刀攔下:「公主恕罪,皇上有旨,不準任何人進入鍾華殿!」
長公主冷然一笑,長袖一拂,身後的紅劍快速出劍,長袖落下,那個侍衛咽喉血流如注,長公主身後的侍衛快速上前與百里傾的親衛對持,長公主邁步進去:「今日誰敢阻止本宮,殺無赦!」
長公主帶著人殺進了鍾華殿,燕九也帶著淳王府的人前來援手,皇陵那方還沒有動靜,這獵宮裡卻已經染上了鮮血。
文武百官都去給太後送行,冷家的人更是傾巢而出,行宮裡留下的都是文武百官的家眷和護衛,禁衛軍副統領魏宏負責駐守這裡,魏宏已經被韓闕說服,早就是他們的人,拿下這個獵宮輕而易舉。
長公主一路殺進鍾華殿,看到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蕭錦華頓時驚住,長劍架在拉雅脖子上:「你們把她怎麼了?」
拉雅也握住腰上的劍:「你們想要做什麼?」
「這些不是你該問的,你只需要告訴本宮她到底怎麼了?」
拉雅看著長公主臉上的擔憂之色不似作假,最終沒有拔出劍:「她不肯服下情蠱解藥,知道淳王之死吐血昏迷了!」
長公主看著蕭錦華:「她以為五弟死了?」
拉雅聞言猛然抬頭:「你的意思是淳王沒死?」
長公主怒:「誰說他死了?」
「那怎麼可能?」拉雅迷糊了:「皇上明明將淳王的心挖來了,讓我製成了解藥,他怎麼可能還活著?」
長公主一個踉蹌,傷心的看著拉雅:「你說皇上已經將淳王的心挖出來了?他真的殺了淳王?」
燕九進來就聽見長公主的話,看了眼床上的王妃連忙道:「屬下已經與王爺聯繫上,那不過是金蟬脫殼的把戲,王爺還活著,公主莫要太過傷心!」
長公主看著燕九:「你說的是真的?」
「千真萬確!」
得到燕九的肯定長公主的心才放下:「活著就好!」
「這麼說來那顆心就是假的了?」拉雅連忙撲向床邊對蕭錦華道:「你聽到了么?那顆心是假的,你的丈夫沒有死,是他騙你的,騙你的!」
三人緊緊盯著床上的蕭錦華,可是她卻依舊躺在那裡,紋絲不動。長公主嘆口氣:「哀大莫過於心死,她是以為五弟死了才變成這樣的,恐怕只有五弟親自來到她的面前她才會醒來!」
長公主沉默片刻突然想起什麼,一把拉住拉雅的手:「你剛剛說什麼?什麼叫做把淳王的心挖來製成解藥?」
拉雅被問得慌了,她剛剛好像說漏嘴了,一時間不知道這個能不能說,可是長公主才不給她逃避的機會:「快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拉雅張了張嘴,好一會兒才發出聲音:「那個.……情蠱唯一的解毒之法就是將最愛之人的心臟挖出來入葯,她最愛的是淳王,所以.……」
長公主震驚:「人心入葯?」
拉雅點點頭:「這個蠱由來千年之久,我們南疆的巫師研究了多年,這是唯一的解毒方法!」
燕九也被驚住了,怎麼會有這樣的毒?王妃的毒需要王爺的心來解,那不是要王爺的命么?
長公主後退一步看著床上的蕭錦華,突然間覺得心痛:「她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拉雅點頭:「在南疆我就告訴她了!」
「所有她才會入宮么?」長公主將染血的劍丟下,竟然覺得沒有勇氣去面對蕭錦華,她怨恨了她那麼久,錯怪了她那麼久,竟然根本就不知道她在承受些什麼,枉自自愈為她的朋友,從來都是她在幫她,可是自己卻根本沒有為她做什麼:「燕侍衛!將你們的王妃帶回去吧!記得.……不要再弄丟了!」
燕九回神跪下:「屬下誓死守護王妃!」
後宮的人也感覺到了不對,侍衛明顯多了起來,而且明言禁止所有人走動,蕭雲若和冷香柔湊在屋檐下看著外面:「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皇上怎麼會突然將我們禁足?」
冷香柔搖頭:「我也不清楚,但是今日是太后出殯之日,皇上不讓我們相送,大概是怕有人趁機作亂吧!」
沉默了一會兒冷香柔又道:「宸妃前日昏迷了,至今昏迷不醒,你知道么?」
「她活該!」蕭雲若冷哼:「不過這件事情跟我可沒關係,我下的是春藥,也不知她找那個野男人解了居然沒有被抓到,而且還有長公主幫她打掩護,還真是好命!」
冷香柔猶豫了一下試探的開口:「有件事我一直憋在心裡,不知道該不該跟你說!」
蕭雲若看著她:「什麼事?快說!」
冷香柔抿抿唇:「你不覺得宸妃的容貌和你的姐姐,也就是淳王妃有些相似么?最主要的是神態,如果不是那張區別大的臉,光是看背影,簡直就是一個人!」
蕭雲若震驚:「不會吧?」
嘴上雖然這麼說,可是腦海中很多個疑點因為冷香柔的這條線串聯起來,百里傾睡夢中都叫著蕭錦華的名字,可見他很在乎蕭錦華,可是自從這個宸妃從天而降,他對她寵愛有加,甚至不惜為了她得罪太后,只是不想讓她被人看見。
不僅如此,長公主對京中貴女從來不親近,任何人都得不到長公主的好臉色,可是偏偏長公主卻願意幫宸妃,要知道以前和長公主要好的似乎只有淳王妃一人。
雖然沒有證據,可是她幾乎可以肯定,錦瑟就是蕭錦華,也只有這樣才說得通,為何皇上會對她無端寵愛,甚至越級封為宸妃,為什麼她總是被保護起來不見任何人,為何自從她如果之後百里傾就不再招任何人侍寢,一切只因為-----她是蕭錦華!
蕭雲若慘然一笑,虧得她那夜還想著蕭錦華顧念姐妹情去求她,可是她如今的一切根本就是蕭錦華賦予她的,蕭錦華害了她,怎麼可能還會幫她?
蕭錦華,為什麼永遠都是你?你是相府嫡女,京中第一貴女,所以你比我高貴,註定入宮為後,而我卻只能嫁給區區五品官員;好不容易讓你從雲端跌落,你不好好的做你的淳王妃,為何偏偏要來跟我搶皇上?
都是你,蕭錦華,都是你,我一定不會讓你好過,我要讓你身敗名裂!
冷香柔看著蕭雲若猙獰的面容,心中一跳,她沒想到蕭雲若對蕭錦華居然這麼深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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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妃,如今的德妃,聽到被圈禁之後第一反應就是將百里雲初抱過來,自己將他緊緊抱在懷中。
奶娘失笑:「娘娘這是怎麼了?皇上只是不讓我們到處走動而已,又不是什麼大事,娘娘不必這樣緊張!」
德妃看看懷中的孩子,又看看外面,搖搖頭:「皇上不會這樣的,這天……要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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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陵
三十六人抬著太后的巨大棺槨,百里傾一身麻衣走在最前面,百里琅和文武百官緊隨其後,所有人在龍脊山腳下下馬,然後步行上山。
冷家眾人跟在棺槨後面,但凡棺槨一頓,所有人同時跪下,大呼「太后千歲!」,冷家人不少,聲音也大,文武百官都忍不住回頭看,再抬頭看看上面百里傾的臉色,果然不是一般的難看。
就在這時,綁著棺槨的巨大繩索突然斷裂,眾人猝不及防,整個棺槨滑落下來,直接從山腳往山下滑去,直接滑向冷家的方向,冷家年紀小的嚇得後退,唯有幾個老的還站在原地,尤其是冷老族長,直接用身子迎上去,雙掌聚力死死的推住棺材。
冷家的其他人見此也連忙上來,三十個人一起用力才阻止了棺槨滾下山坡,等到棺槨停下,冷鄭撲在棺槨上哭了起來:「太后啊!你死得冤啊,你身為太后,榮華一世,最後怎麼落得這般下場啊?你盡心儘力,最後怎麼養了個白眼狼啊?」
百里傾一派的人聽著這句話臉色自然不好看,華御史第一個出頭了:「冷太守此話何意?太后不幸染瘟疫身亡,怎麼就死得冤枉啊?」
冷萬由幾個年輕的後生扶住,目光如炬的看向百里傾:「冤不冤枉皇上心裡清楚,文武百官皆無事,獨獨我冷家的人死了,連同與我冷家親近的官員也跟著死了,皇上難道不用給我們冷家一個交代,欺我冷家無人么?」
百里傾緩緩走下來:「冷老族長的意思莫非還是朕讓太后染上瘟疫不成!」
禮部尚書上前:「誣衊皇上可是大不敬之罪,冷老族長慎言!」
冷萬冷哼:「我冷家太后亡了,冷太尉一家也死於這場瘟疫,敢問這麼多條人命,夠不夠陪皇上這條大不敬之罪?」
百里傾皺眉,雖然穿著白衣,但是一身威嚴:「冷家之事朕也深感痛心,但是冷太后養育朕有恩,朕就算再忌憚冷家也不會做出這種讓天下人唾棄的事情,如果這件事情是朕做的,朕還有何顏面面對文武百官?如何讓他們為朕效忠?」
「冷老族長心痛冷家之事朕也明白,朕也同樣痛心,可是這件事情朕問心無愧,如若冷老族長非要糾纏不清,就別怪朕不念舊情了!」
「皇上問心無愧?我冷家就問心有愧么?堂堂冷家一門,一夜之間毀於一旦,誰來給我冷家一個交代!」
百里傾低喝:「冷老族長要交代也要等太后入皇陵之後再說,你當真要太后在這半山腰上躺著么?」
冷老族長捂著心口猛咳起來:「太后自然是要送入皇陵,希望皇上能給我冷家一個滿意的答覆!」
百里傾點頭:「自然!」
地上的人聞言連忙去抬靈柩,冷老族長抬手攔住,然後振臂一呼:「冷家眾人來給太後送行!」
冷家人聞言快速上前,全部冷家人拿起木棍綁好繩子,由冷家人將靈柩抬了起來,禮部尚書氣得手抖:「豈有此理,這成何體統?成何體統啊?」
華御史臉色也是難看,但是他能理解冷家的做法,前些日子還權傾朝野的冷家,如今頃刻之間毀於一旦,冷家人咽不下這口氣,這是要告訴皇上,他們冷家還有人,冷家沒有亡敗!
百里琅站在百里傾身後不遠處,看到冷家人將靈柩抬了起來,目光落在百里傾臉上,百里傾的臉都變得鐵青了,顯然是怒到極致,只差最後一把火了。
「鏗鏗鏗!」突然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而來,沒多久一支千人的隊伍出現在了皇陵下方,全部銀甲鐵騎,威風凜凜。
華御史大喝:「竟然有人光天化日帶兵闖到聖駕面前,禁衛軍何在?」
鐵騎列好隊形,然後緩緩向兩邊分開一條道路,一鬼面鐵騎緩緩而來,正是百里夙,他仰頭看著一臉震驚的百里傾,冷漠而冷厲:「淳王百里夙前來為太後送行!」
「吼!」
百里夙翻身下馬,身後的士兵齊齊落地,鐵甲摩擦發出索索之聲,手中長槍落地鏗鏘有力。
「大膽!大膽!淳王你竟然私自帶兵前來,你想要造反么?」禮部尚書也忍不住氣得大吼。
百里夙一抬衣擺單膝跪地:「為太後送行!」
身後一千士兵齊齊跪下,聲音洪亮震天:「為太後送行!」
冷老族長彷彿吃了強心藥,一下子站直了身子,大吼:「太後娘娘起駕!」
冷家的人在前方抬著太后一步步走向陵墓,而百里夙率兵開道,一時間竟然將禮部準備好的人全部都晾在一邊,就連文武百官都變成了路人。
百里傾死死的盯著百里夙,雙眼充滿血絲:「他怎麼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