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誰為情痴?
雲谷位於天極西北,一處雲霧繚繞,雨水充足的山谷,這裡地勢相對較高,陽光和雨水都很充足,是個種植藥材的絕佳之地,因山中常年大霧得名雲谷,而雲老谷主也以云為姓,在江湖也是赫赫有名的醫藥谷,雲老谷主性子和善,慈悲心腸,但凡有病人上門,他都不介意施以援手,因此江湖上黑白兩道受過他恩惠的人不少,雲谷的地位在江湖也十分的超然。
雲谷的最深處有一處冰洞,那是天然形成的冰庫,終年不化,寒冷至極。
而很奇特的是在這出冰洞的最裡面卻有一處溫泉,常年溫水,與這邊的冰洞形成了強烈的對比,而且這溫泉中的水由山中滲上來,集結了山中所有草藥的精華和靈氣,可以說是一處天然的葯泉。
這些日子百里夙就是在這裡度過,一邊在葯泉中泡水,一會兒起身去冰上練功,以特殊的武林功法推動筋脈運行,然後雲老谷主為他刺九九八十一跟金針,而後還要服用藥物,每天能休息的時間不到一個時辰,其他的時候都是在煎熬中度過,但凡有一點意志不堅定,百里夙就該死在裡面了。
「不好!王爺又暈過去了!」趙亭連忙去將百里夙從冰室里弄出來,雲老谷主的徒兒連忙上去幫忙溲。
趙亭擔憂的問雲老:「王爺又昏迷了,他還能熬得住么?」
雲老長嘆口氣:「他能熬到現在已經非常人能比,可是這才來了一半,能不能熬過去,還得看他的意志夠不夠堅強!」
李昭急匆匆的推門進來:「王爺怎麼又暈了?恧」
趙亭長嘆:「你回去到現在,這已經暈了五次了!」
李昭連忙將包袱里的東西拿出來:「我拿了不少東西,試試看有沒有用!」
趙亭看著包袱里那條藍色的抹額,有些驚訝:「你怎麼連這個都拿來了?」
「王爺一直把它小心翼翼的保存著,心中定然是放不下的,拿來試試而已!」
雲老再為百里夙刺金針,半個時辰之後百里夙才幽幽醒來,可是卻一臉的疲憊之態,神情恍惚。趙亭連忙上去把他扶起來:「王爺!給你看幾樣東西!」
李昭將拖盤遞到百里夙面前,百里夙掃了一眼,眼眸瞬間定住:「這是?」
李昭順著他的目光看了一下,莫名的鬆了口氣:「這是王妃嫁入王府之時的鳳冠,屬下特意回王府拿的!」
說著李昭不著痕迹的將那條藍色的抹額收了起來,這個東西既然用不上,就別勾起王爺的傷心了。
百里夙伸手拿起那一頂金質的鳳冠,腦海中浮現出那日大堂之上,他被眾人嘲笑,被人羞辱,在他已經絕望到麻木的時候,她握住他的手,堅定的說:「我嫁!」
他知道她的心裡沒有他,也不可能愛上殘缺的他,可是那兩個字每每回想都在他心中顫動,讓他忍不住又期待。
「王妃去院子找你,都被燕九攔下了,可見王妃心裡還是由你的,王爺一定要挺過去,等到王爺康復那一天,王妃一定會改變主意的!」
見百里夙有了不少精神,李昭知道自己的目的達到了,雖然有些心疼,但是還是再一次把百里夙送了回去。
趙亭嘆口氣:「王爺竟然看到王妃的鳳冠就有了精神,甚至都沒有看見那條抹額,看來是真的在意王妃的!」
李昭將鳳冠放好:「如若不在意他就不會在這裡了,希望他能熬過去,等到王爺痊癒了,我就不信王妃不動心!」
「就是!我們王爺可是天下最俊美的男子,到時候王妃一定會愛上王爺的!」
雲老一直在一旁沉默,最後只有一句:「痴兒啊!」
「阿嚏!」蕭錦華打了一個噴嚏,誰在罵她?揉揉鼻子,攏了攏身上蓋的毯子,這七月突然下起大雨也是蠻冷的,已經下了足足兩天了,她的花都快淋死了。
城門口
「駕!駕!」一行十幾人策馬揚鞭向城門飛馳而來,哪怕是大雨也沒讓他們停頓,一路快速的衝進京城,直接往那最豪華的高門府邸而去。
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翻身下馬,一張國字臉硬朗英俊,眉眼深刻,囧囧有神,門口的侍衛看見連忙迎上去:「駙馬爺!您怎麼回來了?」
韓闕甩甩身上的雨水:「奉旨回京,公主呢?」
「公主在宮裡呢,大半個月前就被皇上接到宮裡去了,現在還沒有出來!」
韓闕動作一頓,隨即邁步進去:「準備馬車,進宮面聖!」
百里傾正在看秀女的話,徐安進來道:「皇上!駙馬爺求見!」
百里傾一下子沒反應過來:「駙馬?那個駙馬?」
「當然是長公主駙馬,韓將軍!」
「這麼快?」百里傾意外挑眉:「本以為還要四五天的,沒想到這麼快到了,看來這個駙馬還真是在乎皇姐,宣他進來吧!」
百里傾走到外間坐下,韓闕走進來單膝跪地:「末將參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駙馬一路奔波辛苦了,免禮!」
「謝皇上!」韓闕起身:「末將聽說公主在宮裡,不知她可好?」
百里傾一笑:「她是朕的皇姐,懷的是朕的侄兒,朕還能虧待她不成?朕看駙馬心情急切,也不耽擱你了,你快去看皇姐吧!」
韓闕立馬轉身要走,不過走了兩步又頓住,轉身道:「公主住在後宮,末將一個外臣實在不宜前往,請皇上准許末將請公主回府,末將一定好生照看!」
百里傾想了想點頭:「是這個理,等下你就帶皇姐回去吧,朕今日沒空,過些日子再去看你們!」
「謝皇上!」
待韓闕走了徐安才問:「皇上當真讓長公主回去么?」
「不然呢?難不成真的扣她一輩子?既然韓闕回來了,扣著她也說不過去,不過現在目的達到了,扣著她也沒用,不如放她回去算了!」
徐安沒再說這個話題,轉而道:「剛剛奴才得到消息,有人說淳王似乎不在府中,前些日子裡一個陌生的老者頻繁出入王府,有人認出來,那似乎是雲谷的老谷主,如果所料不錯,應該是為淳王醫治的,皇上可要做點什麼?」
「哦?聽說這個雲老谷主醫術了得,沒想到淳王竟然能請他來醫治,只是淳王的傷三年內多都沒有起色,莫非這雲老谷主當真能妙手回春不成?」
「江湖上把雲老谷主的醫術傳得神乎其神,說只要有一口氣,沒有他救不活的人,萬一這老谷主真把淳王治好了呢?」
百里傾臉上閃過陰霾:「治好?沒那麼容易!」
「當年太醫會診,朕就在裡面,親眼看到那雙腿鮮血淋漓,太醫告訴朕,他的雙腿腿骨碎裂,經脈俱斷,就算是神仙在世,也不可能斷骨重續,他那雙腿能保住當裝飾已是萬幸,想要站起來,做什麼春秋大夢?」
「可是萬一……」徐安跪下:「老奴說的是萬一,萬一這真就天上下紅雨了呢?」
「萬一又如何?這天下都已經是朕的了,他一個沒有兵權,沒有政權的王爺難道還能反了我不成?」
「皇上息怒!」
「哼!」百里傾一拍桌子,想了想問道:「她呢?」
徐安腦袋轉了好一會兒才明白百里夙說的是誰:「王妃在王府里好著呢,閑里弄弄花鳥,綉繡花什麼的!」
百里傾輕哼:「她倒是乖巧!」
「奴才聽說王妃似乎私下裡已經把金月樓給賣了,買下的是江南第一富商藍家的公子,這藍家每年負責了不少貢品,算得上是皇商!」
「她到底還是避著朕,生怕朕用此來要挾她呢!」
百里傾抬手:「罷了!隨她去吧,就算沒有金月樓做要挾,朕也一樣能得到她!」
長公主回了府,蕭錦華是第二天早上才得到的消息,匆匆吃了點東西就換上衣服往公主府去,一路通暢無阻的進去,結果進去之後看到一個一身強硬氣息的男子正擁著長公主說話,而向來英氣的長公主則如同一個小女兒一般,滿臉的幸福和依戀。
雖然沒有見過這位駙馬,但是軍人身上的鐵血氣息,加上長公主的為人,她自然可以斷定此人是駙馬,輕咳一聲:「看來我來得不是時候!」
長公主驚醒,羞澀的推開韓闕起身走過來:「你怎麼來了?」
蕭錦華看向她寬大的衣服也遮不住的肚子:「你挺著個肚子去鬼門關轉了一圈,我能不來么?」
長公主現在想想也是心驚,慈愛無比的摸摸自己的肚子:「我這個孩子啊,九死一生都挺過來了,以後一定不會福薄!」
「我還以為皇上不會放你出宮的,現在駙馬回來陪陪你也好,看著你這樣我就放心了,你跟駙馬好好恩愛,我就先告辭了!」
長公主沒好氣的嗔她一眼:「你啊!沒大沒小的,居然敢看我的笑話!」
「難得嘛!」蕭錦華對韓闕微微一禮:「當真不打擾了,告辭!」
目送蕭錦華走遠,長公主微惱:「當真來看看就走,都不多陪陪我,沒良心的傢伙!」
韓闕上前:「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你這般自然的跟一個人這麼說話,看來回京以後你很適應!」
「適應什麼?那是五弟的媳婦,蕭家的大小姐,陰差陽錯嫁給了五弟,不過是個好姑娘,五弟那樣她都沒有嫌棄!」
「淳王的王妃?」韓闕有些意外:「蕭家的大小姐居然嫁給了淳王?」
「這其中的彎彎道道多了去了,以後再跟你細說,倒是你,怎麼會突然回來?」
「皇上下的聖旨,說公主懷孕,特許我回來陪同!」
「你不該回來的!」長公主憂心忡忡:「馬上就要領軍糧了,這些年的軍糧供給不足,將士們多有怨言,如若再有人對軍糧做手腳,你不在軍中,父親一個人怎麼應付得過來?」
韓闕輕擁住她的肩:「既是聖旨傳召,豈能不回?這些年皇上忌憚韓家,明裡暗裡使的手段也不少,該來的遲早會來,打起精神應對就是!」
「就怕這一次來得太厲害!」
「放心吧!有我呢!」
蕭錦華回了王府,長公主的孩子還在她就放心了,雖然跟長公主算不上親厚,但是她是唯一一個稱得上是朋友得人,她也不希望她有事,尤其是那個小孩子,他該健健康康的來到這個人世間。
「小姐!對面是晉王的馬車!」
蕭錦華回神:「讓晉王過去!」
「晉王殿下過來了!」
蕭錦華掀開帘子,果然看見百里琅走下馬車過來:「弟妹這是去過公主府回來了么?」
蕭錦華頷首:「正是!晉王這也是要去看公主吧,我就不耽擱王爺了!」
「不急!」百里琅擔憂問道:「這好些日子沒有見到五弟,莫非他的傷又加重了?等下本王看完公主之後準備過去看看他!」
蕭錦華拿過帕子:「前些日子我惹了王爺生氣,讓他從輪椅上摔了下來,傷勢又加重了些,這些日子他都不讓我進屋,晉王若是要去,跟我說也是沒有的!」
「王爺那是舊傷,倒是長公主那日受了驚嚇,又在宮裡待了些日子,晉王不妨陪長公主說說話吧!」
「本王明白!打擾王妃了!」
蕭錦華點點頭放下帘子再不多言。
百里琅目送蕭錦華的馬車走遠,眼眸中閃過疑惑,他這些天一直在關注貴族夫人,可是怎麼都找不出與華錦身形氣質相似的,最後把目光對準蕭錦華,可是他對蕭錦華再了解不過。
蕭家門規森嚴,書香門第規矩甚多,蕭家人不會讓她有機會學賭博,還有那詭異的身法,並非中原腹地所有;而且華錦性格隨意,不拘小節,可是蕭錦華少年老成,規規矩矩,總覺得不像,可是偏偏兩人的身形有有些像,所有蕭錦華在他眼中是最可能的不可能。
如果蕭錦華那般有本事,豈不是在告訴眾人他眼拙么?
蕭錦華又偷偷去看了方雲舒,給她拿了葯去,方雲舒的身體果然大好,氣色也不錯,這幾日也搬回了自己的院子,雖然依舊一身素裳,但是一品浩命夫人的氣勢可不是說說而已,蕭文儒軟弱沒有主見,如果方雲舒不在他可能被孫氏左右,可是只要方雲舒伸手拿捏他,他就只有乖乖聽話的份兒!
雖然不是自己的母親,但是方雲舒給予她的母愛卻讓蕭錦華貪婪不舍,她自幼從軍,自己的父母她都忘記長什麼樣子了,所謂的母愛更是從來不知道,如今如同偷來的母愛,竟然讓她無法自拔,她也是女兒,也希望被人寵著抱著啊!
從蕭家出來不久,她突然被人喚住:「華錦姑娘!」
蕭錦華慶幸自己蒙了面紗,轉頭看去:「晉王有事?」
百里琅上下打量她的裝扮:「本王還以為自己看錯了人,華錦姑娘這身裝扮,莫不是準備做什麼壞事?」
一把小匕首從蕭錦華袖中劃出,身影一閃同時匕首刺向百里琅,卻在理他肌膚一點點的地方停下:「刺殺王爺算不算?」
百里琅一把扣住蕭錦華的要,死死扣住:「本王愚鈍,想破腦袋也想不出姑娘的身份,這些日子如萬蟻蝕心,吃不好也睡不好,如果能看得姑娘真容,被刺殺了又算什麼?」
蕭錦華看著他慢慢伸到她面紗的手,倒也沒有阻止:「王爺看到了會後悔的,這樣也會想看?」
百里琅凝視著她的眼睛:「當然要看,本王一直等著姑娘給我一個驚喜呢!」
「萬一只有驚,沒有喜呢?」
「那本王也認了!」
蕭錦華索性閉上眼睛:「要看就快點兒!」
百里琅一直看著她的眼眸,手輕輕覆上她的面紗,然後一點一點的往下拉,可是拉到了一般他突然將面紗覆了回去:「罷了!如果真的看到了,知道你是別人的女人,那多無趣?」
蕭錦華收回小匕首:「既然如此,再見!」
蕭錦華身影利落沒有意思停頓的離開,留下百里琅怔愣的站在原地,腦海中不斷回想許許多多的畫面,初次相見她的茫然無助,宮中她的端莊得體,雖然金月樓里她突然展現了利落詭異的身法,但是如果細細觀摩,其實那姿態不難看出相似。
幾次說話交談,她不溫不火,一直收斂著自己的情緒,可是華錦卻可以毫無顧忌,加上那極為相似的身形,她甚至都沒有刻意掩飾,偏偏他就是沒有認出來。
到底是認不出來,還是從心底不想承認她是那個人?那個被他不在意的女人,他的弟妹----淳王妃!
藍胤看著對面之人一杯一杯的灌酒,不由皺眉:「你今夜怎麼了?突然間來找我,突然間這樣灌酒,莫非遇上了什麼不開心的事情?」
百里琅酒杯一頓,將一杯酒灌入口中,咽下之後才嘆:「你說本王怎麼就那麼眼拙呢?」
藍胤腦海中思緒一轉,有些瞭然:「莫非你知道她的身份了?」
百里琅看向藍胤,隨即頹廢的低頭繼續喝:「不說也罷,今晚我要喝個夠!」
藍胤倒是好性子:「隨你!別發酒瘋就行了!」
蕭錦華回到王府沐浴,想起剛剛百里琅的神色便覺得好笑,她敢確定他是認出來了,但是不想戳破,想要維繫最後那一層朦朧的紗,她倒也不戳破,看他想玩什麼。
說起來好笑,百里傾、百里夙,如今又加上一個百里琅,這百里家的男人一個個的腦子都銹了么?愛他們的女人那麼多,偏偏一個愛上不愛自己的女人,另外兩個看上自己兄弟的女人,這算什麼事兒啊?
蕭錦華並沒有在意百里琅知不知道她的身份,結果第二天那廝就跑來了,一大早神清氣爽的來到王府,施以謙謙君子之禮:「本王來看看五弟,不知道他的傷好些了么?」
蕭錦華瞥了眼隔壁:「王爺在隔壁,晉王來我這裡做什麼?」
「五弟那侍衛把本王擋在了門口,本王帶了些藥品給五弟,進不去五弟那裡,只能拿來交給你了!」
百里琅說著果然將兩包東西遞過來:「這不是什麼名貴的東西,但是是西南特有的草藥,對於腿傷有特別好的療效,看五弟用不用得著!」
「東西我就收下了,謝過王爺,王爺還有其它事么?」
「沒了!本王告辭!」
百里琅走得利落,倒是讓蕭錦華愣了,這人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葯?
第二天,長公主設宴請她過去,蕭錦華自然是不會推脫,去之後只有長公主和駙馬,並沒有邀請那些什麼官家夫人,只是她剛剛落座,旁邊的位置也被人坐下,側眼看去,眼皮一抽:「晉王殿下也在啊?」
司馬琅一笑:「皇姐宴請,哪兒能少得了本王?」
長公主一嘆:「可惜五弟不來,駙馬一直想見見他呢!」
司馬琅回道:「昨日我親自去他院門口也沒見到,應該是在修養,哪兒能來赴宴啊,皇姐別勉強五弟才是!」
長公主嗔他一眼:「我哪兒有勉強,這不是希望弟弟好好的么?昨日駙馬帶回的特產到了,我已經分裝好了,等下你們都那些回去!」
「謝皇姐!」
「謝公主!」
長公主挨過來蕭錦華這裡:「我跟錦華兩人聊天,你們兩個大男人要喝酒就喝吧,不用理會我們!」
韓闕倒是老老實實的點頭,百里琅掃了眼蕭錦華:「皇姐有孕不能喝,錦華也不能喝么?」
蕭錦華終於抬眸看了百里琅一眼,她跟他很熟么?怎麼都喊上名字了?
「我的酒量不好,可不能跟你們喝,況且我要陪公主,總不能一身酒味吧!」
「就是!」長公主護短的拉住蕭錦華:「休想占我家錦華的便宜!」
說完就拉著蕭錦華走了:「我這兩天綉了個肚兜,我給你看看!」
韓闕目送自己的女人走遠,回頭卻看見百里琅微微失神,雖然是個鐵血的粗漢子,但是韓闕也有自己心細的一面,為百里琅斟一杯酒:「有些人錯過了就錯過了,看多了,只會徒增傷感而已!」
百里琅回神,沒有辯駁,只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