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里,簡慈握著手機蜷在沙發的角落,眉目里有些糾結的愧疚,
「那封彩信,你查到些什麼了嗎?溲」
手機那端的回答顯然叫她有些急迫,
「沒關係的,你現在就告訴我!哪怕一點點也可以……」
那端又說了些什麼,她輕擰眉頭,
「他曾經告訴過我,他孿生弟弟和他長得幾乎一模一樣。如果他們想刻意掩飾,外人根本就分不出他們誰是誰,偶爾甚至連親人也會混淆……不,我沒見過他弟弟,這些都是我聽他說的。但是,或者正因為我沒見過他弟弟,才敢這麼認定我身邊的人就是他。你能……查到他弟弟的資料嗎?還有他弟弟的近況。」
卧室門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靜靜地打開了一條縫,門縫裡的視線投向客廳里猶自低聲講著電話的女人,漆黑的星目里眸光意味不明。
簡慈渾然不覺,手機屏幕的光映得她半邊臉凄白一片恧。
聽那端人說了個長句,她情緒忽然有些激動,幾乎要低吼出來,
「不!我不相信彩信里的人是沈卿來!」
手機里的男人語氣陡然肅冷,
「既然是這樣,簡慈,你到底要我查什麼?如果真相就是那樣,你要拒絕承認嗎?」
「不,」簡慈喃喃道:「如果真是那樣,我不會拒絕承認……只是,只是我可能無法接受我自己……」
手機那端的男人終於無言以對。
未幾刻,聽筒里傳來壓抑的低泣聲,他默然掛斷電話。
悲慟在黑暗裡暴發。
簡慈猛然將手機扔到沙發上,雙手死死地捂住嘴巴,試圖將已經決堤的眼淚與慌亂通通悶回肚子里。
……
卧室的門輕緩地合上,回復到簡慈剛剛從卧室里走出去時的模樣。 .
簡慈再次回到沈臨風身邊時,長夜已經過去大半。
之前,她在客卧的洗手間里拚命用冷水沖洗自己的臉,直到雙眼看上去腫脹得並不那樣明顯才停下。
她夾著一身寒氣在沈臨風身邊輕輕躺下。微光里,他忽然躺平了身體,臉歪向與她相反的那一側。她的額頭驟然一涼,那一瞬間,她直覺地感受到了來自他的排斥與距離。
她有些心驚肉跳地咬住唇,暗罵自己是神經病。
——他明明睡得夠沉,只是在睡夢中無意識地換了個姿勢而已。
然而即便這樣寬慰自己,還是教她酸了鼻子。也顧不著是不是會吵醒他了,這一刻,她特別貪戀他的溫暖與呵護。
扁了扁嘴,她輕輕地往他挪近,直到身子貼著他,兩人之間沒有一點空隙。
她的兩隻胳膊纏住他一條修長有力的臂膀,兩隻手抱住他一隻大掌,小腦袋倚在他肩畔。
他真好聞。她貪戀地做了個深呼吸。
哪怕他現在不用薄荷味的沐浴露,可是貼近他的身體,那股天然的氣息卻仍是叫她覺得熟悉和安心。
「你怎麼可能是別人呢……」
她不自覺將心裡話喃喃低語出來,小腦袋又往他懷裡蹭了蹭,一條腿也搭上他的。
終於,困意來襲……
良久,他聽見她平穩的呼吸聲,雙眼張開,沒有一絲混沌之意。
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他身形微動,先用遙控將落地檯燈關了,然後伸手將身邊的女人撈進懷裡。
黑暗裡,她闔眼沉睡,他耀目如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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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水玲子在第二天的下午,所有體征都恢復到正常值的狀態。自她清醒后,簡慈再沒出現過;而藤原紀子也信守承諾替簡慈保了密。
第三天的上午,清水玲子在藤原紀子與堂本剛的護送下登上回日本的航班。對於W市第一醫院給出的檢測結果,她的表現似乎並不訝異。
是以,藤原紀子與簡慈就相當驚訝了。 .
「她好像之前就知道自己的身體出了毛病呢……」
在候機大廳里,簡慈隔著落地玻璃遠眺著剛剛離開滑翔道沖向天際的白色飛機,目光有些獃滯。
沈臨風擰頭看看她,將她一臉的失落與不舍盡收眼底。
半晌,簡慈腦袋往旁邊一歪,身子斜倚上身旁男人的臂膀。
沈臨風一愣,隨即薄唇輕挑,為她這突如其來卻自然而然的親密心動不已。
勾起胳膊,他輕撫她的小臉,
「我已經聯繫了美國最權威的血液科醫生,等東京的檢測報告送過去他們就會開始工作。不要太擔心。」
她嘴硬,言不由衷地噘噘嘴,「我又沒有多擔心。」
他輕笑一聲,扳過她的身子對著自己,逗她,
「那前天在電視機前哭成那樣的是誰?我剛一見還以為鬧午夜凶鈴呢,你那會兒跟電視機里才爬出來似的。」
她想笑,「嗤」了他一聲,眼裡卻激出兩汪水霧來,她急忙低下頭去掩飾。
他抬起她的下巴,雙手捧起她的臉,仔細看那雙叫他無法自拔的眉眼,輕聲說:「不怕,有我在呢。」
她扁扁嘴衝進他懷裡摟緊他精碩的腰,喉嚨一陣發澀,她只好在他懷裡使勁點頭。
他慰然挑起嘴角,下巴虛擱在她的頭頂上,抱著她輕輕晃動身體,親密無間的樣子。
飛機已經飛得不見蹤影,他眯眸望著那軌跡延伸的方向,心裡有些虛浮著的打算突地落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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