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還了厲陌年一個真相
厲陌年見她的眼神裏籠上了一層悲傷，心疼壞了，把她擁在懷裏，輕聲安撫：“傻瓜，我隻是想讓你知道事情的真相，不是讓你難過的，你一難過，我心裏也不好受。”
“我也不想難過的，可是這關乎君瑤一生的幸福，現在君瑤一定很痛苦……”她擰著眉，一顆心為華君瑤擔心著。
“你不覺得華小姐回家以後反而安全了？”其實他也沒想到這件事會被華君瑤的父親查出來，憑這一點上，厲陌年便覺得華父是疼愛自己女兒的，華君瑤回到自己的家裏，也好過在淩家低眉順眼的過活吧。
從傭人那邊得來的消息，大概意思是華君瑤在淩家根本沒有說話的權利，每天像籠子裏的鳥兒一樣，即使懷了孕，要出去走走的機會都沒有。
為了不讓淩傲晴擔心，這些小細節厲陌年都沒有告訴她。
想想也是。淩傲晴不僅替華君瑤難過，甚至還替她不值。
全心全意愛著的男人，竟然狠心地連刺她幾刀。
“放心吧，時間會治愈一切的。”厲陌年一把摟住渾身顫抖得厲害的淩傲晴，低聲安慰道：“如果你想見華小姐，我們可以去國外找她。”
“真的嗎？”淩傲晴帶著哭腔，覺得心裏痛極了。
她和華君瑤好不容易才解除誤會，本以為華君瑤的一片癡心會感動淩雪峰，卻沒想到他如此冷血無情。
還用那麽卑鄙的手段傷害她。
“嗯。”厲陌年把淩傲晴眼變的淚水揩去，刮了刮她的鼻子，臉上帶著溫和的笑。
據說淩雪峰進去後，淩薇一個人住在厲宅，每天的日常除了去厲溫言的墓地呆上個半天，其餘時間就窩在厲宅度過。
還聽說她把厲宅的傭人都辭退了，偌大的厲宅如同一座孤獨的城，一片死寂的冷森。
“別去。”淩傲晴把要去看望下淩薇的想法告訴厲陌年之後，卻遭來了厲陌年的反對，“她現在正氣頭上，你現在過去，豈不是往刀口上碰？”
話雖如此，也不能放她一個人不管啊。
“放心吧，我會保護好自己的。”她向他保證。
“那我同你一起去。”厲陌年哪會放心。
淩傲晴知道他是擔心自己，倘若不答應厲陌年，他是不會答應她的。
“嗯。”她點頭答應，想到這些天他為了顧及她的心情，一直提心吊膽的。
華君瑤回去後，一直沒有消息，她每天都在等，給她發了很多微信，還是沒有等到她的回信。
許久不來厲宅了，這兒的一切都沒改變，隻不過，早已物是人非。
走進寂清的宅子，在正廳看到了一身素衣的淩薇，披著長長的頭發，無精打采的坐在沙發上，渾然不覺有人進來。
往常淩薇都是光彩照人，唯獨今天，竟然衣著不整，頭發蓬亂。
要不是待在這麽豪華的宅子，不知情的人定會誤以為是乞丐。
“淩阿姨？”淩傲晴試著喊了一聲。
淩薇若有所動，慢悠悠地側過頭來，無神的眸子漸漸地有了光澤，不過那閃耀著的光芒異常紮眼，那明顯的是憤怒的情緒。
大概是看清了他們，淩薇終是止不住心頭怒火，憤懣質問：“你們來這裏做什麽？誰讓你們來的！”
厲陌年擔心淩薇會情緒失控而傷到了淩傲晴，拉了一把淩傲晴，把她護在了身後。
“您還沒吃午飯吧？我去給你做飯。”厲陌年看見了放在茶幾上的吐司麵包，還有半杯沒喝完的牛奶，心裏生出一絲不忍心來，開口關心道。
淩薇非但不領情，反倒更加生氣，她破口大罵道：“賤人！是你害我兒子坐牢的！你現在還好意思跑到這兒來充當好心人？你是不是還想害死我啊！來看我熱鬧，好逼死我！”
淩傲晴猛地搖頭，張口要說什麽，卻被厲陌年護在了身後，隻聽他聲音沉沉的說：“看在我爸的麵子上，我不跟你計較辱罵雪兒的那些話，不過警告你，好自為之！”
“陌年！”淩傲晴拽了拽厲陌年的手，示意他語氣不要那麽強硬。
淩薇曾經以為失去厲溫言那段日子會是人生中最灰暗的時期，卻沒想到這段時間經曆的，簡直可以用生不如死來形容。
厲溫言的猝然離世的悲痛還沒有完全渡過，現在又要麵對自己的兒子坐牢的打擊……
好幾次她都想一死了之，不想每天被悲傷給包圍著。
“如果你真的覺得痛苦，那就驅趕心裏的魔鬼，做最真實的自己。”厲陌年冷聲提醒道。
“什麽魔鬼？什麽真實的自己！”因為頭發淩亂，情緒難以掌控，淩薇發起怒來，像一頭可怕的獅子。
淩傲晴算是看明白了，她現在是什麽也聽不進去。
“您自己好好保重自己，如果想吃我做的飯菜了，您隨時打電話給我……”雖然這樣說，的確顯得有些假惺惺，不過淩傲晴的心意是真的。
如果淩薇能夠直麵自己的過錯，她或許能夠活得輕鬆一點。
“林傾雪，你真以為喬蓉進去了，雪峰進去了，從此你就能過上高枕無憂的日子了嗎？”淩薇把這一切的過錯都歸結到淩傲晴身上，覺得當初要不是救下了淩傲晴，這一切的恩怨糾葛清算起來也不會那麽複雜。
現在的她，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心愛的男人死了，自己唯一的寶貝兒子坐了牢，唯一收獲的就是厲宅這萬貫家財，可又有什麽用？
她的心，如放滿了冰塊，那團寒心，永遠都融化不了。
“走吧。”厲陌年拉著淩傲晴要離開，覺得淩薇還是冥頑不靈，淩傲晴再想熱心感化，除了招來她的言語諷刺和侮辱，什麽也不能改變。
“站住！”淩薇撥了撥臉邊的發絲，怒沉沉的看著厲陌年，冷冷地問：“別以為我不追究，你害死你爸的事就這麽過了！”
淩傲晴隱隱感覺到厲陌年臉上的冷氣正在如煙霧繚繞般地蔓生出來，又因為他的沉默漸漸冷凝成冰。
淩傲晴擔心他心裏難受，有意識地握緊了他的手。
“把這個拿去，自己好好聽一聽吧。”如果沒有這一段錄音，厲陌年恐怕一直會陷在內疚中，現在的他，在想起厲溫言的時候，除了想念就是心情沉重，但絕不會因為罪惡感才去懷想他。
因為厲溫言的死可以說是淩雪峰一手造成的。
那段錄音是厲溫言在急診室讓他的主治醫生錄下來的。
讓厲陌年痛心的事，他一直隱瞞厲溫言的病情，其實老早就被厲溫言知道了。
他自己都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所以才會出於父愛的角度答應淩雪峰的要求。
淩薇打開錄音筆，久違而往後再也見不著的人的聲音響起。
“年兒，雪峰，你們都是爸的兒子，爸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但在爸的心中，手心手背都是肉，要說有偏袒之心，我自己也說不上來，不過雪峰，爸知道你好勝心強，但爸希望你能夠把年兒當作努力的榜樣，但不是你死我活的對頭，爸希望你們能夠攜手共進，替我們厲家光耀門楣……”
“我這一生作孽太多，能活到今天，已經是老天爺的恩賜……我死後，唯一的願望就是你們兄弟倆要團結，最重要的是……照顧好你們奶奶，還有徐薇，念在我們相愛一場的份上，原諒我媽……哪個母親不心疼自己的兒子呢……”
一大段話，厲溫言說得氣喘籲籲。
“不不不，這不是溫言的聲音，他當時昏迷了，哪會說這些話……”淩薇不停地擺頭，有些無法接受厲溫言走之前留下的話。
“信不信，對我來說，已經不那麽重要了……”他很遺憾，還是沒能完成厲溫言最後的心願，“聽了爸這些話，才發現這麽多年來，我從未真正的了解過他。”
人死後，仿似在生期間所作所為都會被得到淨化。
我們有一顆鮮活又柔軟的心，再痛恨一些人，但仍舊無法做到徹頭徹尾的恨。
淩傲晴想起曾經那麽的憎恨厲溫言，覺得他無藥可救，可是剛剛那一段臨終交代，引得她悲傷淚目。
淩薇在沉默半晌後，坐在沙發上，手裏緊緊地握著那隻錄音筆，難過地哭出聲來：“你這個情場浪子，年輕的時候一群群女孩子跟在你身後打轉，就因為你對我與其他女孩子不同，我才一心一意和你在一起，卻沒想到後來被辜負，現在你一走了之了，欠我的情，是要等到下輩子才償還給我嗎！”
淩傲晴以前總認為像父輩那一輩的婚姻一定沒有愛情存在，可是淩薇對待厲溫言的那一份癡心，打破了她心底的認為。
縱使這個女人曾經為了報複厲家，做了很多歹毒的事，卻在這一刻，讓人對她充滿了同情。
“淩阿姨，您好好保重。”淩傲晴行了個禮，然後同厲陌年離開。
淩薇盯著淩傲晴的背影，眼神裏的情緒如隔著一層膜，讓人有些琢磨不透。
從厲宅回新苑的路上，淩傲晴一顆心沉重得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