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奶奶，您不能有事
厲珊珊嚇得渾身發抖，踱步過去，耷拉著腦袋，跟犯了滔天大罪一樣，戰戰兢兢的喊了聲：“奶奶……”
“你爸是不是去世了？”沈清慈的語氣聽起來很平靜，感受不到一點悲傷。
正是因為這樣的語氣，才讓聽著的人無比揪心。
厲珊珊身體抖顫得更加厲害了，內心慌亂如麻，她怕說了實話，沈清慈承受不住這份打擊……
可要是撒謊，沈清慈一定會去厲宅求證這件事。
與其讓她提心吊膽，那還是告訴她吧。
“奶奶……爸……爸……”厲珊珊一句話還沒說完全，眼淚就跟開了的閥，怎麽也止不住。
厲珊珊的表現已經說明了一切。
一瞬間，沈清慈感覺天旋地轉，隨後是一陣天昏地暗。
“奶奶！”
“媽！”
“奶奶……”
沈清慈因為一時難以接受厲溫言去世的消息，氣極暈倒後，一連在醫院住了一周。
而有關厲溫言的死也被散播了出去，一時間占據了各大媒體的版麵。
之前一直封鎖這一消息，是擔心沈清慈知道，現在瞞不住了，這一消息也沒有封鎖的必要，所以那些媒體大肆渲染的報道他也懶得去管。
同一時間段，關於LQ集團經營不善而倒閉的消息也如巨濤猛浪般襲來。
淩傲晴一點也不意外LQ集團的破產。
多行不義必自斃，淩雪峰擁有再多也滿足不了自己的狼子野心，如果厲陌年不出手還擊，他一定會得寸進尺吧。
孫雲佩在得知厲溫言去世後，整日以淚洗麵，不過在人前，依然是一臉慈和的樣子。
在廚房給沈清慈煲湯的時候，淩傲晴無意中看到孫雲佩抹眼淚的一幕。
“阿姨……”淩傲晴輕輕地喊了一聲。
孫雲佩轉過身，立馬堆起笑臉，把裝好的湯遞給淩傲晴，“趁熱的，快給你奶奶送過去吧。”
“好。”既然孫雲佩不想讓人看見她的悲傷，那淩傲晴也不說什麽安慰之類的話，臉上掛著微笑，雙手接過來，“阿姨，我和陌年晚上會留在醫院陪奶奶，您晚上早點休息。”
“好，快去吧，等下我再熬些湯，等珊珊回來，我讓她給你和陌年送到醫院來。”孫雲佩看著淩傲晴的眼神裏滿是慈愛，“這些天辛苦你了。”
“阿姨，您千萬別這麽說，我……”
“好孩子，你要說什麽，阿姨心裏都明白，放心吧，我相信你，更相信我自己的兒子！”孫雲佩目光堅定，臉上的笑意不減。
其實相不相信她不重要，隻是她不想讓厲陌年成為被懷疑的對象。
如果真要歸咎緣由，不止是她和厲陌年，最大的原因還是淩雪峰吧……
可是逝者已矣，再去論誰的過錯已是枉然。
沈清慈醒來後，第一句就是喊的‘溫言’。
厲陌年握住沈清慈的手抖了抖，鼻尖冒著酸，但依然情緒鎮定的喚了一聲，“奶奶。”
“年兒……”沈清慈眉頭皺起，悲傷無法抑製，“我做了一個夢，夢見你爸走了，我不相信，就一直追一直追，可怎麽也追不上你爸……”
厲陌年終是掩飾不住爬滿心頭的悲傷，眼圈一紅，眼淚大顆大顆地掉下來。
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在人前流眼淚。
當初聽見林傾雪離世的消息，他再悲痛欲絕，絕望得不想活下去，也沒有在人前掉一顆眼淚……
他覺得林傾雪是屬於他的，悲傷也隻是他一個人的事。
可是厲溫言不同，不僅是他的父親，還是沈清慈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
自己唯一的一個兒子，犯了再多的過錯，那也是疼愛到了骨子裏去的。
“年兒，你告訴奶奶，你爸還活著，還活著對不對？”沈清慈眼睛定定的看著厲陌年，連聲確認，當看到厲陌年留下的眼淚時，又驚魂不定的問：“你怎麽哭了？是不是你爸出什麽事了？還是傾雪丫頭又和你吵架了？”
沈清慈的神經開始錯亂起來，一雙眼睛空洞而又茫然，嘴裏還碎碎叨叨著什麽，最後徹底沒了聲。
厲陌年覺察到不對勁，連喊了兩聲：“奶奶，奶奶！”
淩傲晴剛走到門口就聽見厲陌年著急的呼喊聲，連忙跑過去，“醫生不是說奶奶的情緒已經穩定下來了嗎？”
“雪兒，你先看著奶奶，我去叫醫生過來！”厲陌年慌不擇路地出了病房。
淩傲晴握住沈清慈的手，發現她的手涼得似雪。
她嚇壞了，連忙喊道：“奶奶，奶奶，您別嚇傾雪，您說過，您要看著我和陌年結婚的，你還說過要抱曾孫的，奶奶，您千萬不能有事……”
沈清慈被送進了急救室，厲陌年和淩傲晴站在門外等待著。
孫雲佩和厲珊珊趕過來時，見厲陌年整個人捧著頭，蹲在急診室門口，難過得似個孩子，淩傲晴更是著急得渾身發抖。
孫雲佩走到厲陌年麵前，壓低聲音，道：“年兒，你奶奶常說你是厲家的頂梁柱，你看你現在這個樣子，對得起你奶奶對你的這份認可嗎？”
厲珊珊把淩傲晴扶在一旁坐下，什麽也不說，隻是擁著她。
其實她心裏也不好受，現在說什麽也安撫不了心裏的恐慌，唯有默默祈求沈清慈安然無事。
厲陌年若有所動，晦暗的眼神裏終於有了一片光澤，低聲喃喃，“是的，我是厲家的頂梁柱，我不能垮掉……”
隻是侯在急診室門外的他已經有了陰影，他怕燈一滅，醫生出來告訴他的又是那個令人悲痛欲絕的消息……
燈滅了，急診室的門打開。
孫雲佩迎上去，緊張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醫生，我媽怎麽樣了？”
“病人已經脫離危險，不過情緒還是不太穩定，你們要好生照料，盡量別刺激她的情緒……”
“哥，你聽見了嗎？奶奶已經沒事了！”在厲珊珊眼裏，厲陌年是一塊鐵打的石頭，不落淚，不認輸，可是厲溫言去世後，他的情緒就一直低迷著，好不容易才好轉了些，又因為沈清慈整日惴惴不安，她既心疼又充滿著無奈。
以前總覺得這個哥哥好像不怎麽關心自己，可是在自己受了委屈後，他會替自己出頭，她覺得擁有厲陌年這樣的哥哥，是她的福氣。
厲陌年總算是鬆了一口氣，他看了眼淩傲晴，目光裏露出一股堅定。
淩傲晴也看著他，不用他說出口，便意會一切。
沈清慈醒來後，看見病床前的淩傲晴，喊了一聲：“是傾雪丫頭嗎？”
“奶奶，您醒了！”淩傲晴握住沈清慈的手，替她哈了一口熱氣，又放在自己臉邊捂了捂，臉上帶著明媚的笑意道：“奶奶……”
淩傲晴想說什麽，又不敢多說什麽，隻好一口一個‘奶奶’甜糯糯的喊。
沈清慈倒是被她逗樂了，眉眼沁著慈愛，反手握住她熱乎乎的手，聲音虛弱道：“傻丫頭，奶奶一定把你們嚇壞了吧。”
淩傲晴猛地搖頭，“奶奶，隻要您沒事，我們就什麽也不怕了！”
“放心吧，奶奶不會了。”沈清慈微笑著許諾，盡管那笑容有些勉強。
“奶奶，您身體還很虛弱，先別說話了，您要喝水的話，就拉拉我的手，然後我就給您倒水去。”沈清慈隻要一咳嗽，淩傲晴的心神就被牽動了一般，跟著就擰起了眉頭。
沈清慈止不住地笑了，等不咳嗽了，忍不住問：“年兒呢？”
“哦，陌年這幾天都沒怎麽睡覺，剛剛在這兒守著守著就打瞌睡了，我擔心他碰到您插著針孔的手，把他趕到隔壁的休息室了！”其實不是這樣的，是厲陌年在病床前打瞌睡，死活不肯去休息，被淩傲晴死拽著走開的。
沈清慈忍不住又笑了，“這孩子，從小性子就倔。”
“奶奶，您快點好起來啊，外麵的天氣可好了，等您好起來，就能喝阿姨煲的湯，還能出去轉一轉。”淩傲晴知道誰都不喜歡在醫院裏悶著，故意吊胃口似的把外麵的世界說得特別誘人。
“好好好，奶奶一定配合治療，早點兒出院，不過你得答應奶奶，每天都得給奶奶做頓飯吃！”
“沒問題！”淩傲晴爽快的答應。
厲陌年剛到門口，聽見病房裏傳來的歡聲笑語，還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聽，走進病房，見沈清慈已經醒來了，難以置信的怔了怔，然後才走到病床前，“奶奶，您什麽時候醒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沈清慈看著自己孫子滿是擔心的表情，先是朝淩傲晴看了眼，然後才看著厲陌年取笑道：“奶奶要是再不醒，我孫子怕是得茶飯不思，夜不能寐了！”
“奶奶……”厲陌年有些意外，難以置信這打趣話是從沈清慈嘴裏說出來的。
“別奇怪，奶奶腦子清醒著呢！”沈清慈又是一陣樂嗬嗬的笑，把慈愛的目光轉向淩傲晴，“奶奶能夠挺過這關，完全是我這孫媳婦的功勞。”
“我？”這會兒該淩傲晴驚奇了。
沈清慈在急救室搶救時，她除了哭哭啼啼，嚇得渾身發抖，什麽忙也幫不上，怎麽能說是她的功勞呢？
厲陌年也是一臉驚奇，看了看淩傲晴，發現她也是一臉疑惑，心裏更是含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