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你活該被侮辱
時間嘀嗒嘀嗒流逝。
臥室裏的哭聲終於減退，除了沉沉的呼吸聲，一切歸於平靜。
淩雪峰看著懷裏熟睡的華君瑤，心裏盛滿了內疚感。
這些天對她的態度異常冷淡，甚至有意回避她，對她的厭煩感就那麽直接的表現出來。
如果沒有發生這件事，他怕是難以意識到自己的疏忽大意吧。
他的性格就是這樣，表麵悶悶的，不願表達自己的真情實感。
他一直把華君瑤當妹妹看待，之所以與她保持一定的距離，是他心裏隻有淩傲晴的存在。
樓下，客廳，沙發上。
淩傲晴像隻小貓咪似的蜷縮在厲陌年的懷裏。
期間昏昏沉沉的睡著過，醒來的時候，一想起發生在華君瑤身上的事，怎麽也睡不著了。
即使很疲憊，一雙眼睛仍舊有氣無力的睜著。
“先睡會了吧。”傭人拿來毛毯給他們，放下後，悄無聲息的退下了。
初秋時節，夜寒露重，稍一著涼就容易引發感冒，厲陌年擔心她受了寒，不管她的意願，把毯子圍在她身上，然後把她緊緊地摟在懷裏。
暫歇的安靜，有種無聲的美好，隻是此刻淩傲晴心裏湧滿了悲傷。
倘若沒有這件事發生，這樣的畫麵，真的讓人心安。
翌日六點。
淩宅陷入了從未有過的忙碌之中。
傭人做好了吃的給華君瑤送到房間，全被華君瑤給掀翻了。
淩雪峰表現出難有的耐心，吩咐廚房繼續做。
這樣的情況維持了整整兩個小時。
最後，華君瑤似乎沒有發泄的力氣了，趴在床上，像個受了莫大委屈的孩子，嚎啕大哭起來。
淩傲晴一直站在她臥室門口，像個罪人一般低垂著腦袋。
“你們都不要管我，連我自己都覺得自己髒！”隻要一睜開眼，華君瑤便想起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惡心事。
淩雪峰眼眸吃痛，蹲下身來，不住地安慰她，“不，你錯了，君瑤一直是純潔的天使。”
或許在這個時刻，淩雪峰一句暖心的話，才是治愈她傷口的良藥。
華君瑤若有所動，淚眼轉向淩雪峰，不確定的問：“是嗎？我是你心中的那個天使嗎？”
“……”
淩雪峰突然怔住。
他的意思是，華君瑤一直是潔白無瑕的天使，卻不是他心中獨一無二的天使。
想到這裏，他的視線不由得轉向了站在門口的淩傲晴身上。
在他心裏，淩傲晴才是他獨一無二的天使。
華君瑤那個問題一出口，淩傲晴跟著抬起頭，她眼裏的期待並不比華君瑤少。
看到淩雪峰忽然的遲疑，她看著他，著急的提醒道：“大哥，你快告訴君瑤啊！”
以為他是缺少了那份承認的勇氣，淩傲晴大有給他打氣的意思。
她就那麽希望他們在一起嗎？
淩雪峰心裏一片苦澀駛過。
“你不用回答了，我一直都知道答案。”華君瑤苦笑一下，眼裏置滿了落寞。
淩傲晴站在一旁幹著急，恨不得幫淩雪峰回答。
淩雪峰知道華君瑤現在意誌低沉，不想再惹她心傷，繼而回到：“當然。”
雖然很敷衍，但對於華君瑤來說，已是最好的答複。
她臉上的失落頓失，雙眸燦若星子，“不管我變成什麽樣，我在你心裏的形象都是完整美好的，對嗎？”
為了不打擾到兩人的談話，淩傲晴很識趣的下了樓。
淩雪峰用眼角的餘光瞥到站在臥室門口的人兒不見了之後，心下一痛，眼神裏說不出的苦楚。
“嗯。”他點了點頭，唇角擠出一抹笑，“君瑤微笑的時候特別好看，所以不要皺眉頭。”
淩雪峰知道華君瑤是無辜的，甚至是受害者。
當時訂婚是迫於無奈，但既然親口答應，那他就要對自己說過的話負責任。
如果變成一個言而無信的混球，淩傲晴一定會很討厭他吧。
不確定的事情上，他有意無意都會把淩傲晴搬出來做一番假設。
即使心裏被傷口填滿，但淩雪峰這麽說，那她就要用力的去微笑……
樓下，淩傲晴正在廚房給華君瑤熬湯。
厲陌年一早就去了麗豪，說有重要的會議要開。
為了不讓他掛心，她在他麵前表現得異常冷靜。
其實隱痛在心，那份難過，並不比三年前的那場遭遇好受。
如果發生在她身上，再大的傷痛她都能挺過來，可是華君瑤呢？
她的世界是美好的，雖不嬌氣，但人生並沒有經曆過什麽風雨。
前一次帶她出去就出了個小車禍，這次帶她出去竟然發生了這種事……
她心裏對華君瑤的虧欠，怕是這輩子都還不清了。
一難過，眼淚就不受控製地往下流。
“傲晴。”淩雪峰站在廚房門口喊了她一聲。
淩傲晴聽到聲音，趕忙擦了擦眼淚，轉過頭來，看著站在門口的淩雪峰，“大哥。”
喊過之後，她便內疚的低下了頭。
淩雪峰知道她心懷愧疚，他心裏又何嚐不內疚。
事已至此，懊惱也沒用，得想辦法讓華君瑤開心才是最重要的。
“君瑤情緒穩定多了，你要是想進去看她，盡量別提昨天的事，也別向她認錯。”女人都是感性的，淩雪峰擔心淩傲晴一難過，華君瑤情緒又會受到影響。
淩傲晴點了點頭，答應道：“放心吧，我會把握好分寸。”
聽到她聲音裏的哭音，淩雪峰不免有些心疼，“你也別太內疚，這事並不能怪你。”
話雖如此，這事擱誰身上都不大好受。
她沒應聲，隻是默默的點了下頭。
“大哥，我熬了湯，你也喝一點吧。”看他臉色憔悴，昨晚一定沒睡好，加之也沒吃什麽東西。
淩雪峰沒拒絕，“你也記得吃飯。”
煲好湯後，淩傲晴盛了一碗給華君瑤送上樓去。
此時的清晨，薄霧嫋繞，透過紗窗都能感到窗外逼人的冷氣。
被心事裝滿的華君瑤完全忘了晨間的寒意，連件外套都沒有披在身上的她望著窗外的開得密集的萬壽菊，心裏說不出的惆悵。
她很想讓自己的心情變好一點，可是腦袋裏總是浮現有關於昨天發生的一切。
特別是那一句：“女人，誰叫你是淩傲晴的好朋友呢，你活該被侮辱！”
肥頭大耳的男人暴躁的說完後，喪心病狂的在她身上蹂躪……
掙紮無果後，她隻有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任由自己身上的衣服被一件一件剝去，直到身體裏駛出一股貫穿整個靈魂的痛楚時，她才深刻明白，她再也沒有勇氣站在淩雪峰麵前，去獲得他的寵愛。
留給他的美好沒有了，那份堅持的勇氣也跟著片片零落。
男人在她身上，二十分鍾就完事了。
本就是完成任務，所以根本不知道憐香惜玉，在她反抗的時候，連扇了她好幾個巴掌，還把她的身上掐了好多處淤塊。
想到這些，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顆一顆不間斷地落下。
“咚咚咚……”門雖開著，淩傲晴還是敲了幾下門。
華君瑤淚眼模糊間，朝聲源處看了眼，依稀看清來人是誰。
她遲愣了下，腦子裏又竄出那個肥胖男人的那句話。
就因為她是淩傲晴的朋友，她才要飽受那一切慘痛的折磨。
她明知道這事不能怪到淩傲晴頭上，可是看到她的那一刻，華君瑤心裏極其不好受，看她的眼神，冷淡，甚至陌生。
與平時的完全不同。
淩傲晴隻看到了她臉上的淚水，根本沒有察覺她神色之中的疏離意味。
清秀的臉上露出一抹微笑來，輕聲道：“君瑤，我熬了湯，過來喝一點吧。”
華君瑤沉默著走過去，接過她遞過來的湯，喝了幾口後就不想喝了。
“不合胃口嗎？”淩傲晴見她停下來，有些緊張的問。
華君瑤麵無表情的搖了搖頭，“我不餓。”
說不餓是假的，隻是心裏哽著事情，實在吃不下。
“君瑤，不吃東西怎麽能行呢。”淩傲晴耐心的勸她。
華君瑤朝淩傲晴看了一眼，心裏憋著一口怨氣，冷聲問道：“如果你被一個陌生的男人給毀了，你還能跟個沒事人似的，吃飯睡覺大笑？”
華君瑤的話就像是一把刀子，一下一下，狠狠地，紮在她的心上，疼痛難當。
她答應淩雪峰不提昨天的事情，卻沒想到華君瑤會主動提起，而且反問她的話，竟讓她無言以對。
“隻要一想到那雙惡心的手在我身上要走，還有那滿是口臭的嘴在我臉上亂蹭，我就惡心的想吐，一並的惡心我自己！”華君瑤情緒越來越激動，眼淚不停滑落間，整張臉被憤怒充斥著。
淩傲晴端住湯碗的手不停地抖著，一顆心也七上八下的疾跳著。
這一刻，除了陪著她難過，什麽也做不了。
連一句安慰的話都可能成為華君瑤悲傷的著燃點。
臥室裏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又因為悲傷的味道縈繞，房間裏的氣氛異常凝重。
大概是累了，華君瑤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空洞的眼神看著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一顆心隨著視線的模糊而漸漸迷惘。
眼前的華君瑤像極了三年前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