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19 三個清晰的大字-蘇向南
蘇念突地笑了,笑意中寧靜,她伸手擦了擦嘴,這動作落在薄晏北眼底不禁就是挑釁。
「薄叔叔,你是我的誰啊。」蘇念有些不以為然,她的目光落在薄晏北的身上帶著淡淡的冷漠。
薄晏北身子一僵,他坐了起來,眉宇寒著。
蘇念唇角勾起,也緩慢的坐了起來,她微微推開薄晏北,見他遲疑,心裡越來的發涼。
「你這樣,搞不好我會以為你愛我呢。」蘇念目光落在他精緻的鎖骨上,纖細的手指點在上面,然後輕輕地畫了一個圈溲。
指尖酥麻微涼的溫度,布及全身,薄晏北呼吸一緊,目光幽深的盯著蘇念的額頭。
「愛你又如何。」他的聲音沙啞,嗓音儘是性感。
這次和往常不一樣,他並沒有直接否定,而是給了蘇念一個疑問恧。
蘇念笑笑,別過頭,一雙眸子清明的很:「選擇權一直都在你手裡,薄晏北,我不想再錯下去了。」
喜歡他是錯,不知天高地厚纏著他更是錯,因為他違背自己父母的意願是不孝。
「這不由你。」他俊眸眯起,眼中的笑意不達眼底。
蘇念微笑,神情瀲灧。
「你走吧。」
「我若不走你能拿我怎麼樣。」薄晏北神情慵懶,白天的清冷之氣消磨殆盡,有的只是無賴。
蘇念勾唇,對他的威脅已經免疫了。
她伸手攏了攏自己的衣服,笑意分明,「那我會喊,你***我,你猜,如果明天這件事情上了報紙別人會怎麼看你。」
她似乎是一點都不在意,可是薄晏北的神情卻冷卻了下來。
他伸手鉗住她的下巴,呼吸漸進,眼神冰冷一片:「你都不在乎你的清白我在乎什麼。」
他唇角的弧度冷卻,胸膛積攢起怒氣。
蘇念見他不走,伸手拂開他的手。
她薄唇魅惑的掀起,張嘴就喊:「救……」
一個字剛出,她的嘴便被男人猛地捂住,再也發不出一點聲響。
薄晏北擰眉,似乎是沒預料到她真會喊,他的眼角一片寒氣,聲音更是如零下的溫度一般,沉冷的透徹。
「好,我走。」
蘇念眼角揚起一抹勝利的笑意,笑意明顯的讓薄晏北真想就這麼掐死她。
他鬆開手,然後下床開門走了出去。
蘇念唇角的笑意冷凝,氣勢一下子就弱了下來,她的心臟跳如雷鼓,彷彿要跳出嗓子眼一樣,她快速的下床,然後把門反鎖。
她沒想到,薄晏北可以膽子大的半夜跑到她房間來。
如果不是之前他劣跡太多,她幾乎都要以為他是吃醋,他是在乎她了。
她回到床上,掀開被子把自己蓋的緊緊的,腦海中亂如麻,她閉了閉眼,這漫長的夜,終究難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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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晃而過五個月,蘇念依舊在那上班,比剛去的時候要忙了許多,開始跟著薄晏北到處走和處理事情。
剛打開辦公室的門,她就被撲面而來的花香氣息給震驚了,這什麼時候辦公室不辦公改賣花了。
林安白就圍在那束束的花中間,還別說,好花配美男,還挺養眼。
「安白,你這是開了花店了?」蘇念進去一點就得挑著地方走,調侃著林安白,這些花堆著太礙事了。
「都是送你的。」林安白眼神淡淡,目光看向蘇念,他一早來的時候,就見好多人一束一束的往裡面拿。
蘇念眉毛挑起,誰能送她花啊。
她這麼想著,手機就收到了一條來自黎千城的簡訊。
「我送你的花喜歡么?」她似乎可以想到他發這個簡訊息時候的模樣。
蘇念咬牙,這要是被薄晏北看到她就死定了,這是什麼地方他就敢送花過來。
她快速的打字過去,衣服咬牙切齒的樣子。
『你瘋了,趕緊的,怎麼來的怎麼弄回去。」她和他合作的還算愉快,算算時間,一年之期也沒剩多少,她也沒見過黎千城那個所謂的女朋友。
『花是弄不回去了,你要是嫌麻煩就丟了吧。』
『差不多就行了,你這有點過了啊。』這些花要丟更是麻煩。
『nonono,演技源於生活,你我都不信怎麼讓別人信。』黎千城發過這條消息過來,蘇念眯眼,一臉愁雲,她總感覺是上了賊船,不過也時間快過半,而且沒出什麼幺蛾子。
黎千城沒再發消息過來,蘇念認命的擼起袖子,然後抱起一堆出門往衛生間走,把懷中的花都扔進了垃圾桶里。
收拾完后,蘇念的腰有些疼,別看一束不沉,幾個抱在一起也是不小的分量。
她剛坐在椅子上休息,薄晏北便進來了。
蘇念心裡鬆了一口氣,還好她手疾眼快,否則現在挨批的就是她了。
「安白,走了。」
林安白起身,點頭,薄晏北的目光掠過蘇念,聲音肅然:「你去拿一下紀家案子的資料,然後來門口找我們,別耽誤時間。
他說完,便先行轉身邁步離開,林安白看了蘇念一眼,然後跟著薄晏北走了。
蘇念立馬出了自己辦公室的門,跑去薄晏北辦公室那裡,他是自己沒有手么,就在自己的桌上也不知道拿,還要讓她跑腿,不過這案子也真棘手,這麼長的期間還未搞定。
那份文件就在桌上,蘇念把它抱了起來,也不知道把什麼東西帶了下去,啪嗒一聲。
蘇念退後一步低頭,就見那本筆記本敞開了頁面躺在地上,她蹲下身子就要撿起來,可是眼神在看到那上面寫得剛勁有力的三個大字的時候,蘇念徹底的心驚。
僅僅是簡單利索的三個字,卻讓蘇念渾身置入冷窖中,她懷中抱得文件無力的滑下去,蘇念的手拿起薄晏北的起訴名牌簿。
避開她看到的那一頁,她往前翻,寥寥無幾的幾個人分別都是簡單的名字寫在那裡。
蘇念的腦中驀的想起了林安白對她所說的話,以及他抹脖子的那個動作,她的身子癱軟在地上,她父親的名字怎麼會在這裡。
一定是哪裡錯了,蘇念慌亂的拾起文件沖了出去。
薄晏北的身影就站在門口,蘇念跑的慌張,男人回眸,眼神冷清。
他伸出手,蘇念嗓子眼發澀,不知道怎麼問出口,她把手裡的文件捏的有些皺巴。
薄晏北眉間擰起,讓人看不出神情,既然她愛拿著,她便自己拿著吧。
他沒再要,反而轉身上了車。
蘇念深吸了一口氣,跟著坐了進去,她低著頭,心裡去滾油一般,實在煎熬。
如果是真的,那麼薄晏北就太可怕了,她父親視他為摯友,而他……蘇念不得不懷疑,薄晏北與蘇家交好的真正目的。
她不相信父親會犯什麼事情,她不相信。
蘇念的手指尖握在手掌心裡,唇角泛白,是的,她害怕,她怕今天以後她會遇到一個不一樣的薄晏北,那個她根本就不熟悉的薄晏北。
都說古代帝王心思縝密,善於權衡鬥爭,她平白的就能想到薄晏北,到底為何?
蘇念閉了閉眼,不管怎麼樣,還是先不要問了。
她從未覺得有這麼一天她會如此懦弱,害怕到根本顧忌的不敢開口,她不知道自己心裡到底還存有多大的期盼,只因為她一刻都沒忘記她依然喜歡著他,她更沒忘記,她是蘇家的女兒。
等到商談結束后,她要回蘇家一趟,她突然就覺得,當初父親那麼極力反對她和薄晏北交往是有理由的,而不單單是因為薄老太太了。
車子很快行駛到一處普通的房子前,也是一個二層別墅,外面爬山虎青苔滿滿,看起來有些陳舊和破敗,從外觀上分析正是那種鬼故事發生的場所。
蘇念來過幾次,裡面的布置還算簡潔,倒也沒有什麼黑暗的氣息。
來這裡的都是薄晏北的人和景離的人。
幾人下車,蘇念跟在薄晏北的身後,明晃晃的陽光打在他的周身,蘇念眯起眼睛,心裡複雜難安。
她和他就像是一個天一個地,明明相對,可是他卻連頭都不願意低,而她一直仰著頭去期盼那未知。
和黎千城假交往以來,除了那夜在蘇家,他說過那樣的話,這之後,再未提一句,蘇念從那之後便知道,他不可能在乎。
而她也知道,她其實多麼歡喜他能那樣開口,可是現在,什麼都不可能了。
她神情恍惚間,被台階絆了一下,整個人抱著一堆東西狼狽的跌在地上,蘇念倒抽了一口涼氣,膝蓋處沙沙的疼,她擰眉,只感覺那裡有東西冒出,粘在了褲子上。
身前一隻乾淨好看的手伸了過來,蘇念表情痛苦,把手放在他的手上站了起來。
薄晏北目光落在她的臉上,薄唇輕動:「怎麼這麼不小心。」
他說話間,隱約的還有一絲責備的意味,蘇念抬眸,心裡一陣恍惚。
「還能走么?」男人俊眉蹙起,他看了一眼她的腿,膝蓋處的布料已經搓開了小口,這台階也是硬的很,隱約可以看見紅色的血跡。
「能。」蘇念點頭,心裡如同翻江倒海一般。
「說句不能能死么。」薄晏北聲音不悅,打橫把她抱在了懷裡,蘇念一聲驚呼,雙手慌亂的勾住他的脖子。
「你放我下來吧,我真能走。」蘇念臉一紅,這麼多人看著她有些不好意思。
薄晏北眉間清冷,在她和黎千城一起玩之前,也沒見她不讓他抱,怎麼,怕他生氣不成。
「閉嘴。」他冷哼一聲,給了蘇念一記鋒銳的眼神,蘇念心口一悶,不敢做聲了。
景離的人來了大部分,都在沙發上坐著,薄晏北抱著蘇念進來,真是著實的驚詫了一眾人的眼球,在他們的心裡,這薄晏北對那個小助理一直是愛答不理的,怎麼今天這麼勁爆,還抱著進來了。
許離瀟起身走到薄晏北身前,目光落在蘇念的身上。
「這是怎麼了?」話語中關心的意味蘇念聽得明白,她開口說道:「磕著了。」
許離瀟還要說什麼,就見薄晏北繞開她把蘇念放在了沙發上。
蘇念低頭,微微曲了曲腿。
薄晏北見她的動作,大手握住她的腳腕,生生的給她扯回了原地。
這裡雖小,但是東西還很齊全,這點小傷,薄晏北就都給蘇念處理了。
這不,他們都在開會,只有蘇念坐在沙發上昏昏欲睡,她身子歪在軟糯的沙發上,眼睛閉上。
沒一會她便睡著了,可是卻睡得不怎麼安穩。
夢中的她慌亂,迷茫,看不清前路,她的身後沒有任何人,周身沒有任何人,身前更是一片迷霧,蘇念的身子蜷起,額頭嚇出了不少冷汗。
許久,她忽的睜開眼睛坐了起來。
「做噩夢了?」許景遇走過來,遞給蘇念一塊深藍色的精緻手帕,蘇念接過,捂在額頭上,她點了點頭,若說夢見什麼,她也記不清楚,只是醒來還感受到夢中的無助和害怕,她總覺得這樣不好,就像是要有什麼大事發生一樣。
「深呼吸,走走看。」許景遇站在她面前,聲音溫和。
蘇念抬眸,目光落在他的身後,先前開會的人已經不見了蹤影,似乎是知道她在找誰,許景遇眸子一抹溫和的笑意,唇角勾起:「他們在樓上。」
所有的證據都在樓上一個上鎖的房間。
蘇念咬緊下唇,心裡始終惶惶不安,她要被這種感覺給逼瘋了。
她快速的起身,忘記了腿受傷,所以一個踉蹌,如不是許景遇眼疾手快的把她扶住,她就摔下去了。
蘇念站好后,從他的手中把手抽出。
許景遇眸子淡然,輕聲的笑了出來:「生我的氣?」
他不是看不出來蘇念的疏離,這些日子寥寥無幾見過那幾面,她從來都不和他說話,和一開始見到他的時候完全不一樣,他不瞎,所以看得出來。
「沒有。」蘇念其實不是生氣,只不過他是許安詩的哥哥,這讓第一次見他時候他的友好相助直接變了質。
誰知道是不是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
許景遇微笑,卻再也沒說什麼。
樓上的人開完會議走下來,薄晏北走在前面,他的目光淡淡的落在許景遇的身上,眸子眯起,眼眸深深。
「蘇念,走了。」他聲音低沉,眼中猶如一片深海。
蘇念點頭,一步一步的走到他的身後,跟著他走,薄晏北拽住她的胳膊,把她拽到身邊。
走到許景遇身邊的時候,薄晏北側眸,眼中冷然,給了許景遇一個警告。
許離瀟也下來了,看到許景遇之後目光帶著探究。
「景遇,你這哪裡是去廁所,分明是出來閑聊。」許離瀟眼中帶著一抹深意,許景遇笑笑,目光轉然,沒有否定也沒有肯定。
萬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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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檢,我不和你們一起走了。」蘇念走到門口的時候站住,她目光抬起,看著男人稜角分明的側臉。
她要回家一趟,至少求個安心。
「去哪?」薄晏北轉過身來,低眸問道。
「學校有個活動,我想去看一下。」
蘇念撒謊,不知為何,她都不敢開口說回家,生怕他一下子聯想起來什麼。
「要不要我送你。」他唇角揚起笑意,這笑意讓蘇念有些愣怔,她搖頭,然後臉上渡上燦爛的笑容:「不用啦,我自己打車去就行。」
「好。」薄晏北同意,他先上了車,等到車開走後,蘇念眼底的笑意落了下來,她忍著腿疼快速的衝到路邊攔下一輛計程車。
「師傅,去秋安路。」上車后,她快速的報了地方。
她的腦袋中還有一種可能,就是父親真的犯錯,然後被薄晏北抓在手裡,也許薄晏北不是有意的呢。
只是這種想法越盤旋的久,她的心裡就越不是滋味。
她心裡甚至隱約的寧願相信是父親犯了錯,也不願這些都是薄晏北所設計。
蘇家,蘇向南正坐在客廳里下棋,蘇念開門沖了進去,蘇向南抬頭看向蘇念。
「丫頭回來了。」蘇向南起身,一臉的笑意。
蘇念手指微微顫抖,她眼神一眨不眨的看著父親,聲音顫抖:「爸,我想知道當初你為什麼極力反對我喜歡薄晏北。」
她沒有把問題擺在明面,只希望就這一個問題就可以知道全部的答案。
蘇向南神情一怔,旋即笑的釋然:「怕你受委屈,你和他不合適。」
他的聲音緩慢而篤定,蘇念瞬間紅了眼眶,她砰的跪在地上,只感覺膝蓋處傷口裂開,而她的動作讓蘇向南皺起了眉頭。
「為什麼不合適?」蘇念低眸,淡淡的問著。
蘇向南神情一怔,他腦海中想起了很多事情。
「你知道薄家奶奶為什麼不喜歡你么?」蘇向南的目光有些放遠,蘇念搖頭,聽著他繼續說道:「二十年前,薄家發生了一件大事,而你爺爺也參與在內。」蘇向南緩慢的敘述,蘇念聽著,心裡就涼了一大片。
「那天,薄家的一家三口出門,回來的路上遭遇重大車禍,二死一傷,死的是薄晏北的母親和妹妹,重傷的是薄晏北的父親。」
「那和爺爺有什麼關係?」蘇念瞪大眼睛,她突然覺得,有些東西她被蒙在鼓裡太久太久,以至於她就像是一個傻子一樣什麼都不清楚。
「那天你爺爺開車路過那裡,報警之後把三人都送去了醫院。」
蘇念腦子一片渾濁,那這是好事情,可是為什麼會遭來薄家的記恨呢?
似乎是知道蘇念在想些什麼,蘇向南笑笑:「可是,那地段沒有監控,沒有人證,那天下了大雨,薄家的車因撞到路邊的廢棄大車車輛損毀嚴重,那天警察調查下來,只有你爺爺和薄家車先後路過那裡,薄老太太不信這是意外,當時就指控你爺爺是殺人兇手。」
蘇念臉色發白,她的身子緩慢的坐了下去,就憑這些不過太武斷了,薄家人不可能那麼是非不分的。
「小念,我後來才知道,薄老太太當初為什麼非一口認定是你爺爺蓄意謀害再來裝好人。」蘇向南笑笑,手指握緊:「因為當時薄家兒子手裡抓有你爺爺貪污的證據。」
「我不信。」蘇念搖頭,她爺爺那麼好的一個人,怎麼會,怎麼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