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一片真誠
老兵們爭先恐後的交份子錢，羞得熊立誌在邊上站不住，丟人啊！不自覺的往圈子外邊走去。忽然看到一雙幽怨的眼睛正盯著自己，不知道王秀什麽時候已經爬起來，坐在地上，一雙大眼睛胡靈胡靈直閃。
熊立誌對王秀的評價是野蠻，粗暴，不講理，本來長得挺漂亮的大姑娘老是幹出天怒人怨的事，幸好現在是華夏國，否則她墳頭上草都一人深了。
王秀現在披頭散發，嘴角還流著血，熊立誌心裏咯噔一下，心想以她的性格，欠的帳估計是要不回來了。
老兵們湊好了份子，一共是不到八千塊錢，簇擁著熊立誌往回走。
看到地上還躺著十幾個直哼哼的金龍集團的人，看來對金龍集團的人，老兵們真的是下了死手。
胡彥斌一把抓起一個金龍集團的人凶神惡煞的說：“叫裴金龍準備一千萬，給我們師傅消消氣，不然殺他全家。”
周小江聽到了，一腳踢向胡彥斌，嫌棄他亂來。
“在國內，給我十個膽也不敢隨便殺人。”胡彥斌對周小江憨憨一笑，“我就嚇嚇裴金龍，讓他夜裏失眠。”
胡彥斌不知道他圖嘴上痛快，亂說的這一句話，後來惹出了不小的災禍。
七八十個老兵進了一家不錯的飯店，把大廳擠的滿滿的。
大家臉上，身上的傷口和鮮血嚇的正在吃飯的顧客們紛紛結賬走人，服務員嗷的一嗓子藏到了桌子底下。
店老板得知消息後，哆哆嗦嗦的出來，趕緊挨個散煙，然後表示馬上把門口的海鮮缸收拾掉：“魚毒死，缸砸爛，各位大爺可滿意？”
“說什麽胡話呢？魚毒死，我們吃啥？”店老板的過激反應把胡彥斌整迷糊了，後來想起了自己的身份，一臉鄭重的安慰店老板，“今兒我們是來吃飯的，好酒好菜趕緊上，拜師宴可不能含糊了。”
“真的隻是來吃飯的？”
“真的。”
“你早說呀，嚇死我了都。”店老板確定了這一群身上帶血的老兵們不是來執法的，長出了一口氣，“那我門口的魚缸和燒烤架？”
“隻要不影響到路上的行人，沒事。”胡彥斌知道不給店老板一顆定心丸，這頓飯可能要黃。
店老板一抹腦門上的汗，環視了一下站的滿滿的大廳，狠了狠心直說：“你們人太多了，坐不下啊！”
店老板說的是實情，七八十號人，站都站不下了，何況是坐下吃飯，總不能一部分坐席上，一部分端著碗蹲門口台階上去吃吧？
熊立誌明白自己人多，到能裝的下的大飯店去吧？太貴，吃不起，像這樣規模的飯店，哪一個都坐不下，他想起了福利院的東操場：“老板，把菜打包可以吧？”
開飯店的都喜歡打包的，店老板高興的還沒說行，附近的老兵不樂意了，齊聲反對：“正兒八經的拜師宴出去吃，太不像話了吧？”
“這有什麽？我上學時，餐廳的人多，我都是蹲著吃。”熊立誌不想為難店老板，“咱們人太多，到哪兒都坐不下。還不如打包回福利院吃，自在，喝酒到幾點都沒事。”
老兵們拗不過熊立誌，沒辦法了隻好同意。
店老板如蒙特赦般，一溜小跑進了後廚，裏麵響起了他激動的聲音：“夥計們，加把勁，百十道菜呢！”
等到了下午四點多，中午飯熬成了晚飯，飯菜終於齊了，服務員麻利的裝袋打包。
給過了錢，老兵們扛著白酒，啤酒，提著打包好的菜，浩浩蕩蕩回福利院。
熊天翔和小米在福利院門口都等了一上天了，看到老兵們回來基本上人人帶傷，眼淚嘩嘩的流，哭哭啼啼的圍著熊立誌，仔細的檢查有沒有傷到哪兒。
眾人一看這架勢，不覺的笑起來，小米是個好姑娘，她雖然沒有絕世容顏，但也長得清秀可人，更難得的是脾氣好，溫柔善良。老兵們怎麽看，怎麽覺得和師傅是那麽的般配。他們也看出來了，小米對熊立誌也有意思。
熊立誌任由小米買牲口似的檢查，就差沒張開嘴，檢查牙口了，他尷尬的衝老兵們笑了笑，大家憋著笑，一起四十五度仰望天空，裝作沒看見。
檢查完了，小米黑亮清澈的眼睛動也不動的盯著熊立誌，那股柔情令他心裏亂蓬蓬的。
胡彥斌，周小江識趣的領著老兵們走向了操場，開始布置。
熊立誌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胡哥，周哥他們非要擺拜師宴，外麵飯店坐不下，就回來了，咱倆都沒個手機，沒法提前給你說一聲。”
“福利院就是你的家，你拿主意就行。我去給胡哥他們找藥包紮。”小米意識到自己方寸大亂，紅著臉跑開了。
受傷的老兵們抹好了藥，操場那邊也準備好了。
用兩張孩子們的書桌拚在一起當神案，吃飯用的碗裝上土，插上三根香煙當香爐，擺了八道買來的菜當祭品，雞鴨魚肉一應俱全。
神案前邊放了一張椅子，老兵們把熊立誌摁住坐好，在他麵前排了五列橫隊，橫平豎直，肅立站好。
周小江站在熊立誌不遠處當起了司儀，高聲喊道：“中華武術源遠流長，博大精深，濃縮了華夏五千年的曆史文化，令我輩如仰視浩瀚星辰，心生向往。
我輩癡迷武術，雖苦心鑽研，奈何無名師指引，如盲人瞎馬，至今未能登門入室，窺的其中奧妙。
本以為將要抱憾終身，幸得誠心感動上天，降下熊門名師，姓熊諱立誌，技藝高超，德高品正，我輩遂萌拜師之念。
願持弟子之禮，追隨終生，此言此誓，情出本心，絕無反悔。
一招一式一心一意，一生一世一家一門。
拜師儀式正式開始。”
“皇天在上，日月可鑒
，我周小江，胡彥斌等七十人，
正式拜師，絕無二心。一鞠躬。”
“尊師敬祖，重義崇德。二鞠躬。”
“遵規守律，團結同門。三鞠躬。”
老兵們誠心誠意拜師學藝，熊立誌覺得自己如果拒絕，顯得太不近人情，於是端正了身體，受了他們三鞠躬，熱血沸騰的接受了他們的一片真誠。
熊立誌心中暗暗下定決心，一定絕不藏私，要把自己的真功夫教給他們。隻不過熊立誌對徒弟們起的這個“熊門”有些不感冒，聽起來怎麽像動物園呢？反倒是一旁的小米和熊天翔直樂，絲毫不介意。
整齊的隊伍突然靜了下來，七八十號人直直的看著熊立誌，把他瞅的發毛，熊立誌摸了把臉上，沒什麽東西啊！
“哥。”熊天翔小聲的提醒，“該你說兩句了。”
“我說什麽呢？”熊立誌剛剛走出校門還沒一個星期，哪裏經過這陣仗，勉強站起來後，雙腿有些哆嗦，一緊張更加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看著徒弟們崇拜的目光，熊立誌為了不讓他們失望，突發奇想，不會說那些鼓勵的大道理，介紹介紹《霸王破》這門功夫總行吧？就當是提前上課了。
想到這，熊立誌緊張的心情稍微平複了一點，清了清嗓子:“《霸王破》是我家傳的古武技，據我父親說出現在明末清初的時候。
《霸王破》招式剛勁有力，動作舒展大方，講究搶中宮，打人直線，全身著力，步步向前。
拳譜雲：霸王死誌，破而後立，是為霸王破。
適合以少敵多，群毆混戰，是舍身拚命，縱橫沙場的不二法門。
後來我父親加入了現代的一些搏擊技巧，多了一些踢打擠靠，勾掛絆掃的貼身近戰招式。
所以，現在的《霸王破》與拳譜上的招式有些不同，更偏向單打獨鬥。”
熊立誌說著從第一式霸王開山開始，一招一式的演練給徒弟們看，果然是剛勁勇猛，簡單實用。惹的大家拍手鼓掌，大聲喝彩叫好。
“你們的身體素質非常好，大多在二十二三歲，挺適合練習《霸王破》的，隻要堅持下去，四五年內必有小成。在此，我發誓一定傾囊相授，絕不藏私，有違此誓，天誅地滅。”熊立誌打完收功，大氣都不帶喘的，“另外，我向大家說件事，《霸王破》裏有一招《霸王/破軍令》，不是我不教大家，是沒辦法教，因為隻有我們熊家的男人，才能靠血脈傳承。”
熊立誌把壓箱底的功夫亮了出來，感動的徒弟們熱淚盈眶，胡彥斌端著一個透明塑料酒杯，走到熊立誌麵前，恭恭敬敬的低頭，雙手把酒杯舉起：“敬師傅。”
平時不怎麽喝酒的熊立誌接過酒杯，二話不說，很爽快的揚脖喝完。
這種透明塑料酒杯，裝白酒大概是三兩左右，熊立誌豪情萬丈的一口悶了，當時除了覺得辣喉嚨，別的沒感覺什麽，過了一會兒，酒勁上了頭，開始頭發蒙，有些站不穩了。
周小江一看師傅腳下走起了八卦步，知道他剛出校門，還沒“酒精考驗”過，現在有些上頭了，再喝準出事。
拜師宴上把師傅喝倒了算怎麽回事？周小江給師兄弟們使眼色，勸住了躍躍欲試要上前敬酒的人。
“都舉起酒杯。”周小江麵對人群，雙手把酒杯高高舉起，大喊一聲，“敬師傅。”
沒讓熊立誌再喝，師兄弟們連幹三杯，算是一起敬過了師傅。
三杯酒將近一斤啊！普通酒量的喝下去這一斤，基本上差不多了，眼前開始出現了重影，身體打晃，有十幾個人直接去一邊躺著去了。
於是，拜師宴熱熱鬧鬧的開席了。
十幾個人圍成了一圈，大家席地而坐。
一時間，操場上杯籌交錯，喝酒劃拳，笑聲滿院。徒弟們都沒敢讓師傅再怎麽喝酒，可是逮住了熊天翔就是一陣猛灌。
熊天翔一反常態，不再冷若冰霜的拒人於千裏之外，簡直是來者不拒。可是他這個十五六歲的毛頭小子怎麽喝的過這群老兵，不一會兒就喝的眼冒金星，瞅誰都是三個腦袋。
小米笑眯眯的去煮醒酒湯，熊天翔乘機摟著哥哥的肩膀，大著舌頭傻笑：“哥，小米姐人不錯。”
“我知道小米人不錯。怎麽了？”熊立誌納悶了，平時一句話都沒有的弟弟突然提小米幹什麽？
“哥，你對小米難道沒有別的想法？”熊天翔急了。
“哦！”熊立誌明白弟弟的意思了，可是為難的說，“咱們窮的叮當響，拿什麽給小米幸福？就說今天，我想請胡哥他們吃頓飯，都差點丟死人。一分錢難死英雄漢啊！再者說我還想掙大錢，再把《霸王破軍令》的謎團解開，哪有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