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久違的真相,她是她,她不是她!
何瑾朔帶沈憐伊去的是一家私人會所。
車子直接停在地下停車場,兩人坐電梯上去。
狹小的空間,陌陌剛剛因為怕被發現精神處於高度緊張狀態。小小的身子努力藉助著車座的遮掩躲在裡頭。
如今總算是等兩人走了,可小傢伙卻已經累得睡著了。
溲*
穿著旗袍的女子魚貫而入,一盤盤精緻的佳肴送入,又善解人意地離去,體貼地關上了包廂門。
一桌子的菜,沈憐伊點得極其盡興,還不忘給何瑾朔添菜。
「憐伊,既然你想談,那我們便好好談談。二十分鐘,還有五分鐘。恧」
冷不防何瑾朔突然開口,沈憐伊剛剛還為他布菜的動作,瞬間僵住。
「好,那你給我一個理由。」她問得委屈,「你不是也懷疑楠楠是你的骨肉,這才讓我和她做DNA鑒定的嗎?」
短短几個小時,發生的事情卻已經天翻地覆。
想到何家老宅那邊因為他的一番話,自己母親和萬倩蘭估計是沒個消停,這一瞬,何瑾朔突然不想再隱瞞下去了。
守著那樣的秘密,如果註定只能一遍又一遍傷害傾玖,那麼這一次,他選擇不再隱瞞。
他寧可做一個何家的不孝子。
寧可何家被千萬人唾罵。
「我想驗證的,只是楠楠和你之間的關係。如果你們是母女,那麼楠楠會姓何,她會被何家認回。」
聽到這兒,剛剛還一副委屈神色的沈憐伊瞬間便激動萬分:「我就知道你絕對不會不認楠楠的,她畢竟是我和你的骨肉……」
「她不是我和你的骨肉,而我和你,也不可能發生那種關係。憐伊,你是我妹妹。」
剎那,仿若整個天地都安靜下來。
沈憐伊只覺得自己的耳膜嗡嗡嗡地鼓噪個不停,自己的聽力,彷彿出了問題,那種什麼東西尖銳地刺疼她耳膜的痛,鋪天蓋地襲來。
筷子掉落,發出一聲輕響。
那響聲對於她而言,卻早已聽不到。
何瑾朔卻還在繼續陳述。
「我只是想確認自己的外甥女是否流落在外。如果確實有,作為失去父親的她,我有義務將她領回何家,為她冠上『何』姓。」
這,便是他在從梧桐診所那位李醫生那裡得知當年那個孩子被流浪漢抱走時秘密讓人調查的原因。
這,便是他為什麼沒有給自己和楠楠做親子鑒定而是給沈憐伊和楠楠做親子鑒定的原因。
他想要鑒定的,從來都只有一個。
就是那個孩子是否是何家的子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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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不相信!我知道你為什麼這樣說,你是為了傾玖對不對!是不是不想讓她難堪是不是不想讓她傷心才這麼做的?你這麼維護她,維護到寧可撒這種荒謬的謊言!瑾朔,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妹妹?我是你妹妹?我怎麼可能是你妹妹?你想要編造出這樣的謊言讓我放手是不是?不……不可能的,我絕對不會放手……」
想要安撫她的情緒,何瑾朔卻只是坐著,掏出皮夾,從裡頭取出一張照片。
那是一張屬於傾玖的照片。
早在那天被傾玖從皮夾里翻出沈憐伊的那張照片時,他便有些錯愕。
後來才恍然大悟,必定是沈憐伊趁著自己不注意放進去的。
而他,對於錢包,向來只關注取卡刷卡。
隱藏在某個卡位中的照片,自然是不會注意到。
那張屬於沈憐伊的照片,自然是被他第一時間給取了出來,取而代之傾玖的。
他猶記得那一夜,齊衍之公告天下般,對沈憐伊求婚,世紀般的浪漫求婚,他前去阻止。
畢竟是自己的妹妹,而齊衍之在他眼中,花花公子一個,那風/流的名聲,早就不是什麼秘密。這樣的一個男人,他自然是不希望她嫁給他。
只不過,傾玖卻不知從哪兒得來的消息,居然還那麼湊巧地也趕了來。
甚至丟下一句。
「如果你今天阻止了他們,那麼,我們離婚。」
正是因為這句話,即使再不欣賞齊衍之,即使再不願他這個風/流得沒個正行的男人娶了她,他也沒有出手阻止。
頂樓餐廳,悠揚的小提琴聲流轉。
傾玖不客氣地從他身上掏出他的皮夾,啪地一下拍到桌上,說什麼送賀禮,端的那叫一個優雅大方。彷彿真的是一個疼愛妹妹的姐姐形象。
當齊衍之從皮夾里取走一張卡時,他甚至都能察覺到她臉上那一閃而逝的疑惑表情。
恐怕那時的她在想,他皮夾里藏著的是沈憐伊的照片,作為沈憐伊的追求者,齊衍之從別的已婚男人那裡瞧見自己的准未婚妻照片,怎麼會沒有半分在意?
想到她臉上那不解卻將什麼都藏在心裡的神色,何瑾朔不禁一笑。
傾玖啊傾玖……
那會兒的她,自己怎麼就沒有膽量親自打開錢包呢?
是怕他,終究會再次傷她吧……
想到這個原因,何瑾朔倏忽間神色一黯。
心底,泛起了疼。
所以,她那會兒根本就不敢讓沈憐伊打開錢包,不敢讓她發現皮夾裡頭的照片……
不可否認,當時的他也在跟自己賭。
賭她會不會主動打開皮夾。
賭她會不會發現他皮夾裡頭藏著的一直都是她的照片。
可她並沒有發現。
他便不想做解釋……
只想,靜靜地守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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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憐伊耳中依舊嗡嗡作響,整個人卻伴隨著何瑾朔掏出的照片,一下子往前傾。
當瞧見從她錢包裡頭拿出的照片是傾玖時,她整個人便是一怔。
明明她早就偷偷在他錢包里藏了她的照片。
明明他知道她有多麼愛他。
她以為他是想掏出她的照片。
可他呢?卻給她看傾玖的照片。
讓她親眼見到傾玖的照片一直都保存在他的皮夾里,是想讓她不要再執著,是想讓她知難而退嗎?
桌上,那張被何瑾朔拿在手裡的照片,是傾玖努力往自己嘴裡頭塞東西毫無形象可言的吃貨形象。
他記得那一日,他嚴肅地告訴她,以後不要再出現在他三尺以內。
那會兒,他當真是被她追得煩了。
「我的大小姐,麻煩你能不能不要出現在我三尺以內?」
圖書館內,他提出異議。
同一張桌子,周圍的幾人聽著何瑾朔的話,都朝著他們看來。
許是顧及傾玖這個求/愛被拒人的顏面,終究還是只看了幾眼就繼續自顧自看書的看書寫字的寫字。
他以為,她會像每一次一樣無理取鬧,會嘻嘻哈哈地一筆帶過,會搖尾乞憐求他收回那句話。
可他最終,只聽到她無波無瀾的聲音:「好,我答應你。你放心,我傾玖說話一向算話,自此有你的地方便絕對沒我,不用擔心我會再出現在你面前。」
自那以後,他跑他的晨跑,而她跑她的晚自習跑。
他上他的圖書館,她上她的自習室。
校學生會會議,但凡有他出席,她絕對不會出現。
只有在他特別忙無暇出席的情況下,她才會小心翼翼地參加,絕對不會出現在他三尺之內。
而那一次會議,他原本不想參加,可心裡頭說不清是什麼感覺,一直見不到她,便覺得有什麼地方空蕩蕩的。
然後,聲稱不會出席的他,卻匆匆趕去了會議室。
在會議室門口,便聽得幾個好事的幹事在問著傾玖:「傾玖,我怎麼覺得你最近有些……不正常?」
「是啊,不是信誓旦旦地說要追到咱們學校最難追的何會長的嗎?這平常開個會都不參加,怎麼覺得你是在故意躲著他啊?」
「對啊!這哪叫追?分明就是躲啊。」
「小姑娘,做人可得講究恆心毅力,可不能這麼沒毅力說不追就不追了啊。」
……
老前輩們你一言我一語,傾玖卻只是笑笑:「對於高不可攀的山嶺我絕對是有自知之明的,謝謝諸位這麼關心。」
他蹙緊眉頭。
不知怎的,對於她這樣的話,他是一絲一毫都不願意聽到。
明明她之前是那般不顧一切地追在他後頭,可最終呢?
他讓她離他遠點,她這一次居然就那麼聽話了!
接下去的會議,冗長乏味。
直到會議結束,所有人陸陸續續地離開,傾玖與他保持著三尺之外的距離為自己辯解著:「絕對不是我不守承諾,我以為你不會參加這次會議所以才來的……」
聽此,他只覺得這個女人怎麼這麼出爾反爾。不是說好了要追他的嗎?不是說好了不追到他決不罷休的嗎?
可他又明白,是自己讓她不要再出現在三尺之內。
察覺到自己的矛盾之處,他只覺得氣血翻湧。心裡頭那種空蕩急需填補的感覺,更是怪異得讓他難以置信。他瞧著她,想要說什麼,可最終,只是轉身離開,沒有留下任何一句話。
而他那會兒,最後悔的便是那一日沒有跟她說自己心裡頭對她的感覺。
明明有了感覺,卻一遍遍懷疑自己對她的感覺。
導致他最終想要跟她說明白這份感覺時,卻連她這個人都找不到了。
整整兩個禮拜,她不見蹤影。
那會兒,他找遍了所有地方,每天等在她的宿舍樓,每天去她的教師找。利用自己學生會會長的職權之便查找她的信息資料。
事情鬧得,幾乎傳遍了整個校園,連院方都驚動了。
所幸後來他利用技術手段傾入她上鎖的扣扣空間照片,瞧見了那張全家福,打聽之後得知她去掃墓了。
知道她不是徹底消失在自己生命中的那一瞬,他只覺得整個人都復甦過來了。
一直守在她宿舍樓附近,終於等到她的出現。
她恐怕永遠都不會知道,她再次出現在他眼前的那一瞬,他心底的激動。
他告訴自己,便是她了。
從此以後,便是這個女人了。
也便,唯有這個女人。
「我收回之前跟你說的話,以後每天,你都必須定時向我彙報一次,至少在我面前出現一次且在三尺之內。」
瞧著她傻愣愣完全莫名其妙的樣子,他心情大好。
和學生會的幾人去吹暖花開吃自助餐時,恰巧見到傾玖和阮卿悠吃得很high。
那狼吞虎咽的模樣,彷彿幾百年沒吃過一頓飽飯。
女人便是如此,嘴上說什麼跑步減肥,可去吃自助時,卻是吃得比誰都狠,非得將花出去的錢狠狠地吃個回本。
這張照片,便是他在那時候用手機拍的。
照片里的人,正跟一隻螃蟹在奮鬥。
這一隻腳兩隻腳三隻腳,掰得歡快,往自己嘴裡頭塞得也歡快。
事後,他當然是假公濟私地讓其他人送阮卿悠回去,自己則送傾玖回去。
喝醉酒的她,是完全不老實。
「一個何瑾朔,兩個何瑾朔。」坐在副駕駛座上,傾玖瞧著旁邊開車的人,手指不老實地想要比劃他的臉。可一想到他說過的話,她又立刻將手給縮了回來,「對了,我得離你遠點省得你瞧見我心煩,所以不能碰你……不行,我得下車……」
她想要下車,可是身子被安全帶給卡著她完全就動不了。
一手把著方向盤,一手將不老實的傾玖給按住。他握緊她的手,將她的手一點點覆上他的臉:「以後,你可以碰,我給你這個權力。」
感受著掌心的溫熱,感受著那近在眼前的真實,傾玖眨巴眨巴自己的眼睛。
那張因染上醉意而發紅的臉,看著格外迷人:「可我不想要這個權力了怎麼辦?」
「不準不要。」想到他竟然不要,他的語氣竟有些急躁,少了沉穩。
醉醺醺的傾玖使勁地在他臉上揉/捏了一陣,嘿嘿傻樂:「那如果給了我這個權力,就不準給其他人這個權力……」
「只給你。」
只可惜,那會兒醉酒的她,醒來后根本就沒想起這件事。
而她,過了這麼多年,也一直都沒有憶起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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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張被何瑾朔珍視地藏在皮夾中的照片,立刻便讓沈憐伊坐不住了。
站起身,她笑得諷刺:「給我看這個,是想讓我知難而退?」
何瑾朔指著照片裡頭傾玖的臉:「你和傾玖,長得有幾分相似,你應該也發現了吧?」
「同一個爹,不是很正常?」下意識地答道,驀地,沈憐伊臉色大變,那種志得意滿的笑又流露出來,「是啊,我是傾光宗的女兒,才會和傾玖長得有幾分相似。所以,我根本就不可能是你的妹妹!收回你剛剛騙我的那一套,瑾朔,我知道你在惱我和寧念生在公寓裡頭被記者們拍到。可我這是劇情需要,萬導已經替我們澄清了,確實不是……」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何瑾朔的眸中閃現犀利:「知道萬導為什麼會幫你澄清嗎?」
「我……那是因為我和寧念生行的正坐得端,我們之間根本就什麼事都沒有,那是純粹為即將上映的影片做宣傳!」
沈憐伊反覆強調自己的無辜。
「萬導,華人界第一鬼才導演萬軍安,是我母親的堂哥。」何瑾朔擲地有聲,「我母親到底還是本著一個母親的愛,知道我在找什麼私生子,認定了你為我生下過孩子,為了彌補你,所以讓萬導為你澄清這一切。」
只不過,今日之後,他母親,對於沈憐伊,應該再也沒有了任何憐惜……
家裡頭的大戰,已然因為他爆出的這個事實,燒紅了半邊天。
對於老爺子的私生子,母親,自然不可能再有半分憐惜。
「可……可你也說了我和傾玖相像……我是傾光宗的女兒,我……」猛然間,沈憐伊的瞳孔大張,意識到什麼,她難以置信,「你的意思是,我是……」
「永遠都不準說出那個答案。」
既然是傾光宗想要永遠都掩蓋的真相。
他便絕對不會說。
至少為了傾玖,他也不能說。
不能讓她再經歷一次痛楚與欺騙。
沈憐伊卻彷彿因著抓住了何瑾朔的這個把柄心情大好,終於不再如同剛剛那般顧影自憐毫無頭緒。
「好啊,不想讓我告訴傾玖也行,那你答應對我金屋藏嬌?」她試探著提要求。
何瑾朔嗤笑:「你覺得我會同意?」
知道他一旦狠下心來,便絕對不會有任何轉圜餘地,沈憐伊也不再執著於這個:「那你好歹陪我用完這頓晚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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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頓飯落幕,何瑾朔自始至終都沉著臉。
沈憐伊卻笑得嫵、媚動人,整個人都容光煥發。
兩人坐電梯下去,豈料,電梯門一開,卻瞧見了裡頭的雲以晏。
沉穩,內斂,光風霽月。
手上是定製的瑞士手錶,雲以晏見兩人不進來,俊臉上倒是毫不在意,手腕一伸,便打算按閉合鍵。
「雲教授別急啊,這麼對待你學生的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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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上重頭戲,可憐的陌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