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六章
本源之力雖然可能無法對趙小熙現在的意識造成致命的傷害，但她擁有的這具人類的軀體，卻根本不可能有絲毫的抵抗力。
白貓之所以攔她，就是不想她的這具軀體被毀滅。因為那樣的話，趙小熙或許就真的不存在了。白貓不想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它一定要趙小熙回答她到底是誰，其實也是想從趙小熙的回答中找到自己心中的答案。
白貓確實是一具意識分身，可太長時間的和本體的分離，導致了它的意識也形成了一定的獨立性。它不是不可以回歸本體意識，但在那之前它必需要讓自己的心中沒有任何的疑惑。而它之所以願意跟著郭風來到試煉之地，就是為了從本體意識這裏獲得解決內心困惑的方法。可從本體意識現在的表現來看，顯然是無法給予它任何幫助的。
光影在一旁靜靜地看著這邊正在進行的對峙，眼神中不斷閃爍著莫名的光芒。他能夠感知到郭風雖然一時被困，但根本沒有受到任何損傷，這使得他不得不驚疑郭風到底達到了何種層次，竟然連本源之力都對其無可奈何。不過，光影本來就沒有打算以這樣的方式來對付郭風，隻要能夠困住郭風一時也就足夠了。他現在首先要做的，就是讓趙小熙的意識形態成就圓滿。
為了達到這個目的，光影再次毫不吝嗇的使用了本源之力。在趙小熙因為情緒激動而使得意識感知不再那麽敏銳的情況下，光影使出本源之力將她和白貓一舉包裹在了一起，他這是打算將趙小熙和她的意識分身強行融合。
等趙小熙意識到這一點之時，顯然已經來不及了，她根本沒有能力衝破本源之力的禁錮。雖然她的意識或許能夠掙脫本源之力，但承載意識的這具軀體卻沒有這個能力。如果她真的不顧一切，那麽軀體的毀滅就是必然，除非，她的意識能夠真正得到超越極限的升華。但她離超越畢竟還差了那麽一小步，而正是這一小步才造成了她如今的困局。
本源之力開始不斷收縮，如果趙小熙不想自己的軀體被毀，那麽隻有選擇和意識分身進行融合，使得自己的意識完成超越。
即便形勢已然危急，可白貓還是不願做出任何讓步，它必需要得到明確的答案。
趙小熙似乎也不想掙紮了，她就那樣靜靜地站在原地：“我這裏沒有任何答案可以給你。你不怕死，我自然也不怕，因為我們其實是相同的不是嗎？你要找尋的那個答案，又何嚐不是我想找尋的呢？”
白貓沉默了片刻：“那你告訴我，趙小熙到底是不是真的已經死了？如果她死了，那我和你，我們又算什麽？她的替身？她生命的延續？我不想成為任何人，可在我的靈魂深處，卻一直被另一個靈魂緊緊糾纏著。這便是我痛苦的根源。”
“你痛苦的根源同樣是我痛苦的根源。隻是，我們無法否認，正是因為趙小熙的存在，才造就了我們的現在。如果沒有趙小熙，我們又怎會獲得現在這樣一種全新的意識？其實有一點事實你我都應該清楚，說到底，趙小熙的靈魂並沒有糾纏著我們，是因為我們自己的意識找不到屬於我們自己的方向，所以才會緊抓著‘趙小熙’不放。如果我們能夠放手，那麽，‘趙小熙’便不可能再成為我們的困惑。”
“……這就是你的答案嗎？”
“對，這也是我剛剛的醒悟，我想你也應該能夠明白我所要表達的。”
“可我們真的會擁有，我們所想要的‘自己’嗎？”
“如果不能夠，那麽你現在所提問題的這種意識又緣自何處？難道也是來自於‘趙小熙’？我們本來就存在，隻不過以前一直都是迷蒙在黑暗的混沌之中。而趙小熙的出現，是投射到我們這個混沌世界中的一道光，讓我們得見了絢麗的色彩，讓我們明白生命並非是灰暗的、一成不變的。生命的意義不在於生命的長度，而在於生命的過程。隻有當生命有了過程，生命才真正擁有了意義。我不知道為什麽會有那麽多生命執著於永恒，在我看來永恒其實就是一件最可悲的事，因為它抹滅了生命本就應該存在的過程，它抹殺了生命真正的意義。當生命失去意義的時候，我們所能看到的就隻剩下黑暗。”
“那你告訴我，我應該回歸嗎？回歸便是永恒，你想得到嗎？”
“永恒———”趙小熙低垂著眼睛，“我所厭惡的，並非是永恒本身。”
白貓原本蹲坐著的身體一下就繃直了：“說到底，你其實也想要永恒！”
趙小熙的神情並沒有任何的變化：“你我本是一體，難道你還不明白我意識中的所思所想嗎？”
白貓看了看四周，又緩緩蹲坐了下去：“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它還需要一個最終的理由。
“我沒有更多的理由給你了，活著或者死亡對我而言是完全平行相等的。你也應該知道，這具軀體的毀滅也並非真正的死亡，當軀體的禁錮消失的那一刻，不管我們願不願意我們的意識也必然會進行融合。所以，留給我們的始終都隻有一條路，永恒。不過，如果可以我還是希望保留下這具軀體，因為隻有有了軀體的禁錮，我們的意識才依然能成為我們的意識。”
“你是不是擔心成為永恒之後，我們的意識會出現某種無法預知的變化？”
“我不知道，但我現在是真的討厭那種毫無依著的空虛感。沒有了軀體的存在，我的靈魂又該安置何處？現在，我們至少還有一個歸宿。”
本源之力已經近在咫尺，趙小熙隻要跨出一步就能碰觸到那看似平靜無奇，實則幾乎能夠抹滅一切的力量。
她蹲下身撫摸了一下白貓的腦袋：“其實，我還有一個原因沒說。”
“什麽？”
“我想真正做一次女人，不是以趙小熙的身份，而是純粹以自我的意識為主宰。”
白貓一開始十分驚訝，可很快它就明白本體所要表達的意思了：“不是吧！你真想要這樣做？”
趙小熙輕輕點了點頭：“回來吧，你也漂泊的夠久了。或許，永恒未必就像我們想象的那麽可怕。”
白貓的四肢微微彎曲之後向上一躍，跳到了趙小熙的肩頭：“告訴你一件事，曉曦那丫頭現在已經完全可以獨當一麵了，趙家終於後繼有人了。”
趙小熙的眼神抖動了幾下：“那就好。”
一道白光漸漸亮起，覆蓋住了趙小熙的整個身影，更是不可思議的抵禦住了本源之力的壓迫，使得本源之力無法再更進一步。
見到這一幕，光影難掩內心的激動，得見永恒的機會終於來了！隻要在趙小熙的意識圓滿的那一瞬間他出手，他必然就能真正永恒了！
其實，隻要是身處這個世界之內的生命，就沒有誰能夠真正見證永恒。光影一族幾乎是永生不死的存在，所以在他的意識中，永生之上的形態，必然就應該是永恒。隻要趙小熙能夠突破永生的界限，那她所獲得的毋庸置疑就一定會是永恒。
依照光影原本的打算，奪取趙小熙永恒的機會隻是他的備用計劃，他的首要目標應該是郭風。可想要對付郭風實在太過棘手，畢竟連本源之力都無法奈何他絲毫，反觀趙小熙身上的永恒機會，仿佛是唾手可得的。麵對著這種看似輕而易舉就能獲得的永恒的機會，光影早已顧不上什麽計劃布署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正在進行最後融合的趙小熙。
如此一來，光影也就把郭風完全給忽略了。在他的意識中，郭風即便不被本源之力所傷，可想要脫身也絕非易事，至少一時半會是絕對出不來的。所以，他把意識都集中在了趙小熙身上，以至於圍困郭風的那個本源力場徹底消失了也沒有任何察覺。
直到意識產生了一種本能危機的時候，他才發覺郭風已然脫困，並且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他的頭頂，正準備伸手向著那顆本源核心抓去。
“你敢！！！”
光影當即又驚又怒，瞬間就調動出巨大的本源之力向著郭風轟了過去。郭風雖然有所準備，可本源之力實在太過厚重，直接將他砸到了地麵。
“咚———！”的一下，整個溶洞都發出了一陣劇烈的晃動，若非有本源之力的護持，整個溶洞恐怕在頃刻間就會崩塌掉。這一下的攻擊也確實把郭風給打懵了，以至於過了好一會他腦海中還是一片空白。
為了防止郭風繼續搗亂，光影從核心中抽取出一團本源之力，隨後覆蓋而下將郭風給鎮壓住了。
“在我們的合作開始之前，你還是先給我老老實實地待著吧。”
郭風這個時候終於清醒了過來，掙紮了一番毫無作用，於是他便咬牙切齒地說道：“你他媽快放開我！否則我定要你後悔活在這個世上！”
“隻有沒有實力的人才會說出類似威脅的言語，真正有實力的人從來不屑於逞口舌之利。”
看到郭風還在那兀自掙紮，光影輕聲笑道：“你不用著急，她的融合已經進入了最後階段。不過似乎遇上了一些阻礙，如此，還是讓我來助她一臂之力吧。”
郭風不由一驚：“你想幹嘛？！”
光影的手掌上浮現出了一個光點：“沒什麽，隻是將原本屬於她的東西還給她而已。這樣一來，她必然就能毫無阻礙的跨過最後那道界限。”
光點一閃而逝，郭風根本沒有辦法阻止，隻能眼睜睜看著光點穿透光罩鑽入了趙小熙體內。
一息之後，整個溶洞就被一團耀眼的光芒所淹沒。即便郭風的意識已經達到無法想象的層次，可還是有那麽短短的片刻，出現了意識上的感知真空期。
唯有光影那狂嘯的聲音顯得無比清晰：“哈哈哈哈———！！永恒！永恒！！竟然真的是永恒的氣息！我終於得見永恒了！我終於可以永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