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六章
郭風並不知道趙曉曦雙腿殘廢的事情，因為在那個時候，他已經身處試煉之地內了。他離開天啟行星的時候就像他回到的時候一樣，幾乎沒有人知道。
在周雨萱的事情妥善解決之後一個星期，郭風就隻和淩霜寒一個人做了告別。按照淩霜寒原本的意思，她是想要跟隨郭風一起去的，她不想再和郭風分離了，因為這次分離之後兩人又不知何時才能相見、還有沒有可能相見。
郭風即將要麵對的是上一個宇宙的本源意誌，他無法絕對保證淩霜寒的安危，所以他極力勸服了淩霜寒繼續待在天啟帝國。
淩霜寒直直地盯著他：“你真想將我一個人丟在這裏？”
郭風再次耐心的解釋道：“隻有我一個人去才能沒有任何的後顧之憂，如果帶上你……”
淩霜寒搶了他的話：“說到底，你還是嫌我是你的累贅。”
“你知道我沒有這個意思。”
“那你就帶我一起去。”
“小寒，你不要這麽任性好不好？”
“我並沒有任性，如果我真任性的話，我根本就不會和你在這裏廢話。”
最後還是郭風在目光的對視中敗下陣來，他把頭一低：“你到底要怎樣才能讓我一個人走？”
淩霜寒伸出雙臂攬住了他的脖頸：“那就要先看看你到底能不能用實際的行動說服我？”
郭風眼中升騰起一片火熱，一把將她抱起：“你應該知道，我的行動一向都是很具有說服力的。”
“那這一次，我不說停，你就不許半途而廢。”
“我什麽時候半途而廢過？放心吧，這一次我會讓你深刻了解你男人到底有多厲害。”
兩個小時之後，兩人暫時停下來緩了一口氣。
淩霜寒聲音酥軟地說道：“有一件事，我想還是應該要告訴你。”
郭風的手指在她柔滑的肌膚上輕輕撫弄著，牙齒輕咬著她的脖頸：“什麽事？”
淩霜寒的身子微微顫動了一下，隨後急忙伸手按住他那肆無忌憚的手指：“別鬧了，聽我把話說完。”
郭風支起上半身，盯著她的眼睛看了一會：“是不是又是什麽會讓我為難的事？”
淩霜寒想了想：“嗯。”
“那還是先不要說了，免得又壞了我們的興致。反正事情已經發生了，也不在乎這一時。”
淩霜寒不由驚呼一聲：“那你也應該先讓我休息一會吧……”
“一晚上的時間可並不太長，恐怕你沒時間休息了。”
“你這個死人…你還真不知道…憐惜我嗎…”
“是你想要見識你男人到底有多厲害的不是嗎？放心吧，今晚我不會有機會讓你喊停的……”
淩霜寒的手腳死死纏住了郭風：“那你…就這樣…讓我死掉吧…”
郭風那粗重的氣息不斷噴在她臉龐上：“你不會死的，也沒有人會再死了……”
直到天色拂曉，房間內的喘 息聲才漸漸平息了下去。
郭風靠在床頭點了一支煙：“有什麽事你就說吧。”
淩霜寒側過身背對著他：“李氏一族的情況你應該都知道了吧？”
“李氏一族？”郭風明顯愣了一下，“你怎麽會想到說這個？”
“你還記得李佳音這個人嗎？”
郭風用力吸了一口煙：“你為什麽會提到她？”
淩霜寒轉過身麵對著他：“你老實告訴我，你到底和多少個女人上過床？而你心裏真正愛的到底又有幾個？”
郭風的目光一直盯著煙頭卻始終不敢去看她：“這和你想要說的事應該沒有關係吧？”
“是沒有關係，但我就是想知道。”
“我，也不知道。”
淩霜寒一下就從被窩裏坐了起來，任由那潔白的身體裸 露而出：“你也不知道是什麽意思？是不是因為女人太多了，所以連你自己也記不清了？”
“不是這麽回事。”
“你說不清是不是？那好，我也不逼你，你就告訴我一點，我在你心裏到底是占了什麽位置？”
“小寒，我現在心裏就隻有你一個女人。”
“你明明就是在騙我！果真如你所說，那你為什麽連看都不敢看我一眼？”
郭風連抽了幾口煙：“很多事我想放下，卻又始終放不下，所以，你就不要再問了可以嗎？”
淩霜寒負氣的再次鑽進被窩背對著郭風：“既然你不想說，那我也索性什麽都不說了。”
郭風掐滅煙頭：“小寒，你能不能不要這樣？”
“你反正可以什麽都不在乎，不在乎我，不在乎雨萱，不在乎身邊所有的人，甚至不在乎你自己的兒子……”
淩霜寒在氣憤之下，想都沒想直接脫口而出了。一出口她就後悔了，不過既然已經說了，那自然就再也收不回了。隻是，預想中郭風那種激動的反應並沒有出現，仿佛他早就知道了她所要說的這件事一樣。
郭風確實早就有所預感，在淩霜寒提到李佳音的時候，郭風就明白她可能要說的是什麽事了。
“你想要跟我說的就是這件事對不對？”
淩霜寒輕輕歎了一口氣：“你果然早就知道了是嗎？那你為何直到現在都不去見一見他們母子？”
郭風的神色不由怔了一下：“你說什麽？李佳音現在在天啟行星上？”
淩霜寒轉過身望著他：“難道你不知道？”
郭風耐心解釋道：“孩子的事我確實知道，但我並不知道她和孩子現在就在天啟行星。當年我在醫院昏迷不醒的時候，她曾帶著孩子來和我告別。說是從此以後會離開天啟行星，並讓我放心，她會獨自一人把孩子撫養長大的。至於這之後的事，我就真的一點也不清楚了。”
淩霜寒低垂下眼睛：“我相信你的話。李佳音現在應該還在龍城基地，你走之前去看看她吧。”
郭風察覺出了她語氣中的異樣：“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
“這事我不好說，說了又要讓你多心，你還是自己親口去問問李佳音吧。”
郭風又點了一支煙，在默默地抽了半根之後，他突然問道：“是不是孩子的事出了什麽變故？”
“我知道什麽都瞞不過你，但具體的情況我真的不甚了解，你就別再問我了。”
郭風看了看窗外天色已經大亮，於是便掀開被子下了床，拿起衣褲穿著了起來：“我不問原因，你就告訴我結果，孩子現在到底怎麽樣了？”
“死了。”
郭風猛地轉過頭：“你說什麽！？”
“在當年那孩子就已經斷絕了生機，雖然被封凍了起來，可這麽多年過去了，那最後的一絲生機恐怕也是早已流失殆盡。所以，我想你最好要有一個心理準備。”
郭風靜立了片刻，隨後繼續穿著起衣物：“等我回來，我今天應該還不會走。”
淩霜寒不免擔心起來：“你……事情既然已經如此，千萬不要勉強自己。”
“放心吧，我心裏有分寸。”
“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吧。”
“我不會做什麽過激的事的。你一晚沒睡，我去做點早餐，你吃過以後好好睡一覺。”
就在他打開房門即將走出去的時候，淩霜寒又在身後叫住了他：“郭風，你，為什麽一定要走？難道真的沒有人可以挽留住你嗎？”
郭風並沒有轉頭正視她：“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或許，你可以把這看成是我存在的意義和必然。”
淩霜寒一絲不掛的從床上衝了下來，從身後一把緊緊抱住了他：“為了我留下來好嗎？人生在世最長不過百年，我們已經沒有多少個十年可以浪費了。”
“小寒，我答應你我一定會回來的。”
“什麽時候？再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你這一走便是未知。沒有人知道明天會怎樣，我也從來不敢奢望明天。我能夠抓住的隻有現在，隻有現在這樣抱著你才是最真實的。你讓我幻想明天？當我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那一刻，我就已經不再對任何事情抱有幻想了！”
郭風沉默良久：“好吧，一會我們一起去見李佳音。”
聽聞這話，淩霜寒先是心頭一喜，隨後身子不由自主的顫抖了一下：“那之後呢？”
“或許，我在你們心目中，從始至終都是一個不負責任的男人吧。”
淩霜寒的雙手有些僵硬的鬆開了對郭風的環抱：“所以呢？你還是想拋下我一走了之？”
“對不起。如果這一世我和你們真的沒有結局，那麽來世……”
淩霜寒不等他說完就將他用力推出房間後一把甩上了門，她背靠著房門無力地滑坐在地上：“這一世都沒有結局，還談什麽來世……郭風！你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混蛋！騙子！！”
郭風默默地盯著房門看了一會，仿佛能夠看到房門另一麵淩霜寒那淒楚的麵容。他沒有再試著去解釋什麽，因為他知道她需要的並非是他的解釋。可這，恰恰是他無法給她的。
將早餐留在餐桌上之後，郭風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不再猶豫地轉身向屋子外走去。
不過，隻走出兩步，身後房間的門就打開了。穿戴整齊的淩霜寒走出房間：“你等一下，不是說好要一起去見李佳音的嗎？我也很久沒見她了，這次也正好和她見上一麵。”
說完她並沒有向郭風走去，而是來到了餐桌邊坐下：“你也過來吃一點東西吧，這麽多我一個人吃不完，不要浪費了。”
郭風返回到了餐桌前：“你不怪我了？”
淩霜寒將盤子中的食物分出一部分遞給了他：“你又什麽時候真正在意過別人的看法？十幾年過去了，幾乎什麽都改變了，可就是你還依然沒有任何的變化。”
郭風將食物咀嚼了幾口咽下：“其實，我也早就不是原來的我了。”
淩霜寒起身倒了兩杯水：“可我實在看不出你到底哪裏改變了。”
郭風接過水杯喝了一口：“我是死過好幾次的人了，原來的那具軀體其實早已不存在了，而我也不知道自己現在還算不算是真的活著。”
“不管你是不是真的活著，構成你這個人的那種內在，卻始終都沒有變過。不管外在如何的改變，終究無法掩飾你那個內在的真實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