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
郭風的怒火讓李驀然感到自己的話，或許說得確實有些過火了。
於是她又盡量讓自己的神情顯得不是那麽冷漠，她想再嚐試一下：“對不起，我不該說那樣傷人的話的。可如果你不肯幫我，那我就真的沒有辦法了！難道你真想眼睜睜看著我因為靈魂的消失而一點一點慢慢死亡嗎？你真想我遭受這麽殘酷的折磨嗎？”
禁不住她的哀求，郭風到底還是有些心軟了：“說了半天，你還沒說要我怎麽幫你呢。”
李驀然似乎怕他後悔，急忙說道：“幫我找回我那消失的靈魂！”
郭風不由又皺起了眉頭：“你在開什麽玩笑！其他的事我或許可以幫你，但不要再說這種莫名其妙的話了，這樣隻會讓我更加厭惡！”
“可這卻是我唯一需要你幫助的啊！你可以厭惡我，怨恨我，但無論如何就請你幫我這一次吧。”
郭風嗤笑了一聲：“那你想我怎麽幫你找回來？是去天堂還是去地獄？”
李驀然不在意他的嘲諷：“在你心裏，或者在你的靈魂之中，一定有著可以點亮靈魂的光芒！我想讓你把那靈魂之光借給我，看看能不能以此點亮我的靈魂。”
郭風雙手一攤：“雖然明知道你所說的都是胡說八道，但為了讓你死心，不管你想要嚐試什麽方法，我都不會拒絕。”
李驀然終於說出了方法：“再和我做一次。”
郭風聞言頓時愣在了那，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你剛才說什麽？”
“再和我做一次吧。因為隻有在和你肉體交合的時候，我才能感覺到自己是真實存在的，這也讓我不止一次能夠清晰的直視自己的靈魂。如果我還有靈魂存在的話，那我一定能夠通過你再次讓它閃耀起來。”
郭風終於回過神來：“這未免也太過荒唐了吧！現在這個時候你讓我和你做那種事，你認為我會答應嗎？”
“你為什麽不肯答應？你又不會遭受什麽損失。”
“這是損不損失的事嗎？我現在根本沒有那個心情！”
“如果我可以幫你從虛擬世界帶回趙小熙呢？”
郭風眼神一凝：“你說的是真的？”
“沒有我的幫助，你現在根本不可能進的去虛擬世界。”
“你真有辦法讓我進入虛擬世界？虛擬世界不是正在格式化重啟嗎？”
“如果等格式化重啟完成，趙小熙可能就真的回不來了。”
郭風雖然還是不可能完全相信李驀然的話，但萬一她所說的都是真的呢？哪怕隻有一點點的希望，他也會去努力爭取。
李驀然將郭風帶到了自己的房間後，便開始脫衣服了：“你考慮好了嗎？”
郭風沉聲說道：“希望你沒有騙我。”
在不是你情我願的情況下行男女之事，自然不會有太多愉快的體驗。不過十幾分鍾，郭風就從李驀然身上爬了起來。
“現在你滿意了吧？”
李驀然的臉色有些陰鬱：“你就是這樣敷衍我的
嗎？”
“我已經做到你希望我做的了，你還想我怎樣？”
“我不要求你會愛我，但你至少也應該像以前那樣對我吧！”
“以前？我以前是怎樣的？”
李驀然用力的盯著他：“以前你和我上床的時候，都是充滿激情的。可現在，除了一片冰冷之外，我根本就感覺不到你身體的溫度。”
“我已經跟你說我現在沒有那個興致，可你偏偏不信，你讓我怎麽辦？這樣，已經是我能做到的最大的限度了。”
“可這種程度我根本沒有任何的感覺！”
郭風忍不住嗤笑了一下：“嗬！你倒還真是欲求不滿啊。”
“你怎麽可以說出如此卑劣的話！你知道我說的根本就不是那個意思！”
郭風有些不耐煩了：“我不管你什麽意思，我已經完成了你的要求，現在該是你去完成答應我的事了。”
李驀然木無表情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痛苦的神色，她哀求郭風：“你不要對我這麽狠心好不好？我們再試一次吧，求求你！就一次！最後一次！如果這次還不行，那我就徹底放棄了。”
“給我根煙。”
李驀然慌忙找出一根煙給他點上：“你就是我最後的希望了，如果連你也不願拯救我，那我就真的隻能永入地獄沉淪了。
郭風啊，在沒有遇到你之前，我根本就不知道什麽叫絕望，因為我的人生從來都沒有過希望。但自從遇上了你，我才真正意識到自己的生命原來也是有色彩，有溫度的。原來，我也隻是一個渴望被人疼愛的普通女人。
可我知道自己根本配不上你，我也從沒有奢求過你心中會對我產生任何一點的憐憫。我隻是幻想著，有一天自己能夠默默地站在你的身後，當你想起時，偶爾回頭給我一個微笑，這樣我也就完全心滿意足了。
郭風啊，你不需要愛我，因為我也承受不起你的愛。你隻需要把我當成你的寵物，高興了就隨手給我一點施舍，不高興時你完全可以將我趕到你看不見的地方。”
看著眼前如此卑微的女子，郭風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煙：“你這又是何必呢？你應該知道我給不了你什麽。我們之間發生的那些，也完全是因為彼此的需要。”
“你真的認為，我們之間發生的那些，隻是因為彼此的需要？你可以這樣想，這樣認為，但我不能啊！我不能啊！將我靈魂照亮的男人啊，我這一生都不可能像你那般灑脫了。我已經徹底淪為了你靈魂的奴仆，你就是我的主人，是我靈魂中高高在上的神明！我對你的狂熱已經超越了世間一切的情愛，你就是我生命的信仰啊！”
郭風傻傻地望著神態分外激動的李驀然，他真的有些被此時的她給嚇到了。直到煙火燙到手指，他才回過神來。
他急忙按滅了煙頭：“我，我實在有些理解不了，你的，你的這種，奇思異想。你怎麽就會有這樣的想法？”
郭風搞不清楚，李驀然其實同樣也不明白自己的心情。
一開始，也確實如李驀然所說
，和郭風在一起讓她真正意識到了真實自我的存在。可那十八年地獄般毫無人性的訓練，讓她早已失去了正常人的情感體悟。即使後來被實施了精血采集之術，將她的身體等同於徹底摧毀後，她的思想還是沒有任何的變化。她還是李氏最忠心的奴婢，李氏要她去死，她也不會有絲毫的猶豫。
可當克隆基因技術的第二階段實驗開始以後，李驀然的原生體遭到了毀滅，她便感覺自己的靈魂每一天似乎都在緩緩的消散。直到如今，她已經感覺不到自己靈魂的存在了。她成了一具行走的軀殼，真正的行屍走肉。她驚恐的發現，隨著靈魂的消失，自己也正在失去思考的能力。她拚命掙紮著，想要在記憶中找尋什麽來挽救自己，最終郭風的身影自然而然的就浮現在了她的腦海之中。於是，她便認定了郭風就是她最後的希望。
郭風到底能不能救她，結果很快就出來了。
這一次郭風並沒有敷衍她，也確實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兩人的激情之中。可是當一切平息之後，李驀然不由麵如死灰。她心中雖然蕩漾著陣陣的漣漪，可那漣漪根本沒有激起更大的浪濤，完全就如一汪死寂的池水中泛起的點點波紋，風一過又是寂靜無波。
她死死地纏著郭風讓他不用憐惜她，讓他瘋狂的蹂躪她。希望用這樣的方法來激起心中更大的，足以衝毀小池塘的波浪，讓池水重歸大海。
可是，無情的現實徹底擊毀了她最後的希望。當池水沸騰到最姐姐時，她終於看清了，池塘之外根本就沒有什麽大海，有的隻是一片虛無。而僅剩的這塊小池塘，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收縮著，不用多久就會徹底消失。
李驀然掙紮著從床上爬起，走出兩步後，雙腿一軟一下就跪了下去。
她用雙手捂著臉，匍匐在地，嚎啕大哭起來：“啊——！我死了！我終於還是死了！我這可悲的一生啊！我為什麽會感到如此痛苦！死亡不是我一直渴望的解脫嗎！可我為什麽還會如此痛苦！”
郭風歎息一聲，下床來到她身旁，蹲下身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
“你不要這樣難過了，雖然我不明白你到底怎麽了，但我想至少你現在還活著，隻要活著就肯定會有希望。”
李驀然依舊在嗚咽著：“我這還算是活著嗎…我連自己都快不認識自己了啊…這世上還有比我更可悲的人嗎…郭風啊，遇上你就是我人生悲劇的開始啊…原本我隻是一個沒有自我靈魂的人…雖然並不快樂但也不會像現在這樣痛苦…是你讓我看到了生命的色彩…感覺到了靈魂的溫度…這對我而言仿佛就是靈魂的毒品…讓我不可自拔的深陷其中…可我現在卻徹底失去了…一點也沒剩…比曾經沒有擁有時還要徹底…”
李驀然哭得是那樣悲痛，讓郭風實在不敢相信她失去靈魂的說法。如果真的沒有了靈魂的存在，又怎麽可能會有如此深刻的感情表露？
不過他終究還是有一點惻隱之心的，一直到李驀然平靜下來，這期間他沒有催促過她一聲。雖然他對於趙小熙的情況很是擔憂，但李驀然現在的這種狀態，也讓他實在狠不下心來要求她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