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林初要告你
113 林初要告你
左秋沒敢反駁，立即給那邊的秘書打了電話。
對方很有禮貌的同意了，但言語間也透露出了不悅。
約好了的時間，早不說不能見，現在才說不能見，耍著人玩兒嗎？他們總裁都已經在路上了。
左秋的腸胃也跟著糾結的打轉，這次的客戶不比其他，公司很重視，就連燕北城都十分的重視，不敢託大。
對方不悅，以後再談，少不得燕回就得吃點兒虧了。
左秋想了想，說道：「實在是抱歉，燕總也是已經在赴宴的路上了。可是剛剛接到電話，燕總的未婚妻出了車禍，現在還不知道什麼情況。燕總怕是跟徐總見了面，狀態也不好，擔心未婚妻的狀況。」
對方秘書讓他等了一下，把事情跟徐總說了，沒想到徐總親自接過了電話。
左秋就不敢代替燕北城說了，將手機交給燕北城。
「徐總，抱歉，本來我很期待這次見面。」燕北城說道，強自鎮定，但話音還是止不住的帶著了顫抖，很輕，並不明顯，「但剛才才接到電話，我未婚妻——」
「我理解。」燕北城話里的顫音輕，卻沒能瞞得過徐總。
能讓燕北城都如此重視，自然不能小覷，如同燕北城一樣，是很注意細節的人，自然沒有錯過燕北城聲音里隱隱的顫意，對這件事情更加理解，並沒有覺得不悅，畢竟是愛人出事了。
「燕總你去看未婚妻，我這邊你不用擔心，咱們改天再約時間。」徐總語氣肅然道，「這事兒沒什麼可道歉的，誰都有個緊急的突髮狀況。」
「謝謝。」燕北城道了謝，掛了電話。
……
左秋把車聽到醫院門診的門口，車還沒挺穩，燕北城就開了門，邁出一條腿踩到地面，卻發現自己竟然腿軟的厲害。
「燕少？」左秋擔憂的問了句，回頭看他，從燕北城那張嚴峻的臉上絲毫看不出異樣。
「沒事。」燕北城淡淡的說了句，不敢多說，哪怕再多說一個字，都會暴露自己緊張的情緒。
他深吸一口氣，才站穩了腳跟，下車，立即給林初打電話。
等林初接起來，沒等她說話，燕北城已經急問：「你在哪兒？」
林初說了，聽出他的緊張，怕他誤會，更加擔心，趕緊安撫，「我沒事，你別緊張，只是撞了下手腕——」
「等我到了再說。」在看到人之前，他總放心不下。
其實邵淮給他打電話，語氣不著急，他也知道，林初出不了大事兒，可就是擔心。這會兒手還抖著，發涼，出了一路的冷汗。
林初被接來的是一家公立醫院，人特別多，電梯前等著的人不少，看電梯下降的速度，每一層都停留了很長時間。
燕北城沒耐心在這兒等，便直接去找了樓梯，邁著長腿，一步兩三階的往上爬。饒是平時挺注意鍛煉的，一口氣這樣速度的爬了三層樓，還要時刻在擁擠的人群中穿梭，也是跑出了一身的汗，有些喘。
好不容易找到骨科，衝進診室就看到林初坐在狹窄的病床.上，正準備站起來離開。
燕北城立即衝過去，握住她的胳膊，「傷哪兒了？」
不知是因為跑得太急，喘的太厲害，還是因為太擔憂緊張，燕北城的聲音顫的厲害。
握著她的肩膀上上下下的打量，只在她的手腕上看到了包紮的一圈圈的繃帶，只是臉色不太好。
「只是撞到了手腕，醫生說沒什麼大問題。」林初說道，「其他地方都沒有傷到，你別緊張。」
燕北城突然把林初拽進懷裡，緊緊地抱住她，「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林初臉埋進他的胸膛，是第一次在他這樣西裝革履的時候，在他的懷裡聞到了些許的汗味兒，彷彿還能聞得到他的心急擔憂。
「嚇著你了？」林初小聲說，微微抬頭，只看得清他的下巴。
看到他的下巴還在顫，顫抖的呼吸灑在她的額頭，耳朵上，又燙又讓人心疼。
他的呼吸有些粗，喃喃的說：「你嚇死我了，真的嚇死我了。」
燕北城低頭，臉埋進她的長發，「以後……以後再不許這樣，不許這樣嚇人了。我在路上，看不著你，不知道你到底傷的怎麼樣，真的很害怕。心裡空落落的，什麼都想不著了。」
他抱得她特別緊，小心的避免去碰到她受了傷的手腕，卻環著她的肩膀，使勁兒的往自己的懷裡塞，要兜進自己的懷裡，走哪兒都揣著似的。
林初只能一手抱著他的腰，受傷的左手不敢動。
深深地吸著他身上的氣息，「我以後一定會很小心，不讓你這樣擔心。」
燕北城低頭，在她的發上細碎的落上輕吻。
她不知道，一路上他總胡思亂想著，想到無數個她受傷的畫面。
可憐的躺在病床.上，滿身是傷。又或者是昏迷不醒，全身的血。還有她出車禍的畫面，不知道是怎麼出的車禍，想到車子可能撞到她，把她撞飛的畫面，他就渾身冰冷，恨得不行。
在剛才衝進來的時候，看到林初好端端的坐在病床.上，只有手掌道手腕纏著繃帶，他才算是勉強鬆了一口氣。只是眼眶還有些濕，有點兒紅。
怕她看出來，才勉強收住了。
這會兒將她抱在懷裡，一顆心才算是安定了下來，踏實了。
可想到聽到消息的那一刻，心中的恐慌，這時候就只想一直抱著她不放，時刻都把她放在自己的眼眶子內，一刻不看著就不放心。
低著頭，不住的嗅著她發上的香氣，吻著她的額頭。
「你不是要見客戶嗎？怎麼過來了？」林初問，被他吻得有些羞窘，臉紅透了，倒是比剛才蒼白的臉色好看多了。
「路上接到邵淮的電話，說你出車禍，我把行程取消了。」燕北城說的隨意，好似這行程壓根兒無關緊要。
但林初知道，能讓燕北城親自出面的事情，就不是小事兒。
「我跟邵淮說過了，是小傷。」林初說道，對於燕北城放下工作來看她，心裡很暖，卻也很自責，「他沒跟你說嗎？」
「我沒聽他說完。」燕北城輕聲說，語氣卻是理直氣壯地，一點兒心虛都沒有，「光聽到他說你出了車禍，我哪還有心思往下聽，直接過來了。」
「你這樣，客戶會不會生氣，生意沒關係嗎？」林初微微皺眉，很自責。
「不會，解釋清楚就好。」燕北城吻上她的眉心，撫平她眉間的褶皺，「生意沒有你重要。」
林初的嘴角不禁翹了起來，雖然有點兒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感覺，但聽他這麼說，是真的很高興，抬頭便在他的下巴上吻了一下，「你真好。」
燕北城被她這樣輕輕地一撩撥，就一點兒抵抗力都沒有，再加上之前一直擔心她，現在沒事了，那股情緒便有些需要發泄。
一雙黑眸陡然轉深轉濃，就要氣勢洶洶的吻上來。
旁邊傳來一聲尷尬的乾咳聲。
林初一僵，趕緊把燕北城分開。
之前燕北城是太擔心她，看著燕北城那緊張的樣子，林初心裡便也只有他，早忘了這是什麼場合了，只想著先安撫燕北城不安的心。
聽到咳聲，轉頭看先前給她包紮固定的護士正一臉尷尬。
「林小姐，你這邊已經好了，我們還要看下一位病人。」護士說道。
「不好意思，我們這就走。」林初趕緊說，臉上窘的發燙。
出了診室，燕北城又問：「車禍到底是怎麼回事？」
林初把林雨雯的事情說了，「幸虧師父和雲彤及時的把我往後拽了，不然我恐怕真得麻煩。不過反倒是林雨雯，算是惡有惡報吧，只可惜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因為她遭了這份兒罪。」
兩人邊說邊往電梯那兒走，現在林初沒事了，兩人也不急。
路過樓梯時，見程子銘正著急火燎的爬上來，西裝的扣子解開，敞著前襟，領帶也鬆開，襯衣衣領的扣子解開，原本打理的帥氣好看的頭髮也耷拉了下來，被汗水黏在額上，氣喘吁吁，模樣狼狽。
當看到燕北城和林初，猛的頓住腳步，愣了半晌，抿了抿唇，又一言不發的繼續往上爬樓梯。
過了沒多會兒，程進東也扶著王菁琳走了上來，兩人走得慢，王菁琳渾身虛弱的模樣，一邊期期艾艾的哭，渾身都沒有力氣，被程進東護在懷裡，幾乎是拽著她走。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我的孫子……我的孫子啊！」王菁琳哭嚎著，腿一路的發軟，直要往地上跌，還是程進東一直拉扯著她。
突然，王菁琳頓住，也忘了哭嚎，看到了林初和燕北城。王菁琳目光閃爍，眼裡的情緒矛盾極了，也不知是恨是嫉，還是尷尬，拉著程進東匆匆的走了。
「要去看看嗎？」燕北城轉頭問，去看看林雨雯的下場，把自己作成了什麼模樣。
林初搖搖頭，「算了，何必去看她現在狼狽的樣子。去了林家又得揪著我不放，覺得我是去看笑話的。」
……
林雨雯從麻醉中醒來，只感覺到疼得厲害，好像有什麼空了下來。
低頭一看，肚子上仍有起伏，卻不像之前那樣鼓得那麼高了，用手去摸，平了許多。
腦中不斷地閃過車禍的畫面，想起自己身子底下淌出的一片片的鮮血。抬眼，就看到林正和，蘇常欣，程進東，王菁琳，還有程子銘都站在病床前。
蘇常欣一直在擦眼淚，無聲地哭，眼眶紅的厲害。林正和鐵青著一張臉，陰陰沉沉。
王菁琳哭哭啼啼的，就怕別人聽不見她的哭聲，還一直在程進東的懷裡念叨：「我的孫子，我可憐的孫子啊！我程家好不容易有了后，結果，沒了……就這麼沒了。作孽啊！他爸，我難受，我難受啊！四個月大的孩子，都成型了，就那麼被取了出來，一點兒生命都沒——」
林雨雯的臉紙一樣的白，想到那血粼粼的畫面，整個人都不好。
那也是她的孩子，是她一直期待的孩子啊！
就算她潛意識裡，有點兒瞧不起程子銘，覺得程子銘就是要依靠她才行。可畢竟那是她選的男人，也是有愛在裡頭的。就算再瞧不起，也是愛他的。
這個孩子，是她跟她的愛人的孩子，就這麼沒了！
已經成了型的孩子，就這麼生生的從她肚子里剖出來，她當時在麻醉中，不知道，可那畫面想著就可怕。
「媽！」程子銘突然出聲，喝止住王菁琳的話。
看到林雨雯一臉的慘白，在那兒哭的厲害，再轉頭看林正和跟蘇常欣，正怒目對著她，恨恨的咬牙切齒的模樣，尤其是林正和，臉色陰沉的嚇人，讓王菁琳嚇得不敢再看，瑟縮著收回了目光，躲進程進東的懷裡，繼續嗚嗚的哭。
蘇常欣忍無可忍，一直覺得王菁琳這個親家十分上不了檯面，平時就小家子氣，說話做事看似溫柔實則膽小，行事風格畏縮不大氣。
現在她女兒都這樣了，失去了孩子在場哪個人的難過都不比王菁琳小，尤其林雨雯還是切身體會的。
結果就王菁琳在這兒哭哭啼啼的，一句句的話全都往林雨雯的心上捅刀子。她都懷疑，這王菁琳是故意的！
「夠了！」蘇常欣怒道，臉色蒼白，眼眶通紅，「這裡不是就你一個人難受！雨雯還在病床.上躺著呢，那是從她身上掉下的一塊肉，比你難受多了。別在這兒哭哭啼啼的惹人煩了！孩子沒了，以後還能再生，又不是不生了，你在這兒哭給誰看呢？成心讓雨雯難受是不是？她現在心情不好，是最怕休息不好多思多慮的了，你是想讓她病的更厲害是不是？」
王菁琳噎了一下，忍著沒再哭出聲，卻覺得蘇常欣未免太不講理，臉色也難看了下來。
「怎麼回事！」林雨雯尖叫道。
蘇常欣也不再理王菁琳，趕緊上前去安撫林雨雯，「你別著急，我知道你難過。這孩子……沒保住。」
蘇常欣忍著淚，聲音也有些哽咽，「這孩子跟咱們無緣，回去我們……我們好好安葬他。你們還年輕，還有的是機會，把身子調養好了，咱們再生。這次好在……好在人沒事，是不是？」
林雨雯捂著肚子，感覺肚子疼得厲害，「都是因為林初，都是她！是她先陷害我們，才把我氣的狠了，才——」
「為什麼出事的不是她！為什麼沒把她撞死！」林雨雯激動地叫道，雙手握成拳不停地捶著牆。
「雨雯，你冷靜點兒，冷靜點兒，別傷了身子，再扯了傷口。」蘇常欣安撫道。
「是林雨雯女士嗎？」門口走進來兩名穿著制服的警察。
眾人驚訝的看過去，兩名警察已經走過來，亮出了證件，說道：「我們已經看過了停車場的監控錄像，有幾個問題要問。」
林雨雯緊張的看向林正和，她現在腦子正亂，根本不知如何回答。
林正和沉聲道：「我女兒才剛剛做完手術，精神不好，能不能等她休息好了再問？另外，我也需要聯繫律師。」
故意開車撞人，罪名可大可小，往大了說，告她故意殺人未遂都可以。林正和需要等律師來了，跟林雨雯商量怎麼回答，把事情化小。
這時，一名西裝革履，風度儒雅的中年人走了進來。
「抱歉打擾，我是林初的代理律師，這是我的名片。」鄒律師將名片遞給林正和。
林正和心裡就生出了不好的預感。
林雨雯傷了林初，照所知的情況看，林初傷的不重，就手腕處那一點兒小傷，但畢竟林雨雯的出發點太恐怖。
照著婚禮時，燕北城對林初的在乎，恐怕就不會這麼輕易的算了。
果然，鄒律師又拿出一封律師信，交給林正和，「我代表林小姐，正式起訴林雨雯女士。」
說完，點點頭就走了。
林正和低頭看看鄒律師的名片，不出所料，是燕北城的人。
打開律師信，臉色難看起來。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林雨雯看林正和的臉色不對，便緊張地問：「爸，裡面寫的什麼？」
林正和不說話，蘇常欣上前就把信搶了過來，看到上面的字，怒目圓睜，「那個賤.人！」
「媽，到底寫的什麼？」林雨雯想把信拿過來看，卻沒力氣。
林正和咬牙切齒的說：「林初要告你，故意殺人未遂。」
林雨雯打了個激靈，緊張的渾身發抖，「爸，爸我要怎麼辦？」
「先冷靜！」林正和喝了一聲，看了眼兩名警察，示意她警察還在，別亂說話，「我把劉律師叫過來，有什麼事情，到時候再說。在此之前，你一句話都不要多說。」
王菁琳抽抽搭搭的跟程進東說了聲，要去洗手間，便出了病房，卻是去找了醫生。
「鄭主任，林雨雯她的身體怎麼樣？我知道，月份大了之後流產，肯定會對身體有影響。她原本肚子都是四個多月了，孩子都成型了，又是那樣非正常流產，她以後……」王菁琳猶猶豫豫的問，「還能生吧？」
「林雨雯這樣的情況，身體自然會有虧損，但也不能說是不能生。她現在身體虛弱，需要好好養著，要比坐月子還要仔細的養。養好了，再把虧掉的補回來，這樣養個一兩年，再檢查一下身體。只要仔細的注意，也還是能繼續懷孕的。但現在也一定要好好地注意，不能有絲毫的勞累損壞，哪怕是小到沾點兒涼水都不行。回頭我把需要注意的事情都列出來，你們回去好好養著。」
王菁琳只是聽到林雨雯還能再生，就鬆了一口氣。
兒子的前途重要，但血脈也重要，總不能讓程家絕後。
說實話，她也捨不得林家這樣的親家。聽說林雨雯要養一兩年，就一兩年吧，也不算長，兩人都還年輕。能生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