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3:成年雄性公獅已惱!
她笑著搖頭,目光虔誠專一:「20歲的小姑娘彈出一首能令人專註投入的樂曲,不僅不無聊,還非常震撼人心,雖然錦衣玉食無法普及到每個人身邊,但高雅的音樂是可以深入萬千人心的。」
唐世臻頗為喜歡白頌璇的微笑,其實她心裡有鬼,演奏會當中都睡著了,不是後面那個人摸她頭,還真是被這音樂催眠了。
「白經理,陪我出去透透氣,這裡面好無趣哦。」
唐姿在後面摟住她脖子,話是對著唐世臻說的,帶有撒嬌的語氣。
話音剛落,徐英燦與唐恩一前一後走了過來,唐恩挽著大衣提著手包對唐世臻點了點頭:「爸,我不去鳳凰城了。溲」
至少這個女兒還能開開心心的就好,唐世臻從來不勉強,「英燦,你和唐恩一起回家吧。」
他的笑意已經傳遞到徐英燦眼睛里了,但唐恩突然插言:「不用,我打車回去。」
說話語氣冷硬絕對,氣氛不好,人的表情也擺不好,唐世臻勉強笑了笑,但唐恩和徐英燦都很隨意,他們彼此看了對方一眼,唐恩離開恧。
徐家小公舉後台換好衣裝后隨港城大人物們一同走出港都演播大廳,太子幫三大領袖站在起風的路邊抽煙,煙火一簇一簇,煙屑一截一截,白頌璇陪在唐世臻身邊。
戰宇崢回頭白頌璇抬頭,兩雙眼睛穿過時間無涯的黑暗狹路相逢。
「徐英燦,我陪我爸坐勞斯萊斯,你載白經理,ok?」
徐英燦有意看了一眼小白,見她不反對才點點頭。
他的黑夜極光混跡在路邊依序停泊的豪車中,英燦和眾位叔伯輩分的大人物們暫且告辭,帶小白上車。
今夜去往恩師的家,而港城臉面人物俱都住在鳳凰城清幽名貴的別墅帶,極遠的路,幸好她沒開車,駕駛也會讓人疲勞。
她上車的時候落的遠遠的一道頎長身影浸透夜的光華與冷艷,在地面投下一條身形蜿蜒的黑影,手指端夾著青霧裊裊的煙頭,眉宇一層料峭,雙睛猝然一縮,眼看那個女人坐上的是徐英燦的副駕駛位。
「How/interesting!」
黑睛灼灼,下巴微昂,唇畔滯留殺氣騰騰的笑容,眉目中央陰光湛湛,這獨屬於戰宇崢式的激烈表達方式!
成年雄性公獅已惱!
深濃夜幕下,戰宇崢摔了煙頭打開銀光座駕車門,一舉沒入,砰的一聲是車門被狠狠摔上的聲音。
其二其三的銀光座駕主人矗立原地按兵不動。
透過半扇車窗依稀可見戰宇崢的雄昂之氣,側臉輪廓完全淹入黑夜,繼而車窗上升,與世隔絕,車內一定是無法逃脫的零下氣溫。
豪車車陣向鳳凰城出發。
黑夜極光在車陣三分之二處,後方幾輛車混入了太子幫的三輛銀光座駕,此時若能看見車牌定然覺得有趣,同花順。
兄弟情深嗎?
「英燦,你還記不記得寨子發大水那年?」
副駕的白頌璇很突然的想到這個遙遠的畫面,她側目看著英燦,神情略有些激動:「大哥為了不耽誤我們上學,每天清晨五點就把我們一個一個背去學校,他身上濕透了可我們毫髮無損,你還記得嗎?」
英燦手握方向盤,雙唇抿成一條線,不說話,看著前方的眼睛諱莫如深。
白頌璇微微一笑,面向窗外,頗為感嘆:「如果大哥回來,我一定會把全部的愛真誠的奉上,絕對不會像你和彬彬那樣,有的人在乎名利地位,可我要許多許多的愛,彬彬明天抵港。」
英燦的神情微微閃脫,滯留在擋風玻璃上的目光岑寂一片,蕭瑟北風路過,只剩空洞,他最終握緊了方向盤不忍鬆開。
副駕駛那邊吹著冷風,徐英燦忍不住喚聲:「冬夜冷,別太貪涼。」
白頌璇嗯了一聲,整個人靠著椅背反而越加舒適,她將手臂伸出窗外,指尖輕輕隨風撥動。
她笑著閉了閉眼睛,手指在窗外的風中靈動起舞:「閉上眼睛彷彿正在撫摸美人的肌膚。」
英燦終於沒任何防備,他笑了:「愛幻想,滿腦子都是浪漫情愫。」
空曠寂寥的黑色公路上穿梭著一閃而逝的車燈,若即若離的光影中,有一輛銀光座駕追隨在黑夜極光之後,駕駛位降下車窗,從裡面伸出一條半挽襯袖,佩戴腕錶的男性手臂。
它骨節分明筋脈清晰,修長乾淨的指端夾著一隻快要燃滅的煙蒂,原以為他要拋煙頭,然而他漸漸展開了五指,清晰的手骨在風中輕輕感受。
戰宇崢展開五指,身體慵懶成性的靠於椅背,他眯著眼睛五官迷離朦朧,輕抬額眉時,重新看見了黑夜極光中伸出窗外的那條纖細的女人手臂。
眾豪門家族來到鳳凰城。
白頌璇下車時,看見唐世臻在另一輛車邊對她微笑,她目光恬淡,微露唇齒。
恩師的家也是一座格調典雅的大別墅。
今晚的明星小公舉頗有禮節的告別了眾位叔伯,從奶白色樓梯上消失,復又出現時換了一條天青色的毛衣裙,露出兩條光潔白皙的腿兒。
「爸爸。」徐霜霜甜聲喚著。
徐老驕傲溫柔的挽起愛女的手,一席人步入餐廳。
「宇崢有交往的女孩子了嗎?」
十米長乳白色的大理石餐桌上數人抬頭,介於問話之人乃自己恩師,戰宇崢輕抬額眉,拿起濕帕擦拭雙手,神情淡然自若。
他的眼底沁出一層薄涼,微透笑意:「還沒有喜歡的人。」
「先前告訴我心裡藏了個人,現在又是哪出好戲?」
氣質超群的盛晚嵐聽不懂宇三這冷漠無情的回答,怎麼一會兒有一會兒沒有,年輕人的感情怎能這般隨隨便便?
恩師的笑很讓人發散思維,他扭頭看了一眼坐在身邊的徐霜霜,那位小公舉保持斯文,文靜的吃相正在低頭品湯。
晚餐耗時一個半小時,之後又開了幾桌麻將。
白頌璇精神抖擻的圍在麻將桌邊看唐姿摸牌,唐姿那艷麗無雙的指甲輕輕拂過她耳垂:「軍師當的好,今晚所得全部打賞。」
「那小的定盡綿薄之力。」
小白順手揩了點唐姿的豆腐,唐姿嬌嗔宛轉:「討厭!」
聲音媚的人骨頭酥軟,白頌璇做了個全身觸電的動作,電流茲茲衝到頭頂。
唐姿笑罵怒嗔,推了牌從椅中一躍而起:「你壞!膽敢取笑本小姐!我非搞來四五個美國大兵叫你合不攏——」
「噓!」這人真敢,小白怕了:「你爸在場,你也敢開這種玩笑。」
「哦~原來白經理這麼在乎唐董的呦!」
唐姿捻起嬌艷欲滴的玉蔥指尖,瞬間抱住唐世臻的脖子:「爸爸,我吃醋了,你看你的白經理,這麼會討好你呦。」
雖然氣氛仍很和諧,但小白有點尷尬,她的話,絕不是這個意思。
「一局一萬,否則本小姐不浪費美容時間。」唐姿重新坐回去,摸牌。
陪玩三方皆都了解唐家二小姐的性格與脾氣,一定討好,一定妥善配合。
「霜霜,給宇三哥哥拿條毛毯。」
恩師突然發話,然而卻是笑嘻嘻的,對無事可做不知是走還是留的徐霜霜說的。
小姑娘年紀小模樣嬌,頰邊一圈粉紅,喜人的很,轉眼便不見了影子。
戰宇崢在沙發上睡覺,今晚這一局都乃平素他最煩擾的叔叔伯伯們,卻偏偏來了酒興,喝到七分醉時恩師奪走了他的酒杯,命人給他沖蜂蜜水,如今在沙發那兒躺著。
半小時后,戰宇崢幽幽醒轉,睜開一道朦朧縫隙的眼睛,目光黯岑混沌,恰好聽見恩師喚他,索性擺下雙腿,準備起身,頭卻一陣暈乎。
「蜂蜜水涼了,喝——」
高高的年輕男子醉意使然的輕抬額眉,卻令說話的恩師驟然一怔,雙目盯在宇三氣血虛虧的臉頰上,短暫沉寂后恢復如常:「去洗手間把臉上的東西洗掉。」
恩師拍了拍戰宇崢的肩,默然後轉身走開。
戰宇崢甩甩頭抬眸,朝麻將桌邊的一個女人眯了一道迷濛幽淡的目光,繼而就轉身往洗手間去。
自己的模樣剛落入盥洗台上的鏡面,他的黑色眼睛也無處可逃的驟然一怔。
鏡中那個五官冷頹,顏貌英秀的男人鎖起了眉,他看著自己唇邊那形狀秀氣的女人口紅印,整個人陷入了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