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或許我們真的是老了
幾句話把病房裏的氣氛給緩解的十分輕鬆，封林升雖說是把炸雞買了回來，但礙著醫生的囑咐也沒敢讓吳恬真的吃，隻是放在她麵前讓她聞一聞過了幹癮。
晚上的時候羅嬌嬌說要陪夜，封以琛並不放心，但羅嬌嬌堅持著，而且還以他受傷必須回家休養而拒絕了一起陪夜的請求。
封林升也在羅嬌嬌的勸說下回家，隻是他回去之前，趁著封以琛離開，轉身去了隔壁一棟樓，有些事情，越拖越麻煩，幹脆直接說明，也省的夜長夢多。
老爺子平日裏睡的很早，但今天不知怎麽回事，躺在床上半天都毫無睡意，旁邊一床的秦老太倒是已經熟睡過去。
門外有些悉悉索索的聲響，老爺子立刻睜開雙眼，他頭朝門口看去，似乎是有人開了門進來，黑暗中他屏住呼吸緊接著閉眼假寐，老爺子並不想打草驚蛇，準備等看清楚來人後再決定要不要按動床邊的警鈴。
那人腳步很輕，但目標很明確，就是床上躺著的老爺子。
老爺子精神緊繃，幹枯的手指在床沿按鈴上麵貼放著，偏偏極度緊張之下聽見了站在床邊那人輕聲喊了一聲爸。
倏地，一片漆黑中老爺子睜開的雙眼正對上封林升的目光，他微微張了張嘴，有點意外，但還是憤怒更多。
“嗬，受不起，封先生還是別那麽客氣，我隻是個快死的老頭。”
此時的老爺子還帶著傲氣，畢竟縱橫商場那麽多年，所做的決定從來沒人質疑過，他單純的想著，兒子不過是一時想不明白才把他扔在醫院不管不顧，等想通之後自然會回來求他原諒，到時候他再教育一番，事情就算過去了。
沒想到這次時間那麽長，他還聽說他們連老宅都不回了，簡直是要和他分家的節奏，於是心情更加鬱結了。
封林升沒理會他的冷嘲熱諷，本來他叫一聲爸隻是尊敬老爺子而已，尊敬和讚同他的所作所為，根本不能相提並論。
“爸，我隻是說幾句話就走，你聽得進就聽，聽不進我也已經告訴你，以免日後你再說我沒說過這些事情。”
封林升都不屑於偽裝對老爺子的不滿，說這些的事情都是淡然的表情，冰冷的語氣，不過在昏暗的視線中，老爺子並不能看見他的冷漠。
“嗬嗬，怎麽，是要準備分家？我告訴你，我的東西一樣都別想得到，你們這些白眼狼我算是看明白了，別說我還沒死呢就急著露出真麵目，幸虧我明白的早，還來得及止損。”
老爺子積攢了許久的怒氣總算有發泄的口子，他越說越起勁，聲調也升了好幾格，完全不顧及旁邊床上還躺著別人。
封林升預料到老爺子會如此，他也撇見了隔壁床上的秦老太輕輕翻動身子，隻是這些他並不在意，能半夜來說，內容自然也能說給秦老太聽，並且他還特別希望秦老太聽見。
“你可以一樣東西都不留給我們，我們也無所謂，錢財對於人來說不過是串數字，隻是爸，如果秦家再做些危害阿琛性命的事情，那即便粉身碎骨，我也不會放過他們。”
“什麽？你剛才說什麽？阿琛的性命？誰要阿琛的性命了？”
老爺子開始還平躺的身子立刻直起來，一邊咳嗽一邊追問：“阿琛到底怎麽了，你快說。”
封林升冷笑一聲，他對於老爺子這樣的反應隻覺得好笑，明明他才是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放心，一時半會死不了，但我想借你的口警告秦家那些不安好心的人，封家不是那麽好惹得，如果再有下次，天皇老子都保不了他們。”
封林升這話看似是說給老爺子聽，其實他已經發現秦老太醒過來，他的話是說給她聽得，畢竟由她去傳話，會比老爺子有用多了。
“誰，是秦家？你確定？”老爺子目光清明，在黑夜中也炯炯有神，秦家的事情他其實一心想著幫襯後，秦家能安分守己，繼續在封家的庇佑下發展下去。
可最近發生的事情，他雖身在醫院，但來往的醫護總有八卦的人，他也並非是一點都不知，尤其前幾天好像傳聞封以琛失蹤，封氏現在一片混亂，老爺子就隱約覺得有點不對勁。
不料今天等到了封林升直接上門來興師問罪，老爺子這個兒子，他是最了解不過，不到忍無可忍，是不會忤逆他的意思，所以事情必然是到達很嚴重的地步了。
“關於是不是秦家，你願意相信便是，不願意相信，那便不是，我言盡於此，希望不要欺人太甚。”
封林升說完沒帶一絲留戀就轉身離開，正如他悄無聲息進來那般，走時也沒給老爺子多一分眼神。
“林升，你別走，把話說清楚，林升……”老爺子從床上下來，沒追出去兩步就差點摔倒，他好不容易握著門把手把身體支撐住，但還是追上封林升，隻得在半開的門邊大口喘氣。
秦老太微微睜開眼，剛才封林升說的話一字不差的聽進她耳中，她知道他是故意，而她確實會把這些話原封不動的說給柳如孜聽，隻是柳如孜聽不聽勸，就不是她能控製的了。
“你都聽見了？”老爺子低沉沙啞的聲音在屋裏響起回聲，秦老太先是一愣，見他直直睨過來時才慢慢坐起身子。
“看來還是騙不過你，我都聽見了。”秦老太說話依舊很柔很輕，對著老爺子時也沒半點不悅。
老爺子拖著步子走向她，每一步都顯得尤為沉重：“那你覺得是秦家人幹的嗎？”
秦老太沒吱聲，老爺子的脾性她太了解了，一般他如此問的時候，基本上就是已經認定你的罪名，不容反駁。
“你覺得到現在為止，秦家的事情，還是我能控製得了的嗎？”
她的無奈在老爺子看來也算是種無聲的抗議，畢竟任性要娶她過門的是他。
“說得也是，或許我們真的是老了。”
月亮倒映在地板上，老爺子的目光隨著那一抹月色漸漸沉淪，那麽多年了，也該到做了結的時候了。